禁止夫郎当反派(女尊)——莅小明
时间:2021-11-12 00:34:54

  哈,哈,傅翙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倒不如真像母亲所期待的那样死去,才叫干净。
  傅菱见温茹在那,转身便走了,对她来说,纠缠这些小细节是无用的,反正傅翙是她女儿,她受什么罪责,傅翙同罪,一个也逃不脱。
  而且侥幸不死又如何,傅翙这些年被前洲书院那些人捧得高高的,如今却只能仕途无望,苟且偷生,往后照样生不如死。
  温茹实在不喜欢傅菱这种偏激的性子,只觉得她将对人的不喜放大到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地步。她也不喜欢傅翙,毕竟段氏对傅寄舟不好,害得傅寄舟自小生活艰难,绝望逃家,她实在对段氏的女儿升不起好感,但是傅翙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只因为段氏的错,平白受这样的看待和折磨,这并不公平。
  “傅翙?”温茹看傅翙靠着墙站得艰难,眼中似乎有了死志,不由得心软,开口劝导,“父母之错,祸延子孙,是常有的事,不说它十分合理吧,但总有几分道理。就如你父亲所作所为,让阿舟辛苦了十数年,让你顺顺当当长到了十岁,要说你身上没沾染半点罪孽,委实不可能。”
  傅翙抬头看她,她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温家小姐,她所说的并无半点错处,虽然她一无所知,但她并不清白,她父亲犯的错是因,她得以被生下来是果。
  “我哥哥他……”傅翙开了口,因为长时间未曾喝水,声音干涩。
  “阿舟无事。”温茹不想同她说太多傅寄舟的事,“我因你父亲的缘故,对你也有歧见,但我觉得你应当不是那种不会纠正已有过错的人,也不是那种不能独立于父母的人。我今日看你先想到你父亲,明日我看你,你是否能让我只看到你这个人呢?”
  傅翙盯着温茹有些出神。
  “我亦不喜你母亲,觉得她偏激、顽固、不可理喻,但我看阿舟时,从不会想到你母亲,更不会将你母亲犯的错,惹的麻烦,责怪到阿舟身上。”温茹觉得这孩子虽然小,但从小在畸形的家庭中长大,还能出落成如今这样,已经很是不容易了,没必要非看着她被傅菱拉到泥淖里,“我母亲说会救你,便一定会救你,届时你得来的一条命,应该是我母亲的,倒也不用常常记挂着生身父母。”
  “但事先说好,不管你往后命数如何,我住的温府里,只许有一个姓傅的,而且只能是阿舟,不可能是你,你要活着,得自己找生路。”温茹觉得傅翙罪不至死,但也没有大度到,要将人放到眼前,整日来烦自己和傅寄舟。
  傅翙听了前半段,还觉得温家小姐大度、豁达,听了后半段,哭笑不得。
  但或许恰是这样,让她觉得轻松。面前劝她活的人,并不喜欢她,但人不应该靠别人的喜欢而活,也不应该因别人的厌恶而死,她应该为自己活着。
  温茹见她眸光神色正常了些许,心下满意,又听温年月和傅翙对坐执棋聊了一会儿,便越觉得,金银私矿一事,要想保全住温家和傅家,确实需要再上一层保险。
  只希望太女这人,虽然满脑子筹算,但不至于狡兔死、走狗烹般无情无义。
  *
  “皇姊,皇姊,我得了个稀奇消息。”弋阳王君带着一脸兴奋地闯进了东宫书房。
  太女无奈地屏退左右,等人走空了,才开口问道:“是何稀奇事?”
  弋阳王君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尾音上扬,话语里有些八卦的意味:“温家小姐竟然将她那个宝贝郎君娶了做贵侍,皇姊你说稀奇不稀奇?”
  太女闻言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毛笔,反问道:“你从何得知?温家小姐娶贵侍怎么半点消息没传出来?”
