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传奇——雨露云薇
时间:2022-03-06 08:20:12

  静静的来到厨房,厨房人多手杂,玉楼只做着自己的事情,和面。
  面团和好了,她带着未儿去了书房。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兵符早就被放回了书房,今日平南之的书房更是戒备森严,但是惯常进出了书房,有面熟的侍卫认得她,也不加阻拦。进得书房,所幸墨香也被调去前院伺候,玉楼快速找到兵符,两相对比,大抵一模一样,玉楼将真的换出,藏进面团中。
  门开了。平南之见玉楼一脸白面,忍不住伸手为她拭去。玉楼道:“今日将军生辰,一舟没有奇珍异宝可以奉送,唯亲手奉上自己做的寿面一碗,愿将军万寿无疆,前程锦绣绵绵不断。”“怎的在书房......”“厨房人太多,且一舟的手艺乏善可陈,只好躲进书房来。将军只管忙你的,稍后一舟自会奉上。”“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此刻皇上御驾亲临,指明要见你。当今皇上虽是我妹婿,我也算是外戚,姑娘不为权势所动,本将军也不屑威逼,只是皇帝关怀起臣下,我也不好敷衍,请姑娘务必与我在御前过一过此事,分辨清楚,从此不纠缠。”
  玉楼眼看计划要泡汤,灵机一动道:“今日也是我父亲的生辰,还容一舟安排未儿做好寿面送回家,也就当女儿亲手做的了,聊表心意。”说罢将面团递给了未儿。未儿领会过,直接拜别将军。平南之转入屏风,查验了兵符尚在,并不疑有他,也就准了。
  未儿走了想必外间接应的人也到位,必然万无一失了。接下来,要考虑自己如何全身而退。玉楼直视平南之的眼睛:“将军可想好了?自古君不见臣妇,还是你想借天子威严,逼我就范?”“姑娘自恃美色无双,却错看了当今圣上,也看低了我平南之。我看中的是姑娘的气节,若说让我遣散妻妾,也并非难事,可是如今新帝上位,民心未稳,作为朝廷重臣,家事亦是国事,实在不宜多生事端。姑娘若进我将军府,必是一份独宠,我平南之再不进别的屋。”
  玉楼心想:“我要是个丑八怪,你那日能当街英雄救美?只怕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也罢,躲是躲不过去了,此刻东西已经送去太子府,玉楼再无顾虑,就算正面刚起来平南之也是舍不得杀她的。尹妈妈取来一顶帷帽为玉楼带上,更何况天子面前,平南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玉楼心不在焉拜见了殷王,殷王问清来龙去脉,只道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平南兮高高在上,心中不屑道:“我兄长乃当朝功臣,骁勇善战,这玉面佛身,如此的排场,哪一点委屈了你?莫说你一届区区县伯之女,就是藩国公主,我们也不算辱没了她。”
  玉楼不为自己辩解,只一味叩首认罪:“臣女有罪,自知拙笨俗陋,只怕有辱将军风采。”正进退两难间,呼延芸进来了,见过了殷王平南兮,将军喊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将军连日来心烦意乱,与姑娘相持不下,奴家特地来替将军排忧解愁。”
  玉楼被小三,设想了无数个的场景,倒没想到是这种声势浩大的终极场面。
  “尹妈妈,你先出去吧,主子们与我有要事商量。”玉楼把尹妈妈支出去,意在敌众我寡,危机四伏间,尹妈妈能传出去信息。
  10.笑看妇人做局,罗织御前行刺
  尹妈妈一出去,将军夫人骤然转向玉楼跪下:“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罢。姑娘不知,将军虽是当今圣上妻弟,却仗义仁慈,从不仗势欺人,府里虽有三五妻妾,却也都是别人借美色攀附将军罢了,我与将军数年情分,深知将军为人,将军爱重姑娘,不忍强逼,可是姑娘却是在逼将军背负休妻卖妾的骂名。我本无知妇人,原不配将军,愿做个下堂的弃妇,可这府里七八个姬妾却是无辜的,他们也是被逼无奈给人做了妾......”说罢凄凄惨惨哭将起来。玉楼完全没想她会是这个路数的。一时呆楞住,玉楼一看这妇人哭得凄惨,心里一时到不知如何应对,连忙扶起她来:“夫人快起来说话!”
  平南之一看这女子还需要软鞭子对付啊,心中暗喜。
  谁知玉楼刚扶起她来,这呼延芸惊呼一声:“将军救我!”说罢只见呼延芸踉踉跄跄奔到平南之跟前,腰间被刺入一柄短刀,衫子上沾满血迹。
  平南之急忙扶住她:“传吕医师!”
  平南兮急忙喊道:“护驾!将这个御前行刺的逆贼给我斩立决!”
  平南之忙喝止:“且慢!”
  平南之扶着夫人,没能挡住常侍的刀剑,玉楼才意识到一瞬间自己成了靶子,忙掀开帏帽,一个前滚翻,勉强躲过了常侍的砍杀!
  平南之已然顾不得呼延芸!扔下她,挡在了玉楼前。
  殷王急忙喝止常侍,暗自蹊跷,厉声道:“一个弱女子,你为何只一味要杀她!生擒了她不也容易?”
