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他的正是护着欧阳陌的警察,一米七五左右,年纪很轻,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动手,他就后悔了。这个男人自身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给人很宠大的压迫感与臣服感。
此时,他正敛着眸子望地上的东西。
他实在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手里还拿了东西,可是从男人一瞬不瞬望着的神态来看,似乎对他非常重要。
在警察的眼里,祁薄是不法分子,不值得道歉。
眼见事情已经越来越大,欧阳陌拦到祁薄的身前,对着警察说:“这是我们俩人的事,不需要你们帮忙。”
“我们一进来就看到他在欺负你,你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对于她的不领情,警察似乎非常不悦。
这时,刚才被祁薄抽了耳光的医生站了出来。“刚才是我报警的,就是他。”医生指着祁薄,很气愤的说:“他跑来就打人,你看我的脸。”
果然,她的脸肿到很高,嘴角还有血。顺带伸出来的手上还有一颗牙,可见下手有多狠。“我的同事帮我看了,耳朵二度失聪,已经听不见了。”
打人?
可见情节还是比较严重的。
两个警察。愣头青似的,不知道看眼力劲,只知道伸张正义。立马上前,就要带走祁薄。欧阳陌率先拦住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我们要进行拘留。你不要再护着他了,让开。”说完,警察就将欧阳陌用力的扯开。
欧阳陌不从,本就烦的心情,被弄得更是烦。“我不是保护他,我是在保护你们。”今天的祁薄很不对劲,她不清楚以往祁薄在面对这样的警察时,是怎么处理的。但是今天这样的沉默,很不像他的性格。
她怕祁薄等会儿反弹起来,更可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俩个警察闻言一愣,觉得这女孩还挺有意思的。
可是,当祁薄抬起头时,眼睛通红。年轻的警察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右脸一阵巨疼,人就被捉住领子,狠狠的挨了一拳。
“你踩到他了。”
他的行为是袭警,罪加一等。另一名警察也不是等闲之辈,立马给了祁薄一拳。却在碰到他时,一拳正中他伸来的掌中。接着祁薄反手一扭,清晰的骨断声,听着就疼。
解决两个警察后,欧阳陌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的脚踩到了地上的——
跟着眼睛通红,垂眸看去,自己在靠近他时,同样踩上了。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脚底地碎肉,心都裂开了。她想退,可是踩在脚底了……
啊——
怎么办??
眼泪纷纷掉落,‘呜’的一声就开始哭。“祁薄……”
祁薄蹲下身去,他颤抖着手,没有办法捡起一块好的组织。甚至都不敢碰,通红的眼睛泣血般的掉下泪来。像一头被困的巨兽,即将死亡,却又不肯罢休的挣扎着。
欧阳陌慌了,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见到了世界最不可思议的东西。是的,那就是祁薄的眼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掉泪,那是有多痛?
孤独的像一个岛,经久日月的立以哪儿,任由万物去留。
这样的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恸让旁人都动容,欧阳陌本能的朝他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头。“不要看不要看,祁薄,我们还有孩子,一诺,一诺……”还好有一诺。
不然我该怎么办?
我要拿现在的祁薄怎么办?
她紧紧的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不要看,不要再看了,我求求你……”
可是怎么办呢?
他扯开她的手,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通红的眼睛不再为她脸上泪而感到一丝丝的动容。“你总有办法知道怎么让我痛不欲生,这一次——”
欧阳陌止住了哭,望着他决绝的神情,害怕得浑身发冷。
“你赢了,欧阳陌。”他的声音空洞,不再有往时那种让人一听就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我很难过很难过。”
是的,他很难过。
他站起身来,目光不再停留的转身离去。
欧阳陌不依不饶的扑上去,却因脚下无力,根本站不起来。只在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他朝着长道的尽头越走越远。
刚才被打的两名警察见祁薄要走,俩人站在一旁,都不敢上前去拦,甚至还朝墙边让了让。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周身散发的压迫感,是他与生俱来的。以光的速度辐射开来,远近数米,有谁敢轻易靠近。
被他打过的医生,很不服气。不管不顾的要冲过去,却被其他人给拉了回来。
他像失了魂,缓慢的走出所有人的视线。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欧阳陌模糊的眼睛里变得弯曲,颓废。欧阳陌奋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跟上去。一直躲在旁边的护士看到她,本能上前拦住她。“你还要打针,不能离开。”结果护士话刚说完,她就晕倒了。
护士大惊失色的叫医生,一时场面混乱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掘坟墓
祁薄在路上一直走,没有目的,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深夜。口袋里的手机起初一直响,最后沉寂下去,再也没有响过。
直到他走不动了,不想走了。
抬头望天时,似乎还不明白,刚刚还白天,怎么突然就天黑了。
眼前是一处墓地,夜风一吹,丝丝凉意,像一只只冰冷的手在触摸皮肤一般,让人冷颤。他白衬衫,黑西裤,办公室出来时的着装。静立在一片死寂的墓地,是此处唯一的活人。
