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绵绵冰——一只西飞雁
时间:2022-03-12 07:44:46

  聂思臻惊讶于她的斩钉截铁:“这么肯定?”
  “是啊,为什么这么肯定?”陈颖也问,“老师不是挺好的嘛。”
  “是挺好呀。”胡牧远不欲多说,“但我不太喜欢。”
  第一门专业课《现代汉语》考完,胡牧远自我感觉良好,在走廊等聂思臻从洗手间出来时,听见两个面色不忿的女生正在说话。
  一个说:“有没有搞错啊?这课复习范围那么广,囊括内容那么多,花我那么多时间,结果试卷出得如此简单!”
  “我懂我懂,就好比你千辛万苦练就了庖丁解牛的技术,气势汹汹地上阵,结果人家只问你牛有几只耳朵!”另一位深有同感。
  “可不是嘛,气死我了!亏大了。”
  胡牧远忍住笑,和聂思臻同走在林荫道上时才学给她听。
  聂思臻哈哈大笑,“还别说啊,我拿到试卷也可意外了,没想到老师心地这么善良,这么关照我。”
  “哦,原来是托你的福。”
  “那当然。你不知道我给老师托了梦吗?”
  胡牧远抬手戳了戳聂思臻的脸。
  聂思臻:“干嘛呀?”
  “真厚啊。”
  聂思臻笑了,抬手要戳回来,“你脸皮薄,我倒看看你脸皮多薄。”
  胡牧远边躲边跑,没跑几步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林木掩映的小径不知何时走出来两个人,是章驰和他的朋友。
  章驰:“这么开心?看来考得不错啊胡牧远。”
  胡牧远:“还行吧。”
  聂思臻:“不然我先走?”
  “别啊。”胡牧远立马和章驰告别,“拜拜。”
  “不要。”章驰不肯放手,“一起吃饭吧。”
  胡牧远:“不行。不是说好考完再见吗?”
  章驰:“巧遇也算?”
  “一样的啊。这种紧要关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要打包回宿舍吃的。你别耽误我上进啊,章驰。”
  “好。”章驰气笑了,威胁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才放开,“你等着的,胡绵绵。”
  文学院的考期比法学院要晚一天结束。
  胡牧远顶着黑眼圈在沙发上坐了没几分钟,上下眼皮便合在了一块。
  她昨夜背《文学概论》背到一点,今早五点又起床继续,此刻脑子嗡嗡的,已是强弩之末了。
 
 
第四十二章 
  等到夕阳西沉、暮色四合,胡牧远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章驰拿着手机站在窗边,不知和谁打电话。
  他听见胡牧远从卧室出来的动静,转身朝她伸出手。
  胡牧远慢悠悠地走过去,环住他的腰。章驰的怀抱宽阔紧实,挂着很有安全感,胡牧远抱过一回便喜欢上了。如果让她票选最钟情的亲密活动,她一定投给拥抱。可惜有人不这么觉得,大手在她腰间抚了抚便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胡牧远抬头,章驰也正看着她。他面色一本正经,语气不紧不慢,只有在她胸前作乱的手不怎么正派,将她面团一样揉捏。
  胡牧远:“你耍流氓。”
  电话那头静了静,有男声骂了句“操” ,迅速挂了电话。
  章驰随手扔了手机,将她打横抱起。
  夏天衣着单薄,重回床上的胡牧远很快被剥得只剩一条底裤,室内冷气充裕,她扒拉被子的同时,身后靠上来一具火热身躯。
  她侧过身和他接吻,章驰唇舌与她交缠,胸腹与她紧贴,修长有力的五指从边缘探入。
  胡牧远被刺激得忍不住后缩,正好叫章驰顶进腿心,即便隔了一层绵软布料,硬热同样无法忽视,胡牧远全身上下被锁得紧紧的,躲无处躲,避无可避。两人共度了那么多晕头转向、初面情欲的青涩时刻,章驰已很知道怎样将她拨弄到极致。
  “别抖啊,胡绵绵。”章驰调笑的话语和热气一同进了胡牧远的耳朵。两人的喘息已乱得不分彼此。
  胡牧远完全控制不住。“不要了。”她浑身汗津津、湿腻腻,声音和双腿抖成一块,“你快点啊,章驰。”
  “你想办法啊。”
  胡牧远绷着腿骤然夹紧,章驰闷哼一声,嵌得更深,他有意一下重过一下,迫她在摩擦中再次登顶。
  “太累了。”胡牧远躺在床上感叹。
  章驰站在床边,递给她一杯水。
  “想不想出去玩几天?”章驰问她。
  “去哪?”
