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跑!你这个出老千的崽种!”挂着黑色帘子的赌场门口冲出来一群人,拿着砍刀,凶神恶煞。
前面是两个狂奔的年轻人。
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却是在笑,还不忘回头竖个中指。
“干/你/爹的!”秋露浓骂道,“本小姐这叫劫富济贫。”
“分开跑啊!这么没经验!”
秋露浓恨铁不成钢的骂了陶志伟一句,推开他,自己转身往岔路口的另一条路跑去。
... ...
满屋绫罗轻纱,少女擦身过时,环佩叮当,香气扑鼻。
红衣少年摇着一把扇子,白纸扇上画着白狐穿梭在山间云雾中。
他衣着华贵,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任谁拦住了他,他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和对方说话。
他就这样穿过一众莺莺燕燕,往三楼走去,
少女们咬着耳朵,痴迷的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他真的好好看啊。”
“也不只是好看啦,就是、就是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喜欢他。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
靠窗的方桌上摆着一个紫砂壶,谢家本家的三公子,谢元白坐在那,看从茶嘴升起的袅袅水雾。
他对面还有个空位。
他在等一个人。
房门被人推开,红衣少年径直落座,像主人一般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不愧是简公子,这么讨女孩子喜欢。”谢元白笑着说。
世人皆知,如今在妖界横行霸道的简行斐,只有一半的白狐血统,相传是上古神兽九尾狐。
“我现在叫裴川。”少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谢元白端起茶杯的手颤了颤,改口道,“裴公子,我在这等了你很久了。”
“有点重要的事,路上耽误了。”简行斐面不改色,“还望谢三少爷多担待担待。”
听得清清楚楚的谢元白:......
上楼这一路,简行斐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孩子,浪费多少时间。
“还真是重要的事。”他讽刺道。
“让女孩子露出笑容,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简行斐笑了笑。
谢元白抬眼瞟他。
不管再怎么易容,简行斐的五官作为少年人来说实在是过于俊美了,但配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又丝毫不显女气。
明明连人都不是,却比他这个实打实的世家公子,更像个风流贵公子。
他这个谢家未来的家主,花费了半天时间,当然不是为了和简行斐在这扯皮的。
谢元白有着所有世家公子的通病。
虚伪的聊了半天琐碎事情后,简行斐不耐烦的说,“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啊,下次见我你可就没那么好见了。”
“说吧。”简行斐给自己倒下最后一壶茶,简直一刻都不想和臭男人待在一起。
谢元白看了眼他,长出一口气,忽地起身,直视简行斐的眼睛。
他做了一件让简行斐感到意外的事情。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的愚蠢。
谢元白理了理身侧的袖袍,双手叠抱胸前,拱手弯身行了个标准的君子礼节。
这是谢家最崇高的敬意,也是最高的礼仪。
“我想要知道剑宗目前所有人的消息。”谢元白恳求道。
空气仿佛是被冰块凝结了。
“第一,我已经不是人很久了。世家所谓的大礼对我没用,同样的,所谓的礼义廉耻对我而言也没有用。”
“第二,你还不配和我谈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有关他们的任何事情。”
简行斐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温度,任由谢元白在他的视线中颤抖,滴落冷汗,打湿了衣襟。
这世上对于实力的差距就是这样的残忍。
弱者在强者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尊严。
可就是这样,谢元白也没有收回自己高举的双手。
他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简行斐的。
没有利益可以交换。
也没有采取计谋。
这就是谢元白的诚意。
谢元白固执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胸前被打湿一片。
最终,简行斐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移开视线。
室内僵持的气氛瞬间消散。
简行斐头疼的说,“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吧,你可以问一个问题。”
几乎是没有犹豫。
“怎么找到剑宗目前残留的弟子呢?”谢元白问。
“想知道剑宗的踪影,很简单,放出和秋露浓有关的消息就行了。”
“这么简单?”谢元白呆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他们不会放弃秋露浓的任何信息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简行斐说。
“为何?”
“为何?”简行斐也跟着问。他背对着光坐下,整个人淹没在阴影中,目光游离得看着远方光线中飞舞的灰尘,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久到谢元白怀疑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简行斐才轻声说。
“因为,那些人都爱着她。”
“爱?”谢元白有片刻的茫然,都说那剑宗之主长得好看,可能有多好看呢?让那么多人爱她。
他又突然意识到,简行斐口中的爱,不是他第一反应那种风月场所的爱。
可谢元白也委实不曾想过,连人类都算不上的简行斐也会说出“爱”这么柔软的词。
谁不知道,简行斐就是踏着一条布满鲜血的道路,走上妖王的位置的呢?
谢元白盯着简行斐琥珀色的眼睛。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此刻失去了平时外人所称赞的纨绔不羁,什么表情也没有,苍白的有些疲倦。
简行斐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盖住了眼中任何情绪。
“是。而且她也值得那些人爱她。如果有人要对剑宗的人动手,她第一个不干,那怕是无法战胜的敌人。那些人在她眼里,全都是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谢元白联想到了许多。
世人都说,简行斐和那位剑宗之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有着许多故事,
“一个女人?”谢元白讶然。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冷傲狠戾的君王口中,会用这种词汇去描述一个女人。
“和是不是女人无关。”简行斐摇了摇头,“对于秋露浓身边的人来说,她是一个真正值得人追随的头领,她就像天道一样强大,无可比拟,所向披靡。所以,哪怕是天道,那些人也愿意为了她去反抗,他们无条件地遵从她,愿意为了她而死,临死都不后悔。”
简行斐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回忆让他有些疲惫,他面无表情的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如果你见过秋露浓,你就会明白,她的那些朋友就是这般的相信她,就这样简单。”
谢元白还想再问,可面前哐得一声,有人破窗而入。
他抬眸,看到了阳光下少女随风飞舞的长发,和亮晶晶的眼睛。
秋露浓一脚踢开窗户,探进个上半身,看到里面只有两个男人后,往门口一跃,开门就想往外跑。
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侍卫们就冲了进来,挡住了秋露浓。
秋露浓被侍卫逼得后退一步,转身,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红衣少年身上。
这人长得最好看。
还最装逼。
从她跳进来到现在,一直坐在那,一动未动。
谢元白瞪大双眼,又惊又怒的抬手指着秋露浓。
“还不快把这人给我拿下!”
