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首辅后——诗瓷
时间:2021-12-02 00:18:58

  倒是许嬷嬷吃惊地哎哟了一声:“是顾三公子啊,那京内恐是又要轰动一片了。”
  沈老夫人嗯了一声,就算是淡漠如她,也不得不说一声:“顾三确实不错。”
  许嬷嬷听罢,笑了。
  这顾三是顾家嫡子顾熙载,排行第三,实乃京都世家门阀子弟中第一人,明家那位小少爷明昭棠是少年状元自然是厉害,可或许是年纪太小,真正与这位比起来,无论是气度还是什么,都是有些不及的,这位也自是京都名门闺秀芳心暗许的对象,但顾家从未谈及顾熙载的亲事,就算有人询问,也是避之不谈,没想到现在,竟是要物色亲事了。
  不过老夫人向来是不关心这等事,因为不关沈家的事。
  毕竟说实在话,顾家定亲与沈家扯不上什么关系,京都顾、赵、明、秦等几大世家门阀中,顾家是第一梯队的,沈家就算再上几个门槛,那也高攀不上顾家,倒是老夫人的母家齐家还可与之相较,但同是世家门阀,真要论起来,还是差一些的,顾家所出的大儒实在太多,在文人集团的地位甚高,江南等地的文人提及顾家,都是一脸推崇。
  这等显赫家世出身、又是那般惊才绝艳,气度不凡,也不知最后会选定哪家。
  沈芷宁这边,正在去西园的路上,一路上,还想着如何给秦北霄回信,要将近日的趣事告诉他……到了深柳读书堂,她才收回了心思,踏上台阶,打算进屋见先生。
  且方踏上台阶,未敲门,就听见里头传出爽朗笑声:“知甫啊,你是不知那段时间京都是闹得有多凶,这朝堂之上吵得是天翻地覆啊,一会儿说那秦北霄是罪臣之子,满口胡言乱语,一会儿说那安阳侯府无罪、定是有人诬陷,还有的,也跟着搅和,幸好是证据够清、够明,众人都没得说了,才让圣上派了我过来,不然哪是我能过来,指不定是哪家的过来,这会儿我将案子收尾,等回京,也算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了。”
  “那就好,那就好,事情牵扯数月,到今朝总算拨开云雾见天明了。”先生的声音依旧温和。
  “可不止是见天明这般简单,单就这件事,吴州收尾之后,我还得赶回京都,那京都也不知会牵扯多少人,圣上总归可以借此机会,拔出逆党,这真得多亏秦北霄啊,说来当真是未想到,当年与明国交战,连赢数场,秦擎和秦北霄何等风光,秦家那会儿可是水涨船高,连顾家都得避其锋芒呢,结果一夕之间这嫡脉就变成这样,连他回京都是人人喊打喊杀,连秦家那些个旁支都极不待见他,哎呀呀,好在不是个池中物啊,就是不知道以后了……”
  “他性情虽孤傲锐利、但有常人不可比拟的韧劲与能力,前途会一片坦荡。”
  沈芷宁听着二人对话,听到先生这句话,眼神中的担忧渐渐也散了开,深呼吸后敲门:“先生。”
  “芷宁来了?”李知甫抬眼看门口。
  杨建中见来人一愣,拍了下脑袋哈哈大笑:“知甫啊知甫,我想着你口口声声夸你那学生,念着是你学生,以后入仕途便多照顾着些,见一面,未料到竟是个女娃娃。”
  李知甫手中的书卷略指了指书案前的垫子:“过来坐吧。”继而对杨建中道:“她若进仕途,定也不差的。”
  “是,自然,可惜了,就是个女娃娃。”杨建中道。
  李知甫看了一眼坐下来的沈芷宁,语气温和至极:“没什么可惜的,女孩很好,读书不论男女。”说完这句,他又对沈芷宁道:“这位是杨大人。”
  这位杨大人这段时间在吴州可是如雷贯耳,如今是见着真人了,个子不算高,但胜在那精神气,沈芷宁道:“沈芷宁见过杨大人。”
  杨建中摆摆手:“无需多礼,今儿个是我唐突了,竟还把你这女娃娃叫了过来,我记得沈家除了你伯父,还有一个当年是进士出身吧?”
  “是我父亲沈渊况,还在任上呢。”沈芷宁回。
  杨建中又多问了几句,沈芷宁一一回答,李知甫见沈芷宁这乖巧模样,哪有平日里见他那般机灵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笑意刚起,杨建中已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知甫啊,这回来吴州,其实圣上还交代了我一件事。”
  杨建中没有直说,李知甫倒猜到了,面色淡淡:“此事你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
  “你这打算都打算好几年了,你还真要窝在吴州了吗?”杨建中一拍大腿,“你还是与我回京都的好,这京都才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到时你办书院、举文会,慕名而来的人恐是要淹满整个京都了,靖国有你这样的大儒坐镇,还怕无人来靖国吗?”