  “你想去哪都行。”
  “我不想去哪啊。”胡牧远说,“而且我明天要回邵城。”
  章驰嘴角带着的一点笑消失了,“这么快?”
  “彬月想早点回去,她已经等了我一天了。”
  “一定要跟她一起走?”
  胡牧远好笑道:“当然了。不然你陪我回去?”
  “好。”
  “我不要。”胡牧远随口一呛而已,怎么可能真因色忘友。
  章驰看着胡牧远,半晌没说话。他特意往后推了跟舅舅柯宇鸣去外省调研的日期,一心想和胡牧远多待一阵,结果有的人一天都不肯多留。
  “生气了?”胡牧远怎么察觉不出,她拉他的手,“别呀,章驰,我们九月再见就是了。”
  章驰反手握紧,将她拽了起来。
  “你今天别睡了。”
  次日,胡牧远顶着与前一日不分伯仲的熊猫眼,一路睡了大半程。
  窦彬月见她醒后仍旧哈欠连天,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困啊,昨晚没睡吗?”
  “睡是睡了。”胡牧远靠在彬月肩头,“睡不够嘛。”
  当然不够了。昨夜她第一次在章驰的床上过夜,也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有多无穷。
  之前他们无论如何胡天海地,最后关头总会悬崖勒马,胡牧远不敢抱有侥幸,章驰怼她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和那儿裸裎相对、短兵相接。昨夜不知道怎么了,也许即将分别两月,也许她被折腾得双腿发颤,实在使不上力气,也许章驰的动作过于温柔,她昏了头,才会问他想不想用夹在期刊里的东西。章驰什么时候买的她不知道,可她早就看见了。章驰沉默了好一会,咬着牙说不要,她问为什么,他说不想暑假太难熬。
  “哦— — ”彬月了悟道,“你是跟— — ”
  她话未出口便止住了,浅浅笑了笑。
  胡牧远:“怎么啦?”
  “没什么啊,就是有点意外。对了,牧远,章驰进了'商仲杯'预选队,你知道吗?”
  胡牧远摇摇头,“那你呢?”
  “我没有过面试。”窦彬月神情中并无多少失落,“其实也是意料之中,准备时间太短,我的语言、应变能力都不及别人,能走到面试已经很开心了。哦,还有,牧远,你记不记得和我们一起在西鹜山玩的陶学姐和朱彬学长?他们也进了。”
  “那那个李雨洲学长呢?”
  “他… … ”彬月卡了下壳,“他去年打过'商仲杯'了。”
  “哦,对,你之前讲他还给你辅导来着。”
  “学长是帮了我很多。”彬月有些不自然地将眼神转向别处。可惜她给搞砸了,他以后再不会帮她了。
  胡牧远玩笑道:“哎,彬月,你觉不觉得这个学长对你好像格外好?”
  “没有啊。学长对谁都挺好的。”彬月岔开话题,“章驰他们八月份应该会回校集训,牧远,你要提前来棠城吗?”
  “不啊,我暑假好多事。”
  “那你们岂不是两个多月不能见面?”
  “有什么关系,见不到正好。”胡牧远口是心非道。
  九月上旬,胡牧远拖着行李箱从闸口出来,没走几步,箱子和手就都被人给牵住了。
  “走吧。”
  章驰拥着她,步子迈得飞快。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章驰将车开出停车场,汇入主干道之后,坐在副驾上的胡牧远问他。
  胡牧远和章驰在暑期的联系并不频繁。她一如既往不爱发讯息,他也不怎么给她发,只专挑她玩手机的点冷不丁打个视讯来,大概是摸透她作息了。
  她问他:“章驰,你有什么事不能发讯息说吗?”
  章驰:“不能。”
  “怎么不能?”
  “发讯息你回吗。”
  “你每次也没什么事,要我回什么。”
  “怎么没事?”
  “有什么事?”
