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嫁给了太子——耳东霁
时间:2022-03-10 07:24:44

  赵三娘都被徐令姜气笑了。
  虽然她赵三娘是属于油锅里的钱,都想捞出来用的人,但这事她既参与了,也断然没有让徐令姜一个人扛的道理,赵三娘撮着后槽牙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徐令姜立刻笑开:“好。”
  待众人看的差不多之后,徐令姜带着赵三娘过去,给她们介绍,又定了以后赵三娘教授厨艺的时间,以及她们这里的规矩等等。
  众人都一一应了。
  弄梅巷的孩子们听说徐令姜回来了,一窝蜂似的涌过来,围着徐令姜问长问短的,赵三娘在旁看的牙疼,索性赶紧躲开了。
  兰姨知道,回来会遇到这帮孩子,便提前准备了酥糖果子。
  一帮孩子呼啦全去了,唯独孩子王虎子还立在原地。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抽条长高的时候,一个月没见,虎子的身高蹿了一大节,他舔了舔嘴唇,眼含希冀问:“师母,师傅以后还会回来吗?”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但对上虎子这样的眼神,徐令姜说不出来。
  虎子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糖也不吃,垂头丧气走了。
  徐令姜将这边安顿好,回府时已是黄昏了,她照例先去看了苏蕙,又回院中沐浴更衣过后,便歪在灯下看书,想等李慕载回来,同他说说虎子的事。
  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夫人,醒醒,醒醒!”
  徐令姜睡眼惺忪睁眼,就见兰姨站在她面前,“在这儿睡会着凉的,夫人回床上去睡吧。”
  徐令姜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问:“李慕载还没回来?”
  “公子遣人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
  徐令姜点点头,知道他应该是在忙太子册封礼一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就上床去睡了。
  第二日,便是太子赵暝的册封大典。
  这一日,城中百姓们皆早早翘首以盼,希望在拜遏祭礼的路上,能一睹未来太子的尊容。
  可一直等到未时,太子的仪仗都未曾经过,百姓们不禁开始议论纷纷。
  徐令姜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不禁蹙眉。按照祖制,受封当日,太子须得拜拜谒宗庙、敬告祖宗,可这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宫中却还是没有动静传来,只怕是出事了。
  徐令姜手脚冰凉,可还是极快冷静下来。不论宫里出了什么事,那都是皇家的事,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徐令姜转头,冲秋荻吩咐道:“你去找福叔,让他将府里的下人看管好,不准私下议论。”
  秋荻忙去了。
  徐令姜单独待着,一直心绪不宁的,索性便去找了苏蕙,却不想,苏蕙同她也是半斤八两,甚至苏蕙比她还紧张。
  苏蕙摇着扇子,不安的在水榭里来回走动:“都这个时候了,鲁王世子的仪仗为什么还没有经过?还有慕载,他也没有回来?令姜,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娘,你别担心……”
  苏蕙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抓着徐令姜的手:“要不派个人去打听打听吧。”
  “娘,您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今日入宫的朝臣都还在宫里呢!”
  徐令姜这么一说,苏蕙的理智这才回归几分。是了,李慕载不是那种冲动之人,且他的身份也无人知晓,她现在不能乱!不能乱!
  苏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盅接一盅的喝茶,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徐令姜也没比苏蕙好到哪里去,她频频转头,朝院外看去。
  一直临近掌灯时分,秋荻才跑进来道:“夫人,公子回来了。”
  徐令姜一听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起身,便朝外面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头看向苏蕙。
  苏蕙听到李慕载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徐令姜扭头去看过来,当即便道:“他回来我就放心了,你快去看看他。”
  徐令姜应了声,匆匆回去了。
  兰姨在廊下看到徐令姜疾步而来,便立刻道:“公子在书房。”
  徐令姜走到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伸手轻轻扣门。
  待到屋内的李慕载应声过后,徐令姜才推门进去。
  李慕载穿着一身黑色宽袖暗纹袍立在窗边,听见脚步声后,他转头看过来,盯着徐令姜看了须臾后,突然开口道:“赵暝死了。”
  徐令姜眉心猛的一跳。
  这话若是旁人说,徐令姜定然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若这话是从李慕载嘴里说出来的,那定然就真的了。
  “他,他是怎么死的?!”
  宫中守卫森严,今日又是赵暝被册封为太子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死了呢?!
