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喜——西山有林
时间:2022-03-21 12:47:25

  “肖婕妤你个死狐狸!你找着绥绥了怎么不早点吹哨!故意整我吧!”沈昭仪抱着头吃痛。
  “整你?整你我有什么好处?自己眼花迷瞪,还赖我身上,你用十世脑袋换得今生投胎将门权氏么?”
  “肖明鸢!你***!你全家***!!”
  “沈乔!你从哪儿学的这等市井污言!啊!我的眼睛脏了,此刻耳朵也脏了!”
  我叹了口气:圣上长久不在,又出了宫门,这些名媛淑女大有变身市井泼妇的趋势。
  最后我和夏守鹤都得下场拉架,否则沈昭仪要使出不知何时习得的街头厮打术,扯头发抓花脸撕衣服。
  
 
第33章  章三十二
  “车被劫走以后,我们都吓坏了,慌作一团……”
  “只有你和孟淑媛慌作一团,不要拉上我,我独自清醒。”
  “我呸!……我们瞎忙活了一整日,找亲卫队,亲卫队在圣上离宫期间只能戍守宫防,不能擅离职守。我们又找军机部,可我舅舅不在,没有军印,谁也不敢擅自出兵。一直到你姐姐醒了,我们才想起找夏氏等宫外亲贵家族帮忙……”
  “我早就提议这样做,你就是不听……”
  “肖狐狸你可不可以住嘴!待我说完!”
  此刻我、沈昭仪还有肖婕妤同坐一辆马车,由夏氏家臣小队护送,往都城皇宫驶去。
  “……除了夏家人,认得你长相的人不多,所以我们都出宫了,各自带队寻你。我和肖婕妤一起往西北,孟淑媛和夏贤妃往东南……”
  “姐姐也出来了?”我打断沈昭仪,“她身体无恙了?”
  她和肖婕妤交换了个眼神:“……我们拦不住啊。你回去见到她便知道了。”
  心猛然一沉:若他人都不愿细说,只怕是不好了。
  马车忽然缓缓停下。
  车帘一掀,是夏守鹤。
  他看上去比方才又萎靡了几分,原本眼中还有些许光亮,此时此刻整个人都暗淡了。
  夏佼佼与他都是天生不足之人,一胎所生,冥冥中或许仍有牵系,现下竟同病相怜。
  “叨扰,还请两位娘娘移步去另一辆马车,夏某想给姝妃娘娘把脉,看看腹中皇子是否无碍。”他气若游丝道。
  肖沈二人哪里还敢耽误,立刻让路给眼前的病美人:“夏公子客气,我们这就换车。”
  马车又开始徐徐前行。
  “你没事吧?”我忍不住问,“比起给我把脉,你对自己的身体是否心里有数?”
  他抿嘴笑:“你要学着少为他人挂心。”
  我吐吐舌头:“过誉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有良心,客气一句而已。”
  “你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要善良心软。”他轻轻叹了口气。
  善良心软的是夏绥绥,不是我。
  我把衣袖一撩:“不是说要把脉吗?赶紧吧。”
  “绥绥,我倒希望你能更狠心一点。”
  冰冷的手搭上我的手腕,下一秒我就被扯入了他寒凉的怀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刹那间无尽的冷意将我裹挟,连嘴唇都被冰封上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疯狂打转,然后被抽走。
  ……大概是我被粉碎的伦理常识吧。
  “夏守鹤你疯啦?!”
  终于我气急败坏地挣开他,整个人迅速退至离他最远的角落。
  这家伙干完坏事,倒恢复了七分精神,眼角眉梢都多了些血色。
  他神色自若道:“娘娘与腹中皇子均无大碍,微臣会如实禀告圣上。”
  我:“……”
  所以他打算假装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
  太伪君子了吧!
  见我僵着不动,夏守鹤微笑:“马车颠簸,娘娘还是坐下的好。”
  ……我理了理头发衣襟,小心地回到原位坐下。
  反正这躯体也不是我的,占的也不是我的便宜,我紧张什么?
  毕竟,经过阿娟那件事后,我对**什么的……也消化地快多了。
  真不知道夏守鹤和夏绥绥之前就是这样的关系,那他还亲手将爱妹送到他人枕边。啧啧,这是什么为权谋牺牲的隐忍虐恋。
  “咳,那个,”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管以前兄长与我之间……咳……有过什么,我如今也是圣上的人了,还、还请兄长自重,莫要再做轻率之举。”
  “好。”他答得倒是爽快,脸皮真有城墙厚。
  马车忽而又停下了。
  外头一阵吵嚷,片刻后又恢复了肃静。
  我正欲掀窗看,车帘便被人打开了。
  “绥绥!”
