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口喘气,心“扑通扑通”好像就要跳到嗓子眼儿,她小心翼翼看他反应,却被他一个大力拉进了怀里,并且把她的脑袋紧紧按在他的胸膛,而后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你说出这样的话,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阿琅没想过什么后不后果的,只是心里有事儿,一定要跟您说了才舒坦,阿琅不想您再把我当个孩子。”他听了她的告白,非但没有责怪,而且还抱了她,阿琅很开心。
“我是个太监。”这一句隐晦的禁言此刻说来竟那般复杂。
“那我也喜欢您!”她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不懂那些男女之事。
“你可以嫁个好人家,将来子孙满堂,但是这些,我都无法给你。”公孙怀叹息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现实问题。
想到这一层,阿琅脸红了,他的意思是他们做不了真夫妻。
“那些人就算再好,也都不是您啊,我看上的是您这个人,就包含您的一切,小孩子多麻烦呀,咱们两个人就够了!”她脸皮厚,别的姑娘羞于表达,可她就是直言不讳。
公孙怀沉默了一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嘴角却在不经意间扬起,“真的不反悔么?”
“不反悔!阿琅对天发誓,如若今后对今日所言反悔,就天打雷劈!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丢进厂狱受尽刑罚,死无全尸!您就找阿琅当您的菜户,咱俩做个伴儿,不至于到了晚年孤零零的。”
“发这么毒的誓,你知道厂狱是个什么地方?”公孙怀彻底释怀了,好笑道。
“不是人待的地方。”她虽没去过,但那些骇人听闻的小道消息没少听过,无风不起浪,十有八九就是个和地狱没什么两样的鬼地方。
“我管着东厂,这么说我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像我这样的人,人人避而远之,长这么大,也没人说过要跟我过一辈子,你是第一个。”公孙怀说的是实话,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没少往他这里塞女人,可谁见了他都瑟瑟发抖,又谈何真心相待。
“那阿琅岂不是很荣幸!”得知自己是第一个向他表露心迹的人既高兴,又难过。
“很荣幸。”是他感到荣幸才是。他们身份悬殊,若她想起自己是大夏的长公主,还会这般与他亲近吗?即便她愿意,满朝文武也不会放纵一国公主倾心于一个佞臣。
“督主,咱们到提督府了。”两人沉溺在彼此坦诚的甜蜜里,直到车外传来曹元亨的小声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这两人的真情对白被曹元亨这个局外人听得一清二楚。
从他知道阿琅是女儿身开始,便是接二连三的打击,从来没想过督主是如此深情的一个人,什么十恶不赦,什么孤苦伶仃,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督主!
爱屋及乌,也就接受了阿琅的存在,也许由她陪着督主,督主才不会孤独地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阿琅:得到大美人儿啦!
第48章 蜜枣
阿琅是个脸皮厚的, 她跟公孙怀表露心迹这事儿堂而皇之地就说给了采荷听, 采荷早知有这样的结果,谁让她是个藏不住心事,容易豁出去的人,可作为姐妹, 有句话还是得提醒她:“你想清楚了?真打算嫁给督主了?不后悔?”
“不是你说督主有权有势,跟着他今后就不怕人欺负, 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怎么?你是不是羡慕我了?”阿琅嬉皮笑脸地跟采荷打诨。
“羡慕你个头!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儿, 我也不敢肖想督主啊, 我还要不要活了?”采荷啐道。
阿琅挽上采荷的手臂, 没个正经地凑近她笑道:“那你肖想谁?”
采荷抽身离她一尺,“你当谁都跟你一样, 我有那么多活儿得干, 哪儿有闲工夫去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先顾好你自个儿吧!”
“你要是看上谁,告诉我, 我让督主给你做主!”
“这还不没拜堂成亲呢, 就有女主人的模样了, 行了,你也甭跟我贫了, 看着你高兴,我就高兴!”不必细问,她是铁了心要跟着督主, 再说就真的做不成姐妹了。
“采荷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妹妹!将来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阿琅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谁都欢喜,尤其是采荷说了几句好话,更是说话没了边儿,搂着她把脸蛋儿往她身上蹭,腻歪得很。采荷只觉得背后一寒。
“在做什么呢?”这寒气原来源自于刚回到府中的公孙怀。
听到公孙怀的声音,阿琅立马放开了采荷撂在一旁,蹦跶到他跟前,殷勤道:“督主您回来啦!”
采荷朝公孙怀行了个礼之后就识趣地离开了,从阿琅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个见色忘友的臭丫头!
