黁翾——瓐孍
时间:2022-03-22 08:26:30

  只是……
  没有批注运用之法,关于炼出元丹的方法也无只言片语。
  也就是说,辛辛苦苦修来的灵力,只能储在身体里,却用不出来,有没有其实根本无甚区别。于凡夫俗子而言,修与不修没什么两样,因为即使修了,不会用也是白搭,依然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这只是于凡夫俗子而言。
  可我明显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我是饱经风霜,历千百年修炼,好不容易才扛过天劫混出来的魔头。她不给运用之法,没关系,难道我自己不会?
  哼,老娘当年搜罗的奇门妙技,比他们全族人数都多,随便挑两门出来,瞬间就能把她们这些漏洞百出的劣质术法秒成渣渣,她就算要给我还未必稀罕。
  只是话又说回来,诚然我胸中确实藏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法术,可就我眼下的情况来说却没一样顶用的。其实吸灵聚气的高深妙技我也研习过不少,不过都派不上用场就是了。
  之所以是这般情况,只因无论修仙修魔,只要是修行,第一步首先要学会吐纳吸灵,接着固元炼丹,就是在身体里修出一颗元丹,专以贮蓄灵力之用,所得道行便皆凝聚在此。有了元丹,修炼之时便越修越深、越修越醇、越修越事半功倍,有丹之人十年之功可抵无丹之人苦修千千万万年。
  反其道而言,若是没有元丹,灵力融入身体骨血奇经八脉之中,不仅操作运用上无法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炼起来更是十分缓慢,即使练上十年也未必能练出什么名堂来,而我阳寿有限,哪里耗得起?故而也就放弃了找个洞府安安心心勤修苦练的这条法子。
  正是由于元丹具备以上种种好处,所以人人都得在进修深造之前炼那么一颗。也正是由于元丹中汇聚了主人生平所有,故而,这个宝贝便分外重要,丢了它便丢了所有。而我不仅将它弄碎了,还连碎片也弄丢了,以至而今一无所有。
  坏就坏在这里。
  人家都说物以稀为贵,元丹如此珍贵,不仅是因它本身利用价值不可替代,还因这个东西虽然人人都有,能拥有的数量却委实有限。直白讲来,与手足其实别无二致,一人一生也就只能凝练这么一颗,多的万万没有。
  当然了,自己没有还可以打家劫舍去抢别人的。可我如今,众叛亲离,势力没了,团队没了,什么都没了,太弱的能抢的我看不上,看得上的又抢不到,真是无可奈何。
  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迫使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巅峰修为。
  但太夤族的这个容灵谱就不一样了,这上头载录的,果真是我生前从所未见的秘技,能使人无丹聚灵,其效之快,不失有丹之人。
  正中我的下怀!
  这册子乍一看不起眼,仔细一看,岂非正是为我量身定做?
  这门术法于这许多姑娘而言,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可在我手中,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瑰宝了!
  此时不练,更待何时?
 
第17章  第十七章节外生枝
  我大喜过望,刚准备回房起始打坐,紫留香小妮子两个便屁颠屁颠黏了上来,一脸困惑。
  “女魔头你看看,这个容灵谱是怎么回事,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时妖法邪术,可我总感觉怪怪的,咱们要不要练?”
  “这个不过是普通的吐纳吸灵之法,是给初入门的新手练的,你们修得几年了,是新手吗?”像他们这种资历浅薄孤陋寡闻的仙门子弟,自然看不透这册子里的玄机,解释起来太废时辰,我懒得解释,只好敷衍打发。
  不想居然忽悠成功了,他们当然不是新手,于是便弃了小册子,开始打另外的算盘。
  就听小妮子道:“我已将含烟支开,咱们来好生商榷商榷,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怎么分配干活。”她不知何时同紫留七嘴八舌唠嗑过了,居然不再讶异我是那传说中该千刀万剐的女魔头,十分自来熟的将我当成了自己人。
  我转了转眼珠:“含烟是何方神圣?”
  紫留香抽着嘴角瞪眼睛:“就是咱们的队友兼同窗呐,那个小妹子。”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娇滴滴脆生生小姑娘。左右望一圈,果然不在房中。
  小妮子在旁边大惊小怪:“不会吧,你还不晓得她姓甚名谁?都一起睡过的人了。”
  紫留香:“……”
  我:“……”
  她还没完没了,指着自己鼻子问我:“你是不是也不晓得我是谁?”
  我摇头:“你是大壬神宫掌门的高徒门生,她的小师妹。”我伸手朝留香一指。
  “那……姓甚名谁呢?”她不依不饶。
  我再摇头。
  “见过没心没肺的,没见过你这样连心肝脾肺啥都没有了的……”她只知口无遮拦,却不知若是放在往日,这样议论我,乃是大不敬之罪,是要吃苦头的!