  他走了有多久?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十日。
  我怎么觉得好久好久了。
  久到面对他的再次出现,我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从临安一路行来,我都没问:圣上回宫了吗?
  仿佛他是对我而言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是啊,这样撒手说走就走的人,我干嘛要把他挂心上?
  羽幸生一身靛蓝色常服,白净的脸上冒出了些青色胡茬,难掩的神色疲惫:“绥绥,你没事吧?”
  “禀圣上,娘子与腹中皇子皆无恙,圣上可放心。”夏守鹤拱手道。
  羽幸生看都没看他:“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只有两辆马车,臣不宜与另两位娘娘同车。”
  未等羽幸生发难,我“唰啦”站起来:“不劳夏大人起身,我去与姐姐们同车。”
  “夏绥绥!”
  羽幸生一把逮住我,双眼里满是不解。
  他疑惑为何我对他如此冷淡,甚至躲避——毕竟在他离宫前,我俩曾秉烛夜谈,他将自己身世的秘密交付于我,叫我信他。
  我也确实信了,有那么一瞬间,不,比一瞬间更长。
  但这劫车一事,实在太过蹊跷。在他离宫时发生也就算了,却还刚巧公孙父子也不在都城,整个皇室军部无一人可调用,不得不求助于夏氏等权贵家族。
  或许是我太阴暗,我总觉得羽幸生这样靠一己之力俘获人心,灭前朝而上位的君王,怎么会毫无安排就消失十日,留个主将心腹都不在的皇城,仿佛在对着有谋逆之心的人大喊:快来篡位夺权啊!
  我还没有太多时间去细细揣思其中可能暗藏的谋计,只是满心不爽自己可能又白白做了一次棋子。
  “夏绥绥,朕说过,让你信我。”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投降般地软了下来。
  我紧绷的心“咯噔”一下,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松动了。
  女人啊,与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久了,总有些东西会侵入大脑。
  就在我俩拉拉扯扯僵持期间,夏守鹤依旧双袖交叠,坐得笔直,宛若一尊神像,反正他脸皮厚,不尴尬。
  这尊神像终究扎了某人的眼:“夏守鹤,你敢抗旨?”
  “微臣与后宫娘娘同车,亦是违反宫规……”
  “朕的马给你骑,”羽幸生咬牙切齿道,“若你不从,那便走路回都城。”
  夏守鹤二话不说,掀开车帘就出去了。
  羽幸生这才回过头来继续解决我。
  我下定决心此番一定要将气生到底,毕竟自己差点性命不保,还饿了好几天的肚子。双手往胸前一盘,眉头一压,对他怒目而视。
  他见此情状,竟然莞尔一笑,眼神里透出难以名状的光来。
  暮色垂落,车队还在前行。
  “圣上,这般姿势,实在不雅。”
  我倔强地把头别到一侧。
  “哦?”羽幸生冷哼一声,脸凑得愈发近了些,“如此含蓄重礼,不像朕记忆里的夏姝妃。”
  说罢,唇瓣似有还无地擦过我的耳垂:“也不像方才的夏姝妃。”
  这句话像一只挠人的小虫,顺着我的耳道钻进骨髓里,让人痒的不行。好不容易冷却的脸颊又火烧火燎起来。
  夏守鹤下车后,车队便恢复行驶。这家伙趁我不备扑了上来,仗着身高力强,三下五除二就钳制住了我。
  马车这样颠簸,反倒让他借了力,将本来就出色的技术发挥得超群绝伦。我怕人听见,一直强忍着不愿出声,他看出了我的抗拒,反而更来劲了,生生逼得我头脑发昏,失防好几回。
  很明显,他很满意我的反应,此刻将我抱在膝上,手指徐徐抚摸着我的脸颊,满脸得意的笑:“疼吗?”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又不是刚出阁,怎么会疼?”
  狭长凤眼微眯:“朕问的是你的脸疼不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胡茬。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唇边皮肤有点灼热感。
  “有印子吗?”
  “有点红。”
  这叫我等会儿怎么下车见人?我气得捶他:“谁教你这样!”