“方才在说什么呢?”公孙怀一进院子就听到两个丫头欢声笑语,吵吵闹闹,还听到谁要嫁人,他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
“采荷这丫头春心萌动,想嫁人了,想找您给她寻一户好人家。”阿琅一面说,一面给他脱官帽,又给他倒上一杯茶。
公孙怀低头抿了一口茶,这角度看过去真是赏心悦目,尤其是他抿嘴的时候,薄薄的红唇摄人心魄,看得阿琅如痴如醉。
“采荷做事尽心,自然不会亏待她。”他把茶杯搁置一旁。
“那阿琅就先替她多谢督主了!”阿琅嘻嘻一笑,好像比自己嫁人还要开心,公孙怀喜欢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纯粹动人。
“阿琅呢,可有什么想要的?”
阿琅想了想,过去她想吃穿不愁,如今已然实现;她想坐收金山银山,跟阿玕一起过上好日子,如今有了公孙怀这座靠山,也不需要了。
若说没达成的愿望……她盯着公孙怀的凤眼以及微微张开的薄唇,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真想吧唧一口亲上去,可这种事情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小羞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万一真亲上去被嫌弃了,她这一世英明就彻底毁了!
可她这点儿小心思哪里瞒得住慧眼如炬的公孙怀,从方才进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眼巴巴地盯着他喝水还时不时咽一口口水,岂不就是见色起意。
见她不说话,公孙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低声问她:“方才东厂回来途中,路过果子铺,给你买了一袋蜜饯,想吃么?”一面说,一面悠悠哉哉地像变戏法似的从大袖里变出来一个纸袋。
阿琅最喜欢吃蜜饯果子,尤其是金丝蜜枣,“想吃!”而她也在纸袋里看到了金丝蜜枣,像个孩子得到宝物似的,高兴极了。
而在她伸手去拿之前,公孙怀先一步拿出一颗金丝蜜枣放在她嘴边,“尝尝。”
阿琅毫不客气地张嘴一咬,咀嚼了几口,笑得眉眼弯弯,含糊不清道:“嗯,真甜!督主也尝尝!”
公孙怀看着她咬了一半的蜜枣,几乎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塞去,嚼着细细品味,过了半晌,但听他缓缓吐字:“确实很甜。”
阿琅愣了愣,督主这做法也太有违他一贯的形象了吧!他的洁癖呢?那枚蜜枣上可还沾着她的涎水呢!
“还吃么?”
就像是上瘾的毒药,还越品越有滋味儿了,阿琅中了邪,点点头,张嘴吃起了他喂给她的金丝蜜枣,她正失神呢,一不当心就咬上了他的手指,可他非但不生气,还自己舔了舔她咬过的地方。
真是要命!这蜜枣她吃不下了,她想吃美人儿!
阿琅严重怀疑这是公孙怀在勾引她,她要不要上这个当呢?
内心做了好一番挣扎,最后还是理智打败了身体,“督主!我不想吃了!”
“可我还想吃。”公孙怀忽然伸手捧住她的侧脸,看着她唇上的晶莹光泽,弯下了腰,在她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轻轻舔了一口她的嘴角。
他是诱人的,她又何尝不是,可他抑制住了内心的躁动,浅尝辄止。
阿琅哭了,不带这样调戏人的,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公孙怀了,他干脆改名叫公孙坏吧!这算什么?要亲就亲,舔一口就很过分了,这不是在她心里挠痒痒,让她不痛快嘛!
她简直气得想要跳脚,偏偏公孙怀就是擅长使坏的人,只是从前他是真的不择手段地使坏,如今捉弄一个小姑娘看她娇嗔的模样越发惹人爱怜。
公孙怀自己也没想到会做出如此轻浮之举,只是做都做了,再找借口解释也不合适。
“督主,有句话我想对您说。”阿琅在他舔过的地方又舔了一遍,转了转眼珠道。
“什么?”
“您过来,这个秘密我得悄悄告诉您。”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且一脸神秘。
公孙怀倒想看看她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微微弯下腰倾听她的声音,只是没等她开口,左脸颊一热,一个轻轻的吻如羽毛一般落了下来,而她又迅速逃离,仰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您舔我一口,我亲您一下,咱们扯平了!”
