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首辅后——诗瓷
时间:2021-12-02 00:18:58

  沈芷宁不肯吃,她哪还有心情吃得下。
  “犟死了,”秦北霄屈指敲了下她额头,沈芷宁捂向额头,一副你再这样我就喊人的防备状态,又听秦北霄接着道,“你担心齐家的声誉受影响,我给你个准话,不会让此事发生,好不好?”
  他的声音清冷,却又是哄着她的语气。
  沈芷宁听到这话,一下就散了所有的愁绪,心情笑漾了开来——
  连她也不知道为何听了秦北霄这句话,就信他能将此事办稳,信齐家的声誉真就不受影响,可她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当真全身放松了。
  也再也没有比秦北霄更了解她的人了,别人只当她是因着那顾家人当众退亲羞辱她不悦,实则最主要真正另她不悦与担心的,不是这档子事。
  “你说的啊,”沈芷宁开始注意到了他带来的食盒,凑过去瞧,“你带了什么吃的来?难不成带着食盒翻墙进来的吗……”
  她边嘀咕着边掀开了食盒盖,惊喜道:“鬼蓬头!”
  鬼蓬头也叫烧麦,沈芷宁在吴州时常拿这当早点吃,她也确实有点饿了,伸手想捏一个往嘴里塞。
  可方才没注意这冒出来的热气,一上手就被那水晶皮烫得叫了声。
  秦北霄一下就从座位上弹起,将她的手拉了回来:“你这么急作甚么?这一盒都是你的,难不成谁还会抢了你的不成?烫着没有,让我看看。”
  “我哪知道这么烫啊,按理说你就算刚蒸好出府,一路过来、进来院子,怎么说都应该凉了啊。”沈芷宁看他轻吹着她的手指,委屈道。
  秦北霄不搭理她这句话。
  他哪会告诉她这食盒方才就喊下人去蒸过了。
  告诉了不就穿帮了吗。
 
 
第90章 别被看到了     吹好后,秦北霄也不让……
  吹好后, 秦北霄也不让沈芷宁碰这鬼蓬头了。
  那只平日里翻看公文、审讯犯人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就这么毫不在意地捏上那略带油渍的水晶外皮, 端到沈芷宁嘴边, 可能也是不适应这举动,有些僵硬道:“张嘴。”
  沈芷宁憋着笑,却也不敢笑出声, 张大嘴巴一口将其吞下, 一下一下鼓着脸颊看着秦北霄笑。
  笑了一会儿停了,忽然想起什么事一样好奇问:“你洗手了吗?”
  ……
  秦北霄恨不得把手里捏的另一个鬼蓬头就这样塞进她嘴里, 堵上她的嘴。
  确实也这么做了, 当沈芷宁吃完嘴里的那一个后,又让她张嘴, 这回的动作要比刚才粗多了,可也不过是虚晃一下,沈芷宁真咬住了,随后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着。
  “洗是洗了, 不过就算洗了,你倒也很委屈吃我手抓的东西。”秦北霄瞥了沈芷宁一眼,边嘲讽却也不乏笑意地说着, 边上手抹去了她唇边的一点汁水。
  抹好了,走到一旁的铜盆旁洗手。
  “不委屈, 不委屈,荣幸之极。”
  沈芷宁跟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散,等他洗好后,就从怀里掏出手帕, 擦起他的手来。
  她擦得很认真,每一根手指、手指间的缝隙都用帕子擦净了,擦到后来,那帕子都变得水涔涔,隔在二人手掌之间,被热气烘得有些黏糊。
  沈芷宁感觉自己身子都被这热气烘得热起来,整张脸发烫,这时,秦北霄却不放开她的手了。
  哎呀。
  沈芷宁想说点什么,话还没说出口,脸色一变,将人往后推,推到床榻上,让他藏在帐幔后道:“有人来了,别被看到了!”
  说着,又将床榻上的被褥一股脑儿堆在了秦北霄身上。
  堂堂的都指挥使,就这么躲在女人闺房的床榻上,说出去也不知有没有人信。
  方把被褥堆过去,屋外就有敲门声响起了:“表小姐,表小姐。”
  不是云珠,也不是她院里其他丫鬟的声音,想来是齐府其他的丫鬟,那更不能让她看见她屋里还有个男人了。
  沈芷宁紧张得心跳加快,将门打开,顶着笑脸问道:“有什么事?”
  那丫鬟还往里头张望,‘咦’了一声。
  沈芷宁不知道这丫鬟为何还有这一举动,好像知道有人在她屋里一样,她身子僵硬着挡住了那丫鬟的视线:“怎么啦?”
  “夫人不是说齐大人过来找表小姐了吗,怎么没在表小姐屋里?”那丫鬟疑惑地挠挠头,又歪了下身子,眼睛一亮,“啊,原来在呢。”
  沈芷宁被这话轰得一愣,顺着那丫鬟的视线转身看去。
  秦北霄哪还在床榻上啊,也没被那床幔挡着,已经起身了,还不紧不慢地理着自个儿的衣领与衣襟。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在屋子里干了什么呢。
  那丫鬟自然当什么都没看见,把夫人传达的话传达到了就行好:“秦大人,表小姐,夫人说让膳房烧了点吃的,要是二位饿的话可去花厅垫垫肚子。”
  传达完了便走了。
  到这个地步,沈芷宁总算转过弯来。
  秦北霄哪里是什么翻墙偷偷摸摸进来,又哪里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这是正大光明过来寻她呢,可他方才偏偏什么都不说,就任由她误解着……逗弄她呢!
