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大佬们的白月光后——三春
时间:2022-03-17 07:17:10

  此时他坐着抬首去瞧,保有倔性一直不肯坐下的暗处少女,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话,听出了她话里的语气不善:“我忽想起,不久前你还对我说过,敬仰我犹如滔滔江水之类的话。”
  “有点令人怀念。”
  带浅枝毫不客气的反驳:“那是骗你的。”
  殷神扬听后,低头笑了一下,勾起那只常来执棋的食指,饶了饶太阳穴。
  他笑完:“不是有条件,而是在你取走神弓后。我作为城主自然得向众人有个交代。我给出的说法是‘作嫁娶聘礼’。”
  “你这不是无赖吗?”
  说罢,带浅枝顿时摔门而出。那帘名贵的联珠账,被她甩的那叫一个砰砰作响,一如她爆炸的心情。
  等到了第二日,殷神扬仍不肯放过她。
  她本以为逃过陈春日晨昏定省的念清静经后,能睡几天舒服懒觉。
  可一大早公鸡刚打鸣,就有府上的侍女扈从,要来整理她的房间,说城主吩咐过,自今日起的办公地,改到了她这里。
  清早,带浅枝瘫软在太师椅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仆役们把殷神扬房间里的专属东西,一件件搬到她屋里来,摆好,塞满。再想到即将到来的殷神扬,她已是如同失去了某种生活上的信念。
  带浅枝想着,你家的房子你想住哪就住哪,我躲着还不行吗。
  她正要跨门出逃,只见殷神扬来得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去哪?”
  “透气!”带浅枝大声说完,提脚便要走。
  “停下。”
  殷神扬指着跟在他身后,如一条长龙摆开的大木箱子道:“你的东西,你看完了再走。”
  “我的东西?”带浅枝很是怀疑。
  殷神扬气色很好,他命人在院子里就把箱子打开。
  带浅枝的两条腿直接挪不动了。
  “人们送来的婚嫁贺礼,自然是你的东西。”说罢,殷神扬倒是能神态如常的先进屋去了。
  同样是这个清晨,无为回到了陈春日身边。
  陈春日向来起得早,正被不器伺候着净手。
  他用毛巾不紧不慢地擦过手后,才唤一旁跪着的无为起身。
  无为起来后,因知道自己没带回什么好消息,便不敢先吭声。
  陈春日的心情好似很好,在问话前,还叫不器燃了一炉上好的沉水香。
  他先问:“她看起来如何。”
  无为终究是安耐不住,如同是发现什么秘密般,惊呼道:“主人,带浅枝被猫妖附体了。我看是完了。”
  “什么完了。”陈春日原本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态,蓦地一蹙眉。
  无为当即捂住了嘴,知道是他说错话了。
  陈春日瞥来一眼,重新舒展了眉头。
  无为这才敢开口,给陈春日小心复述昨晚带浅枝的每一句话,所有的一举一动。
  这下陈春日也不免怀疑:“她真如此?”
  无为用力猛地点头,把带浅枝写下的回信,双手呈到陈春日的面前。
  陈春日有点嫌弃这封回信,纸张泛黄不说,边沿还是锯齿状连个裁剪都没有。像极了穷苦人家过日子,连张像样的宣纸也凑不出来。
  “她不做金阙府的弟子后,待在殷神扬身边,日子就过成这样了?”
  他这话似在质问,又似在自语。没人敢回应他。
  “两张?”写得还挺多的。
  陈春日还未打开信,从边上看出来。
  无为也很疑惑,究竟带浅枝写了这么多话吗?
  “弟子也不清楚。”
  等陈春日勉为其难地把那封信摊开,想的信里应该是她整页整页的哭诉,通篇是她的后悔莫及。
  而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当头一棒的六个大字——“罚我,白日做梦。”
  某位仙师的脸色,拧巴得那叫一个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器只敢远远瞅上一眼,幸好带浅枝字写得很大,他能看清。还不如不看清,因为看清后不器憋笑憋得实在太辛苦了,可他又不敢笑出声。他又不是活腻了。
  陈春日长袖一挥,把两张轻飘飘的回信,一股脑全给扔到地上去了。
  无为很积极,怕主人见多了心烦,立马就要一脚踩上去。
  “你干什么?”
