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因此肯定,他未成家,也没有过别的女人。
苏月见闻言浑身一僵,不禁追问,“你如何得知。”
她对此事避而不谈,大半缘由便是因此。
他失了记忆后只记得她,可等他恢复记忆后呢。
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几乎都已经成家,更何况他出身必定不凡。
说不定...家中早有妻妾成群。
介时,她又如何自处?
随他去做妾,自是绝无可能,若是如此,她宁愿削发去做了姑子。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撇的干干净净。
南烛沉默须臾,将姑娘的头抬起,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问,“姑娘当真要听?”
苏月见不解,这如何听不得?
随后,南烛压低声音在姑娘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霎时间,姑娘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将自己埋进了男人怀里。
这狗东西,怎什么都敢拿出来说!
“所以,奴才敢向姑娘表达爱慕之情。”才敢无所顾忌的喜欢着她。
苏月见努力控制着唇角上翘。
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欢喜。
他没有妻妾,她的顾虑似乎都不存在了。
那么...她是可以回应他的吧。
这个时候,苏月见终于敢直视内心。
是的,她的确是动了心。
对这个夺了她清白,做了她解药的男人。
至于是何时,她已然说不清了。
只一味的压抑,忽略自己的感知。
其实那一夜后,她是极为后悔的。
自己院里府兵的底细她都清楚,谁有没有家室她自然也晓得,可那个男人…
她一无所知。
她着实不该去招惹他。
若他有妻室,她就成了坏人姻缘的罪人,所以事后她极力与他撇清干系。
到后头,她发现自己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后,便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与人为妾,更不允许她破坏他人夫妻情分。
若不是眼下听他笃定自己没碰过旁的人,她会将这份见不得光的心思,压一辈子。
“奴不敢轻待了姑娘,所以这些话想等日后恢复记忆再说给姑娘听。”可今日他竟听到她还是要赶他走,还是不想留他。
冲动之下,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些什么。
“奴爱慕姑娘,将来也只会喜爱姑娘,不论奴家在何方,他日都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姑娘进门,必不让姑娘受半分委屈。”南烛的声音轻缓而又坚定。
苏月见压下唇角的笑意,抬眸瞪他一眼,“我何时答应嫁你了。”
南烛低沉一笑,“好好好,姑娘没答应。”
“待将来,奴带着媒婆来正式向姑娘求亲。”
“那我也不答应。”
姑娘骄傲的仰着小脸。
“那奴便天天来,求到姑娘答应为止。”
苏月见动了动唇角,却发现找不到话来顶回去。
只得别扭的偏过头重重的哼了声。
眼里的笑意却似要溢出来般。
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动静。
是花楹取来晚饭,被木槿拦在了门外。
苏月见这才惊觉二人的姿势有多么亲昵,当即就急的去推男人,可...却感受到了腿间那硬邦邦的...
“你!”
经了那一夜,她自是晓得那是什么,顿时又恼又羞,“还不滚起来!”
南烛沉默片刻,才幽幽起身。
这也不能怪他啊,怀里拥着喜爱的姑娘,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
苏月见逃离后,浑身的燥热却难消,下意识拿手扇了扇风。
回头瞧见男人还立在那里,刚想赶人走却又咽了回去。
眼神不由自主的向下,隐约能瞧见鼓起的...
苏月见脸颊更红了些。
他自是不能这个样子从她房里出去。
而后,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几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棂朝后墙的府兵道,“你们听着,谁敢再将南烛放进来,就自个儿去领...罚唔...”
话还未完,腰身便被男人握住,她被迫转身靠在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棂上,樱唇被一片温热堵住。
苏月见睁大眼看着男人。
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吻又急又浅,很快便结束了。
姑娘却软了身子,趴在男人肩头呼吸不匀。
而南烛拥着姑娘抬头看向窗外被姑娘唤过来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府兵,淡淡道,“领赏。”
目瞪口呆的府兵,“...”