  “你骗我。”沈芷宁睁大眼睛,手也如猫般窜上了他的腰。
  秦北霄抓住了她的手,将人带进了怀里,笑声低沉,还有着不胜情浓的轻颤。
  ……
  二人到底没有去花厅,直到袁烁说齐大人回府,秦北霄才离了沈芷宁,临走时,那些个逗她、玩笑似的话也不说了,只说了三字:放心罢。
  放心。
  自然放心。
  从他嘴里出来的承诺,哪里能不放心。
  沈芷宁也不知父母亲、秦北霄与齐家人谈了些什么,但接下来的日子,也便是她搬回沈府的前几日,齐家就当没发生过这档子事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比以往还要惬意。
  齐夫人郑氏,比之前更频繁地来看望她,见着她之后便带着笑意打量,那笑意中还藏着几分好奇,当然,都是善意的。
  说来奇怪的是,本以为会大张旗鼓传扬出去的退亲,外头倒没几人说道。
  齐沅君出去转了一圈也觉得奇怪得很,饭桌上还提了这事,当时郑氏脱口而出道:“哎呀,这真得多亏秦家啊。”
  那秦家、秦北霄是做了什么事?
  可接下来郑氏却不说了。
  挠得沈芷宁很是心痒。
  而顾家这边,那日宁氏回府后未过多久,就被顾老夫人传唤去,连她也不知为何,这消息怎的就传得这般快。
  “好啊,当真是好啊!”
  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婆子,硬撑身子举着紫檀木拐杖差点就要砸到宁氏头上了,幸好顾婉婷哭喊着拦着。
  “我顾家几代的簪缨世家,清流名门,走出去谁不说一句好,称得一声赞扬,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毁在你这无知妇人手里!”
  宁氏匐在那拐杖下干嚎哭求着,仗势极大,心里头怨言更大——
  什么簪缨世家,什么清流名门,还说毁在她手里,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给她,不就是不满她退了这门亲吗!冠冕堂皇的老太婆!
  “你这妇人只以为退亲便算了事,又哪明白里头的门道!当年齐家鼎盛之时,齐老太爷与我们老太爷同在户部,其父齐敬修位列次辅,裕州诗案老太爷犯浑上奏,是齐阁老硬保下的老太爷,才有老太爷的一条活命,这是天大的恩情,现在都没处还呐!”
  “你这妇人倒好,熙载高中之际,齐家宴客之时,当众上门退亲,狠狠给齐家下了脸面!我们这等人家,什么金银钱财、什么官位爵位,里里外外,图的无非就是面子两个字,现在全被你这不知礼数的东西给毁了!以后岂不是两家要结上怨了?这结怨的缘由说出去外人也无可指摘,全当是我顾家的过错!”
  顾老夫人越说,那口气越噎在胸口消散不下,气得径直给了宁氏一拐杖。
  这下,宁氏的干嚎也变成了真嚎,哭天喊地了起来:“婆母,婆母,你怎的还真就下了这狠手啊,我那也是为了熙载着想啊,不然我何必上门去退了这门亲啊,我都是为了熙载才会这样啊,现在齐家没落了,真要比较起来,齐家的女儿都配不上熙载,更何况那什么沈家——”
  “左一个熙载,右一个熙载,我要是熙载,就不认你这母亲!现在就去宗祠里断了母子关系!”
  顾老夫人眼神利剑一样瞥过来,手指直指宁氏厉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肮脏虚荣的心思,退亲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农户田庄出身的妇人都知晓两家人要坐下来好好谈,不仅要好好谈,而且要顾全两家的面子,将事办全办稳了才妥当,你难道不知道?”
  “你是明知故犯!以为顾家如今官运亨通,以为熙载高中状元,借着退亲的由头上齐家炫耀去了!也是我顾家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个眼皮子浅薄的进门,当年齐敬修还在内阁之时,齐家何等风光,那才叫真正的高门显赫,我们顾家如今还不及齐家当年半分,你就眼巴巴的跑上去给下脸子,你也不嫌臊得慌?”
