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修习
时间:2022-02-14 14:20:25

  自己创业的人最害怕颓靡,日常时间管理全靠意志力。这样子被他终日困在卧室,唯一解脱的借口就是约了人出去谈事情。
  时装周接近尾声,Tracy Wang利用自己的人脉,带路菲在圈子里走一圈,又接了几单零散业务足够吃下半年了。
  回来,她就尽量挑正事说:“你表妹相当给力哦,把几个在北京开店的设计师小姐妹介绍给我,帮她们专卖店引荐咖啡供应商。新客户开发了,原有客户也拓展了,一举两得呢。改天请她吃饭吧。史密斯也来了,咱们一起聚聚……”
  “好啊,尝尝这黑鱼汤,特意给你煲的,放了枸杞山药,补气血的……”简单的迎合之后又回主旋律上。
  路菲放下筷子,疑惑歪头看着他,坏笑送来却不敢说破。结果仍然是八九点钟,就被他用什么新款香型的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玩意儿诓进了浴室。
  最近廖红总是趁路菲晚饭后看电视吃水果的时间,悄悄地把泡泡浴就预备好了。水温和香型一律都恰到好处,路菲感觉自己过得像娘娘似的。
  有时还没走出浴室,就被他迫不及待地全数占有,然后随性辗转别处,身后留下满屋的馨香……
  这间别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开掘,客厅、厨房,甚至书房,都曾被他们设计过不同的情景。路菲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鬼使神差地乐于配合,每每理智被情感淹没,迷蒙地喊着“哥哥……”求饶。
  说来神奇,前面40年廖红孑然一身习惯了,刚刚解锁这个新技能,便被他玩出至高境界。尤其这两个星期,路菲重新认识了不一样的他,更加理解只有意愿达到的领地才可无师自通。
  这一晚,路菲被鼓动到一定程度,完全顺从意识占领了上方。被动享受了这么久,忽然很想主动做些什么。最后关头俯下身去,还未触及滚烫,便被一股力气钳制住,不让她继续向前。
  路菲怔了一下,还想接着试探,被他用更大的力气制止。而后两人僵持了一秒,廖红不再迟疑将她拉入怀中,加倍的热烈覆盖了前一秒的尴尬。
  这也让她很快放弃了执念,安心地变回一只贪吃的小鹿。她挺身吻住了他,好似为了弥补之前的扑空,又好似为了此刻更深的填满。
  事后,他们抱了很久。廖红好像快要睡着的时候,路菲忽然柔声地质问:“刚刚为什么不允许我……”廖红听了,侧过身来,吻了她的头发和眉间,“舍不得……”说完,真的睡着了。
  明明看廖红先睡的,而后变成路菲没了觉知。半夜里她感觉有点冷,醒来发现窗户开着一道缝,夜风刮进来降低了室温。她赶忙瑟缩地将窗户关紧,又见廖红此刻不在卧室,想必渴了出去喝东西,于是披了衣服去客厅找他。
  路过书房,廖红就在里面坐着,门没关仅开一盏暖黄的台灯。路菲怕吓着她,在外面小声轻咳两下。
  廖红还是被惊到了,但很快平静下来,招手让她进来,指指自己的腿让她坐上,如此好抱着取暖。路菲乖巧坐过来,自然地圈住他的脖颈,见他难得的表情冷肃,温柔地说:“怎么了?”
  “鹿鹿,明天我要去四川……”
  “不是五月份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嗯。有些事情很着急。必须我亲自去办。”
  “好啊,我跟你一起……”路菲说得轻松愉悦不假思索,甚至有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得意。
  廖红完全没想到她这么说,把她圈着脖颈的手拉开,扯后一点端详她的脸,略显惊讶地问:“为什么这样想?”
  “舍不得呗……”她把相拥而眠时廖红说的那句话,放在这个场景下还给了他,然后又被自己的机智逗笑了。
  “乖,别闹!”
  “这有什么,不是很正常吗?我一个自由职业者,最大的便利就是,可以跟着心爱的人天涯海角!”
 