窗户落下。
但能清晰的听见里头男人低沉的声音。
“姑娘这副模样只能给奴瞧。”
“以后下马车,姑娘不能拒绝奴,叫丫鬟搀扶。”
“姑娘日后莫要再说赶奴走的话了。”
“姑娘刚刚说的没错,就是奴死皮赖脸缠着姑娘。”
几个府兵面面相觑。
所以,究竟是领罚还是领赏?
于是,几人屏气凝神,仔细听着。
屋里,苏月见走哪儿,男人就跟哪儿。
她被吵的烦躁不已,玉手一指,“给我站那儿别动!”
南烛瞥了眼屏风,默默的走过去站着,“姑娘,奴今日去学了足底按摩,晚些时候姑娘试……”
“闭嘴!”苏月见气呼呼道。
男人听话的闭了嘴,但眼神却如影随形。
苏月见深吸一口气,娇斥道,“转过身去!”
狗男人胆子愈发大了,谁给他的狗胆亲她的!
外头的府兵听到这里,顿时了然。
领不领赏不知道,但罚定不会是有的了。
所以,下次还是得放。
第30章 心意互通
夜色很快降临,降香院正房内烛火闪烁,原本该伺候姑娘洗漱的几个丫鬟却都在门口立着。
只因屋里有人做了她们的活。
花楹时不时朝里头张望一眼,大眼里充满了好奇。
她也是今日经白蔹姐姐提点,才明白了南烛与姑娘的关系,对南烛的那点子迁怒顿时便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欢喜雀跃。
姑娘的清白本就给了南烛,若姑娘与南烛生了情愫,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丫鬟模样上乘,又被姑娘养的细皮嫩肉,放到外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娇气几分,尤其那双圆溜溜的大眼,格外的有灵气。
白蔹木槿也向来惯她,只要不扰了屋里,便任她好奇的张望。
恰此时,夜风拂过,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蔹瞧了眼花楹身上略显单薄的外裳,正欲唤人去取件披风来,便见巡逻回来的菘蓝大步走了过来。
臂间搭着一件浅粉色的披风,正是姑娘前些日子叫人给花楹新做的。
菘蓝对花楹的心思,降香院的人几乎都知道。
更准确的来说,是除了花楹自己,其他人都晓得。
白蔹瞥了眼还在一心听屋里动静的花楹,不由摇头失笑。
也不知这小姑娘何时才能开窍。
花楹一颗心都放在了屋里自家姑娘的身上,冷不防身上多了一件披风,不由偏头看去,见是菘蓝,她面上竟没有半点不自然,反而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你来了。”
由此可见,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菘蓝嗯了声后,朝里头忘了眼。
姑娘与南烛晚间那一幕,已经在府兵中间传开了,他自然也听说了。
初闻时虽有些怔楞,但却并不觉诧异,他算不上过来人,可对情之一字并不陌生。
南烛明目张胆的爱慕也好,姑娘无意中露出来的娇嗔也罢,无不证明二人之间早生情愫。
至于南烛此人...
他相信姑娘的眼光,能被姑娘看中的人,断然不会差。
菘蓝的视线又落到了面前单纯灵动的小丫鬟身上,而后无声一叹。
她又何时才能明白他的心思。
-
略微昏暗的烛火下,姑娘靠在软榻上一手托腮,双颊微红,美目轻阖,竟是昏昏欲睡。
那一双小巧的玉足还被男人轻轻握在手里。
脚最初被那双手掌包裹着,苏月见还很是不自然,面颊都热的发烫,可慢慢地,那令人浑身通畅的舒适敢感叫她逐渐放松下来。
睡意也跟着席卷而来。
“查的如何?”
姑娘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疲懒,尾音略长,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南烛眼神微暗,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嗓音回道,“奴拿着姑娘蝉衣谷的方木牌过去,朱家主便是有问必答,未加隐瞒。”
并未用到那三个条件。
“祁周人要的是朱家与余家目前盈利最大的十间铺子,恰余廉也在,二人便列了一个单子交给奴。”南烛说罢,抬头看了眼双目微阖的姑娘,便没去取怀里从朱家带回来的单子,而是轻声口述道,“余家在随安的玉器铺,朱家在霖安的胭脂铺,一路往北,几座繁华些的城都各有一间,最后两间...”
