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这么多,谁有那个本事能把所有人认全你?”
夏侯景似乎还想治那些人的罪,“如此小事都做不好,要他们何用?”
姜糖:“……”
随着夏侯景的年岁增大,帝王的威严也时不时地,在姜糖面前表露出来,夏侯景不自知,姜糖就继续装傻。
有时,她也会不切实际地去期待夏侯景坦白他真实地身份,这样她对夏侯景的恨还能有理由减轻些。
可,一次都没有。
姜糖给了夏侯景那么次机会。可是,夏侯景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好了。”姜糖摸着夏侯景的后脑,哄道:“天已经很晚了,我回来的时候,见宫道上多了许多的宫人和侍卫,还不知道处了什么事,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夏侯景再一次抱住姜糖,在她的耳边发誓,“糖糖,我以后会对此你好的,一定的!”
姜糖点头,“嗯,我知道。”
夏侯景不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早一把姜糖推得远远的,
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鬼。
回报着夏侯景的姜糖。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离开夏侯景的念头。
这世间没必要在多一对痴男怨女了。
雪还在下,而且夜深之后劲头丝毫不减,越下越大。辗转难眠的姜糖披上厚棉服,推开屋门,望着院中铺了厚厚一层冬雪,亮得晃眼,坐在门槛上,姜糖出神地想着在太后拉拢她的话语。
“如今皇上益到了执政的岁数,可摄政王却依旧把握着军权和话语权,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敢怒不敢言。”
“本宫查过你的家世,对皇上没有任何助力,在朝堂你根本一点都帮不了皇儿!这些年,他不顾身份,与你私下定情,只为哄你欢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除了隐瞒身份这一点,皇上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姜糖:是啊!所以这些年自己才会慢慢地被他感动,有时甚至想过为何自己不能忘记前世的记忆。
这样,自己还能真心地爱他一场,而不是为他织一长由花言巧语的陷阱。
“太后娘娘,想要小人怎么做?”
冯娟间自己的话奏效后,语气都温柔了许多,“你的家世注定让你无法成为与皇儿并肩的人,但只要你愿意听我的话,我克以让皇儿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你要明白,没有家世为你撑腰,皇上的宠爱便是你立足后宫的唯一资本。”
冯娟如此劝说姜糖也不过是为了皇后之位。
皇后的位置是冯娟拿来拉拢朝堂实力的关键点,可夏侯景之前不止一次地否决了冯娟为他选择的大臣之女。
等待许久,冯娟安插了在各宫各处的眼线们,终于为她寻到了夏侯的突破口——姜糖。
而姜糖也终于知道该把离宫的宝,压在谁的身上,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离开皇宫后,还能继续安然无恙地活着,更不会牵连姜蜜王戒一家人。
“吱啦。”一声响,姜糖便注意到郝厨娘也起来了,和姜糖一样披着厚棉服,见姜糖在门槛在蹲坐着,嘱咐道:“姜管事,夜间寒冷,怎么在这坐着?”
姜糖:“今日难得下了雪,不放宽心观赏观赏,岂不是辜负了眼前的美景?”
望着寂静的小院子,的确是能让人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
郝厨娘没有闲心去欣赏景美不美。
她常年习武,耳力过人,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姜糖的屋里有了动静,细细辨别后,才确认只有姜糖一个人的脚步声,并无其他人。
她本以为姜糖是半夜起夜,哪曾想,侧着耳朵认真听了好大一会,姜糖那屋里都没有其他的动静,放心不下来的她,只能披上了衣服,起身出门查看。
万万没想到,姜糖半夜起床,居然是为了欣赏雪景!
真是吃饱没事干了!这话,郝厨娘也只能在心里过过瘾。眼下,她还要思考着找个什么理由能把姜糖劝回屋,谁料,对面的厢房也有了动静。
方姑姑起夜了。
三人同款打扮,只是方姑姑手中多了个尿壶。
方姑姑打着哈欠,一脚还未踏出房门,院里飕飕的寒风,冻得她流出了眼泪,待把眼泪一擦,再一抬头,“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哎,都把鼻子捂捂。”
连忙提醒了两人一句,然后自己也捂上了鼻子,向两人抱怨着,“晚上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哎呦喂,我的肚子啊,我先上个茅房,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啊!”
