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香菇灌汤包
时间:2022-03-25 08:29:04

  这是秋露浓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在世家待久了的修士,不论是谢元白、祁知矣,还是五百年前的王行之。
  说话都是这种风格,
  弯弯绕绕。繁文缛节。
  秋露浓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歪头盯着祁知矣, 感到非常的震惊, 和一些许的紧张。
  话本中, 总会有平凡少年偶遇大能的桥段。
  可祁知矣是谁?
  这一千年, 也就出了他这一个凡事都想握在手中的求道者。
  别的修士,要么专心致志的修炼, 要么全神贯注的追求权力。
  唯独祁知矣贪心到了极点,什么都想要。
  看样子......好像快要成功了?
  秋露浓越想越警觉。
  想想和祁知矣上次见面时, 自己在入门大会上的胡作非为。
  再想想自己把王家闹个鸡飞狗跳, 再拍拍屁股遛了,给他留下的一地烂摊子。
  好像...怎么报复都不算过分。
  “怎么?”
  祁知矣许是不耐烦了。
  微微抬起下巴, 瞥了秋露浓一眼。
  这眼神冷淡又漫不经心。
  垂眸时仿佛在睥睨万物, 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眉目间似乎含着冰雪, 唯独眼尾一抹淡淡的暗色, 如散去的水墨。
  祁知矣挥袖转身,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从秋露浓眼前闪过,衣摆飞舞。
  一个瓶子被祁知矣抛进了秋露浓怀里。
  “不去上课就把这树浇了。”
  祁知矣的身影渐渐消散,话音却还飘散在秋露浓耳边。
  秋露浓举着这玉瓶,愣在原地,
  眨眼,又眨眼。
  她茫然了。
  从祁知矣出现到离开,所以的行为都很费解。
  和他之前画风透着一股隔阂。
  祁知矣怎么还有养花养草的闲情逸致啊?
  他到底从哪知道自己一个普通弟子的日常琐事?
  秋露浓围着这株枯萎的树根。
  左转右转,硬是没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终于。
  在秋露浓浇完树,抬头张望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祁知矣曾经住了上百年的木屋。
  这里,王行之常在树下练剑的青松。
  同样的。
  秋露浓也曾在这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这里终年大雪,
  秋露浓第一次来时骂骂咧咧。
  说玄天宗怎么给祁知矣分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王行之在旁边,侧头,笑笑不语。
  他如兄长一般,注视着神情复杂又不敢多说的祁知矣。
  和看哪都不顺眼的秋露浓。
  蓬莱山脉上的天气,几乎是随机播放。
  秋露浓曾经和他们开玩笑。
  要是一觉醒来,这里变成春天就好了。
  直到三个人里死了两,也没能见到这一幕。
  秋露浓坐在那株时隔几百年未见的青松旁。
  很仔细的回想。
  那时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喜欢往这跑。
  虽然经常吐槽,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可王行之总会来这个角落,躲避门派和家族的烦心事。
  他会晴天在雪地上支起一个小炉。
  掏出从淮南带过来的茶,用青松融化的露水,煮茶给祁知矣和她喝。
  如果是雪天,他会在门口挂一盏很远也能见到的灯。
  房间里燃起熊熊篝火。
  他一边看书,一边频频望向风雪肆虐的窗外。
  虽然方圆十里都空无一人,但那个屋子里总是温暖的。
  谁会想到,过了几百年,终年冰雪会自己无端消散。
  可还是一如既往的荒芜清冷。
  “可都这样了,哪还有可能变回之前的样子呢?”
  秋露浓歪头,盯着那株枯树,平静到几乎面无表情。
  她掏出玉瓶看了又看,轻轻笑了下,随手扔进怀里。
  然后御剑飞往天空。
  祁知矣静静地坐在蓬莱仙脉最高处的阁间,面色淡漠,玄天宗和世间万物一起在他脚下流动着。
  ... ...
