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父女俩到了大门前,阮常跃掏出钥匙很快给她开了锁,轻声叮嘱道,“待会儿我帮你顶半个小时,别闹出太大动静。”
阮思歌点点头。
门悄无声息打开,她飞快跑了出去,径直掏出钥匙去开夏倦书家的门。
院内寂静的很,枝叶摇晃。
阮思歌有种死里逃生的紧张感,就想赶紧看到他人,告诉他自己愿意正常吃饭,肯定会恢复健康,结果房屋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却没看到人,在客厅养胎的啊斑也不在。
不敢耽搁太久,她怕娄晓蓉醒过来,先抽了张纸,打算写个便签留给夏倦书,刚动笔没写几个字,门口突然传来声音,阮思歌以为他回来了,急忙迎了出来,却在看到来人后,脚步僵在原地。
全凤学拉着小侄女笑着进了门,一下下拍着手,嘴里还在介绍,“这就是他家了,别看小了点,只是暂时的,市里我估计也有几套房的,到时候结婚了你俩就搬到市里住。”
杏眼桃腮的女人满脸羞涩听着她介绍,全凤学继续夸道,“不说别的,小伙子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呢,模样绝对百里挑一。”
“姑姑,那里。”
全雅如跟着走进去,四处打量着,很快发现了站在客厅门口的阮思歌,指了指她的方向,相亲对象家里,却另有一个漂亮的娇小姐,神情慌张,看到她一怔,是凌乱都难掩的绝色,全雅如顿觉被比了下去,微微低下了头。
全凤学经她这么一提,也看到了阮思歌,眼睛一扫,入目是陌生的院景,这才意识到今日竟然这么顺利就进了夏倦书家,附耳过去,小声道:“没事,这个姑娘你不足为惧。”
第41章 、所以,你愿意跟我试试吗?
一个同性见了都自卑的女人,怕是很难有男人能不动心,全凤学的话并没起到半点的安抚作用,全雅如心里没底,生了退缩之意,“姑姑,要不我们明日再来?”
她自认长得不错,平时走在路上也常有人搭讪,但跟眼前的阮思歌一比,真是云泥之别,更不要提当前这个相亲的环境下。
“都进到家里来了,你怎么能害羞呢?”
全凤学自然不同意,夏倦书家她来了几回,甭管是敲门还是喊人,都没进去过,今日这还是第一次进了院子,下次还不知有没有机会,铁了心这次一定让两人见上。
听着姑姑的保证,全雅如这才定了心神,继续跟着往前走,侧头避开了阮思歌的目光。
两人很快走到了阮思歌面前,全凤学挺了挺腰,轻咳一声,温声劝道:“思歌啊,你看今天是我带侄女过来相亲,实在不方便有外人在场,你要不先回家?”
阮思歌的注意力全在全凤学带来的女生身上,她今日穿了件碎花浅黄裙,温婉中又带了丝调皮劲,红润莹白,身形轮廓若隐若现,随着走动,更诱人了几分。
全凤学见她只盯着侄女看,不回答自个的问题,牵着全雅如的手,要往屋里闯,边走边喊,“倦书啊,你在家吗?”
阮思歌站在门边被她推了一把,往后退了几步,“他不在家。”
全凤学找到客厅的椅子,仿佛自己家一般招待侄女也坐下,冲她挑眉笑道,“没事,那我们在这等他回来。”
得意又胜券在握的姿势格外惹人嫌,阮思歌一阵恶寒,字条也没写就直接回了家。
阮常跃见她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妈还没醒。”
阮思歌朝他伸出手,小声道:“爸,钥匙是你自己偷着找人复刻的吧?还有剩的吗?给我一把。”
她这两天一定要出去一趟见到夏倦书。
眼下这个关头,娄晓蓉根本不可能把钥匙拱手让人让他来保管,阮常跃能拿到钥匙,肯定是背着她的。
闺女这么机灵吗?