  哪知陈春日确实是把信甩下去了,可眼里的目光就没移开过,一直盯着在。
  “把第二封拿给我看看。”
  “哦。”无为心里憋屈,怎么做什么都错的是他啊。
  陈春日还不忘嘱咐:“第一封也捡起来。”
  无为憋屈久了,忍不住想顶嘴:“主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您留着做什么。”
  好在陈春日像是将第二封信看得很专注,一时没有察觉。
  不器赶紧过来堵住了无为的嘴,把带浅枝的狂妄之语给收好了。
  欣赏完第二封信的每一个字后,陈春日笑着道:“看来我得走一趟新月城了。”
 
 
第28章 · ✐
  眉目冷峻的城主俯身于高高的书案上处理堆积成山的公文, 只在偶尔的空闲中,去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少女。再然后他告诫自己,殷神扬你的公务没处理完,将目光从她身上一寸寸挪开。
  带浅枝来回在大箱子前踱步, 看着各色各样的华服首饰, 琳琅满目的香料珍宝, 依次呈现在她眼前, 有她见过的,更多是她从未见过的。
  想起殷神扬在一开始说的,太多了堆不下, 叫她先看看挑几件她喜欢的留下。
  她问殷神扬这是什么意思。
  殷神扬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告诉她, 别人送来了善意的礼品,所以他得回礼。而在所有的礼物里,如果有她喜欢的。他就会奖励送礼之人。
  他像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君王, 更懂得奖赏与恩赐。
  最后呈上来的礼物,是被侍女双手捧上来的精致小木盒。
  带浅枝知道, 往往盒子越小, 里面的东西越贵重。
  她一时好奇, 便把手伸了过去,反正看一眼也不花钱。
  打开木盒后,带浅枝愣住了。
  侍女善解人意道:“此物来自东海,名曰定海珠,是件先天灵宝。”
  带浅枝忍着没笑, 眼前宝盒内的大东珠,是不是定海珠她不知道。但其中有一颗极似东珠的珠子, 连东珠都不是,更不可能是所谓的先天灵宝了。
  那两颗其他人眼中根本毫无区别的大珍珠, 在带浅枝的眼中一眼就被识破了。
  那珠子说起来,原先还是她的旧物。不知怎么兜兜转转,又从殷神扬这边回到了她的眼前。
  带浅枝没理会侍女的说辞,根本对宝物不为所动,又把木盒关上了,不由朝殷神扬看去。
  殷神扬似乎很忙,没空关心任何事,只顾着埋头翻看批示公文。
  在一阵片刻的安静后,带浅枝还是决定问一句:“东西看完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殷神扬的公务果然很忙,他没停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可他声音就算再轻,带浅枝也能听进耳朵里。
  等带浅枝带着轻快的步子,跨门而出的那一瞬。殷神扬停笔看向了她出门的背影,在刹那触目的恍惚中,令他产生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分离过的错觉。他好像不曾失去过她。
  这不过是他与她之间,相处的无数平凡岁月里的某一日。往后这样的日子,他将拥有更多。
  出了城主府的带浅枝,偷偷观察到殷神扬并没有派人跟踪她,顿感城主大人还算讲点良心。
  又看见前面大街上正有热闹可凑,便跟着挤了上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妹妹哭得厉害,她十来岁的兄长正护着安慰她。
  带浅枝听路人七嘴八舌,大致摸清了来龙去脉。有商贩设了彩头出摊,少年郎为自家亲妹射中了头筹,商人见兄妹俩年纪小,装马虎不作数。
  街坊四邻都在说商人耍赖,商人老脸一横,硬是不肯兑换奖品。
  带浅枝笑着,抛了一枚铜钱到商人脚边。
  铜钱掷地有声,引得一块看热闹的新月城城民,纷纷转头看向了带浅枝。
  “这位姑娘也有兴趣射靶?”商人见来了生意,换了一副笑脸相迎。
  “你不知道吧,这位是鼎鼎有名的桑桑圣女,是神射手。”
  “我们城主的心上人。”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声音里,带着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带浅枝微微脸红,轻咳一声,对商人道:“我确实要射靶。”
  商人也不傻,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相貌标致的姑娘来历不简单,她是要给那俩个小鬼出头:“抱歉了姑娘,我们小本买卖,不做姑娘的生意。”
  带浅枝笑意不减:“我不坑你。”
  说罢,她又扔出一枚金币道:“我蒙着眼睛射箭,一枚金币可以玩多少只竹箭。”
  此时的商人喜笑颜开地弯腰去捡金币,自以为碰到了位傻姑娘,便开口漫天要价:“姑娘,一金币可换十只竹箭。”
  “喂,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哪有坐地涨价的道理。”有人出声指责。