  “人家有名有姓的,姓菅名婉字羽婷,记好了。”
  我咳了一声:“咱们还是好生规划规划接下来怎么走吧。”
  历经紫留香的和盘托出,小妮子……菅羽婷也慌了,生恐这太夤族在打什么阴谋诡计,恨不能立即长出翅膀飞回皓天圣海。依她两个的意思,当然事不宜迟,抓紧一切时间明察暗访,探到出路,逃之夭夭,仿佛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似的。
  我寻思这两天她两个睡得安稳,吃得乐乎,不用受那巫蛊之苦,最重要的是还能得这里所有男人的溜须拍马,除了那大长老有点不够意思,其他地方都没吃什么亏,何以如此担惊受怕?
  其实若在昨夜之前,没弄清楚他们太夤族究竟意欲何为时,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计更好,但现在不一样了,子衿在这里,他若不走,我也不能离开。
  不过此乃我一己之私,也不好拿出来当理由挽留人家,只好持满不在乎的态度。
  “你们要是真觉得待不下去,不妨直接想法子擒个太夤族的喽啰,看门的掌厨的扫地的……爱抓哪个抓哪个,抓到了请他带路,直接送你们出去就是。要走你们可以先走,反正我是不急。”
  我确实不急,可她俩却急了。因她两个都是没主见的,若无我这个主心骨帮忙出谋划策,她们是拿不定主意的,就怕到时候打草惊蛇弄巧成拙,非但逃不出去,反而领了苦头来吃,日后就更逃不出去了,只好抱我大腿,言听计从,一切按照我的意思行事。
  我十分乐意当她们的领头人,当即便颁布了命令,分派任务。
  这一天已过去了两个时辰,即将正午,这一天还有十个时辰可以挥霍 
  因考虑到晚上办事比较方便,保不准要熬个通宵,倘若睡眠不足,难免影响办事效率,我便让她两个趁着午时赶紧补上一觉,养精蓄锐,等到晚上,才有力气飞檐走壁,于是她们俩便乖乖睡觉去了。
  我乐得清闲,赶紧拿出容灵谱,打坐进修。
  这一修便修了两个时辰,修到了申牌时分。
  她俩还在榻上鼾声如雷,看来昨晚一番折腾,废了不少力气,略有微疲劳没也情有可原。并且她两个身旁还多了一人,正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含烟,也睡得正香。
  她仨都睡得正香,我大喜,没这几个拖油瓶跟在后头,办事就利落了,我转身出了房门。
  依着昨晚那模模糊糊的记忆,我觅着路径东弯西绕。
  昨天晚上不意进了子衿居住的那栋大楼,完全是天意,误打误撞才拐了进去,当时只顾着避开巡逻的守卫了,一开始还特意去记着路途,后来完全绕得晕头转向了,现在隔了几个时辰再来,哪里还找得到天南地北?不过又是九曲十八弯转了一圈,便不知道转哪里去了。
  我觉得自从昨晚偷窥子衿过后,脑子似乎充了血,完全不够用了。通俗一点讲就是……想男人想疯了。
  当然,此想仅限关心,并非思念之意。
  眼见面前的米字形多边岔路口,我当场蒙圈。
  昨天晚上哪有经过这里!
  四周虽也是清一色的一片琼楼玉宇,然冷冷清清,空空无人,我有点郁闷。
  正愁无人愁得厉害,左首边簌簌声响,一人从假山那头踱了过来,看样子是个负责清扫的奴才。
  一见那仆人的模样,我觉得真是变态。
  倒不是说那人面相长得太变态,相反,他肤白貌美,其实长得很中看。我只是对这太夤族的规矩比较无语。
  这一路走来,凡是负责琐事的杂役仆从,无一不是男的!偌大的太夤族,居然没有一个丫鬟!
  需知大丈夫可杀而不可辱。男人嘛,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铁骨铮铮傲骨嶙峋,宁可头断血流溅三尺、不愿膝触污泥半寸地,为的就是捍卫自己的尊严。而在这里,所有男人似乎都无尊严无地位可言,被践踏,被鄙夷,被歧视,这就是最憋屈的奇耻大辱啊!
  我要是个男人,一天到晚被一群女人呼来喝去拳打脚踢,而且还不能吭声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他一边拿着笤帚尽职尽责的扫着,一边往我这边靠过来。我没等他挨近,啪的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掠过去便往他脖颈中一架。
  “要不要命、想不想活?”
  “要……要命,想活!”我轻而易举一击得手,他明显毫无修为,比一般小姑娘还弱不禁风,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我这么随随便便一声恐吓,他便吓得肝胆俱裂,扫帚一丢,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小……小的的一向循规蹈矩,不肇事也不找事的……仙姑饶命!”