  平南兮道:“陛下,此女御前带刀,已经伤了将军夫人,臣妾是怕伤到陛下!”
  殷王转眼看见玉楼,玉面桃肌,有如凝脂,两弯柳眉生的干净,一双美目因惊惧而圆睁,朦胧中有水雾升腾,又似点点烛火闪动,似有委屈诉不尽,玲珑鼻翼下,唇如水晶点绛,流光溢彩。殷王看这仙身莲步,深感平南之的欢喜真是不无道理。就算自己三宫六院加起来,也难敌这精妙无双。
  果然是祸水一般的容颜!
  平南之双目血红,犹如斗兽拼死护在她面前,殷王感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平爱卿切勿急躁!”
  吕医师来得比预想的快,忙查看夫人伤口,松了一口气。刀不在要害上,只伤到了皮肉。呼延芸强忍着泪水,婢女扶着她,伤口还在冒血。吕医师先撒了止血散,道:“夫人忍着点痛,小的很快取出刀。”
  随着呼延芸一声惨叫,平南兮道:“给本宫把这个刺客捆将起来,严加看管。”
  殷王道:“呈上凶器来。”常侍双手递上。
  殷王惊奇:“平南之,这不是朕早年间赐你的胡刀吗?”
  呼延芸忍痛道:“启禀皇上,将军将此刀赠与柳一舟这个犯妇了。不知她何时袖了刀,待臣妇发现时,想护驾已经来不及了,才被她误伤。她只是冲着皇上来的。还不快速速招来,你是受何人指使?必是北齐细作或是陈昌指使。”
  如果说刺杀将军夫人还算不上死罪的话,那行刺皇帝必然是你的催命符!呼延芸唯恐给她安的罪名不足以杀之。
  “夫人想是糊涂了!”平南之怒斥道,“一舟因何缘由要刺杀皇上?况且她如何知道皇上要亲临将军府?”
  至此,玉楼算是明白了呼延芸联合平南兮演的一出苦肉计,她们的计划是趁乱让常侍当场斩杀自己,就算平南之不依不饶,也回天无力,御前行刺,本是千刀万剐的罪行。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准玉楼这点三脚猫功夫足够让她逃过一劫!自己向平南之讨要的这把刀,本是因着自己的一点喜爱,要了来把玩,却不想成了授人以柄。
  “一舟冤枉!”如今的希望,唯有平南之无条件的信任能救她一命,“臣女在此之前并未得见当今陛下天颜,更遑论有何缘由刺杀当今。我若要行刺,又为何在离着陛下这么远的距离现出凶器,岂不是愚蠢,真要行刺,为何不找个武功高强的,臣女这点功夫自身难保,何谈行刺?”
  零零落落几个姬妾也都到了,乌泱泱跪了一屋子,痛陈玉楼的“嚣张跋扈”,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无论这将军府以往是如何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此刻,玉楼绝对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必除之而后快。
  平南之和殷王并不愚蠢,明知道是这些妇人做的局,可又无从替这个女子开脱,确切的是呼延芸流血受伤了,确切的是刀是平南之赐给此女,确切的是,众人所指皆对她无益。
  呼延芸道:“此女嚣张跋扈,御前行刺,若非臣妇躲得快,恐怕早已伤重不治,还望皇上、平将军做主。”
  殷王道:“柳姑娘,眼下暂不能定你的罪,可也不能就此饶过。必要分清缘由,有司过一过堂,这是国法。平爱卿,此女暂押你府里,切不可徇私。明日押赴大理寺。”
  呼延芸终于如愿以偿。
  玉楼此刻是脱不了身了。好在未儿已经出去,玉楼嘱咐尹妈妈切勿让未儿再回来,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倒好脱身,自己这边有尹妈妈对外联络也足够了。玉楼又交代尹妈妈务必转告太子,起事当日在护城河对面安排一匹快马接应。
  11.呼延家竹溪亭
  万万没想到这么快。陈昌接到玉楼被关押的消息,一刻也等不及了。第二日平南之因呼延芸受伤,玉楼又被关押在府里,故而告假不曾上朝,也未巡营。一大早将军府传出喊声突发大火,玉楼心知这是太子他们的杰作。
  大门早已被围,因不知是何人所围,故而不敢冒进,尹妈妈盗了钥匙,放出玉楼。玉楼欲带走尹妈妈,可是尹妈妈说自己还不能走,玉楼只好独自从水路逃脱。刚进入密道,平南之已经追上来,玉楼反手锁上密道大铁门,这大铁门的坚固程度,就算是平南之力大如牛,也奈何不了,他和他的兵符只能困在这府里。
  平南之见玉楼反锁铁门,心知中计:“开门!柳一舟,你为何不信我?还是你做贼心虚?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若此时招了,我免你死罪?你就不怕你老父亲和你的族人给你陪葬吗?”“将军,对不住了!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是想逃命而已。”玉楼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有些事还没成定局,就要给自己留一线。
  玉楼下水果断游过护城河。平南之只能远远的向着河里射出几支箭。好巧不巧,就在玉楼快到对岸时,一支箭正中手臂。玉楼苦笑,平南之治好了她手臂的刀伤,却又亲自给她添上箭伤,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事不宜迟,她得快点找到马匹,按说应该有人前来接应才对。不远处的柳树下,果然一匹枣红色大马悠闲在那儿吃着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玉楼马术不精,此时左臂又中了箭,无法骑马了。玉楼也只能慢慢向马儿靠近,突然柳树背后闪出几人,原来是未儿连同太子的几个随身侍卫。虚惊一场。未儿一看玉楼中箭,一时不知所措:“姑娘,你......”