他旁边的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提名、光光的立在哪儿。目测有些时间了,啤上有风吹雨打的痕迹。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啤前没有任何香、纸、花的东西。
他怔怔的望了很久,才蹲下。是的,这是他的女儿。五年前,在自己强烈的要求下,母亲立的。
抻出手去触摸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最后没有摸上去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无人知晓得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泣。
……
欧阳陌再次醒来时,人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针已经打完了,输液区特别安静。她勉强坐了起来,发现身边坐了一个男人。
个子不高,平头,脸黑黑的,很严肃。
他见欧阳陌醒来,一双黝黑的眼睛,只是安静的望着她。很难从里面读取任何可用信息,欧阳陌蹙着眉头,叫了声:“阿宽。”
是的,他是陈加禄。只是,他怎么会守在自己的床前?本能的眼睛四处寻找,想要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可惜,空空的病房里除了她跟陈加禄,连其他病人都走了。
她的这个细微的情绪波动,阿宽看在眼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甚至都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打算。
“不敢当,欧阳小姐就叫我陈先生吧。”阿宽面无表情的对着她说。语调比上次看到时更客气,让疏远。这个意识,让欧阳陌心里莫名下沉。
他是祁薄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听从他的。所以,从他的太度来看,是受祁薄的影响。
欧阳陌扯唇一笑,说:“陈先生,你怎么在儿呢?”她更想问,他呢?但从阿宽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只能侧面来了解。直言,会让对方反感,更会让自己得不偿失。错过这个讯问的机会,她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因为那个孩子,他似乎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家医院被查封了,医务人员被拘留,我正在等欧阳小姐醒过来。”阿宽似乎知道欧阳陌所想,没有鄙视也没有赏识,淡淡的说:“不是祁薄让我来的,说句不该说的,欧阳小姐这次太过火了。”
她知道他是指孩子的事。
“我是有苦衷的。”
阿宽眉头一挑。“有病?”
是他告诉他的吗?
蹙起眉头来,又觉得他不是这样一个事事愿意告诉别人的人。
“是的。”欧阳陌点头,她已经意识到,失去孩子与失去她,祁薄更看重孩子。现在的祁薄不是五年前的祁薄,以她的生命为第一。
谁知,阿宽语调突然略冷。“我以为你多少有个度。你弄死了他的孩子,他有多痛你无法估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让我查你的病。”这时,他的眼睛略深。欧阳陌有股不好的预感,只听他说:“我查过了,并没有你的任何病况,就像祁薄曾经说的,你很健康,五年来连感冒都没有过。”
不是的。
她有病。
一直在博士的工作室,所以在其他医院是查不到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阿宽打断了她。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既然已经醒了,你就快离开吧,我也要走了。”
阿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劫,但在我看来是件好事。至少让他看清了你的为人,以后不再这样做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事。”
躺在床上,欧阳陌愣愣的看着阿宽转身离去。
苍白的嘴角扯起一个笑。
……
霍璇吃过晚餐后有小跑一会儿的习惯。
所以,当她接到陈妈的电话时,正在跑步。虽然很慢,但是她的年纪在哪儿,气息已经不怎么稳。电话那头,陈妈说:“夫人,欧阳陌似乎怀孕了。这事我告诉祁先生后,他蛮重视的。”
怀孕?
欧阳陌在找死吗?
她的身体可以承受一个孩子的存在?
关掉跑步机,霍璇戚起了眉头。“消息确定吗?”
“这个……”她不确定。但是,离上次取环事件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朋了。身体好的女人,一个月怀上多着呢。“我告诉祁先生,他很紧张,再从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的。”
这个消息对于霍璇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但也不能说是坏事。
怎么说呢?
欧阳陌怀孕了等于自掘坟墓,寻找死路。她是有家族病史的,遗传病是没有办法根治了。她会离开祁薄,最后结果不管她是不是死,她都不关心,她在意的是结果。
当年她没有亲眼看到欧阳陌弄死孩子,她只是自私的认为,一个连出庭都不害怕的人,会愿意做个单亲妈妈?
她要有这个勇气,会告了祁薄?
显然说不通。
讨厌她。厌恶她。
但肚子里有孩子,是跟祁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她是人,不是牲口,亲眼目睹,是会疼会难过的。
所以,捏造了事实,骗了当时牢里的祁薄。
她希望这个牢房能够让他清醒过来,不要再犯傻了。
显然,最后的结果与自己所想背道而驰,走向了另一个不可预估的路口。
如今欧阳陌说孩子还在,不用她说,从孩子的脸,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如果说欧阳陌生下孩子是因为祁家的背景,那么这么多年不说呢?
甚至祁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在眼前晃。
更让她不敢说的是,一旦孩子的身世告诉了祁薄。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是能够预估和猜测了。另外,自己五年前骗了他的事,也将推翻。
本就越走越远的母子关系,说不定会更加让人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