  “我一贯喜欢逛温家的成衣铺子,前两日瞧见了她们在准备吉服,想着皇姊对温家那般在意,便好奇地找人跟着她们。”弋阳王君说到这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我瞧着温府比皇姊的太女府管得严多了,皇姊你不知道我花了好久,找了几波人,最后都无功而返,要不是我的人在街角菜市偶然听温家下人说闲话说漏了嘴,到现在都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温家小姐不是刚回炜京吗?为何匆匆纳侍?还如此遮掩?”太女觉得里头有玄机,但因为缺了信息渠道,玄机是什么却无从得知。
  “那谁知道?那郎君不是前洲知府的大郎君吗?没想到,他竟愿意做一个贵侍,啧啧啧,真是给男子丢人。“弋阳王君露出十足嫌弃的眼神。
  “难不成是前洲知府出了事?”太女不觉得以温家小姐对那郎君的爱重,会舍得让人做贵侍,应当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吧。
  “那就不清楚了,”弋阳王君只当自己听了个八卦,哪有深想,忽而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皇姊,你想拉拢温家,不如让我嫁进温家去吧,到时候温家的钱可不就是我们的钱了。”
  太女听了先是皱眉,接着有些动摇。
  弋阳王君见此立马趁热打铁:“温家小姐那般爱重她那宝贝郎君,却只能让人做了贵侍,肯定舍不得再娶一个正君回去压在那郎君头上。若我嫁过去,我便跟她保证只占位子,不管她们腻腻歪歪,温家小姐说不定就同意了呢。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想认个女人为主的,我瞧着同温家小姐做假妻夫,互不干涉,倒是皆大欢喜。”
  太女有些挣扎,比起温家万贯家财,她更想招揽温家小姐,让她忠心于她,为她白手起家,充盈国库,但现在人还未招揽,便先想着算计对方后院,实在是不磊落,可弋阳所说也未曾有错,万一温家小姐正好缺那么一个替她占去正君之位的人呢。
  *
  温茹不知太女的挣扎,她出于谨慎,四处调查了一番太女的消息,深夜才风尘仆仆地回了自己院子。
  往日她回来也有晚的时候,叮嘱了花庭和小厮们不必等她,将廊下的灯留着就行,但因她此番娶了傅寄舟,傅寄舟想等,谁说也不听。
  她一进院子,便看到主屋还亮着昏黄的灯,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打开门看到傅寄舟正站在右侧黄花梨横架上裁剪一块藕荷色的软缎。
  傅寄舟原本是想将未绣完的玉兰花绣完的,但是谷昉说点着蜡烛绣熬眼睛,便不让他绣,他只能找些别的事打发时间。
  许是搬进了温茹的房间,如今的他看什么都想插一手,衣裳、鞋袜、香囊、被面,还有钗环首饰、胭脂水粉,他都想学着做,好让温茹衣食住行样样都留着他的痕迹。
  这块藕荷色的软缎,他就想裁了给温茹做一身寝衣。想到温茹贴身穿着他做的寝衣入睡,他眼角都是微扬的,垂着头露出了好看的脖颈。
  温茹悄悄上前,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不待人反应就将脸径直埋到他脖颈处。闻着傅寄舟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温茹才觉得自己烦躁的心绪安定了下来。
  傅寄舟察觉到她贴上来,立时欣喜地放下剪子,转身将人抱在了怀里:“锦衣,你回来了!”说话间,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温茹的脖子后,小意地揉着,想要以此缓解温茹的疲累。
  “嗯。”温茹被他揉得很是舒服,眯着眼睛瞥到他唇瓣,便凑上去亲了亲,“你母亲过两日就要进宫面圣去了,你要去见见她吗?”
  傅寄舟手上的动作放缓,眸色微暗,挣扎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我与她母子情向来寡淡,我不想见她,她大抵也没有多想见我,她活着便好……”
  “这你放心,活着应当是不难的,母亲找了朝中旧友当说客,结果总不至于太差……”温茹说完,忽然笑着咬了咬傅寄舟耳垂,“你不想去见她极好,虽然她是你母亲,但我见她一次,就被她气着一次,若我和她吵起来,你可得站我这边。”
  傅寄舟点头,这无需温茹多说,他自然无条件向着自己的妻主。
 
 
第45章 剑术很美,温茹很美。……
  秦国公府是大宓朝很显赫的世家贵胄,往上数出了好几位大宓朝堂上的肱股之臣。从开国之初,传承发展至今的秦家军更是威名赫赫,后来还成为了大宓朝女子尚武、逢战必胜的一种象征。
  即使到如今,秦国公府手中也仍握有部分兵权,这给程王进入行伍,积累声望铺平了道路。
  但秦国公府不会反。
  每年由女皇派往边疆驻军的将臣,会在新兵训练时,将秦国公府牢牢绑定在皇室这条船上,以秦国公府的富贵激励众将士,以秦国公府的忠诚来感召众将士。
  长此以往,秦国公府便被高高地送上了“忠臣良将”的位置,盛名之下,秦国公府也不由得被秦家军忠诚、服从的信念所裹挟,秦国公府若有不臣之心,第一个提出质疑,说出“你变了”的恐怕就是现在的秦家军。
  为表现出女皇与秦国公府之间的君臣之情,历任女皇对秦国公府给出了相应的荣宠。
  到了这一代,秦国公府这一辈里,唯一的郎君不听劝说,非要进皇宫内院,做女皇的皇侧君,并仗着秦国公府在后头撑腰,霸占女皇数年,育有一女,也就是程王。
  尽管如此,秦国公府仍不确定程王当真是秦国公府的血脉,毕竟女皇并不喜欢秦皇侧君,心下大体也会忌惮秦国公府,所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秦皇侧君的,她们半信半疑。
