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冲喜后——青木南屿
时间:2022-03-12 07:49:31

郑夫人心底一阵冷笑,但因着宴会场上,又是自己主办的场子,自然不好不给宾客脸,只能道:“我家笙儿说了此生只娶一人,清淑是我们家大功臣,我自是不会让她没了脸,况且你家姑娘这般相貌,定能寻得好人家,何必要给人做妾,贬低了自己。”
“也不是……我这不是看着……”李夫人急忙解释,但她还未解释完,郑夫人就打断了她。
“还有,清淑是我郑家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以后得唤她郑夫人,莫带着娘家姓娘子娘子的,那是小家子气的叫法,上不得台面。”
这番话一出,场上有些人都低声笑了起来,李夫人脸色一青一红很是精彩。李月兰在一旁急忙扯着李夫人袖子,压低声音道:“娘,你别说了,快走吧。”
赵清淑心中颇为感动,她知道郑夫人要维护她,却没想是这样的霸气,态度如此坚硬,瞬间心底一阵热流。
见着这一幕,王县令家王夫人突然发了话:“我看郑少夫人好得很,她设计的衣裳我最是喜欢,有才有德,比一些见高踩低的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郑家如今荣光,定是家和万事兴,若是你们有那个心思要搅内宅的,我劝你们还是歇了心思。”
赵清淑抬眼看过去,王夫人今日正是穿着留仙羽衣出席,她这一番话给她撑足了场面,也让一些带着女儿来的夫人歇了心思。
只道:“哪里有那心思,只是羡慕罢了。”
 
第44章
 
虽说有王夫人这话在前头,旁人不敢再自讨没趣地在明面上提给郑霖笙纳妾的事,却也管不住有的女子自降身价给郑霖笙暗送秋波。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商户家的女儿,看中了郑霖笙的脸和才气,不知羞耻的暗送秋波。人倒是一个个长得俊俏,却偏做这没脸的事,话里话外地捧着郑霖笙,低眸掩扇尽显女儿娇俏,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狐媚子功夫。
这些女子有恃无恐是有缘由的,因着赵清淑出身不好,还大了郑霖笙几岁,落在旁人眼里并无人知道郑霖笙与她的伉俪情深,多数只觉得赵清淑捡了漏。
在她们眼中,男人功成名就抛弃糟糠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只要功夫够就能后来者居上。
赵清淑翻了好几下白眼,只道上赶着给人做后娘的真是闻所未闻。尤其是苏家的庶女,郑霖笙只不过坐她旁边与众人敬个酒,苏家庶女却一会拉扯到诗词歌赋,一会又拉扯到音律插花,郑霖笙分明只是客套,她却与他论古说今,时不时还瞧赵清淑一眼,仿佛在鄙夷赵清淑这个农女出身的村姑什么都不懂。
赵清淑当然忍不下这口气,放下手上的筷子,笑盈盈地对苏家庶女说道:“姑娘好文采,既会论古说今,还会吟诗作对。刚巧我近来对作诗颇有兴趣,不过只懂些许皮毛,酒桌无趣,不如你陪我作几首,咱们也好助兴。”
苏家庶女面上谦虚地答应,说陪着赵清淑作诗,心里却把赵清淑贬低到了地下。心想着村里破落户出身的女儿,拿什么跟她比。
众人击鼓传花,游戏是这么玩的,将一朵簪花从头传到尾,开头那人先说句谚语或是俗语,下一个人从最后一个字的读音接龙,传完一圈罢,开头的人就要作出一首诗来。
苏家庶女有备而来,不动声色地饮茶,吐出一句俗语:“人靠金装马靠鞍。”
“安能辨我是雌雄。”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笑起来,中间磕磕巴巴地绊了几次,倒也顺利地将簪花传了回来,苏家庶女若有所思地做了一首诗。
刚说罢,众人忙追捧起她来,赵清淑听着她这诗作得不错,集文学大家之所成,估计这苏家庶女连自己这诗的意思都不知道,词藻华丽,要素堆积。
