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香菇灌汤包
时间:2022-03-25 08:29:04

  她幽幽的说,“半个时辰前,你们还在呼喊,希望尊上出关来救你们。”
  “怎么如今他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鼠辈,众人嗤之以鼻的妖魔了? ”
  “那是因为,我们遭到他蒙骗!”
  “若是知道!若是提早知道......”
  努力了几次,少年还是没说出后半句。
  若是知道又如何?
  身为当今唯一大乘期的大能,入魔后只会更强。
  又有谁有一战之力呢?
  在场的所有修士,感觉像是一头冷水浇在头上。
  他们突然醒了。
  几乎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最前方的少年踉跄几步,脸色惨白,嘴唇发颤。
  “我知道,出生在正道魁首的王家之中。你们从小被教育,要荡尽这世间不平,要铲除所有邪魔歪道。”
  秋露浓歪头,笑吟吟的。
  如水的月色笼罩着她,面容甚是清艳无瑕。
  “所谓正道。”
  “只是因为这数万年里,你们都是修真界最强的宗族而已。”
  “你以为?”
  “是你们因为心生仁慈,胸怀天下大道仁义,所以才成为了最强盛的家族吗?
  “事实总是相反的,年轻人。”
  这个歪斜的小山坡上,站满了前来围剿祁知矣的修士。
  可再也没有人说话。
  刚抵达玄天宗时,他们还按家族和门派站开。
  年轻的修士们,衣袍的颜色和徽章错落有致,排序井井有条。
  如今已混杂在一起。
  连同他们心中的幻想也破灭了。
  有谁不知道祁知矣的强大?
  当世唯一的大乘期大能,天下第一人。
  可这几百年间,几乎没人见过祁知矣出手,万一他实力退步了呢?
  又或者。
  万一他在入魔过程,因走火入魔而修为退步呢?
  如今天下如大厦将倾的时刻,所有弟子,又怎能想着苟且偷生?
  带着某种侥幸。
  又或者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悲壮感,他们决定为了守住正道而出发。
  秋露浓的几句话,直接把这些人的梦打碎了。
  祁知矣也在沉默。
  他一直默默的盯着秋露浓,月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少女正望向人群,一张张年轻的面容,透着颓然或愤恨。
  她词不达意,话语时漫不经心。
  可她身边的两人,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口人那人是谁。
  王行之。
  王行之不正是那样的家伙?
  一个标准的......世家中完美的作品。
  如果顺利的话,不遇见秋露浓,他应该会是这几百年来,王家最引以为豪的弟子。
  “王行之的事,你究竟知道多久了呢?”秋露浓歪头望向祁知矣。
  什么魂魄?什么遗体?
  你是因为这个被威胁的吗?
  你究竟因此做了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两人面面相觑。
  没有回答。
  又或者说不需要回答。
  祁知矣早已知晓了一切。
  秋露浓忽然迫切的希望,祁知矣向自己解释。
  告诉自己,这些年他并没有独自承受这一切。
  比起好人,她更愿意如今的祁知矣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那重要吗?”
  祁知矣轻轻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
  数百人一齐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宛若共鸣。
  头顶的魔气在顷刻间浓郁了数倍像雨水般迎面泄下。
  所有人抬头,发现夜幕之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窟窿,惊恐交加12。
  云层像是被什么东西涂黑了一片,偌大一个黑洞。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不舒服,头脑一片混沌。
  “那是?!魔界的通道!!!”
  经历过五百年前建康门口一战的修士毛骨悚然,往后踉跄几步,尖叫道,“怎么可能?!”
  “他们的魔尊不是死了吗?不是早就死了吗?!”
  先是一个黑色的角,然后是黑色盔甲......