  宁氏哪见顾老夫人气成这样子,话说得这般难听,甚至差点还要把她的身世抖搂得一干二净,怕极了。
  肩上被打的地方也作痛着,身上、心里,哪里都不舒服,哭嚎呜咽得厉害。
  可宁氏哭得越厉害,顾老夫人骂得越狠,骂得这间屋子内的丫鬟婆子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可尽管低垂着头,耳朵还是竖着的。
  原来,当年顾家有意向与宁家结亲之时,想的是嫡出大小姐,也便是宁氏的亲姐姐,可宁氏仗着父亲宠爱与愧疚,一哭二闹三上吊硬生生将婚事夺了过来。
  顾老夫人本来不愿,因着这宁氏从小身体孱弱送往道观修养,那道观是宁家自个儿修的观,派去的乳母与丫鬟虽个个悉心照料,可也溺爱得很,外加一直也未读过什么书,教养、身段与眼界哪哪都称不得好,可架不住宁大人年近五十了,还赔笑劝说,外加老二确也更喜欢这宁氏些,那便同意了。
  可顾老夫人还是忘不了,纳吉那日,这宁氏竟还特地喊了她那嫡出姐姐,满嘴的姐姐,满口的虚荣炫耀,说得那姑娘,就算有了眼泪还憋在眼眶里,直到宁氏走了,才背过身子流下来。
  那滴泪,顾老夫人记到了现在,当即就有了后悔之意,可也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了,只能在成亲之后,对这宁氏日夜警醒。
  莫想到,就算如此,还是闯下了这般大祸。
  顾老夫人最后道:“你给我到宗祠里,跪上个三天三夜,随后与我去齐家赔礼道歉!”
  说罢,又一一叮嘱底下的丫鬟婆子,谁若给夫人送上一点水一点饭,立刻撵出府去!
 
 
第91章 丢尽了脸    云雾轩。
  ……
  云雾轩。
  铺满八答晕锦的茶桌上端放着好几个通透白瓷杯, 其中一只被沏上了绿粉初匀的晚春茶。
  江檀面色微动,起身向给他沏茶之人道谢:“多谢刘大人。”
  并将周遭众人的艳羡目光收于余光,眼内眸光平静如水。
  给他沏茶的是新上任工部尚书刘宴, 近来可谓春风得意, 也是,坐上这等人上人之位,半只脚已踏在内阁的门了, 哪有不得意的道理?
  可这得意在他脸上, 不过是巍然不崩之面的某处,多了几分笑意, 笑意消失之后, 浮现着更多谨慎与严肃。
  这样的人,确实也该被他的老师薛首辅看中, 在吏部考功之文上奏时,小推一把,助人上位。
  也同样是这样的人,平日里威严肃穆, 眼下却亲自给一人沏了杯茶、干了仆从干的事,才使得那些个盼着能得他一两眼以平步青云的人无比眼红艳羡。
  “江太傅,你可真是好福气。” 秘书省校书郎郑良金开口, 眼神在江檀与刘尚书身上移来移去,移在刘尚书时是谄媚, 移在江檀身上时是酸气十足,“竟还得了尚书大人的一杯茶。”
  他可不承认酸江檀,但就是不服气,这小子路走得太顺了些。郑良金想。
  三年前,他已中了举、且还等着守选入朝为官, 可这江檀不过是个刚到京的穷酸秀才,转眼间就得了薛首辅的青睐,成了他座下的学生,要知道那可是内阁首辅啊,底下有多少人都舔着脸上去巴着,又有多少人想巴着都巴不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江檀未经科举就被举荐进了秘书省成了校书郎,而自己过了两年才得了与他同样之位,但他虽还是在秘书省,可因那什么才情名声大噪,被指为东宫太傅。
  眼下,连刘尚书都亲自给此人沏茶,他心里哪会舒坦?
  可说完这句话,郑良金的视线对上江檀漠然的眼神,心里却不由得一怵,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这么魂不守舍地坐了下来,周遭人再说些什么,他都没跟着附和。
  直到云雾轩的掌柜过来,恭敬道:“各位大人,咱们主子请各位过去一道喝个茶。”
  “大胆——”有人站出来想斥责这掌柜,被刘宴拦了下来。
  虽说请他们过去喝茶的话实属大不敬,可也得看是何人派这掌柜在说,这样的茶楼背后没人撑着可做不起来,可还不知这背后之人是谁的情况下便如此,实在太不谨慎了些。
  刘宴那审视的目光还停在那掌柜身上,江檀轻扫一眼便在刘宴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刘宴面露一丝惊讶之意,随后未再多说,只道:“还请掌柜的带路。”
  这屋内地位最高之人都如此,其余之人自当随着。
  一行人一道绕过这云雾轩的假山流水,来到一处清雅小筑,见其屋外的侍卫,立刻便明白了屋内是何人,当下立即惶恐恭敬了起来。
  掌柜的通报,里头喊进来。
  刘宴先一步请安,甚至未抬眼看那案前的龙袍中年男子:“臣,刘宴参见陛下。”
  靖安帝本无所动,听这话倒沉声笑了:“算有点小聪明,还知道是朕在这里头,平日里办事也要像今日这般机敏啊。”
  刘宴自当应着。
  在其余人跟着请安时,江檀的目光则站在一侧的秦北霄身上,不过一眼,二人的视线相对,皆平淡如水。
  众人都被靖安帝允许坐下后,刘宴思虑了一会儿,虽说当今陛下对官员私下来往管得不甚之严,但也难免心中多疑,避免以后节外生枝,于是道:“今日臣听闻云雾轩进了一批江南的兰雪茶,便请几位旧友与学生一道前来品尝,未想到还能遇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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