念完诗,苏家庶女挑衅地看了一眼赵清淑。赵清淑笑了笑,接下来便该她传花,她将花给下一个人,看着别人对答如流,簪花只传了片刻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在场别家的女眷似看笑话一般盯着她,郑夫人也为她提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媳妇虽然家当的不错,然而定是没啥空闲充实文采的,顶多认得几个字,可也不是会认字的就会作诗啊。
郑夫人已经做好了替赵清淑开脱的准备,却听赵清淑缓缓开了口:“此是深秋,便以秋景为题吧。”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她虽然不会作诗,但这首《山行》是个人就会背,她故意背的抑扬顿挫。
在她背完这首诗之后,在场的气氛冷住了,隔壁桌的目光也朝着这边投来,赵清淑感受到了无数目光如炬,谦虚地说道:“怎么了,是做的不好吗?我刚刚学作诗,自然比不得苏姑娘,以后还要更加精进才行,献丑了,献丑了。”
她这话说的茶气满满,直叫苏家庶女羞红了脸。她以为赵清淑不会作诗,却没想到这诗做的太好了,好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不是都说赵清淑是个穷酸农妇吗?不是都说她大字不识一个吗,怎么会这般轻巧地作出一首诗来。
“我月子里无聊,时常伤春悲秋,倒做了不少诗,不如大家为我品鉴一下,给我一些意见。”赵清淑道。
在场的人刚听了赵清淑作得“山行”,不由为其中的意境折服,这会自然愿意听赵清淑再作下一首,也好知道赵清淑到底是有人代劳还是真有本事。
赵清淑从未想过自己背的诗词大全会有如此妙用,她连续背了好几首,有诗有词,无不是大家所著。念完后,在众人的雷鸣般鼓掌声中,她的自尊心获得了极大满足。
郑夫人也在心里佩服自己这个儿媳妇,娶了这么个儿媳妇,何愁儿子不成才。
赵清淑享受着大家恭维,看着苏家庶女脸色越发不敢,气顺了不少,正在心里得意,下人来报说赵清淑娘家人过来了,原本赵清淑早送去了帖子,没想到爹娘和小侄子姗姗来迟,酒肉都快吃罢了。
卢氏因着当初赵清淑的聘礼,又现在赵清淑时不时会给她送些药材银钱回去,身子便好了很多。记得赵清淑刚出嫁时,卢氏身子孱弱,甚至下了不床。
待后面赵清淑回门后,便好转了些许,现今已经能出门了。赵延也是满脸红光,至从赵清淑嫁入郑家,还得了郑家关爱,他腰板子便硬挺了,走路都带风,因为想着自己不能给赵清淑丢人,所以赌坊便再也不去了,家里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
桃枝带他们进来时,赵清淑刚迎出去,虎子往日看着瘦弱,现在两腮也长了肉,看着可爱得很。虎子见着赵清淑来,蹦蹦跳跳的跑到赵清淑怀里,开心的喊:“姑姑。”
赵清淑一把将他搂住,亲热的揉了揉他的头:“虎子乖。”
“你个小子莽莽撞撞的,你姑姑刚坐完月子不久,仔细扰了你姑姑身子。”卢氏在后面发声道。
赵清淑见着卢氏气色不错,说话中气也很足,心情大好:“娘,不碍事的。你们今日能来,我便是欢喜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娇贵。”
赵延看着宴会的场面,虽然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也散去不少,但那排场阵势是了不得的,至少他从未见过。他一双眼直往里瞧,嘴里不停道:“我那女婿能干得很,今儿是大日子,我们自然是要来的,我那解元女婿在哪呢,让他出来我们瞧瞧啊。”
卢氏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别女婿女婿的叫不停,这会儿子人多,有些话我们私底下说就是了,免得到时候让一些达官贵人看到郑家大公子岳丈是这般模样,给清淑没脸,自个儿也丢人。”
“怎么,他们家能有今天这般难道不是我清淑旺的吗,还不认人了不成。”赵延大大咧咧开口。卢氏赶紧去捂他的嘴,手下还拧了他一把。
赵清淑见着卢氏与虎子是真心欢喜的,只是看见这没出息的爹实在有些头疼,这会儿宾客还没散尽,为了不多生事端,她赶紧吩咐桃枝将他们带去后院。
说巧不巧,这一幕刚好落在准备离去的苏家庶女眼中,她与几个结伴的闺中密友正准备离开,就看到这一幕,一想到刚才在宴上赵清淑压她的那一头,怨气还没散,正愁没处发,现今看着这番好戏,顿时有了主意。