  听了杨建中这番话,沈芷宁有些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先生是不愿出山,只想待在吴州。
  那杨大人的话其实说的也是对的,之后那几年,靖国与明国两国争斗更为激烈,有着潭下之盟的制约,自是不能动用武力,只能靠政治这等文斗,而靖国在这些方面一向是弱于明国,吃了不少暗亏,而先生去京都意味着出山,自有不少有才之人慕名而来,增强靖国实力,
  沈芷宁想着,目光落在了先生身上,李知甫正巧也对过来,他没有回杨建中的话,而是淡笑着问沈芷宁:“芷宁觉得呢?”
  沈芷宁犹豫了一会儿,道:“去京都好。”
  李知甫一直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慢声道:“那听你的。”
  “太好了!”旁边的杨建中已是欣喜若狂:“知甫,你总算是想通了!”
  沈芷宁则恍惚一愣,她再抬眼见李知甫时,他依旧那般儒风淡雅,仿佛刚才答应的人不是他,见她看过来,他温和一笑:“放心,师父不会反悔。”
  沈芷宁轻轻嗯了声,之后就听杨建中与先生继续聊着,过了一会儿她寻了个理由出了屋子。
  方出屋子,就见庭院对面的江檀正出屋子,他视线投了过来,沈芷宁招了招手,随后提裙跑到了对面,围着江檀转了一圈:“你还好吧?”
  杨建中到吴州后,就把安阳侯府一众人等关押起来,前些日子才放了出来。
  江檀瞧起来是消瘦了不少,这身白袍穿起来显得人空荡荡的,与之气质极为符合,远远看去,倒像是要登仙入境一般。
  沈芷宁见江檀神情与平常一样,他面上总是淡淡的,但见着人了总会带上一丝笑,平日里相处是特别好说话、性子极好,尽管沈芷宁总会想到在得月楼见过他的那一次,总觉得那时才是真正的他,虽温和,但那温和中都沁着分寸与距离。
  不过那都是之前不熟时候的感觉了,现在这感觉是全然消失了。
  “还好,沈大人拖了话,杨大人也未为难我与延世,”江檀声音平缓,顿了一下道,“多谢关心。”
  沈芷宁眉眼弯起:“你客气什么呀,我们是朋友啊,我瞧你瘦了许多,你要好生养回来,若有什么缺的可差人问我拿。”
  说到这儿,沈芷宁将声压低了道:“没钱也可问我借。”
  江檀轻声一笑,笑声清冽,随后回着:“好。”
  沈芷宁脸上笑意更深:“那我先走了,回见。”
  江檀嗯了声,看沈芷宁转身,她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色六幅纱裙,转身时裙摆动飞扬,像是要飞走了,他忽然有种想触碰她裙边将她留下的冲动。
  直看到她消失在转角处,江檀才收回了目光。
  夜晚,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吴州的一处新宅门口。
  马车内的人下车、进府,上来的下人都井然有序,而那气氛甚至比一般的侯府都要肃然,可见规矩之森严。
  主堂内各处都已摆上冰块,室内清凉一片,江檀进来后,脱了身上黑色斗篷,身后丫鬟垂头接过,他继而走至主位,将那修长白皙的手浸于端上来的铜盆中,随后用干净的白巾擦拭,边擦着边轻扫了一眼堂内跪着请安的三个男人:“都起来吧。”
  这三个男人中,最中间那位还颇为眼熟,正是深柳读书堂的一位书童。
  “殿下,不能放李知甫去京都,此事我们得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左侧的男人起身后,立即拱手道,脸上满是焦急。
  相比于安阳侯府的覆灭,李知甫去京都这事对他们打击更大,熟知李知甫,就知此人存活于靖国,恐会影响靖国百年,甚至更久。
  靖国军事本就强于明国,若在其余方面靖国还要追赶上来,明国恐无反抗之力。
  “是啊,殿下,李知甫要么留在吴州,要么,死,不能留他活口。”
  底下三人一一说着,可见主位之人一直未开口说话,不免声音低了下去,随后听到一阵轻笑,笑意颇冷:“倒要教起我做事了。”
  话音还未落,三人已跪地垂头,恐惧爬上面庞:“属下不敢。”
  说完这话,左侧的男人还是大着胆子吐出了两个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些日子,殿下似乎有些犹豫,殿下犹豫不得,这事关我明国将来,不得有丝毫松懈,这李知甫必须得杀,如若是因着他是那沈家小姐——”
  男人的话未说完,已是圆目大睁,一脸恐慌,再看脖颈,是一道血痕,血液喷涌而出。
  人一下偏身倒地,血色一点一点晕开。
  旁侧的侍卫收了刀。
  另外两个男人将头垂得更低,听得脚步缓慢过来,白袍映入眼帘,头顶传来清冷声音:“是要杀,且领了安阳侯府余孽的名义去杀。”
  “是。”
  江檀还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目光冷冷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要有人在,杀时还要说清楚,是那秦北霄将安阳侯府的事捅穿了,你们找人泄愤罢了。”