  傍晚时分,是上山后的人流高峰期。
  弟子们走在大道上,三两成聚。
  在见到秋露浓后,和同门间的话题不自觉的移到了她身上。
  “那是入门大会上的,那位秦师妹吗?”
  “是她。之前授师大会上,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被逐出师门了。”
  “我听师弟说,他们上大课时,也没见过秦师妹。”
  ...
  “听说她是凡间贱民出身,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常事......”
  男弟子语气不屑,又忍不住侧目,往少女脸上打量。
  “快看!”
  周围突然爆发惊呼。
  弟子一顿,也跟着周围人一起抬头。
  半空中,盘旋着一只偌大的银羽赤尾白虎。
  “那是太上带领祁家,在开辟秘境时驯服的高阶灵兽!”
  “我之前也从长辈那听说过,没想到就这样养在了玄天宗。”
  “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尊上把他放出来。”
  “估计是重要的门派事宜吧,能调动这灵兽的也只有长老和尊上了。”
  弟子沉思,目光跟随着那灵兽而移动。
  那灵兽羽翼所留下的阴影不断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一圈又一圈。
  越来越近。
  然后落、落下了。
  落下了?
  它落在了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看它的人面前。
  秋露浓在路上走的好好的。
  突然一个灵兽从天而降,堵在了她面前。
  “别挡路啊?”少女指了指旁边,一脸不耐烦。
  放肆!
  秦珑珑怎么敢这样说话!
  弟子们隐隐有了怒气。
  又暗自有些惊恐和幸灾乐祸。
  这灵兽极为凶恶,好事人,只会在长老这种实力的人面前认怂。
  银羽赤尾白虎将尾巴伸在耳后,歪着头挠痒。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半眼帘,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起秋露浓。
  十七围在它旁边,看了看,很嫌弃。
  【好丑啊!我比它好看多了!】
  秋露浓:... ...
  【祁知矣的灵兽哪能和你比。】
  【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剑灵。】
  许是观察够了。
  银羽赤尾白虎的鼻子呼出一阵粗气,在无数惊恐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慢悠悠的走到秋露浓面前,从嘴中吐出个储物戒指。
  然后完成任务似的飞走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弟子都石化了。
  他们很努力的,试图理解眼前的场景。
  秋露浓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储物戒。
  里面堆成小山的玉瓶。
  秋露浓:“... ...”
  这是让她多去浇水的意思吗?
  ... ...
  由普通弟子升级为特聘“园丁”,秋露浓一如既往,我行我素。
  视玄天宗规矩为无物。
  直到被大师兄余子骞逮住了。
  身为玄天宗弟子标兵,被祁知矣唯一收入门下的老实人。
  余子骞看秋露浓的眼神,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从一开始见面时,对秋露浓的赏识说起。
  苦口婆心,循循教导。
  只希望秋露浓遵守门规。
  并且隐晦的表示,如果遇到困难,不管什么需求都尽管和他提。
  秋露浓顿时有了一种错觉。
  自己是家境贫苦、成绩优异的特困生。
  余子骞这大师兄当得,真像是一个操心老妈子。
  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
  直到离开后,秋露浓还在感慨。
  祁知矣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负责的亲传弟子。
  而不远处,余子骞长身玉立,凝望着秋露浓的背影。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低声道,“总算把师尊吩咐的事,给办成了。”
  ... ...