阮常跃警觉地望向她,揣紧了怀里的钥匙,这钥匙确实是他自己私下偷着找人配了两把一样的,实在跟娄晓蓉多年的夫妻经验养成的习惯,凡事自己留一手。
所以前两天娄晓蓉找人来换大门门锁的时候,他拜托师傅另外给自己配了两把,给阮思歌一把也不成问题,阮常跃从墙角扒拉出来一个钥匙给她,“那你悠着点,确定你妈睡着了再出去。”
钥匙从墙上一个砖缝里抠出来的,还带着泥,藏得极深,阮思歌不由佩服他,果然能跟娄晓蓉一起生活到现在,没点心机是不成的。
“不要跟你妈硬碰硬,我跟你说,你今晚再次开始装作厌食,保管你妈对你松懈不少。”
一直以来,阮思歌平时对他也是爱理不理的,父女俩像是住一个屋的陌生人,阮常跃还是第一见她流露出几分赞赏的神情来,心里飘飘然的,开始给她出主意,“事在人为嘛?真喜欢的话,你俩私下先谈着,别被她发现就成。”
“感情顺利的话,过两年我可以帮你把户口本偷出来,你俩先领证。”
“证一领,你们就是另一个小家庭了,到时候,她也没辙。”
前面两句话,阮思歌听着还觉得挺靠谱,到最后两句,又觉得都是浑话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卧房里娄晓蓉哼唧了一声,她惊弓之鸟一般急忙拿着钥匙回了自己卧室。
——
许是肚子愈发大了,跑动不便,啊斑对肚子的崽反抗情绪越发强烈,白天见了血,夏倦书急忙开车带着去宠物医院,确实是有流产迹象,以防万一,观察了一下午才回来。
前门没法开车进来,夏倦书一向是从后门开进来,抱着啊斑下了车才发现客厅亮着灯,从葡萄架下出来的时候,看到前门也开着,心里一喜,还以为是阮思歌来了。
进屋却只瞧见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连着等了两个小时,哪怕是坐着也不好受,何况嫂子那边还等着结果,车声一响,全凤学知道肯定是人回来了,急忙拉了全雅如起身,跑到跟前迎接:“倦书,你可算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面孔。
全凤学拉着侄女往夏倦书那侧推了下,笑盈盈跟他介绍:“这是我娘家侄女,叫雅如。”
合着完全把那日湖边的拒绝当成耳旁风,加之这两日连续被其以各种敲门大喊骚扰,夏倦书满脸不耐,只好奇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进来的?”
面前的人,生得格外好看,身形端正,虽瘦但不显羸弱,黑眸明亮,骨相精致,怀里抱着只灰白条纹的狸花猫,极常见的流浪猫,却因被他抱着怀里,猫随主,生生多了几分矜贵。
全雅如本来对姑姑找来相亲的人不抱什么希望,想着一个破镇上能出什么帅哥,居然还晾着她等了两个多小时,早就烦得不行,此时却在看到夏倦书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不等全凤学催促,已经先靠了过去,娇声回应,“门没关,我们就直接进来了。”
瞧见她这个反应,全凤学心里直呼上道。
夏倦书半分应付的心思都没有,家里钥匙只有阮思歌才有,既然门没关,猜出肯定她来过一趟,再次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依然是无人接听。
良好的教养驱使下,再次出声也是礼貌的,只是声音里没半分起伏,歪头问道:“她人呢?”
凤眼微挑,平淡望着你的时候,也像是多情的目,全雅如更羞涩了,望着他没说话,手揪了下全凤学衣角。
这一看就是成了。
全凤学笑着替她回答,“倦书啊,思歌刚刚等不及就先回去了。”
“你俩要不要坐下聊?”
说着她躬身准备去给他们拿身侧的椅子,谁知一只脚踩到了椅子横杠上,力道之大,全凤学动不了半分,只能抬头看向脚的主人,夏倦书手拂过啊斑,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良婿不易得,侄女又心怡,全凤学忍了,还是拉下老脸继续道,“不坐也成,要不你俩在院里站着聊,正好屋里也闷热。”
夏倦书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圈里传他脾气怪异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不过对熟人收敛罢了,想着都是一个镇上的人不好撕破脸皮,但看全凤学懂了却装作不懂的样子格外心烦,低头拿出手机,拨了三个数字,“需要我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吗?”
被赶出去的时候,全雅如还在后悔没能拍张图好跟小姐妹炫耀一下,笑容满面对全凤学道:“姑姑,这个对象我答应了。”
全凤学老脸全丢光,看她花痴势在必得的模样,想着都被人赶出来了你还想啥呢?