  “可殿下,如今案子快要收尾,当时安阳侯府虽有侍卫逃跑,但这般情况怎的就突然出现,因着泄愤杀李知甫,此事杨建中一想便知不对劲。”
  “此局不是给杨建中看的,”江檀面色漠然,“是给李知甫那老母亲设的,就算杨建中觉得不对劲又如何,失了子的老母亲哪里会听进去,她只会觉得……”
  导致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秦北霄,可恨、可气,是天底下最可憎之人。
 
 
第57章 不能兑现了     陈沉将脚下的小石子随……
  陈沉将脚下的小石子随意地踢开, 嘴里叼着柳签,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
  眼下夕阳正好,还有些许光亮照进这条巷子中, 若再晚些, 恐是一点光亮都无了,而这条巷子每家每户的灯笼都是破旧的,更别提点上那么一根蜡烛。
  陈沉抖擞了一下身子, 翻着衣兜找钥匙, 边找着,余光边懒散地看向自家门口, 看到门口来人后, 整张脸都沉了下去,转身即走, 一下袖子被拉住:“世子爷!”
  “去你妈的世子爷!”陈沉怒火与戾气上涌,一把甩开那人,“给老子滚远点!”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一看便知非普通人家出来, 身着还颇富贵,被陈沉推倒在地,也丝毫不在意, 爬起来跪于陈沉面前:“世子爷,老奴求您了, 回京见见国公爷吧,国公爷病了!”
  “居然还没死?”陈沉冷笑一声,“等他死了再来跟老子说吧,大不了我给他烧点纸钱,行了, 给老子滚开。”
  那人不肯让,继续跪着,抱着陈沉的脚,哭丧道:“世子爷,就跟老奴回去吧,您看看您这儿,住得这般简陋,哪像是个人住的,您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啊——啊!”
  话未说完,男人的脖颈就被狠狠掐住,脸顿时涨得通红,对上的是陈沉放大的脸:“不是人住的,难道是狗住的?你胆子是真心大了,还敢骂我了。”
  男人连忙摇头,可脖子被掐住,根本动弹不得。
  “老子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我那病秧子弟弟死了,老东西下面那玩意儿又没用了,国公府没后怎么了得?当初赶我们母子出府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日,现在倒想起我来了,”陈沉回想往事,眼中戾气更甚,手中力气加大,“给老子滚,听见没?”
  男人被掐得实在是不行了,只能点头。
  陈沉面容阴沉,松了手,将人推开,一个人回了院子,大门被甩得砰砰响。
  此时,天色已近暗沉,屋子里也是一片昏暗,陈沉进了屋后就坐在榻上,吐着浊气,消着心中积攒的怒火,待消得差不多了,刚要起身做点吃的,就听见屋门被敲响。
  心里的怒火再起,他一把拉开屋门:“你他妈还敢来——”
  “好像,这是我第一次来吧?”门口站的是李知甫,环顾了一下四周,温和道,“倒也没什么洪水猛兽,为何不敢来?”
  陈沉抿着唇,略尴尬地偏过头,没说一句话。
  “我来是想问问你,怎么不来书院上课了?”李知甫问道。
  “不想去了,”陈沉径直回道,“没什么好去的,当时就是误打误撞上的,我对这劳什子读书一点都不感兴趣,先生请走吧。”
  说完这话,肚子发出咕噜的响声,陈沉的脸顿时黑了。
  “不想去便罢了,那念在你还叫我一声先生,不如陪我一道去小东门街的食肆吃碗阳春面,我正巧也饿了。”李知甫道。
  “我不去。”陈沉一口回绝。
  刚回绝,肚子又响了。
  “妈的……”陈沉的脸更黑了。
  “走吧。”李知甫笑道,转身先走一步。
  陈沉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但始终与李知甫保持了一段距离。
  走出了巷子,在街上走了一小段路,陈沉开口道:“先生,莫要再白费心机了,这书院我是不会再去了。”
  “吃碗阳春面怎么就是心机了?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李知甫转过身,面容依旧温暖平和,“走吧,只是吃碗面而已。”
  陈沉被李知甫这话堵得心烦,用力踢着脚下,烦躁极了。
  他真是搞不懂李知甫,他进不进学、读不读书跟他李知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就一定要管着他???在书院时一直各种罚他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到他家里来,这说什么吃阳春面,摆明了就是要和他讲大道理,草,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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