  “完美”错过
 
 
  前两天跟Tracy Wong一行喝酒,史密斯酒后狂言,说是过两天要去四川看美女,路菲瞪了他一眼,故作嗔怪地说:“我可替我姐看着你呢哈……”
  史密斯自知失言,飞快地用手捂了一下嘴巴。Tracy Wong也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和路菲干了杯。正是从这段小插曲,路菲才知道,这届时装周设立了四川分会场的事情。
  不晓得廖红在四川的业务是否与此有交集,但那时她已经在暗自盘算,五月份的差要跟他一起去。
  挨到吃早饭,廖红再次向她确认这个想法。
  他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路菲相当笃定:“当然真的,但不是为了你,我去探望春雨,顺便看看兰兰。好歹也是我嫂子呐,把我哥一人晾在北京孤苦伶仃的,倒要看看那边什么情形?”
  明说了不是为他去的,廖红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嘴角上扬敦促她:“乖,喝点儿粥吧……”
  “你几点出发?”路菲紧追不舍。
  “下午四点。”
  “那正好,还来得及订票。”说着她猛扒了两口粥,差不多见底儿了,立即打电话到航空公司。
  放下电话之后,她脸色略苦告知廖红:“没有商务舱了,订了经济舱。三个小时不能陪你,不要太想我哦。”
  廖红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到了四川之后如何应对?听她这样讲,直接阻止说:“长途飞行,经济舱太辛苦,还是不要折腾这趟吧。”
  “那怎么行?”路菲闻言又坐回餐桌旁,接着吃桌上的几样小菜,“我还有东西要给春雨呢……”
  “什么东西?我转交行吗?”
  “钱,很多很多钱,交给别人不放心哒……”说着她微抬娇俏的眼睛,偷瞄了廖红一眼,倏尔窃笑,“逗你玩儿的,不是不放心,只不过我的诚意要亲自传达。”
  事已至此她告诉廖红,前阵子趁他出差的时候,她把夏平留下的那辆路虎卖了,九成新的车身,加上节制的里程,到手50万出头。
  “他们刚去那边安家,春雨现在又生病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路菲语调很轻。
  廖红隔着餐桌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我知道,快点吃吧,吃完收拾一下行李,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然后让李重来接,咱们下午两点出发……”他不再抗拒与她同行,还报备了详细行程。
  电话没一个是为工作的。有些底线廖红咬定不能突破,路菲不可以见夏平,甚至不可以见春雨。不见夏平容易,不见春雨就只能安排完美错过。
  春雨的状况越来越不乐观,前一阵闹自杀被拦下,现在24小时看护寸步不离人。他们不得不跟夏平说明这个情况,因为只有他最了解春雨。
  所幸,他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在川西小镇资助了一间名叫“泰然”的小学。里面有个小女娃和春雨身世很像。俩人一见如故,而后一直书信往来。可以说除了夏平,春雨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女娃。
  于是他们商量决定,把春雨转至川西小镇疗养。
  一来一走,刚好错过。
  “哎呀,就差一点太可惜了。我可不可以去川西小镇看春雨啊?”路菲快哭了。
  廖红搂着她的肩,摁坐在一张软椅上,理智劝她:“鹿鹿,忘了你只能待两天吗?”
  “对呀,两天啊,时间完全来得及。“
  “可是明天,我还安排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
  “嗯……”廖红将她散落在腮边的头发别回耳后,继续温柔地说,“还记得吗?我答应过你,如果小早叫我爸爸,我再向你正式求婚?”
  “记得啊,你的意思是……”路菲不解。
  “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送给小早的,当然也是送给你的。那里对我们很重要,我计划了很久,本来想悄悄地送给你们。可是既然你来了,亲眼见证就是最好的安排……”
  路菲微笑点头,仍然惦记此行要紧的事情:“那我怎么把钱给春雨呢?你不会想让我见他吧?”语气中着重了“他”。
  “如果你想见他……”廖红说的一字一顿。
  “好了啦,我没有要见他。”路菲马上哄他。
  “如果你放心,我可以转交的。”
  “嗯,放心……”说完路菲靠上他的肩,撒娇地说,“现在觉得有点儿累呢。”
  “你先睡一会儿,我在楼下定了自助,晚上不能陪你了,自己去吃饭好不好?乖,等我回来。”
  一说“等他回来“,路菲就联想别的,娇憨捶他一下不敢乱讲:“行行行,你去忙吧,本来你就是来工作的。我自己吃饭没问题……”
 
  “我不想见她!”
 