光你答应了有个屁用。
她语气温和劝道:“囡囡啊,他就是皮相长得好,脾气你也看到了,不怎么好,要不回头姑姑再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全雅如不愿意,晃着全凤学胳膊撒着娇,“不行,我就喜欢他。”
全凤学被她这么一撒娇,心也软了,答应说再试试。
夕阳西下,两个人聊着天很快走远了。
晚饭时间,娄晓蓉气得连饭都懒得做了,阮常跃随便做了个汤面,饭桌上阮思歌按照他教的装作吃不下的样子回了屋。
娄晓蓉看到了心气果然平复了不少,心里得意,面上却在吐槽丈夫做饭水平太差,还是要自己下厨阮思歌才肯吃饭。
阮思歌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先关了自己屋里的灯,佯装熟睡。
听到娄晓蓉锁上大门又推开她房里的门,看了遍她状态回去睡觉后才睁开眼睛。
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下一下的,阮思歌一直等着机会,直到夜色浓重到看不清,周遭也再无别的声音,才谨慎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客厅另有一道门,出去不仅没有钥匙,还要提防着没有碰到东西,阮思歌此时格外庆幸自己房间还有一个窗,可以翻窗出去。
窗的高度不高,但她只想着怎么避免发出声音,第一次翻没什么经验,落地时还是崴到了脚。
阮思歌忍着疼,小心走到门前,一面观察着娄晓蓉卧室的动静,一面小心翼翼拧开了锁出了门。
院子里亮了灯,她知道这会儿夏倦书应该是在里面的,进去便能见到。
但经过一番周折,费尽心思过来之后忽然又生了怯意,阮思歌停在门口良久,脚上是绵密的痛感,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拿出钥匙开了门。
夏倦书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全凤学又回来,不耐烦从厨房走出来,下一秒却看到了皱着眉单脚跳着走的阮思歌,急忙小跑走了过来扶住她,“脚怎么了?”
听到他声音,阮思歌眼眶瞬间红了,心头微涨,压抑住哭意跟他解释:“不小心崴到脚了。”
夏倦书把她搀到椅子旁坐下,蹲下要去看她脚,“我看看。”
“你别看。”
阮思歌把脚移开,拉着他又起身,看到他身上还挂着围裙,压声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吗?”
“你做的什么?”
夏倦书温声答:“海鲜汤面。”
“我能也吃一点吗?”
“那好,我去端过来,你先别乱动。”
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夏倦书什么都没问,又回了厨房。
三天内,他尝试给她发过无数条消息和视频通话,最后只在昨天从娄晓蓉那得到一句别等了,没听到她亲口的回答,夏倦书自然当不得真,但也明白她深夜到访肯定经历了很多磨难。
因为是他自己吃的海鲜面,微辣,生鲜味很重,夏倦书倒了一杯水给她,有些迟疑要不要把汤面端给她,“要不我再做一道别的?”
“没事,这个就行。”
阮思歌很快接过了汤面,拿出筷子不打招呼先吃了起来。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也看不出半分厌食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却惹得夏倦书更担心了,拿着筷子迟迟没动筷,只盯着她看,过了好一会儿,阮思歌碗里面很快见了底,端起喝了一口汤,撂了筷子,喊了声,“夏倦书。”
此举像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熟悉的抓脖窒息感又来了,夏倦书怕听到否定的回答,双腿微颤,口干舌燥,咬了下唇。
阮思歌把吃完面的碗给他看,眼眶微红,抽噎着说:“你看,我也能跟正常人一样好好吃饭的,我可以做到的,我会恢复健康,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所以,如果你的心意还如旧的话,愿意跟我试试吗?”
闻言,夏倦书瞬间抬起头,满眼的不可置信,胸腔里仿佛烟花炸开。
第42章 、定情
敢于在夏倦书面前证明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对阮思歌来说,无异于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不确定夏倦书能不能接受自己,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夏倦书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眉梢都带着欢喜,手抓紧又松开,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先回答她,身子往前探了几分,抬手摸了摸阮思歌的脸颊,软软的很好捏,笑道,“请多指教。”
在此之前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不过是互碰手腕,阮思歌甚至很难回想到什么暧昧期,但下意识居然完全不排斥他的动作,嘴角微勾,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夏倦书看着眼前明媚笑着的少女,心里还是觉得格外不真实,阮思歌瞧他愣住的模样还有些新鲜,提醒了一句,“面要凉了,快吃吧。”
夏倦书这才握着筷子开始吃面,面条凉了大半,入嘴鲜味也减半,但他心里却暖烘烘的,吃了半碗才想起来问她:“胃没事吧?”
辣味她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贸然吃下肚,经他提起,阮思歌才迟来的感受到肚子热热的,不过比起肚子明显脚腕更疼,面上未显,她摇摇头,“没事。”
夏倦书又问:“脚呢?”
阮思歌皱着眉诚实回了:“有点疼。”
“等下我收拾完,涂点药看看。”
夏倦书吃饭很快,不一会儿便解决掉一碗面,端着回了厨房。
座位逼仄,不容易展开腿仔细看一遍脚腕情况,阮思歌等他出去后从桌前起了身,小心移到壁炉旁的躺椅上,歪头看了看脚腕。
瞧着好像肿了些,乖乖坐下后倒是痛感没那么明显了。
“先冰敷下。”
夏倦书端着冰敷包回来,仔细端详了一眼,皙白小巧的脚腕上,没有瘀血,肿胀程度也轻,抬起她的脚把冰块放了上去,“明天要不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