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在场的这两人没有。
祁知矣长久的注视着少女,心跳如擂。混乱和回忆交错间,一时间忘记了质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他感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可到底是什么呢?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抚摸起祁知矣的脸颊,在肌肤上留下水渍。
秋露浓捧起他的脸,仰着头,和那双黑到阴郁的眼瞳对视。
祁知矣目光涣散,而秋露浓嘲讽的笑着,看着黑瞳中自己的倒影,任由冰冷雨水从下巴滴落。
“现在,你来告诉我,你真的得到了曾经你想要的一切吗?”
作者有话说:
pua的神——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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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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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追完,还想看】
【太短啦,5555】
【卧槽,太短小了,流泪了】
【妥妥反派了,就算是病娇,这样惨烈撕开伪装,利用他人善心最后却害死别人,洗不白了…期待下一位】
【确实,pua的神(点烟)】
【大大加油】
【大大不够看呜呜呜】
【祁好讨厌。师姐好可怜啊,明明是个善良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还被杀死了】
【下一张v是不 期待大肥章】
【啊,没了】
【好短小,要养肥了】
【秋姐厉害 此刻我真的好讨厌祁】
-完-
第22章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那些人都爱着她◎
“你想要什么呢?”
天女幽问萧柳时, 他们在废墟般的战场上。
周围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她远远的站在空中,俯视蝼蚁般看着在尸体中蹿动的萧柳。
这是南宋和大晋的边境。
萧柳从一个人身下爬出来,起身将那人翻了个面, 摇晃着肩膀问,“喂!喂!还活着吗?”
男人艰难的睁开眼。萧柳在他身上摸了摸,发现身后心口正中了两箭致命伤。
这两箭本应该射在萧柳身上的。
“殿、殿下。”男人用力的伸手,像一个长辈般抚摸萧柳的脸颊, 鲜血一汩汩的从口中流出来。
一路上,他护着萧柳, 逃脱南宋的人,逃离大晋的人,长达半个月的奔波,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和体力。
他就要死了。
人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消无声息啊。
没有葬礼, 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 就是这样的默默的垂下手臂, 然后再也抬不起来了。
萧柳的盔甲坏了, 露出里面的红色长衫。他坐在高高的尸堆上,脱下盔甲, 拔下身后几根卡在盔甲上的残箭。
黑夜里连风都带着血腥味,周围一片漆黑, 唯独一抹残月从乌云中透出淡淡光亮, 照亮了萧柳的半张脸庞。他脖颈间的肌肤渗出莹白的光,衣襟被鲜血一遍又一遍的染成暗红色。脚下残肢遍地, 阴影处仿佛有恶鬼在潜伏,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去修仙。”重新戴上盔甲, 萧柳低头对身后的天女幽说。
“你不回南宋吗?你蛰伏这么多年, 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只要等到你叔父一死,皇帝这个位置都可能是你的。”天女幽问。
“你能把握吗?” 萧柳冷冷说着,质问的声音振聋发聩,“就算活着回到了南宋又怎么样!就算当了皇帝又怎么样!
“自我记事以来,我的父皇没有一天不为南宋上下大小事务操心劳累,寝宫从半夜亮到凌晨,到头来,横死在宫里,连让我见上一面都不行。这世人都说,宗尚宫里坐着一个不管事的皇帝,任由这些权奸佞臣结党营私,残害百姓。”
“可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那个皇帝是为了什么死的。你说他用了这条命,换回了什么?换了什么?什么天下太平?!你看着世道还是好的吗?他白费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得到。”
萧柳指着脚边一具尸体,即便满脸血渍灰烬,也看得出来是个淳朴的年轻人。
若不是乱世,这样年轻的生命不应该耗在这里。
“什么也没换回来!”萧柳恶狠狠说道,像一匹孤狼。
“当然,你们也不知道。”萧柳在尸山血海中站起来,往地上呸了一下,死死盯着天女幽,“你觉得九五之尊是最好的位置,人人都想当,我知道你把我救出宫来是为我好,可其实身在皇家有什么好?我在大晋,他们有把我当人吗?唯一一个亲近的人,和我隔着山,隔着海,无论生死都见不到面。”
“我如果只是想要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这一路上,我豁出去这条命干嘛?我好好的在大晋当狗不行吗?”