  他笑嘻嘻地抓住我的手腕:“肌肤之亲最能抚慰一个生气恼怒的女子。”
  “谁说的?”
  “你……你藏在我书房里那些话本里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看过如此虎狼之词?还有,他怎会偷看我的话本?
  当朝圣上真是比人们想像的更恶趣味。
  情潮带来的余热逐渐散去,身体这会儿感到了些许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么?”他问。
  废话,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谁禁得住长时间赤身裸体坐着?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羽幸生颇为嫌弃地瞥了眼被丢在马车一角的粗布衣裳,“看着就让人想扯下来丢掉。”
  ……不愧是我朝天子,思行如一。
  我算是发现了,对羽幸生来说,世间万千字,“丑”字最为致命。
  他撩开窗帘:“来人,递朕的外袍来。”
  一条菖蒲色的织锦龙纹袍被塞了进来。递袍子的人掀开车帘时颇为小心,连一点多余的缝都不敢透,可见我们的动静已是闹得众人皆知。
  他用袍子包裹住我的身子:“现在可愿告诉我?为何要生气?”
  我瞪着他:“你一走这么久,也没个交代。整个皇宫王将均缺,出了事连个能调兵遣将的人都没有,所为何意?你别说是个意外。”
  羽幸生笑道:“所以你气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说的哪个字有这个意思了?”
  我很恼火他的顾左右而言他,身子不自觉地抗拒起他的怀抱来。
  “别动,别生气,不然朕又要费力安抚爱妃。”他语带笑意,两只手臂紧紧箍住我。
  
 
第34章  章三十三
  “朕虽说是带南商出宫,但他其实一直在都城。操控傀儡符的人两次都冲你而来,朕想他们或许会再次下手,所以让南商暗中保护你。那日你被劫车,他一路追至都城外,却发现花车与劫车的罪徒已被卷入一个不知名的阵法,须臾之间便凭空消失了。”
  “南商虽武功高强,亦懂些道法,却不解如此奇阵,只能传音于朕。彼时朕已在归途,赶回来立刻就带亲卫队出宫寻你。”
  难怪车轱辘的印子到了都城外就消失了,连人带车都被弄去了石鳞原那样偏僻的地方。
  我倒是听出了其他的问题:“既然你和南商可以互相传音,为何不能让他派亲卫队出来找人?”
  羽幸生捋了捋我的发丝:“古来至今,亲卫队和军机部都隶属当朝君王,若皇权有危,他们会自动备战厮杀,捍守主君。如你所说,朕和公孙将军都不在,又再将亲卫队或军队派散出去,若是哪个权重大族想趁机篡权夺位,怎么办?若朕有事,只怕你也难逃。”
  好险,若是这次因为我被劫车,出动了亲卫队,我那权欲熏心的夏家老爹还真不一定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若是他篡权失败,我哪怕是从劫车案里捡回一条命,恐怕也要被牵连掉脑袋。
  所以羽幸生是考虑过这种可能的?他……为着我,放弃了引夏常尊入瓮的可能?
  又或者,劫车的策划者就是夏常尊,想借此疏散都城安防?
  这其中错综复杂,牵扯的未知势力太多,又这样多的偶然因素,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解。
  “那群用阵法劫走我的人,是不是和用傀儡符的人是一起的?是不是洛太君……”
  “洛太君已经死了。”
  我愕然:“死了?”
  羽幸生点点头,眼里闪过一缕冷光:“公孙父子在北疆探得洛太君一直居于犹叱族的地界,用她有媚术之效的血换犹叱族替她办事。靠着她这点血,犹叱族在这两年迅速壮大,吞并了旁边好几个小族。可惜谁都敌不过天命寿数,她还未来得及杀掉我,就老死了。”
  “可是确证了?”毕竟我这位外祖母狡如蛇蝎。
  “犹叱族首领逃跑,公孙父子押了他手下,亲自去开棺验尸,”他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去,“这妖婆,竟然在自己的棺木里藏了毒气,公孙将军中了剧毒,好在云杨逃过一劫,得以将他父亲护送回都城,此刻太医们正在医治。”
  光听他这几句略略描述,我都可以想像公孙父子此行是如何险而又险。
  公孙云杨曾为了避免他父亲此行,求我劝过羽幸生,可惜我未能帮上忙。要是算起来,若不是夏常尊吃饱了没事干,要借此试探羽幸生对自己的信任,公孙将军也不会遭此劫难。
  “媚术……那么你是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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