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止予
时间:2021-12-02 00:18:27

  褚沅瑾笑嘻嘻凑近了他,此刻他坐于一把黄花梨木交椅上,她站在他两膝之间,微微俯着身子两手撑于交椅扶手边沿,指尖微微翘起,与他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甲面相距不到一厘。
  她故意装不懂,“你不说本公主怎么知道?”
  沈长空丝毫不躲,直直逼视着她,“你若是亲了我,便再不能去象姑馆,亦不能再同林秋白之流有牵扯。”
  “好呀。”
  她嗓音甜软,还带了丝不自知的媚态,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干脆又利落。
  沈长空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而后轻蔑一笑,“臣不信。”
  “……”
  “那你说说,如何才能信?”
  沈长空终于将几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推开,站起身来漠然道:“那便要公主自己来想,毕竟,是您有所求。”
  褚沅瑾眸光被他蹭上一丝红痕的耳廓吸引,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本是想提醒他一句,却又突然有了点恶趣味,最终什么都没同他说。
  又怕他发觉异常,便将目光迅速移向了别处,转而道:“你的意思是,有同我重修旧好的想法了?”
  这回褚沅瑾真不觉着是自己脸皮厚,实在他话里话外说得便就是那个意思。
  再如何拐弯抹角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她那张洋洋自得的小脸,沈长空心尖都颤了颤,而后毫不留情在她如花笑靥上浇下桶凉水:“臣的意思是,看公主表现。”
 
 
第23章 唇印
  褚沅瑾这时倒没有再逗他,反而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那双平日里没个正形儿的柳叶眼此刻也满是郑重,承诺道:“我会好好表现给你看的!”
  说完便要弯身去将方才放在地上的食盒拿起来,却见沈长空先她一步折下身来,猝不及防间,两人指尖不可避免地相碰。
  还未待感受出什么,他便已经退了一步,骨节分明的大掌握在食盒木把上,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将她带来的东西摆在案几上。
  褚沅瑾便坐下来看他,看着看着便又有些想动手动脚。
  她从未见过有谁连布菜都这样好看。
  伸手指了指他面前那道鲟鱼,软声道:“想吃这个。”
  这个距离,她自己并非够不到,可就是想吃他夹的。
  然沈长空没顺她的意,只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指的那道菜挪到了她跟前,这是叫她自己夹的意思。
  褚沅瑾也看出来了,顿时便有些生气,全然忘了方才刚同他承诺过要好好表现这一回事,可她这回没闹什么,只直直盯着他,也不动箸,好像他不给夹她这顿饭便不吃了一般。
  静默了片刻,男人依她所言,将细嫩的鱼肉夹到了她面前小瓷碟里。
  褚沅瑾看都没看那鱼肉一眼,蹙了蹙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娇气道:“有刺,你帮我挑。”
  “没刺。”他道,嗓音一如既往沉稳,可褚沅瑾莫名听出了些纵容。
  刚想再缠着问他你怎知道没刺时,褚沅瑾心口猛地缩了下,突然便意识到什么一般心虚地看向他,正对上他蓦然抬起的凤眸。
  眸中幽深难辨,锐利地审视着她,褚沅瑾心口顿时怦怦直跳。
  赶忙低头扒了两口饭企图叫他转移注意力,边往他碗中添了几个菜边含混不清道:“好吃,你也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沈长空低头看着她夹在自己碗中的炙羊肉,握着木箸的指节无意识地用力,掌骨突起分明。终究没再说话,认真将其吃完。
  见状褚沅瑾才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他给她夹的是鲟鱼,鲟鱼几乎无刺,若这菜是她亲手所做,便不可能不知道。
  心中默默懊悔了一阵,她太过不上心,便是连这里头装的是些什么菜色都一概不知,险些就露馅了。
  还好虚惊一场。
  沈长空表情也未见什么异常,褚沅瑾本就没心没肺,便彻底放下心,又轻松了起来。
  从食盒里拈了块桂花糖蒸栗粉糕轻轻咬了一口,又白又糯的粉糕上霎时便留下一片极其显眼的红唇印。
  她纤细葱白的手指头便捏着那粉糕,递到了矜贵冷傲的男人唇边。
  她两腮还鼓鼓囊囊的,边朝他唇边递了递边“啊”了一声。
  男人一怔,目光落在小小的牙印边那抹扎眼的红痕上,凌厉的喉结上下滑动,竟真张开了嘴,就着她的手含住粉糕,将那红唇印咬了下来。
  不经意间,冰凉的薄唇触了下她莹润白皙的指尖,褚沅瑾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待反应过来想要凑上去点他薄唇之时,那人已经极有分寸地拉开距离,淡声道:“抱歉。”
  没有一丝情动,亦不带一丝缱绻,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褚沅瑾愣在原地,有些怀疑他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在装。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沈长空似乎并不意外,“那公主想要如何?”