他笑了下,随手抹了把脸,满脸的鲜血冲散了眉眼间的女气,那张人人都称赞漂亮的脸蛋,此刻像个凶横绝戾的煞神。他朗声道,“我萧柳这条命,就是要去攀上那登天之路!王道没用,那我就换一条路走!”
少年背脊挺直,背对着月色,整张脸淹没在阴影中。
天女幽想劝慰几句,却见萧柳眼神执拗地望着她。
她把哄小孩的话全咽进肚子里。
沉默许久,天女幽轻声说。
“你想要掌握别人的生死,这是权力,这是欲望。对力量的向往,就和王道一样。年轻的时候,人总是会把这误以为是对求道的向往。”
世俗间把修道当做了解脱之法,修道之人将踏破空虚成仙看成了解脱之法。
可只要你作为人活着,就不会有解脱的那一天,就永远是在红尘中挣扎。
天女幽时常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在这世上行走的只是一个空壳般的幽灵。
她现在还活在这世上,只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曾经将她从淤泥中拉出来的人。
他叫王行之。
乌云随风吹动,遮天蔽日,整个战场仿佛披上一层黑色纱布,连一点光亮也没留下。
天女幽仰头,突然发现下雨了。
... ...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秋露浓又问了一遍。
这一切显然超乎他的意料。
交错的回忆犹如无数把锐利的刀,一刻不停的突围着他的理智防线,
祁知矣茫然无措,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有不回答这个选项。
他不得不和秋露浓对视着。
在沉默中,他们定定的看着彼此,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这个夜晚真的很冷。
微弱的光亮透过雨幕,晃碎在他们的眼睛里,留下彼此的剪影。
“也不对”秋露浓突然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你还想得到我啊。”
“你明明有执念,你的执念,就是我,对吗?”
秋露浓恶劣至极的在贴在他脸侧询问。呼吸中带着少女体香,祁知矣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近距离的和一个人呆着。那笑容绮丽得犹如无数把利刃同时折射光芒般耀眼,强迫祁知矣不得不侧头看向她。
他们四目相对,深情又亲昵,秋露浓用指腹磨蹭着他的脸颊,笑着问,“明明爱我,又不敢说,你真可爱啊,小祁。”
祁知矣的长相,是最让人觉得不可亵渎的那种俊美,犹如琼林玉树。
话语间,祁知矣眼底悄无声息的染上绯红。
真美啊。
秋露浓喟叹着,触碰他,从眉骨到睫毛,像驯服一头高傲的野兽般驯服着他。
“从很久以前就是吧,你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黑气缓慢的爬上他的脖颈。
祁知矣仿佛回到了孱弱的少年时期。
他苍白又无助,像一张轻易就被人看透的纸,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厌弃着此刻的自己,又过在挣扎中痛苦不已。
许久许久,他才说话,“你说得对......我爱你啊。”
黑夜里,青年的瞳孔随着话语溃散,
不然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欲望。权力。
曾经他想要拥有很多东西,对力量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什么还会觉得痛苦和疲惫呢。
因为。
他有了新的想要的东西啊。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秋露浓正注视着他。
她不算低沉的嗓音里仿佛有某种魔力,束缚着他,又诱惑着他。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处境颠倒,就犹如他噩梦中见到的一般,如今他真的成了摇尾乞怜之人。
“真乖啊”
秋露浓笑了起来,像所有绝世的美人一般,她的笑容也有着能让人奉献一切的魅力。
真好看。
“可是——”
她带着这样明亮的笑容,抱住了他,“我不爱你啊,你真可怜啊。”
“你喜欢的人,一点都不想要你”
“你看,就像你守着这个墓秋露浓也不会回来一样。你小时候以为世界很大,长大后你会拥有很多,可你失去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少女歪着头,将祁知矣整个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他的头顶,动作缱绻至极。
青年乖巧的伸手,环住她的腰。