  “你亲亲我。”章驰将脸凑到屏幕前。
  胡牧远:“ … …神经。”
  “胡绵绵,你脸红什么,你亲的少吗。”
  “没你多。”
  “那倒是。”章驰盯着她的眼神似乎带了灼热的温度,弄得胡牧远目光飘忽,几乎不敢对视。他叹了口气,慢慢道:“反正一样难熬,早知道… … ”
  “我挂了,拜拜。”胡牧远立时按下红键。
  被章驰撩拨过的夜晚没有那么好过,最好就是及时止损,早早掐灭。
  “想知道不就知道了。”
  章驰偏离主路,驶入一条颇冷清的柏油路,开出去几百米后,他打亮右转向灯,靠边停车。
  胡牧远扫了眼四周陌生的景致,只当他中途有事。
  “你要下去吗?”她问。
  章驰一语不发,松开安全带,侧身压了过来。
  胡牧远这下明白了,她抓着章驰把住她半边脸颊的手。
  “喂,这是在路上。”
  “先亲会再走。”章驰可不管那么多。
 
 
第四十三章 
  十一月下旬,章驰去北城的第二天恰好是周日,胡牧远和聂思臻一起去了东泰中心。
  聂思臻问她:“章驰这次比完赛回来,应该就没那么忙了吧?”
  胡牧远:“嗯。”
  章驰昨日临行前来找她,说是这么说的。
  “真可怜。”聂思臻啧啧道,“明明是同校的小情侣,弄得跟牛郎织女似的。”
  “哪那么夸张。”
  他们这学期在一块的时间确实不多。九月还好,十月初“商仲杯”公布赛题之后,章驰等人便开始围绕争议焦点进行文书准备和仲裁准备,无论是程序组还是实体组,研究员还是辩手,人人都要草拟书状,最后进行整合,为了确保行文措辞和格式一致,教练会要求全组队员聚在一台电脑前逐字逐句修改。十一月除了文书之外,每天还要按照正式比赛的节奏进行数小时的口头训练,三五不时与友校进行模拟预赛。章驰作为实体组的辩手,要兼顾学业和备赛,自由时间所剩无多,和她见面难免要见缝插针、争分夺秒。
  “我是不夸张,章驰才夸张。哎,牧远,他整天把你那根发绳套手上招摇过市,真能挡桃花吗?”
  “我怎么知道。”胡牧远推着聂思臻往丝芙兰走,“你不是要买化妆品,去啊。”
  聂思臻暑假在电视台实习了两月,描眉画脸的技术突飞猛进。她挑了几支适合秋冬的口红,在自己上下唇各涂了一色,又抓着胡牧远试。
  胡牧远:“好了没啊?”
  聂思臻捏着她下巴端详了一番,将她转向镜面,“好不好看?”
  胡牧远照了照,又抿了抿,她唇上丝绒般的浅浅梅子色便湮得更深。
  “还行吧。”
  “明明很好看。”聂思臻盯着镜子里的她,“牧远,你这么白,脸上又一点瑕疵也没有,涂点口红简直光彩照人,妆都不用化了。”
  “你涂也很好看啊。”
  “我买了送给你吧。”
  “无缘无故你干嘛?”
  “怎么无缘无故,就当感谢你过去一年不辞辛苦帮我带饭的大恩大德,牧远,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忍饥挨饿多少顿。”聂思臻眨巴眨巴眼睛,神情十分感动。
  “神经病。我不要。我自己不会买?你快照照镜子吧小倩,演技也太差了。”胡牧远嫌弃道。
  “不会吧。”聂思臻真的对镜检查表情,“奇怪了,我一片发自肺腑的真心怎么会差?”
  “那要问你自己了。”胡牧远记下色号,叫柜姐拿了一支新的给她。
  “你真要买啊,牧远,你不是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吗,你不是被我绑架的吧?”
  “是啊,就是被你绑架的。”
  “切。哦,我明白了,有的人是要为悦己者容,唉,可美了章驰了。”
  “你快选吧你。”
  “我在选呀。”聂思臻哈哈笑,“你说我买哪一支呢?”
  “下面这个吧。”
  “我也觉得。”
  买完单出来,胡牧远和聂思臻各端一杯果茶,沿着扶梯一路往上,在别的楼层逛了逛。
  聂思臻问她:“你《误我》连载得怎么样了?”
  胡牧远想了想,“刚到师姐落网,张星楚去救。差不多三分之一吧。”
  “看的人多吗?”
  “好像没几个。”
  “啊?为啥?”
  “很正常啊。”胡牧远十分平常心,“我一个初出茅庐、籍籍无名的新人,哪儿来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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