 
  路菲只能在四川待两天,这是出发前仓促达成的协议。夜长梦多廖红没把握事态不发生变化。
  好在四川分会场是Tracy Wang和史密斯一行全程赞助,路菲的“飞飞教主”则是时装周唯一指定坊间公众号,她的行程安排不可能完全自己做主。
  之前以为能赶上个尾巴,她以总结性综述作为此次报道的承诺,向组委会提出了现场采访的申请。由于廖红行程提前,于是又改成了打头阵的。
  如此一来,两天之后返回北京。咖啡供应商与时装专卖店的见面会,说好了由策划方主持。这个时间Tracy Wong和史密斯刚好都去了四川。
  楼下吃自助餐的时候,路菲和小早通了晚安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小早奶声奶气:“妈妈,你是和廖叔叔一起去四川了吗?他不是说下个月才去吗?还没来得及吃一顿告别饭……”听了特别解压。
  路菲笑着停下手中食物,十分有信心地说:“是的,宝贝,计划有些改变,妈妈来得很及时……”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童言有趣,路菲被她逗得笑意更浓:“是的呢,宝贝真聪明,这次啊有一个大礼包送给你。”
  “真的吗?太好啦!”小早欢悦,“廖叔叔也说去四川有礼物送给我,和妈妈说的是同一件礼物吗?
  “这个嘛,暂时保密……”被小早这话提醒了一下,不能只有廖红送的礼物,自己也要准备一份才行。然后她看了看表:“不早了,宝贝,赶快跟大舅奶奶睡觉,妈妈后天就回来了,晚安哈……”
  母女俩又隔着电话线亲吻一通才真正告别。路菲喝了一口餐厅自制的蓝调鸡尾酒,入口不觉浓烈,落胃圆融暖沁。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望向户外舒朗的夜幕,心情温柔如皎洁的月色。
  鸡尾酒大概有些度数,回房间后倦意甚浓。路菲洗漱完毕,靠在床上翻杂志,参看当地媒体对时装周的预热,顺便等廖红回来,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上醒了,廖红还没回。路菲赶忙翻身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有一条半夜三点发来的信息:“鹿鹿,这边事急,今晚回不去了,你乖乖睡觉,明天自己安排,后天带你出去……爱你!”
  路菲一下坐起身,在床上愣了半晌。然后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像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又把信息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确认是廖红发过来的。
  她倒也不是没事情做,可以调换次序把工作安排在今天,但是廖红的举动总让人觉得奇怪。犹豫了片刻,她将手机页面翻到通话记录,食指在号码上晃悠了三圈,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此行出发前,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夏平如果有意配合治疗,再活两三年没问题。可是他的求生意志极弱,时有生命体征消失的迹象。
  作为他唯一的家属,医生询问高兰:“病人还有什么强烈的心理寄托吗?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药物只能对想要活下去的人起作用……”
  高兰面色为难:“我,我不确定。”
  医生摇头表示无奈:“我们尽力吧……”
  高兰昨晚给廖红打电话,全程哭的说不上话:“叔叔,你了解舅舅,他现在对路菲还有感情吗?”
  飞机上,廖红坚持和路菲换了位置,他需要在略嘈杂的空间保持内心平静,太过安静反而无法安宁。
  来到医院,夏平刚好醒着。廖红鼓足勇气,把想了一路的话直接脱口而出:“想见她吗?她来了……”
  夏平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路菲,甩掉餐盘里的食物,头狠狠地扭向一边,看样子不打算再理他。
  护士进来使个眼色,廖红会意暂时出去吸了一支烟,再回病房的时候,新的餐盘已经摆好,夏平勉力吃了几口,情绪也回转一些。
  “我不想见她,我心里只有春雨……”空气凝滞。说这些话时,夏平失神的眼睛始终看向别处。廖红吃不准这些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对此没有马上应答。
  “听见吗?让她回去,我不想见她!”夏平的声音顿时高了两度,之后接着一阵猛咳。廖红赶忙站起,上前替他拍了后背,被他一把推开,“别碰我!你们都不要再来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这一夜,夏平被推进了ICU,鉴于他不定时的情绪亢进,同时上了心脏监护器。廖红以为事情因自己而起,半步不弃地守在病房外,心碎了一地。
 
  不知道要多少
 
 
  看完廖红制造的惊喜,路菲笃信他拿住小早肯定没问题了。可是,眼下另一关怎么过?
  廖红可能不记得。有一次他出差,路菲说什么也要亲自送机,返回已是凌晨时分,她独自一人驾车,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出发后没有几分钟,点击了位置共享,对方很快通过了。
  之后这个功能一直没有取消。
  前一日,路菲放弃摁下电话,却是转而查看了位置。
  那是一家私立医院,医护人员口风很紧,而她又不想太多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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