  第一次上大课。
  秋露浓是顶着无数弟子的注目礼进场的。
  玄天宗一向秉持着前严后松的门派理念。
  新弟子入门前几年,除了各个师父独立教的内容以外。
  还有门禁,和一系列时间固定的大课,
  大课一般分为两大类:
  一是增强修为、神识、肉体素质;
  二是认识各类天材地宝、妖兽、功法秘籍。
  弟子筑基之后,就可以不用上课,也解除门禁。
  门内优秀弟子,一般是五年内筑基。最慢的也就是十年。
  筑基后,人的身形外貌基本就被固定了。
  时间会在他们身上变得异常缓慢。
  筑基,算是真正步入道途的第一步。
  大课上都是些熟面孔。
  大部分是这两届入门的弟子,还有少许遗留的筑基特困生。
  秋露浓打了个哈欠,看向排列整齐的座位。
  人来了大半,前排几乎被占满了。
  唯独一个恶霸一人占了两个座位。
  仔细一看,那恶霸长了张典雅秀丽的长相。
  和庄羽长得一模一样。
  恶霸抬头,见到秋露浓时惊喜的挥手,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位置?”秋露浓一动,周围的目光也跟着她而移动。
  她停在庄羽面前,看了眼旁边的空位,“还是两个。”
  庄羽双手抱在胸前,理所当然。
  “因为上课老师都很喜欢我啊。”
  斜斜的瞟了眼周围,她又说,“而且,这门课我是第一名。”
  果然啊。
  秋露浓恍然大悟。
  在心里嘀咕着:若是论玩心眼,那群小兔崽子还是比不过庄羽这种在凡间朝廷中长大的。
  庄羽眼睛发亮,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你喜欢吗?喜欢你就坐这。”
  “本来这是给谁占的?”秋露浓笑了起来。
  “谢争春啊。”庄羽说,“他无所谓坐哪,让他去后排去。”
  “不了,我看中更好的了。”
  秋露浓摇头,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
  庄羽一脸好奇,也跟着转身,望向了那......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庄羽:“... ...”
  你们都不懂。
  所谓的主角座位,就是这样的特殊。
  秋露浓懒散的靠在座位上,单手托腮,突然发现窗外的树叶开始泛黄了。
  秋天快到了。
  这时,秋露浓才想起来,自己拜入玄天宗已经好几个月了。
  她在这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有一天下课后,秋露浓和庄羽、谢争春一起走在飘散着落叶的大道上。
  一路上。
  庄羽的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连和谢争春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秋露浓好奇。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庄羽摇了摇头,说,“就是最近你来上课我感到很意外。”
  秋露浓来玄天宗的目标,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庄羽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异样。
  没有理由的,她感觉到些许不安。
  如果不是为了求道,那秋露浓又是为了什么?
  那秋露浓也不会像其他同门一样,一直待在这里吧?
  说不定哪一天醒来,就会被告知秋露浓离开玄天宗的消息。
  庄羽话语一顿。
  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才继续说。
  “其实.......我是希望你来上课。”
  “但是理智又告诉我,不要去说,不要去干涉你的决定。”
  “你又不是蠢货。你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是的啊。
  理由。
  时隔许久。
  秋露浓再一次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玄天宗的理由。
  起初,她只是想要打探折仙的消息。
  然后妖界入侵给了她机会。
  她浑水摸鱼,试图偷偷拿走折仙。
  本来,在同时见到祁知矣和简行斐的一瞬,她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可剑灵的出现让这一切出现了转机。
  直到现在,秋露浓回想起这一切都觉得有些过于简单。
  顺利到让人忍不住多想。
  拥有了折仙。
  秋露浓觉得自己现在随随便便捏死几个元婴期修士,是没问题的。
  可还是打不过祁知矣。
  想到这,秋露浓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啦?”
  谢争春小少爷在前面停下,好看的眉毛微皱。
  “你们两个人慢吞吞的在后面干嘛。再慢一点,临南镇的酥糕就卖完了。”
  “你不是辟谷吗?怎么还吃这玩意?”秋露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一说到这,谢争春气鼓鼓的。
  “小爷我没进玄天宗前,几乎就没吃过五谷杂粮。”
  “还不是有人非得每天吃凡间的零嘴,害得我破戒。”
  “闭嘴吧。”庄羽昂首挺胸的从他面前经过,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
  “第、二、名。”
  秋露浓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打闹。
  好像......普通弟子的日常,也不是那么乏味。
  庄羽是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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