  “被人勒死在福宁殿。”
  有那么一瞬间,徐令姜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李慕载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徐令姜缓了好一会儿,又问:“那凶手……”
  “凶手被抓时畏罪自杀了,是隐藏在宫中的前朝余孽。”
  徐令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李慕载。
  前朝已覆灭近百年,怎么可能还会余孽隐藏在宫中?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有,那他们的目的,也该是官家,而不应该是赵暝才对。
  “飒——”
  外面陡然起风时,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徐令姜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几乎是瞬间在又被徐令姜摁下去了,可还是被站在她对面的李慕载捕捉到了。
  “你在怀疑我?!”
  李慕载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徐令姜几乎是下意识否认:“我没。”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徐令姜眼底的慌乱却骗不了人。
  徐令姜其实是怀疑李慕载的。
  李慕载身上有太多惹人生疑的点了,譬如,从赵暝被册封为太子时,她以为万事尘埃落定了,李慕载却意有所指说了句,“消停?那可未必。”
  再到前日,他让她今日不要入宫,他应该早就知道,赵暝会死,或者是他早就知道,赵暝今日会死。
  李慕载朝徐令姜走过来。
  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徐令姜心上,徐令姜心里乱急了。
  但这也并非说明赵暝的死,跟李慕载脱不了关系。
  未来天子之位,诸位王世子都想争。可一但赵暝坐上那个位置,太子一立,他们这些王世子就得跟随王爷回封地了。可若是赵暝死了,那他们就都还有机会,所以有人想杀了赵暝也不足为奇。
  想通这一点之后,徐令姜正要解释时,却发现李慕载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既然你猜疑我,为何不问我?”
  “我……”
  “因为你觉得,我们是假成亲,只要井水不犯河水维持一个礼貌客气的局面,待时机成熟再和离,对吗?!”
  李慕载每说一句,便朝前一步,眼看他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徐令姜不自在抿了抿唇角,道:“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成婚,但时机合适,我们再……”
  话未说完,已被李慕载打断了。
  李慕载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可现在我后悔了。”
  李慕载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若求娶,徐令姜自然不可能会应。
  所以他找借口成婚,想待婚后慢慢培养感情,等徐令姜能敞开心扉。可他们成亲这么久,徐令姜表面上看着,与他亲近了不少,可实则她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她只当他们这桩婚事,只为各取所需,待时机成熟便和离。
  若不将此事说破,他们之间只怕会一直都是这样。
  徐令姜被惊到了,几乎是下意识想朝后退,可却被李慕载一把攥住手腕。
  徐令姜惊慌失措抬眸,就对上了李慕载那双黑黢黢的眼睛。
  此时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她能闻到李慕载身上淡淡的松香味,近到她发现,李慕载看她的眼神,不复往昔那般淡然,此时他看她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
  徐令姜脑子里突然嗡的响了一声。
  
 
第49章 我怕
  ◎与其忧思不可终日,为何不再赌一次呢?◎
  暗色渐渐漫上来, 吞没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李慕载负手立在窗边,修长身影被暗色笼罩着, 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负手而立,看着徐令姜走远的身影, 面色沉静如水。
  李慕载知道,此时或许不是说这件事最好的时机,但他不愿再等了, 也不想他们之间, 一直都这样止步不前。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 他说完那句‘可现在我后悔了’之后, 徐令姜的反应, 竟然是胡乱寻了个借口,便逃也似的走了。
  李慕载抬手摁了摁眉心,有人自暗色里而来, 低声道:“主子, 方通来了。”
  李慕载压下心底的烦躁,去了外书房。
  方通已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到李慕载, 方通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道:“殿下,属下辗转找到,当年在徐家伺候过的老人, 他们说的,与刑部结案时说的别无二致。”
  十三年前, 徐家那场大火, 死了祖孙三人, 在华京闹的阵仗颇大,当时先皇还曾让刑部去查过。但当时刑部得出的结论是,用炭盆不慎,导致火燎了帘子。恰好那夜有风,火势又蹿到了徐令姜母女所居的院子,进而牵连到了徐母和徐令娴。
  “不过,属下让我们的人,偷偷去翻了当年的卷宗,却发现,卷宗里缺少了仵作的证词。”
  李慕载没说话,但放在桌上的手,却不耐烦敲了一下。
  方通又忙道:“属下觉得其中定然有猫腻,便又去找了,当年在刑部负责勘验尸体的仵作。那仵作说,当年确实是他为徐老太爷勘验尸身的,但他发现了几个疑点:其一,徐老太爷的死状不对,人被烧死之前,一般都会蜷缩或者紧握拳头,但徐老太爷不是。其二,通常死于火灾的人,鼻腔内部会有灰烬,但徐老太爷的也没有。仵作曾将这些疑点都写下交上去了,但不知为何,此事最后却以走水为由结案。”
  李慕载眼脸下垂。
  仵作既已发现端倪,此案最后却以走水结案,那便说明,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李慕载问:“当年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官员是谁?”