  “想活命也不难,同仙姑我说几句实话也就行了。我问你,你既然到这地方来捯饬,那么这附近哪儿是哪儿你都了如指掌了罢。”
  “额……小的,对对对,小的都知道,仙姑这是要赶路是吧,有什么用得着小的请尽管告之,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保证守口如瓶,请仙姑大可放心!”
  他这副怂头搭脑的模样,奉迎起来也经验十足,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女人欺压惯了,早就习以为常。
  我在心里替他悲哀了一把,问道:“你可知这附近的妖气的聚在哪里?”我原本是想直截了当问他子衿居所的位置,但忽然想到,有可能他眼下并没用自己的真名实姓,而是化名来此,故而换了个策略。
  “额……妖气?”小伙子竭力思索,仍是一脸懵:“仙姑怕是弄错了罢,这里是洞天福地,要说仙气倒是到处都是,哪里会有妖气?”
  他一脸茫然,并没有扯谎,这下便该换我一脸懵了。
  虽说昨晚走过的路我记不得了,但闻过气听过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若非子衿昨晚那么招摇的将妖气放了出来,我也不可能同他有这一回邂逅。按照昨晚他身上气息的浓度……整座岛大多数鼻子比较灵的都应该嗅到了。
  就算没嗅到,那些嗅到的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也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他既是负责洒扫活计,那么自己也扫到过子衿那栋楼前,怎么也能闻到一两回吧。
  可他显然一回都没闻到过,瞥见明晃晃的匕首,吓得屁滚尿流,却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暗骂一声没出息,换个方式问他。
  “你可知那位红头发的公子住在何处?速速招来,不得有误!”
  “哦,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一脸喜色,立即从实招来。
  待他说完,我恶狠狠的威胁道:“今天这桩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让旁人晓得了……哼哼!”
  “姑娘请放心,小的……小的一定守口如瓶,今天小的一直在清扫,什么人都没碰到,什么都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真是太熟稔了,保证做得无比顺溜。我一个手刀劈晕了他,径直往他说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一奔直奔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他说的那栋大楼。
  可稀奇的是,这栋楼并非是我昨晚见过的那一桩,前面非但没什么栽种花花草草的苑子,更是建得金碧辉煌、珠光璀璨,居然是以纯金筑造,奢华是奢华,却俗不可耐,同昨晚那栋楼的朴实无华简直天壤之别。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但转念一想,万一昨晚那栋楼并非是子衿的住所,他只是去做客,其实真正的居处确实在这里亦未可知。
  来都来了,不如上去瞅瞅。
  说上便上。我绕到楼后,寻到一门,居然是开着的,于是立即钻了进去。
  岂料我还没成功钻进门,额头便撞上一物,弹了回来。
  我撞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道透明结界,看上去倒是造得十分结实,多半不是那些修为平平的小喽啰所造。
  不过,这结界虽然结实,拦一些无名小卒倒还够用,想要凭它拦我,根本是痴人说梦。这玩意儿看上去有模有样的,但在我这个制作结界的大行家面前,简直漏洞百出、形同虚设。这一道屏障只顾着防卫殿门了,却没将整座大殿都完全覆盖,我可以直接穿墙或许遁地,轻而易举便绕过结界的阻拦,成功入殿。
  哼,就这破烂玩意儿,还想阻止得了我?也不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
  这布置结界的人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要来,否则就不敢拿这玩意来班门弄斧了。
  我站在殿内拍了拍手,左右看看,这殿大是够大,金灿灿的几乎能闪瞎了眼睛,却空空荡荡的,应当没什么看头,我径直上了二楼。
  刚榻入长廊,便听得左边房门里传出“啪”的一声响,像是手掌拍桌子的动静。我将耳朵贴在墙上,闭目倾听。
  就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件事我越想越气,真是岂有此理,她练这邪门歪道的妖法也就算了,居然与妖为伍,还要生个孽种出来侮我仙族血脉。倘若任由她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我太夤今后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这万年大好基业,只怕也要毁在她手里了!”
  一听这声如洪钟的嗓门,我挑了挑眉。哟呵,这不是那五大三粗的大长老嘛,敢情这是被得罪,心里不满,愤愤不平吗。吼得这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呀。
  “大长老稍安勿躁。”像是专门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一般,另一个声音居然喊了她,却是个男人在发言:“兹事体大,马虎不得的。你可探清楚了?那里面果然是妖?”
  嗯?这话意味深长啊。
  “我亲眼所见,这还有假?昨晚子时,我特意守在地方,果然时辰一到,那结界便有片刻松散,妖气大露,我进去看过了,两只大妖。只是这二妖非同小可,修为强得很,我一人万万不是对手,也就没有打草惊蛇,悄悄退出来了。哼,那结界果然是“惊蛰”,夜半散灵,许出不许进,除了它,谁能布这“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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