“郑少夫人那么多才多艺,本以为家中虽然贫寒,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说不定父母还是有点墨水功夫,谁想这赵老爷也是个粗人,也不知道郑少夫人在哪里学的诗词歌赋,难不成是仙君托梦?”苏家庶女一顿嘲讽。
说完便与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卢氏脸顿时红了起来,只想赶紧拉着赵延走。赵清淑眉头微皱,今日本是开府设宴,是为郑霖笙庆贺的大好日子,她本不想与人起冲突,却不想这个苏家庶女几次三番挑衅,说话实在难听。
桃枝正准备上去理论,谁想赵延现在哪能听的这些,他冲上前对着苏家女就是一顿喷:“哪个挨千刀的,活痞子不见赖的人来了,张嘴就喷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闺女面前阴阳怪气,我女婿可是解元,我女儿以后就是官家夫人,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小心我扇你们。”
赵延是个粗人,骂出去的话自然难听得很,他也没啥顾及,索性直接开骂,同时还要显摆一下。
顿时连带着苏家庶女几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们虽然不是官家子女,但好歹家中也算富裕,有头有脸的,哪里经过这般粗鄙之言羞辱,顿时被骂的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驳。
只能指着手在那说:“你…你…你个乡野村夫…有辱斯文!!”
“我斯你二麻花,你个八婆!呸!”赵延又是一句,顺带还呸了一口老痰,那老痰落地,吓的那些姑娘一阵尖叫。
赵清淑本来开始还准备拦着,但是听着赵延骂的这些话和看着那些人的反应,顿时觉得有些爽。跟这些姑娘打交道总是要绕来绕去的阴阳怪气,还得顾及着面子,实在憋屈。赵延粗鲁,但骂的那些人惊声尖叫,倒让人感觉舒畅。
卢氏见着有些慌,忙上去拉扯:“别说了别说了,太丢人了。”
“我丢什么人,我女儿以后是官家夫人,我看这些子丫头就是嫉妒,嫉妒也没用,哈哈哈。”
苏家庶女眼看着左右无法,突然就想哭,但是憋着一口气,死死咬着嘴唇。
这边的热闹倒是引来了一些还未走的宾客,郑霖笙见着赵清淑的身影,也往这边来了。
 
第45章
 
瞧着人越来越多了,赵清淑只得顾全大局,不把事情闹大,便叫桃枝将父母和虎子带到她那里,只说:“爹娘和侄子来的迟了还没用饭,我叫下人们再去备上一桌,就在我房里用吧。今日的菜品都是扬州大厨做的,倒也贴合爹娘的口味。爹也好久没开怀畅饮,一会儿我叫人拿了女儿红去,女儿陪爹娘喝一杯。”
赵延来的急,早饭都没吃,听着赵清淑给他备了好酒好菜,便想回去吃饭。然而瞧着郑霖笙也过来了,便停住脚步,好饭不怕晚,看着解元女婿当然得先稀罕着。
于是,他挺着肚子到郑霖笙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女婿,你岳丈我难得来一回,怎么迎来的这么慢啊。”
郑霖笙知晓自己这岳父有些市侩,但爱屋及乌,再者说孝字为先,于是小心恭迎着,微微屈了身子道:“岳父大人来有失远迎,岳父赎罪,女婿该给你敬酒赔罪。”
看着自己的解元女婿在对他恭维迎合,赵延又挺了挺胸。
他趾高气昂地看着周围的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然而有句话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放平时,那些富贵人家是瞧不上这种乡野村夫的,只因为他现在是郑霖笙的岳丈,却也只能贴上好脸色。
“呦,原是郑公子的岳丈,怎的来这么迟呀。”
“怪不得赵老爷一来,我就觉得熟悉呢,原来是郑夫人的父亲,郑夫人模样真像您。”
……
跟前的人一口一个“赵老爷”,赵延顿时有些飘飘然,叫过郑霖笙,“你不是说给我喝酒赔罪吗?这便去吧,陪我喝两杯。”
“女婿安顿好客人马上就过去招待岳父。您外孙子正让奶娘抱着呢,夫人刚出月见不得风,同您过去抱抱外孙,顺道先用些饭菜,岳丈意下如何?”