话说到一半,谢元白就看到简行斐挥手阻止,身后的侍卫提到刀站在原地。
简行斐站起来,逆着光,一步步的走到秋露浓面前。琥珀色的眼瞳在阴影中像一块玛瑙一样闪着光,斑驳倒影。
他笑了笑,“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公子长得,也很像我一个故人。”秋露浓张口就来。
长得像以前电视上见过的某个男明星,属孔雀那一挂的,每天花枝招展。
“那真是巧了,”少年点点头,突然把脸蛋凑了进来,非常仔细的看着秋露浓。
这个动作他做的非常风雅,没有丝毫登徒子的感觉,反而像个天真无邪的赤子。
“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少年轻声说,和秋露浓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像是在说悄悄话。
楼下的喧哗声打断了他。
“他/妈/的,人呢!就在上面,还不赶快给我追。”赌场打手在下面骂骂咧咧,还有人艺高人胆大,顺着秋露浓跳窗的路想进来。
“哎呀,是有什么人在追我妹妹吗?”少年往楼下撇了一眼,没等秋露浓回答,就对侍卫说,“把他们都解决了。”
几乎是片刻之间,楼下开始传来惨叫。
少年转身,背着双手,欣喜的问秋露浓,“怎么样?妹妹,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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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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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为啥萧柳天女幽戏份这么多 就算是铺垫情节 也感觉有点突兀了 】
【
【小狐狸嘿嘿嘿】
【狐狸都三号男角了……
秋姐这是pua祁同志失败了属于是。
秋姐,pua这种事不能急啊(笑)】
-完-
第23章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哥哥”◎
临南镇修士遍地走, 常有冲突。
两旁商贩麻溜的收拾好铺子,给这些人空出快地,让他们打架。
可这次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没有拳打脚踢的喊骂, 也没有兵器会误伤他们。
那几个凶神恶煞,一脸邪气的壮汉,在训练有素的侍卫前几乎像是一张纸。
他们惊恐且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喉咙的伤口, 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就已经倒下了。
“死了吗?”闻到鲜血的味道, 秋露浓往窗外看去,又想起自己兜里的灵石,一时间竟有些良心不安。
她小声哔哔,“倒也不必。”
“他们是赌场的打手,仗着背后的大老板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 也没少欺诈普通百姓, ”少年摇起扇子, 围着秋露浓转了一圈, 表情像是受伤一般,甚是委屈, “难道不是该死的人吗?”
“可是、可是对你来说——”
秋露浓扫了他一眼,修为必定在元婴期以上, “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就像街边的蚂蚁一样。有的人必须要杀,有的人没必要杀。”
“我懂了。”少年啪得一声合上扇子, 往掌心一敲, “妹妹是想做好人啊。”
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
少年扑哧一声笑出来, 看起来开心极了。
这笑容美得肆意又凌冽。
秋露浓扭头向他望去。
明亮的阳光下, 红袍衬得他唇红齿白,五官精巧得犹如瓷娃娃。唯独一双丹凤眼,带着少年的风流气,琥珀色的瞳孔仿佛有无数光斑跃动。
他行事肆无忌惮,丝毫不在乎旁人怎么想的。
或者说......压根就不需要考虑旁人的看法。
“你说得对,”秋露浓顿了下,又有些不太确定,“我现在确实是个人好人。”
“杀人这件事,在我看来,应该都是有理由的,可你没有理由,你只是想杀人就动手了。并且,还显得这件事和我有关。如果他们惹怒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他们。我不会逃,也不会不麻烦你出手。”
剧情,好像并没有按少年的想法走下去。
说话时,秋露浓看着简行斐的眼睛,表情真挚的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就这样坦诚和别人说,我会杀某某。
简行斐的视线在少女脸上飘忽不定。
肌肤瓷白,眸如点漆,漆黑卷翘的睫毛被阳光镀上淡淡的金色。
盯着那睫毛看了许久,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幽幽道,“怎么在妹妹眼里,现在我是坏人啊......”
“怎么会呢?”秋露浓像是听到什么吓人的话,夸张的瞪圆了眼睛,“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这世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骤然间,窗外飘来悲呛的哭声。
少女漆黑的眼珠子一转,接下来的话却是,“不过,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此刻你确实是个坏人。”
侍卫早已离开,谢元白在旁边听了半天。
现在真的很想说一句,你们两聊天怎么那么让人费解?
还没来得及说,谢元白就看到,少女单手撑在茶桌上,往外一跃,小鹿一样的蹦到窗外。
衣袂翩飞,墨发舞动,回眸时留下一句懒洋洋的“我还有急事,后会无期了。”
那一瞥真是艳光四射。
让谢元白意识到,刚才这风尘仆仆的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
秋露浓一路飞檐走壁消失在远方。
“现在这年轻人,好好的门不走,都喜欢爬窗是吧。”谢元白骂了一句。
简行斐慵懒的靠在窗边,单手撑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背影。
他用扇子抵着下巴,欢喜的说“她刚才喊我哥哥了哎,她喊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