  带浅枝没理会商人与路人的激情对骂,自顾自地取出一段绸缎遮住了双眼,搭箭拉弓,不过几个瞬息,原本纷扰的吵架声,全变成一片叫好。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目标也不会变换位置,箭无虚发对带浅枝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带浅枝笑得很惬意,商人的苦瓜脸很难看。
  她把赢来的小玩意全送给那对兄妹,妹妹怯生生地躲在兄长的身后,都不敢偷偷去看带浅枝。
  兄长有些过意不去,他完全拿不出一金币来还给带浅枝。
  带浅枝则是满不在乎道:“没关系的,姐姐我有钱。”最近她赚了五千金,花一金换一个开心,她还是觉得挺值得。
  说着,带浅枝瞧着小娃娃可爱,想把方才得到的纪念奖,一段红头绳亲手赠给小姑娘,却被小妹妹躲开了。
  这一点她挺伤心,王珊瑚曾说她有凶相,她是绝对不信。
  转身分别的带浅枝还处在伤感中,难道是她射箭的气势,吓到小孩子了?可没等她走出街口,就有只小手扯住了她的袖摆,不让她走了。
  带浅枝侧身低头看过去。
  只见方才明明性情胆怯的小妹妹,眼下竟能用小肉手主动拉住她,仰头期盼道:“姐姐你别走,有位大叔叔在找你。”
  “大叔叔?哪位大叔叔?”在西洲,带浅枝自认为不认识哪位叔叔级的男士。
  小妹妹都快急红了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兄长当即解释,是有位叔叔说,如果能把带浅枝领到糖水甜品店里,那今后他们兄妹去糖水甜品店报他的名字,吃什么都不用花钱。
  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听上去这么假。
  只怕是什么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吧,带浅枝生怕小孩子们受骗,当然要去见识一下,这位在新月城坑蒙拐骗的人贩子大叔。
  这间糖水甜品店,居然和当初带浅枝在镇子排队等候的那一家,打得是同样的招牌。
  不同的是,新月城这家总店,今日没一个顾客光临。
  两个兄妹俩把带浅枝领过来后,又静悄悄地跑走了。
  只留下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带浅枝,眼对眼看着坐在里间的殷神扬。
  她登时就明白过来,原来真不是骗子,而是富甲一方的城主大人金口一开,雇了两个孩子哄着她过来见面。
  她又想到,她在孩童眼中还能是位大姐姐,而某位冷面城主已老成了大叔,比较之下难免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为了不太损他颜面,带浅枝主动问候道:“你的公务全处理完了?”
  此时的殷神扬全然找不着他平日里惯有的冷漠,竟能说出:“公务是处理不完的,想出来见见你。”
  有违城主之责的荒唐话。
  带浅枝看见了桌上摆好的两碗糖水,毫不讲客气地端了一碗,正好她渴了有点嘴馋。
  糖水刚喝两口,忽然传来一阵远处的轰动闷响,好似哪里有地震。
  带浅枝与殷神扬一块赶往城楼观望,就碰见已是骑在马上准备出城的高积秀。
  高积秀那笑眯眯的眼神,不住地往他俩之间来回晃悠,他做了回好人,嘱咐殷神扬留在城内好好陪着带浅枝,他辛苦跑一趟去看看情况。
  回屋后的带浅枝,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看见那颗旧物假东珠。
  她虽心知殷神扬也是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之人。却岂料他还能做到在一心二用下,在简直一模一样的东珠上,看出了她真正关注的是哪一颗。
  带浅枝很佩服他:“我不过是多看了一眼。”
  “既然多看一眼,何不留下?”殷神扬反问得既无理,又顺理成章。
  带浅枝坚持:“我是不会收下的。”
  殷神扬像是什么都料到了:“你无需多心,东西我已付钱买下。”
  话里的意思是,他花钱买下了,就不能算是别人送来的嫁娶贺礼。
  带浅枝也不犹豫:“那我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收你的东西呀。”
  听得殷神扬心里一伤,可他毕竟是殷神扬,善于捕捉人心来达成他的目的。
  于是他又道:“我没说送你,我想与你交换一件东西。”
  带浅枝一愣:“什么东西?”她身上有何东西,是殷神扬想要的?
  殷神扬凝视着她脸上一瞬而过的愣怔,他将话说得很轻也很慢:“我想交换你……方才的那根红头绳……”
  带浅枝险些以为是她听错了,直呼:“你说错了吧?”
  殷神扬被她毫不避讳的一问,问的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确实有更想要的东西,带浅枝……你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带浅枝背过身去,没有回复他。
  殷神扬那双深邃的眼眸,登时晦暗不明。
  他像是在等一个答案,跟着沉默了良久。而在久等无果后,才又道出:“所以我才开口,只是要了那段红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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