公孙怀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大笑起来,这丫头,还与他做起了买卖,这种事也要讲究公平。
“督主笑什么?阿琅说得不对么?”阿琅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笑得真好看,她呼吸急促,根本受不住这样的魅惑。
“胆大包天,还一报还一报,做得好盘算。”
“原来督主不喜欢阿琅这么做,那阿琅以后不做就是了。”她还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做起了忏悔的姿态。
公孙怀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道:“无论阿琅做什么,我都喜欢。”
闻言,阿琅猛地抬头,两眼放光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多亲您几下呢?”
公孙怀嘴角扬了扬,这种事亏她说得出口,哪里像个黄花闺女,可不被束缚的阿琅才是他喜欢的阿琅。
“阿琅若乖乖听话,我便允许你这么做。”他眸色沉了沉,没有提醒她放纵之后会有多么危险。
“阿琅现在就听您的话,说吧,您要让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做!”为了一亲芳泽,她还真是不遗余力。
“今儿个还没想到,待我想好了再与你说。”公孙怀故意吊她的胃口。
阿琅“啊”了一声,倍感失落。
“这就不乖了么?”
阿琅摇头道:“阿琅遵命!”
然而她的内心一点也不愿遵从,哪有亲喜欢的人还要谈条件的,太难了。
这种心痒难耐的感觉持续了许久,她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公孙怀颠倒众生的笑脸,还有他在她嘴上留下的温度,她仍能感受得到。
不自觉地摸了摸唇,有些东西一旦尝试了就会上瘾,她心里想着他,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春天的夜晚已有一丝暖意,院子里的野猫叫得她心烦意乱,不知他是否睡得安稳。
她的责任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晚上看他是否安睡也是她的职责所在。这么想着,她便起身披衣趿上了鞋,蹑手蹑脚地溜进了他的卧房。
他没有上门闩的习惯,溜进去简直轻而易举。
屋内漆黑一片,本就月色朦胧,照不进窗户纸,她只能凭着感觉摸索到他床前。待适应了黑暗,她才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架子床上平躺着的公孙怀。
美人春睡,如此美景可她无法看得清晰,不禁唉声叹气。
“叹什么气?”一声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静谧,阿琅吓得身子后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不出声,假装自己没来过,摸爬滚打撤退逃离现场。
“回来,我知道你是阿琅。”
阿琅捏住鼻子做出了怪腔:“您认错人了,小人不是阿琅。”
“不听话么?还要装么?”
阿琅背后一寒,想到了白天的承诺,最后不得不乖乖爬回去,而公孙怀已经坐起了身,等待她的束手就擒。
“督主,您别误会,我就是来看看您睡得是否安好,没有别的意思。”
言不由衷,此地无银三百两。公孙怀静静地听她继续编故事。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连喘息声都没有了。
“好吧,我就是睡不着忍不住想来看看您。”终于说了实话。
其实他也睡不着,“过来吧。”
阿琅咽了咽口水,慢慢挪步上去,厚着脸皮坐上了他的床,“等您睡着了我就走。”
“嗯。”
然而没过多久,她靠着他先睡着了,公孙怀也没有抱她离开,而是把自己的床让给了她,自己则在榻上将就了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就是蜻蜓点水亲一下也有被锁的危险
谈恋爱真的太难了TAT
第49章 追查
第二天阿琅醒来时, 公孙怀早已没了人影儿。她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早不睡晚不睡,偏在那时候睡了过去,白白错过了欣赏美人儿睡姿的最佳时机!
不过令她惊喜不已的是,她居然在公孙怀的床上睡了一整夜!而她衣衫完整, 公孙怀没对她做什么越轨之事,可见他并不会趁人之危, 这让她更加倾心不已。
她春心荡漾的模样被采荷全都看在了眼里, 忍不住要酸她几句, “昨儿个夜里没见你得逞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要真称心如意了还不敲锣打鼓搞得人尽皆知了!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连督主的床你也敢爬。”
“采荷你就是嫉妒我了!可别冤枉了我,我才没爬督主的床……”虽然她心里挺想爬上去把美人儿吃干抹净的, 可她就是有色心, 没色胆。
“我冤枉你?那你今儿早上怎么回事儿?是我瞎了不成?”采荷笑呵呵的,损人的本事日渐精纯了啊!
“不都说了嘛,我就是来守个夜, 哪能想到就睡了过去, 督主心肠好, 不忍我睡地上,咱俩可是清清白白, 天地可鉴!”阿琅手指青天,采荷抬眼望了望,还真没有天打雷劈。
“我瞧你心里可不这么想吧?”采荷早知阿琅觊觎公孙怀的美色许久, 如今得了便宜,当然还要卖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