  “是,叶筠。”
  李慕载搁在桌上的手,倏忽握成拳。
  叶筠当年既知道,徐老太爷并非是死于走水,为何又要暗中将其隐瞒下来?!而徐令姜为何会独独失去那一夜的记忆,究竟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那夜她目睹了什么?!
  还有,四年前,徐令姜嫁入叶家,究竟是真如外界所说那般,叶知秋在七夕上,对她一见钟情,还是另有所谋?!
  方通说完之后,见李慕载眸色沉沉坐在案几后,便不敢再言语,只躬身听吩咐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慕载才道:“让人盯着叶家,以及,去查叶筠父子自入仕以来,所有的升迁历程。”
  方通正要应是时,就听李慕载又补充了句:“包括当年叶知秋与令姜婚嫁一事。”
  方通心下惊骇,但还是称是,又开始汇报下一件事:“关于赵暝被册封为太子的圣旨下了之后,坊间便开始流传出,他乃是殿下您一事,属下查到,这个说法,并非是从鲁王府里传出来的。”
  这是李慕载意料之中的事。
  鲁王那人脾气火爆,干不了这种事。更何况,官家既已下旨,册封赵暝为太子,鲁王何必再多此一举。
  李慕载突然问:“安王传的?”
  “?!”方通惊道:“殿下当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是安王所为。”
  却不想,李慕载哂笑一声:“不是他。”
  方通愣了愣:“可属下查到,确实是……”
  话说到一半,方通猛地闭嘴了,他查到是安王传的,但谁又能保证,那些人不是受他人指使,将此事推到安王头上,亦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撺掇安王呢!
  当年端贤太子出事时,李慕载已经十岁了。
  在他的印象中,诸位王叔虽性格各异,但都是兄友弟恭十分亲厚。其中,安王最爱跟在鲁王身后,一直以鲁王马首是瞻。
  如今赵暝被封为太子,安王为何要这么做呢?!若说他找人散播消息,说赵暝有他父王当年的风范还有可能,若说赵暝是……
  李慕载敲着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便明白了。
  合着是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只怕安王是想讨好鲁王的,可这话传出去之后,被人从中过了一遍,便成如今这样了。
  赵暝是他,这事怎么听都很扯,也无人会信。
  可幕后之人,为何要散播这么拙劣的消息呢?目的是什么?!
  李慕载指尖敲了敲桌面,吩咐道:“继续去查。”
  方通应了,见李慕载再无吩咐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李慕载把玩着手中一枚棋子,眸光微冷。
  当年他父王在世,诸位王叔面上皆端的一派恭敬之态,如今依旧如此,可内里早就各自在拨算盘了!可笑他父王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谁算计的。
  福叔立在旁边,沙哑道:“殿下,此事涉及到宫中,可要老奴……”
  “不急,”李慕载靠在椅子上,看着指尖的黑色棋子,淡淡道,“棋子该用在最好的时候。”
  更何况,宫中藏有前朝余孽,不知素来宽厚仁慈的官家,这次是否还能再宽厚仁慈?!
  再加上,赵暝一死,太子之位又悬空了,他那些王叔们,如何还能再坐得住?!他们既已唱起戏来,他又何必这么着急入场呢!
  福叔听李慕载这般说,便不再相劝了。
  而正如李慕载所料,此时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啪——”
  昏暗的密室里,一声接着一声的鞭子声响起。
  康王那张圆润白净的脸,再无平日的和善,此时皆是戾气,他手握一根紫藤鞭,鞭子狠狠抽在跪着的人背上。
  “你怎么敢还同他们联系!你怎么还敢同他们联系!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康王愤怒骂着,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跪着的人身上,鞭子起落间,带出一连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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