他们在雨中相拥,宛如最亲密无间的恋人,
秋露浓贴在祁知矣的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几乎烫伤了他。她说得非常真挚,几乎是情真意切。
“爱你的人全都死了,你爱的人也从来都不会是你的。”
“你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
简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雨夜,寂静得有些可怕。
秋露浓安抚般的拍了拍祁知矣的背,轻轻笑了笑。
怀抱中的青年突然开始颤抖,伴随着一声嗤笑声,祁知矣抓住了她的手。
有什么不对。
秋露浓身上的寒毛在一瞬间立起来了。
“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他”祁知矣缓慢的抬起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整张脸浮现在光亮中,“他要把那个女人绑在身边,废除她的全身修为,这样她就无法反抗,然后一辈子,只能跟在他身边。”
他眼眶边浮动着一团黑气。
明明是清秀无瑕的长相,却带着妩媚和邪气,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伥鬼,整夜在空荡荡的城市里游荡。
这是......入魔了?
祁知矣入魔了。
“你说,”祁知矣的音调上扬,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像一个孩子般歪着头,问秋露浓,“我是不是应该这样?”
“我是不是应该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他的话语冠冕堂皇,语气眷恋又深情,唯独眉眼间的戾气犹如白雪上一点红蕊般刺眼。
“求仙?问道?又都算得了什么了?到头来,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从小时候,我看着他,看着那个女人,想要她却不敢说,喜欢也不敢说。”
“真是个废物啊。”
那一团黑气更加浓郁,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白。
秋露浓感觉,自己的手要被他弄断了。
伴随着少女一声“痛......”。
祁知矣的视线往下轻轻一瞥。
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
在见到纤细手腕的红印时,那张脸开始变得狰狞。
秋露浓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原本沉睡下去的祁知矣开始挣扎。
即使压根没思考清楚这件事,可深深的恐惧笼罩住了祁知矣的心头。
他害怕着这件事。
那团黑气时而消散,时而像反噬般更加剧烈。
交错时,那张脸上,有时是属于祁知矣本我的挣扎自厌,有时又是来自妖魔的嘶吼和愤怒。
滑稽又怪异。
他想要,他又抗拒,自我挣扎,自卑和高傲互相倾轧。
意识到问题的来源——
“我要杀你了!”
妖魔的神情慢慢从那张脸上消散,这句话却是对着秋露浓说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秋露浓往后退了一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秋露浓跑了。
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 ...
神行符落地的地方是随机的。
好巧不巧,秋露浓落在了靠近妖界的深山中,一落地,浓郁的妖气扑面而来。
不敢在这停留。
夜色里,秋露浓翻越了几座山,终于在黎明时分见到了有人烟的村庄。
赶早出来喂鸡和锄地的村民见到秋露浓,以为她是山上的妖物,砰得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饶命,上有老下有小,妖怪大人不要吃他们。
饿了刚想要几口吃的秋露浓:.... ....
解释完,填饱肚子,秋露浓把想知道的事情也问完了。
原来她在祁家待了快一个月,如今已经是三月底了。
修真界的门派,每届选拔弟子分为两批。
第一批,是派人去各个城市中挑选中的。
从每年春天开始,一般选中的都是来自乡野的平民百姓。
他们对修真界一无所知,也没有明确的,想去的门派。
门派往往在远离城市的僻静仙山中,地势凶险,周围遍布灵兽和散修,鱼龙混杂。
对于年纪尚小的凡间弟子而言,危险不说,能不能出得起路费都是个问题。
让门派把他们从家乡统一带过来,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