“在京城。”
苏月见睫毛颤了颤,似是想要睁眼却又架不住困意,最后只半睁开瞧了眼南烛。
“京城?”
“是,朱家的听雨茶楼,余家的如风酒楼。”南烛道,“如要探听消息,酒楼茶楼都是极好的选择。”
“且这几间铺子大多都在暗地里收集各路消息。”
朱余两家能将生意做的如此大,自然要耳通目明,掌握最新的各方动向。
且铺子经营多年,各种渠道早已成熟,易手之后便可运营,且底子干净不会惹人生疑。
想必这便是祁周人盯上朱余两家的缘由。
“依你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哪一家?”半晌后,苏月见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南烛抬眸,轻轻落下两字,“京城。”
苏月见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只淡淡嗯了声,又跟着打了个哈欠。
瞧着似是困的狠了。
许是因为心中最大的顾虑不复存在,她心头松快了不少,在男人面前也就没再端着,还隐有几分依赖。
没过多久,便传来姑娘均匀的呼吸,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姑娘毫不设防的模样,叫南烛的心软成了一片。
眼里盛满了无比温柔的笑意。
待姑娘熟睡后,南烛才拿了帕子将怀中的双足擦净,弯腰将人抱起。
姑娘身子轻盈,纤细苗条,窝在他怀里甚是娇小。
南烛每一步都走都又轻又稳,生怕将姑娘惊醒。
走至榻前,他却舍不得将怀里的姑娘放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泡了热水的缘故,姑娘双颊透着一曾薄薄的红晕,唇瓣更是娇艳欲滴,惹人浮想联翩。
南烛有一瞬的懊恼,为何他还是回忆不起过往。
不然就能八抬大轿将他的姑娘娶回家去,日日这么抱着。
大约过了小半刻,南烛才将熟睡中姑娘安置妥当,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在樱唇上印下了浅浅一吻。
-
苏月见这一觉睡的极其安稳,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回想起昨夜之事,姑娘蒙着头在被窝里滚了好几圈,时而传来愉悦的轻笑。
直到听见外间的动静才平息了下来,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淡。
但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几个丫鬟见她心情如此好,也就跟着欢快了些。
花楹还特意凑到她跟前,俏声问姑娘昨夜与南烛相处的如何?
原以为姑娘不会回答,亦或是娇斥她一声,却没想人端端坐在梳妆台前,抬起下巴抿着笑意道,“还不错。”
光是手艺就是极好。
几个丫鬟纷纷笑开。
白蔹也跟着打趣道,“那是不是奴婢就快要改口叫姑爷了?”
苏月见眨眨眼,竟当真思量起来,而后道,“就看他何时恢复记忆。”
虽然他们之间已有不清白,但终究还是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一切只能等他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何方人士再论。
“药可给他送去了?”
白蔹抿笑,“姑娘放心,昨夜就喝过了,待今儿人起来再叫小厮送去。”
说罢又凑近苏月见道,“奴婢必当尽心尽力,好早些改口叫姑爷。”
苏月见佯瞪她一眼,可唇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最后干脆哼了声不再理人。
姑娘娇羞的模样惹得丫鬟纷纷捂嘴轻笑,很快,屋里便传来姑娘们打闹的声音,好不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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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饭,苏月见便欲去前院见苏京墨。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祁周人这事不能掉以轻心,南烛虽说有些本事,可他一人行动难免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所以将此事交给父亲来查最是恰当。
这种案子本就是在父亲管辖范围之内。
去之前,苏月见将南烛唤来问了他的意思。
南烛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合该如此。”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儿戏,眼下他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定会对他有所防范,再不能轻易出手试探。
苏京墨作为知州大人,手底下可用之人不少,查起来比他们有门道,也名正言顺。
再说,此事本就应当交于官府。
“此事不论是上报还是先查证,都得暗中行事。”
苏月见点头,“嗯,我会说与父亲。”
说罢,却见南烛直直盯着她,欲言又止。
苏月见了然,红唇轻弯,瞥他一眼,“明白你的心思,我会说服父亲叫你一并查探此案。”
南烛低沉一笑,拱手道,“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