  “白姑娘还不赶紧离开这里?你以为号称‘虎威将军’的平南之会在将军府坐以待毙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果此时来的是殷王或者平南之的人,玉楼都已经打算束手就擒了。此人身着红衣,□□一匹白马,甚是抢眼,近看头顶发髻簪一支玉钗,玉兰花状暖玉,剑眉星目,俊朗又气质不凡,华服下分明的肌肉线条如同腰间的紫玉配剑让人畏惧。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未儿抢先问。
  “平南之的箭常喂奇毒,不知道姑娘运气如何?运气不好的话,你是走不到太子府就要毒发身亡了。”玉楼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伤口发黑,头晕目眩,连忙坐下,让自己平静下来,减少运动,防止血液流动过快。
  “公子这么说,一定是见识过了?不知道我想要活命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公子开个价吧。”玉楼知道此时是与死神赛跑了。
  “太子可真不仗义啊。”红衣郎要想闲聊起来:“把白姑娘丢去将军府,就不管你的死活了?”玉楼心下疑惑,不知对方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强辩:“小女子命唤柳一舟,眼下,还不是声讨太子的时候,请公子慷慨相救!”说完这一句,已经不省人事了。
  太子拿到兵符,趁平南之在府内休憩,太子持兵符前往龙虎营调兵。这边匡仲愚已经围了大殿,率领精锐中军占领了武库,自东华门入大殿时,遭到左卫营抵抗,左卫营擅近身格斗,牺牲了不少将士,匡仲愚五千中军以压倒性的数量,击溃了毫无准备的左卫营,在北门斩杀逆王。
  为防逆王党羽死灰复燃,陵王与萧让调兵把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将汝道清等逆王党羽府邸死死围住,使其府兵动弹不得。
  正值早朝时分,太皇太后被仪仗接回,声泪俱下控诉了殷王为了自己的权势,将她送入静月庵强行关押,并宣读了先皇的遗诏:若有朝一日太子、陵王或允王回来,王位应归还我嫡系子孙,若有违者,人人得而诛之!今太子已安然回朝,应遗诏,太子承大统,九月初九完成登基大典。太子陈昌在江陵王陈粟、淮王陈允及太傅匡世奇,京兆少尹匡伯乱、卫尉匡仲愚、太尉宇文怀、大司马萧让、左仆射宇文融安、御史中丞周攸等大臣的拥戴下坐上了王位。在朝大臣见大势已去,纷纷倒戈,就这样一场王室的争斗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了掌权者的更替。
  玉楼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这一日听见人声嘈杂,继而兵器碰撞的声音,于是挣扎着起了身。谁知一个头重脚轻,又一头栽了下去。
  未儿闻声赶来,见玉楼醒了,喜极而泣,“姑娘,你醒了?”
  “怎么了,未儿?”玉楼有气无力。
  “姑娘已经昏睡了五日,可算醒来了。快别出声,外面都是在寻找姑娘的,不知是太子殿下,不,皇上的人,还是太尉的人。切不可贸然出去。”
  玉楼道:“无论是谁,我都不想让他们找到我。”
  门外响起一个轻笑声:“白姑娘,太子曾允诺你后位,你就没有心动?”玉楼随口玩笑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姑娘,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天城公子,是他解了你身上的毒,救了你。”
  玉楼欲起身施礼,“罢了罢了,这功劳暂且记下,”天城公子道,“哪日我落魄了,投到姑娘门下,姑娘不要装作不记得就好了。”
  玉楼笑道:“我宁愿永远欠着你这份恩情。”
  天城道:“眼下姑娘有什么打算,你若去找太子,我能保你安然进入大内,相信他必然会好好待你,可是宇文怀不会放过你,许多大臣也容不下你,太子若为你敢与天下为敌,也颇令人感动。只怕他这皇位还没坐稳,敢与众王公大臣叫板难保不叫人赶下来。”
  玉楼出人意料问:“平南之怎样了?”
  未儿道:“他差点害死姑娘,姑娘还问他作甚?”
  “我和平南之无冤无仇,都只是各为其主,何况他待我也算是礼敬有加,不曾逾越,冲着这份君子,我也想跟他说句抱歉。”
  “殷王在乱军中被斩杀、平南之、汝道清、汝万吉判车裂,全族成年男子一律腰斩,十四以下及女子没为官奴,终身不得脱离奴籍。你轻而易举说抱歉也解不开这血海深仇啊。”天城公子劝道,“你还是安心调养身体,我在城外郊地还有一处隐蔽的宅子,你若觉得此处太聒噪,咱们可以挪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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