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居然暗恋朕——明月向晚
时间:2021-11-30 01:44:59

  沈慕仪疑惑道:“什么意思?”
  赵居澜不知是热的还是气得,打开折扇扇了好几回,还是觉得不舒坦,直接将扇子丢在石桌上,没好气道:“她就是铁了心要去渭河大营,还不让我去。方才在车上,差点吵起来。”
  “你确实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她也是为你着想。”
  “她不想想,她一个人在边境,我不会担心吗?”赵居澜虽拿叶靖柔没办法,到底也是从来被捧着的小侯爷,心气颇高,被叶靖柔压得猛了,难免烧了心火,道,“她还让我别管苏飞飞的事呢,我偏管。”
  眼见赵居澜要去找苏飞飞,沈慕仪忙拦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别因为跟叶姐姐置气就去为难苏姑娘。”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情知失言,沈慕仪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苏姑娘的事再作商议,叶姐姐哪怕想去渭河大营,一时半会也走不得。”
  赵居澜眼底精光一闪,方才的火气眨眼间全消了,笑问道:“怎么个说法?”
  “三月那会儿上京天气古怪,忽冷忽热的捉摸不透,大司马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好,眼看着就病了,一直没痊愈呢。他本也舍不得叶姐姐去渭河大营,不用你出手,人家爹爹都想再拖一拖。”沈慕仪道。
  赵居澜细品着沈慕仪的话,恍然道:“到底是我看走了眼,师行洲那厮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呢。我说阿……”他左顾右盼一阵,见周围没人,低低叫了一声“陛下”。
  “陛下,你可得防着师行洲!他……他坏得很。”赵居澜说的咬牙切齿却微微含笑。
  沈慕仪不服道:“必是你自己没有听清楚,怎怪我表哥不怀好意。原本这也是事实,叶姐姐就是要去渭河大营的。”
  “好好好,我是孤掌难鸣,一个人哪斗得过你们兄妹俩。我这就走,我自己走。”
  沈慕仪仍拦着他问道:“你去哪儿?”
  赵居澜转身拿回桌上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道:“去给我那好兄弟的好妹妹把难事儿给办了,免得总有人嫌弃我。”
  一句话挖苦了师柏辛、沈慕仪、叶靖柔三个人,赵居澜算是过了瘾,出了气,昂首阔步地从沈慕仪身边绕开,找苏飞飞去了。
  沈慕仪却不放心:“哎……”
  赵居澜阻她上前,信心满满道:“我这张嘴说不过你们,还怕个小姑娘?这事本小侯包了,你且歇着等行洲回来就是。”
 
 
第18章 他非圣贤,自然也是贪恋……
  赵居澜自居半个纨绔子弟,却也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既答应了沈慕仪会解决苏飞飞的事必不食言。
  沈慕仪已发现赵居澜找苏飞飞谈过之后,苏飞飞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她们说话时,那少女不跟先前那样唯唯诺诺、愁绪满怀,可见是开朗了不少。
  赵居澜没透露究竟是如何说动苏飞飞的,苏飞飞也守口如瓶,两人像是共同有了一个秘密。
  因还要继续南下视察,沈慕仪一行人不再耽搁,第二日一早就启程上路,赵居澜自然是跟着的。
  原本洪灾之后的重建事项就异常复杂繁琐,赵居澜虽在临近收尾才接手,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有如今的局面。
  洞南郡十三个县、方阡郡八个县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洪水侵袭,这些县有些在交通的紧要关口,一受灾,对大胤南北商货影响极大,赈灾和灾后建设也是重中之重。
  但沈慕仪此行却不是主要视察商业重镇的情况,她早就做好的计划里,那些临近重要县城的村镇才是她较为在意的部分。
  赵居澜对此都有些意外,不太明白沈慕仪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几人经过两日的陆路正式进入洞南郡,途经重镇连台,但也是短暂停留,一路往东走。
  在将近大半个月的行程后,沈慕仪决定兵分两路。
  当时四人正在一起用晚膳,赵居澜听沈慕仪这样说时大感意外,道:“再往东几乎没有受灾的村镇了,你去做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陛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叶靖柔则问沈慕仪道,“你和师相一块儿,再带上岳明,只有三个?”