  “想如何便能如何?”她试探道。
  男人没回答,只气定神闲地用那双沉静如水的凤眸看着她,那意思便是:说来听听。
  “那你也让我……”褚沅瑾朝他嘟了嘟水润的唇,又伸出指尖在唇上暧昧地轻点了点,含笑道,“也让我嗯~一下,不然本公主多亏呀。”
  她嗓音娇娇软软,还带了丝丝媚意,带起一片的火,将他下颌连带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褚沅瑾忍俊不禁,甚至觉着红得像是马上要起疹子。
  面皮儿是真的薄。
  想也能知道这话他定不会搭理,褚沅瑾贴心地往他碗里又添了些炙羊肉,故作温柔道:“喏,你最爱吃的,多吃些。这回就当被你白占了便宜,往后本公主可是要讨回来的!”
  沈长空怔了怔,将她夹的羊肉尽数吃净。
  这餐本就吃得晚,外加褚沅瑾总动手动脚捉弄他,故而一顿饭下来用时颇久,久到他的同僚们都已经从外头酒楼里回来了。
  褚沅瑾麻利地收拾东西走人。
  事实上什么也没用她收拾,她便只动了动那张金贵的嘴,那人便默不作声地打理好了一切。
  褚沅瑾走后,周边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小官叫他,说是刑部那边来了人,同他商议平康坊那起案子。
  这事说来蹊跷,自不久前起,平康坊便频频有女子出事,皆是被割了双足裹在大红棉被里,沉在城外偏僻的泥河里。
  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此事暂且还压着,只平康坊内部知晓,周边百姓并没有得到消息。
  沈长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威压感极骇人,那小官白净的小脸红了个透,直盯着他瞧,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害怕。
  大……大人的耳朵上,是女子的口脂!!
  未及下午,威严肃穆不近女色的大理寺卿被安阳公主咬了耳朵的事便在整个大理寺传了开来,除了大理寺卿本人沈长空以外,人尽皆知。
  那小官脸都吓白了,哭丧着一张脸质问另一个小官:“我不是叫你莫告诉旁人么,你怎么同我保证的?早知如此,我必不会同你去说!”
  那小官也吓得不轻,“我……我也不知呀,我分明告诉刘五郎莫要外传,谁知,谁知……指定是他同旁人乱讲!”
  他口中那刘五郎连连摆手,“即便是咱们不说,那旁人难不成就看不见么?大人的耳朵蹭上了那么一块儿红,谁又不瞎,有眼睛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倒是真的,即便他们不说,别人难道就没有眼睛么?
  明面上都不吱声,可一离了他眼底,没一个不在兴致高昂地讨论。
  一群男人凑于一处,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这传着传着,到下值的时候竟演变成——
  他们禁欲冷傲的大理寺卿,被安阳公主在大理寺本寺就!地!正!法!了!!!
 
 
第24章 将军快不行了
  成风用过午膳后直接被派出去办案,故而再次见到沈长空已经临近下值。
  正要同他聊一聊案子便发现他耳廓上一抹暧昧的红,想到晌午碰见安阳公主来过,成风脑中立时飘过些少儿不宜的刺激画面。
  不自在地掩唇轻咳了声,迫使自己将眼神移向别处,却又忍不住又瞥向他耳朵。
  沈长空神色本就不好看,这会儿蹙着眉头,更显气势凌人。
  成风猛不丁打了个哆嗦,抿了抿唇摸了摸自个儿的耳朵试探着开口道:“将军……您的耳朵……”
  “怎么?”他嗓音有些哑,显然是极不舒适。
  成风听出些不对来,但因着他那沾上口脂的耳朵,便没往别处想,以为他家将军这是终于又抱得美人归,还没缓过来劲儿呢。
  诚然他问,成风也是不好意思明说的,四处找寻终于翻到只反光的器皿,递给沈长空的时候他已经被磨蹭得有些不耐烦了,神情恹恹地坐在圈椅上,竟也没有直接起身离开。
  成风又朝他指了指耳朵示意他看,沈长空这才瞧见,上头有一块小小的,却极为扎眼的鲜红痕迹。
  面色蓦地一沉,周身气场陡然冷了下去。
  成风心里顿时一凉,以为他嫌丢人,连忙拿了块干净帕子递给他。
  结果帕子是递过去了,却没人接。
  沈长空这会儿脸色极为难看,气息也有些凌乱,烦躁地扯了扯挺括的暗紫官袍衣领,冷白脖颈上的红疹便全然暴露出来。
  成风大惊失色,这红疹……自几年前出征辽东之后便再没发过。
  从前其母陆芝仪在世时,沈长空体质不好,忌口的东西也多,羊肉便是其中之一。
  无他,只因每回用了羊肉他必定起红疹。一开始还极不明显,然只需半日,便能蔓延至全身。
  且会致呼吸不顺。
  这是府中人皆知道的。
  可后来陆氏失了智,精神时好时坏,经常给他吃羊肉。一开始下人会劝着,后来发现根本便劝不住早已疯魔的陆氏,只能嘱咐当时还是小世子的沈长空万万不可吃。
  可沈长空没法不吃。
  他的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即便疯癫也惊艳的面容满是慈爱,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凤眸温柔如春水,仿佛能暖化一切。
  而她纤细莹白的手中拿着个污脏不堪的破瓷碗,里头是被砍得大块大块的羊肉,血肉相连,骨头七零八乱。
  生羊肉的腥膻味充斥着鼻腔和味蕾,他整张脸都皱于一处,几欲连同胃酸一起呕吐出来。
  可她眉眼弯弯,含笑看着他,一张脸上满是期待:“子钦,喜欢么?”