话罢,连房门都未来得及关严实,踩着石砖上的积雪,一路小跑。
姜糖下意识地抬指抵住自己的鼻子,眸光闪烁着,不知想到了什么。
“小夏子其实就是当今的皇上,是吗?”
姜糖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彻底拦住了郝厨娘回屋继续就寝的脚步,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姜糖,随后又把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茅厕。
“姜管事慎言!”郝厨娘警告着姜糖。
她不知道姜糖是如何得知皇上真实身份的,可若是让皇上知晓这件事,等同于坏了他的计划,她们这些人,恐怕都会按罪论处。
“你不好奇今日我回来这么晚,是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吗?”
“姜管事……”郝厨娘欲言又止,目光紧张地盯着随时可能出恭回来的方姑姑,“姜管事若是想说,自当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无论您说什么,我都听着,眼下可不是谈事的时候。”
“都快三更天了,姜管事,咱们还是早早歇歇吧!”
闻言,姜糖突然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棉服,“的确,要谈事不仅要找一清净的地方,还要找能够做主的人。”
“还劳烦郝厨娘替我向你主子通传一声。”
说完,转身就往屋内去了,也不管郝厨娘如何在雪中凌乱。
这时,方姑姑也捂着肚子慢腾腾地一步一步踱了回来,边走边哼,“哎呦,我的肚子啊!”
郝厨娘与她相视,随后也径直回了屋,关上房门。
片刻之后,两间屋子里的烛火全部熄灭,方姑姑看了看姜糖的房门,又看了眼郝厨娘的房门,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一直捂着腰腹的手不知道何时放了开来,紧握成拳,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最后又望了眼姜糖的屋子,方姑姑这才裹紧自己的衣服,回了屋子。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吹灭屋里烛火的时候,一道黑影悄然翻出院外。
是郝厨娘连夜去报信了。
“你说那女子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夏侯皓天面色深沉,盯着连夜赶来报信的郝厨娘,似乎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郝厨娘跪着地上垂着头,“奴婢绝无半句虚假,姜管事还想再见您一面,不知……”
夏侯畅皓天神色复杂,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此时关系重大,你可打探出是谁告诉她的?”
郝厨娘把身子又低了低,不敢回话。
其实,夏侯皓天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一想到又要和冯娟正面交锋,他的心中便会开始天人交战,使他踌躇不前。
这种多余的情感,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夏侯皓天背过手,深吸了一口气,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告诉皇帝,待我探清那女子见我的目的,再说也不迟。”
“是。”郝厨娘拱手领命,迟疑了一会儿,才担忧地问道:“如果这期间,皇上又来找姜管事,我又该如何?”
“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情,完成我交代好你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夏侯皓天顿了顿,“至于皇上那边,我自有法子让他脱不开身。”
第81章
最好的结局:就这样吧,下一世,不要再遇见他了;
夏侯景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姜糖了。
至那日之后,案桌上的奏折突然多了许多,偏偏又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例如他手上的这一本。
户部尚书纳个小妾,结果被正室打伤了脸……这种闺中之事,也呈了上来。
夏侯景端详着手中的折子,突然走了神。
虽然现在的后宫还没有妃嫔,可选秀在即,也是早晚的事。
若姜糖知道他的身份以后,面对后宫的妃嫔,她又是怎样的心情。
思及至此,夏侯景在心中默默叹气:有些事,终究是自己欠她的。
至于姜糖会拒绝成为他的女人之一的可能性,夏侯景却潜意识地忽略,从未设想过。
“皇上,该用膳了。”
身旁的小福子一提醒,夏侯景才回过神,望着窗外变暗的天色,感慨时间流逝的如此之快,“又过去了一天。”
小福子也附和着,“是啊,到了冬日,这白天总是短了些。”
夏侯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立起身来,“所以,才更要珍惜眼前的这一刻,不是吗?”
话罢又挥手撤去了御膳,“不必了,事不宜迟,朕要去见一人。”
“皇上!”