  不过这种疑问,碰到秦皇侧君就没辙了。秦皇侧君觉得,他那般霸占着女皇生下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了。瞧瞧程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相貌比女皇同君后金氏生的太女更胜一筹,分明跟他一样漂亮。
  下一任女皇,自然得他的女儿来当。
  等他当了太后,他要把赖在后位上的金氏死死按在地上,让他跪地求饶,为奴为仆。
  秦国公府一向偏宠这个唯一的郎君,只能处处帮忙。反正,秦国公府只要忠诚于大宓就可以了,程王也是大宓朝的皇女,照样是正统。
  近日传来的消息却很是不妙。
  当初秦国公府大小姐秦归澜在前洲、许洲交界之处练兵,发现了一处疑似千年难遇的金银伴生矿床,本想上报朝廷,但秦皇侧君得知之后,耍赖要了去,说要用作自己的私产,往后这金银矿藏正好都充作他的体己,做些金银饰物,处处去压金君后一头。
  只做私人使用,似乎并不算大事,秦国公府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甚至还派了些人手,帮着秦皇侧君将这座金银矿勘测完全,建了一个小规模的矿场。
  谁曾想,秦归澜带到许洲、前洲练的士兵中有几个无意中发现了她们的举动,闷不吭声地调查,最后还将那用来购置采矿器具的皇女印鉴给偷了去。
  秦国公府大惊失色,派出家中护卫队遮掩身份藏在前洲深山中挖地三尺,伺机而动,将有嫌疑的几个小兵都查了个底掉,皇女印鉴却依旧不知所踪。
  未免夜长梦多,这群秦国公府的私卫索性杀人灭口,却不想那小兵中有一个是前洲知府夫郎母族的人,前洲知府的夫郎也意外死在她们的手下,前洲知府为此大动干戈,不依不饶,顺着护卫的线几乎要查到炜京去。
  事情越闹越大,秦国公府已然泥足深陷,不得不将那群私卫搪塞了出去。
  而那处金银矿藏沾了这么多血,这么多条人命,秦国公府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条路走到黑,最后甚至靠着皇家和秦国公府的权柄,将更多的人拖下水,共同筑起掩盖罪孽的城墙。
  就连当初险些成为她们阻碍的前洲知府,也被她们利诱着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
  秦国公府有把握,不出三年,程王便能登基为女皇,届时这桩旧事便能完全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谁能想到,经年之后,前洲知府突然再次发难,翻脸无情,不顾多年妻夫之情,杀了藏在她后院里的探子,即刻出发回了炜京。
  这让秦国公府敏感地察觉到,出大事了。
  秦归澜,往日的秦国公府大小姐,如今已继承爵位的秦国公,右手握住椅子的把手,手背青筋暴起:“是谁同我说,前洲知府如今与我们一条船上,不足为惧的?!”
  满书房的人垂着头,一声不吭,空气压抑得似乎有千钧重。
  “舅母,您先不要生气,区区一个前洲知府又能拿我们如何。这些年,我们大意,将她也带在了一条船上,但她能接触到的东西能有多少,无非是金银进出入账的账簿罢了。大不了,断尾求生,将徽洲、锦洲知府推出去背锅。”坐在另一侧的凤溪用折扇撑着下巴,很不以为然,“许洲那金银矿挖了这么些年,为我们助力许多,便是停上两年也亏损不大,等本王登基为女皇,届时不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
  秦归澜却皱着眉摇头:“溪儿你太自大了,前洲知府傅菱若是个好搪塞的,当初我们何必将护我秦家的数名私卫尽数交到她手上,任她砍杀泄愤。只怕,你那皇女印鉴也在她手上。”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印鉴了,说扔了,遗失了,被偷了,不就好了。”凤溪最不喜欢秦归澜训诫她,她哪里自大,她不过是基于自身实力说些合衬自己身份的话罢了,“若是还不放心,在傅菱入宫之前将她截杀了呗,外头弄不死,皇宫里总有办法吧。只要没进母皇的御书房,想弄死她还不容易?”
  秦归澜真的很嫌弃弟弟这个孩子,被宠坏了,眼高于顶,以为什么事都可以张张口吩咐下去,唾手可得,可世上的事,尤其是皇家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上一次围杀,温家护卫突然出现,你以为是为什么?单凭温家主和傅菱的私交?温家主一向只为女皇办事,女皇就算还不知全貌,也十有八九知晓了些许风声。”
  凤溪脸上轻松无谓的笑终于散了个干净,沉着脸,半晌,忽而吐了一句:“上头一直有人压着,可真让人不痛快啊。”
  秦归澜眉眼凌厉地侧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
  辰时二刻,傅寄舟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往身畔一放,却落了空:“锦衣?”
  昨日两人是一同睡的,温茹不许他动手动脚,隔了层被子将他压在里间,但睡不到一会儿,睡得迷迷瞪瞪的温茹又自己掀了被子,将脸贴在他肩膀处,牢牢地抱着他睡。
  傅寄舟喜欢看她睡着的样子,半张脸被压得陷进去,衬得另一边脸的脸颊鼓鼓,呼出的气息轻轻缓缓,看着没有白日里那般聪明机敏,有些娇憨,有些可爱,他情不自禁低头,亲了亲她脸颊。
  也不知道这般轻的动静是如何吵醒她的,温茹半抬着眉睫看他,就在傅寄舟屏住呼吸,以为温茹又要不准他黏糊的时候,温茹却侧过脸去,瓮声瓮气出声:“这边。”
  傅寄舟脸上的紧张化作轻松,流露出愉悦的情绪,低头将另一边的脸也亲了一口,还顺着那一口,又去寻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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