  她的声音也温柔,像潺潺小溪水,沁到人心田都是暖的。
  喜欢,怎么不喜欢。
  极力抑制住往上涌的呕意,他艰难地吞咽,说不出话,便只能冲她点头。
  女人脸上笑意更甚,“那阿娘日日都做给你,可好?”
  这点诡异的温情,差点要了沈长空的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是听到羊肉这两个字便一阵反胃,有他的地方,身边再没人敢做这道菜。
  直到他被送入皇宫,养在圣人身边,日日被褚沅瑾拉着一起用膳。
  那时她扎两个团髻,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糯米团子一般,献宝一般将她喜欢的羊肉羹递到他眼前,软着声音说:“给你吃罢,阿兄要本公主都不一定给呢!”
  摆在他面前的汤汁鲜美白腻,丝毫没有膻腥之气。
  可沈长空入口的瞬间胃里便一阵翻涌,他知那是羊肉,便是再如何不腥不膻那也还是羊肉。
  见他入了口,小公主笑得露出两颗奶呼呼的小虎牙,得意道:“好吃吧,这可是本公主最喜欢的,只分给你一个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只分给他一个人……
  所以即便起疹,即便再如何反胃难受,他还是会吃,每次都吃。
  回到怀安王府,成风立即去寻了大夫。这事儿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偏生沈长空不喜吃药,饶是那疹子这会儿已经爬上了颈侧,暴露出的皮肤都泛着红,他也不肯碰那药一下。
  成风心里着急,却又寻不到缘由。虽说他从前小病小恙也不爱吃药,可也没这么倔过,更何况这病绝算不上小,保不齐便能威胁了性命,实在不该劝不动他才对。
  眼瞧着越拖越久,那红疹蔓延的趋势也愈来愈大,成风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蹦出一个人来。
  安阳公主,安阳公主或许能劝得动他!
  说时迟那时快,成风马不停蹄便奔去了公主府。
  这时天色已晚,得亏公主府与怀安王府距离极近,且位于同一坊中,成风才有了这出去寻人的机会。
  彼时褚沅瑾已经躺在了床上,边吃着剥好的葡萄边翻着小图册,好不快活。
  故而在秋书禀报成风来见时她头也没抬,“这般晚了,有什么事叫他明日再来。”
  秋书便吩咐冬画出去跑一趟,这般如实回了成风,可成风非但没走,一向镇定的脸上反而愈发焦急:“你去告诉公主,就说我家将军出了事,快不行了,不对……”
  意识到这话有歧义成风立马改口,怎料“不对”二字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小婢女便一脸慌张火一般往回跑了去,任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停。
  罢了,成风心道,虽是弄巧成拙,可说不准真能管用。
  这回也没辜负他的期待,那婢女走了没多大会儿便见褚沅瑾风风火火赶了出来,发髻都有些凌乱,显然是穿好了衣裳未多加收拾便着急前来。
  “怎么回事?晌午不是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人便不行了?”
  “他这几年可染上什么顽疾?还是今日里突然受了重伤?”
  她的问题源源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成风几次想插嘴解释一番,都被堵了回去,开个口都难。
  且她面上的担心不似作假,想来也是真的担心。成风突然便收了要解释清楚的心思,心道无伤大雅地误会一下也是好的。
  毕竟往日里公主没心没肺,苦的向来是他们将军。
  更遑论这三年在辽东,旁人也许不知道,可成风比谁都清楚,沈长空过得是如何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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