小福子的话音还未落下,开口劝解的话还未开口,夏侯景的身影已经越过宫女太监侍卫,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处。
“唉!”小福子无奈摆手让侍卫赶紧喝跟上,暗中保护着。
随后睨了眼某些心思活泛的宫女太监,正了正脸色,敲打他们,不可向外透漏任何风声。
夏侯景火急火燎的,自然是去见姜糖。
可到了姜糖的小院里,却扑了个空。
“人呢?”
郝厨娘身上挂着彩,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颤巍巍的,“姜管事……被太后身边的莫姑姑带走了。”
“母后?”夏侯景一惊,连忙询问,“出了何事?”
“这个……奴婢不清楚,只是莫姑姑的脸色黑得吓人,来得时候,还带着好几个侍卫。”
郝厨娘露出受伤渗血的胳膊,“奴婢想阻拦,他们二话不说便打伤了奴婢。”
夏侯景盯着那块血迹,脸色一沉,眉头紧锁着。
他不敢去想太后带走姜糖的原因,更不敢去想姜糖在她手中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顾不得会在姜糖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夏侯景加快了脚步向太后的寝宫里赶去。同时,也派人去通知摄政王。
而冯娟这边……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额角青筋暴起的冯娟,直接将手中的茶盏,向姜糖掷去。
“太后娘娘息怒。”宫女太监齐齐下跪。
姜糖摸不清太后为何突然发怒,眸光闪烁着,难不成……
“不知太后娘娘所言何事?”
谁料莫姑姑直接上前一步,一巴掌呼在了姜糖的脸上,“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装傻充愣!”
打完以后,“好心。”解释道:“前脚与太后娘娘结盟,转头便向摄政王卖了娘娘,如此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到这,她转身向冯娟请命,“太后娘娘,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您就把她交给奴婢处置吧!”
莫姑姑看向姜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物,而冯娟还在沉思,最终,她摇了摇头,“她还不能死。”
挨了一巴掌的姜糖,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垂着头,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果然是有人告密了。
是郝厨娘?还是……方姑姑?
姜糖还在脑海里思考着告密者是谁,莫姑姑却还在坚持要她的命。
“娘娘,这种人留着也会再背叛您的,何必让她继续活着!”
听到这话,姜糖异常淡定,太后顾忌夏侯景,是不会伤她性命的。
而且,她被绑来这里的时候,入了不少有心之人的眼,只要自己出了事,太后便脱不了干系。
夏侯景会在太后和摄政王之间,彻底倾向摄政王,这对太后是极其不利的。
这种局面,也是冯娟最不想看到的。
“莫要多言!把她带下去,关起来。”许是担心莫姑姑会有过激的行为,冯娟揉着眉心,又嘱咐了一句,“不得伤她!”
莫姑姑垂着头,十分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
指使着侍卫,莫姑姑把姜糖带到了一处偏僻且落败的柴房前。
姜糖刚看了眼周边草木萧条的景象,便被莫姑姑大力推进门去,顷刻间,屋内尘埃四起。
一挥手,随处可见的蜘蛛网缠上了指尖,萦绕在鼻尖的腐朽味让人作呕,待尘埃散去,随地可见干瘪的臭虫尸体,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让姜糖感到心悸。
“把人绑上!”
屋里面的一棵顶梁柱,用来绑人最合适不过了。
侍卫们把姜糖绑好,莫姑姑便把人支开,看样子,似乎有话要单独对姜糖说。
姜糖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一脸阴鸷的莫姑姑慢慢向她靠近。
“你都做出了那种事情,娘娘居然还要留你一条命,我实在替娘娘委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柴房里还遗有拜祭灶王爷的香烛,莫姑姑点燃了它之后,便拿在姜糖脸前慢慢晃动着。
似威胁,又似挑衅。
“我看这一次,还有谁护着你!”
姜糖活动着身子,想要为自己挣扎出一丝缝隙逃脱反抗,可惜绳子绑得太紧,徒劳无功。
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姜糖的眼眸中,呼吸沉重起来,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宫中流传甚广惩戒宫人的方法——滴蜡。
却不知莫姑姑比她想象的还要残忍些。
她居然罔顾太后的命令,要烧死姜糖。
姜糖瞪大了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姑姑手持蜡烛,靠近角落的干柴。
劈好的柴火零零散散堆了一墙角,也不知道存放了多久,被蜘蛛网严严实实地罩了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