  “嗯,人多了不方便。”沈慕仪转而叮嘱赵居澜道,“虽未正式给叶姐姐巡查的职务,但她就是朕的眼睛,你敢弄虚作假,必不轻饶。”
  赵居澜漫不经心道:“臣到洞南时也就差个收尾的事儿,还能玩出什么花来?陛下担心臣做手脚,不如敲打敲打那个谁,兴许还有用些。”
  叶靖柔干脆将桌上的一盘鲈鱼推到赵居澜面前,道:“就这还堵不上你这嘴?得罪谁不好,偏找个最难缠的。”
  赵居澜顺势夹了筷鱼品味起来,不忘夸叶靖柔道:“到底还是阿宝记得我的喜好,知道我最喜欢吃鲈鱼。”
  “菜是表哥点的。”沈慕仪道。
  赵居澜脸色刷地白了一阵,第二快鲈鱼肉还没送进嘴里。他灵机一动,干笑一声,道:“哈哈,行洲点的菜,难得,难得。”
  其实只是师柏辛口味刁,沈慕仪又知他不愿意多说,这才干脆让他点,而他也确实记得每个人的喜好,这桌菜点得没有一点偏颇。
  如此四人用完膳各自回房歇息,第二日便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因着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沈慕仪又是畏寒又畏热的体质,师柏辛特意让岳明去准备了硝石和一只同心环的铜制小罐放在车内。
  每日启程前,岳明会在铜关内外两层里都注上水,再在外圈的铜罐里放上硝石。硝石遇水结冰,马车里能凉快一些,等到了歇脚的地方再换水,添置新硝石。
  这法子在起初几天走管道时还可行,但越进目的地,道路越是难走,马车在路上颠得厉害,铜罐里的水总是满出来,这东西便不好再用了。
  师柏辛只得一直在沈慕仪身边帮她摇扇子,却也收效甚微。他担心再这样下去,沈慕仪会中暑不说,若是再引那头疼的旧疾除出来,他当真难辞其咎。
  这次走的路实在崎岖,马车颠得异常常烈,莫说沈慕仪,师柏辛都忍不住一阵阵感到反胃,脸色非常难看。
  沈慕仪凑在窗口透气,可外面日头晒得更不舒服,她便靠着车相壁强忍着。无意抬眼时,她见师柏辛双唇发白,坐着一动不动,立刻急了,让岳明停车。
  岳明立即拿了解暑的药丸给师柏辛服下。
  师柏辛吃了药,由岳明喂这喝了几口水却觉得越发口干舌燥,一口气将剩下的水都喝了才觉得舒服一些。
  沈慕仪拿了扇子给他扇风,问岳明道:“还有多久才到下一个村镇?”
  “大约还得一个多时辰。”岳明回道。
  “不行,先歇一会儿,表哥这样经不起颠了。”沈慕仪小心翼翼地将师柏辛满脸的汗擦去,一面还不忘帮他扇风,“表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师柏辛起先没有做声,缓了一阵才渐渐回了神,拂面的风虽多少带着暑气,却也有沈慕仪衣裳的香味,轻柔地唤醒着他的神智。
  见师柏辛醒了,岳明主动下了车。
  沈慕仪见状稍稍放了心,又问道:“还难受吗?”
  师柏辛有气无力道:“让你担心了。”
  看他又热了一头的汗,沈慕仪再帮他擦。
  从来都是他照顾沈慕仪,没想这一趟反而是他先倒下了。
  “渴。”师柏辛低声道。
  沈慕仪这就丢了扇子去拿另一只水囊,道:“还有力气吗?要不我喂你?”
  师柏辛勉强笑了笑,伸手接了水囊,道:“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沈慕仪耐心等他喝完,一面放好水囊,一面反驳道:“有力气你都不吱一声,若我没发现,真就要出大事了。”
  “我有大胤天子福泽庇佑,不会轻易出事的。”
  沈慕仪的脸色也不大好,只是被师柏辛吓得早忘了那些难受,此时见他还能跟自己说话,她不免感慨道:“是啊,就我这点福泽还差点没顾上你,再想想你平素对我的关心,是我太粗心了。”
  “不论是君臣,还是兄妹,都该是我多看顾你,所以你不必自责,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即便身体不适依旧说着安慰她的话,更遑论那些在平素被她习以为常甚至是忽略的细节,她好像确实很少主动去关心过师柏辛,哪怕她知道他的喜好。
  沈慕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师柏辛身上,又似乎飞去了别处,马车内的沉默让师柏辛不安起来。
  他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
  沈慕仪垂眼仍在想着什么,又忽然在手边摸索起来,直到拿到那把扇子,继续给师柏辛扇风,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个做君王的不懂体恤臣工,当妹妹又甚少关心兄长,这些年我仗着有你在身边,也算是不思进取了。”
  话音才落,两人都笑了出来。
  沈慕仪也在师柏辛身边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帮他摇扇,道:“这些事我也得学起来,不能仗着自己有表哥爱护就太过心无旁骛,你若当真出了事,我也会心急,会害怕的。”
  她有那么多事想做,也有那么多事要和师柏辛一起做,却偏偏没有一件事是单独为他而做,如今想来确实辜负了他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关爱。