郑霖笙这话说的乖巧,赵延赚足了面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很久没见自己女儿,憋了一肚子话,于是便对着刚刚出言讽刺的苏家庶女冷哼一声,同赵清淑一块回去了。
苏家庶女就算再不会审时度势,也知道郑霖笙对这个岳丈倚重,自己再自讨没趣地纠缠,也只会被人笑话,她只能硬生吞下一口气。
只是看郑霖笙生的俊俏,而且又这般才华出众,牙根子恨的痒痒。当初郑家给郑霖笙找夫人,自己怎么就不愿意呢。郑家连个农女都要,何况是她。
如果当初自己嫁给郑霖笙,现在自己就是解元夫人了,哪怕是个清妓生的庶女,也今非昔比。
她把帕子搅成一团,借过人群,闷声走了。
赵清淑这边将父母和侄子带去了房里,立刻安排了下人去准备酒菜,并叫下人将孩子抱过来。
赵延看着偌大的房间,还有上面摆着的各种珍奇古玩,目不暇接。
将整个房间环顾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桃枝身上,他找了个借口将桃枝支走,道:“你这丫鬟,我都来了,怎么还不去烧上热茶,非得我说话才明白吗?”
桃枝立刻道:“大爷,我这就去。”
她知道赵延难得来一次,是想跟自己女儿说会话,也不怪赵延呵斥她,她自己不懂事罢了,跑去厨房里烧水时故意延长了时间。
却不知道,房里的赵延已经把话题说到了她的身上,赵延食指扣在桌面上,对赵清淑说:“你这丫鬟也到年纪了吧,咱们家有个远房亲戚,那家的独子如今二十了还没娶妻,如今求到我这里。干脆把你这丫鬟许给他,到时候雇到府中来安排个活计,两个人一块伺候你们夫妻岂不好。”
赵清淑是想给桃枝找个托付,但也不是随便找一个,自己家的什么远房亲戚都没听过,怎么放心许配,便道:“爹,什么劳神子的远房亲戚,找媳妇找到你那里去了。给桃枝找夫君一事得凭桃枝愿意,我不好随便许配。”
“她是卖给你家的丫鬟,怎么不好许配。咱们那个远房亲戚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家里穷没钱娶媳妇,这以后家里就断了后了!你把桃枝这个一等丫鬟给他,既能让他家有后,还能有个丫鬟的月银贴补家用,不就救了他家了吗,以后他家定会感恩戴德,对我们唯命是从的。”
赵清淑心道以这家的条件,这是火坑还是狼窝啊?桃枝嫁过去,又要生儿育女,又要赚钱养家,这不就是想娶个媳妇一劳永逸吗?
“爹,以后那些穷亲戚别来往了,以前咱们家遭难也没见人帮忙的,现在倒是都叫你来帮忙。”
赵延听着赵清淑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你攀上高枝儿了,现在连家里亲戚都看不上了是吧,做人怎么能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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