  只是她不知,身边沉默的这个人早已因她沦陷,即便不给任何回应,他也从未有过半分后退迟疑。
  若她给了回应,即便只是君臣,只是兄妹,他也会想要更多。
  人心贪得无厌,他非圣贤,自然也是贪恋她的温柔的。
 
 
第19章 你便是不答应,我真开口……
  歇过一阵后,沈慕仪一行三人继续启程,到达下一个小镇时天色已晚。
  为保安全,自从和师柏辛单独行动以来,沈慕仪从装扮到乘坐的马车都比先前低调许多,可饶是如此,在这样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上忽然出现从样貌到气质都透着不普通的客人,还是让店小二倍感意外。
  正要打烊的店小二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一个身形精瘦,面容冷厉,一看就身怀武功,从马车中下来的姑娘穿着简单但细看之下,身上无一处不精巧别致,明眸皓齿,格外娇俏。
  他正要上去迎人,却见那姑娘转身又从车上扶了个人下来,跟沈慕仪一样的精简装扮,但只看了那双眼睛一眼,他便觉得后颈凉了一阵,还没正要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只在门口强颜欢笑道:“三位客人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沈慕仪扶着师柏辛往店内走,道:“住店,三间上房。”
  店小二方才就看沈慕仪这标志的模样有些出神,此时听她说话字正腔圆,不紧不慢,让人如沐春风,必定是大户人家才能教养出这样的气度。
  他立即唤来另个杂役帮岳明去安置马车,搬运行李,自己跟在沈慕仪身边,问道:“小姐公子赶路必定还没吃东西吧。”
  说着,店小二将最近的一张桌子擦了几下,请二人坐下。
  “你想吃什么?”沈慕仪问师柏辛道。
  “你喜欢就好。”
  沈慕仪往外头瞧了瞧,对店小二道:“问护卫吧,就说点他家公子爱吃的,先带我们回房。”
  店小二立即将二人往楼上客房引。
  出门在外,沈慕仪只求住处干净,眼看这厢房还不错,她又问店小二道:“没你事了,就……快些上饭菜。”
  店小二一声“好嘞”之后帮他们带上门找岳明去了。
  稍后饭菜送来,沈慕仪特意拉了岳明在房外说话,再回房里时,见师柏辛没动筷子。
  “怎么不吃?你不喜欢?”沈慕仪自己尝了一口芙蓉鸡片,摇头道,“味道确实差了点儿。”
  她再试了试炒时蔬,觉得还不错,便给师柏辛夹了一筷,道:“这个还行,你尝尝。”
  沈慕仪就这样将桌上的菜尝了个遍,将味道尚可的都夹给师柏辛,一直到去喝汤时,才发现师柏辛面前的碟子快放满了。
  “你笑什么?”沈慕仪笑嗔道,自顾自尝了口翡翠白玉汤,却不甚被烫了嘴。
  师柏辛看她眉头一皱却强忍着没将口中的汤汁吐出来,反而硬是咽了下去,他忙道:“这里没外人,不必强忍。”
  沈慕仪长长吐了口气,那股子烫人的感觉才消了几分,再给师柏辛盛汤,道:“这汤最好,清清淡淡的,等凉一点儿再喝。”
  “陛下盛情,臣不敢不受。”师柏辛这才举箸而食。
  沈慕仪不理会他这句挖苦,陪着一块儿吃了些。
  两人过去也一同用过膳,可师柏辛见沈慕仪今晚心不在焉,一面吃一面再打算什么,他以为是遇着了麻烦,关心道:“出事了吗?方才你在外头跟岳明说了什么?”
  沈慕仪吃着菜,渐渐咬起了筷子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放心你的身体,明日让岳明去镇上找大夫给你看一看,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正悬在炒时蔬上的筷子随之顿住,师柏辛淡淡说了句“不行”才继续动筷。
  “玉阳山就在镇外,来回一天,费不了什么功夫的。”
  “既是我们一起来的,就没有让你独自上山的道理。”
  “可你白日才中了暑,我不放心你明天就跟我一块儿走山路……”
  “我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吗?”话说出了口,师柏辛才察觉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长久以来,他的耐心和从容都是建立在沈慕仪对他足够信任的基础上,可今日这一趟中暑,让沈慕仪了解到他并非铜墙铁壁。
  他开始担心,担心他悉心为沈慕仪建立起来的安全感因此而崩塌,怕她因此顾虑重重,也怕往后的时间里,沈慕仪会不再跟从前那样需要他。
  师柏辛说的虽不是重话,却也是头一次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沈慕仪一时懵了,可还是明白他的好意,未曾计较他这犯上之举,反而主动坐去他身边,好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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