  从黑洞里,慢慢浮现出一个魔族的少年,漂浮在空中,冷冷的俯览所有人。
  他黑得像一个黑犀牛。
  小脸紧绷,除了头顶两个角之外,意外的像人类,更像一个严肃的俊秀侍卫。
  “听闻人界诞生了一位魔修大能,我们陛下得知后,特意让我前来迎接。”
  少年的声音震耳欲聋,如雷霆般劈开了空气间的平静。
  传到每一个人耳边,异常清晰和响亮。
  “魔修......”有人喃喃道,“魔族想拉拢祁知矣吗?”
  “不对!他说的是“我们陛下”!”
  有人发现了重点,“魔族的魔尊复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的视线,准确的落在祁知矣身上。
  和他隔着人海相望。
  一刻、两刻......
  少年皱眉,屈服般的移开视线。他抬手,对着祁知矣行了魔族的大礼。
  “魔族恭候您的莅临。”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片惨白,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抖瑟着。
  还有人站不稳,腿软的跌倒在地。
  完了。
  这下修真界是全完了。
  魔尊复活。
  祁知矣入魔后叛出宗门。
  不管哪一件事,都能给修真界致命一击。
  可这下两件事凑一起发生了。
  祁知矣仰头大笑,笑声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刷着所有人的耳膜。
  他脚尖一点,染血的衣袍在风中猎猎舞动。
  他飞上半空,整个人宛若站在一轮圆月之中,昔日冰雪般的面容恣意放荡,美得像站上舞台的戏子。
  被设下限制的王家家主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
  乘着祁知矣离开,一个弟子偷溜过来给他解开束缚。
  一恢复自由,王家家主先失控的骂了一句,再抬头看向面对面对峙的两人。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鬼日子。
  这下是都死定了。
  祁知矣踏入黑洞前,犹豫了一刻。
  他回头,对着某个方向,定定的看了一眼。
  少女发簪散落,墨发凌乱,月光在她清艳的脸上镀上一层透明的亮色,一脸天真无害。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知矣转身,身影消失在黑洞之中。
  少年这才抬起头来。
  他面对着无数修士,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秋露浓。
  视线深邃而暗沉。
  虽然没有说话。
  可秋露浓有一种宛若被他视线刺中的感觉。
  她确实,这人是在看自己。
  “还有一句话,是陛下托我带给您的。”
  少年端详了秋露浓一会,才缓缓开口。
  “来魔界吧,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
  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变化,面无表情。
  这下,秋露浓敢肯定他在和自己说话了。
  冲谁说的?
  众人摇头晃头,看向彼此,试图寻找点蛛丝马迹。
  魔族和祁知矣都离去后,魔界通道消失。
  夜幕中的黑洞宛若没存在过。
  各个宗门清点起受伤或死去的弟子。
  哭声时不时响起,玄天宗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玄天宗旁的小山坡下。
  杂草丛生的角落,树荫密布的阴影中,传来少女的声音。
  “妈/的,老子全想起来了。”
  黑夜中,秋露浓独自坐在树干边,仰头,看无数绿叶随风抖动。
  思考人生。
  想着想着,她冲空气啐了一口。
  不一会,又是不满的声音。
  “老天爷你玩我啊?”
  ... ...
  一夜之间,祁知矣成了修真界中无法提及的名字。
  也无人敢提。
  那一夜之前,他还是睥睨众生的天下第一人,可顷刻间,他像是变了个人,残酷且冷漠。
  蓬莱山脉抬出去的尸体排成一列,脸上都盖着白布,悲切的哀泣声响彻玄天宗。
  祁知矣真的就这样,成为世人口中的妖魔鬼怪,居心叵测的魔修。
  正道中最后两个和祁知矣接触过的,是余子骞和王家家主。
  两人皆是闭口不提。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魔尊降临的消息,让仙门世家的每一个弟子都胆战心惊。
  “共同抵御魔族入境”的大计,就这样紧锣密鼓的筹划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显得分外正经。
  毕竟这是事关所有人共同存亡的大事,危及天下苍生。
  除此以外,他们还在四处寻找秋露浓。
  屋檐间滴落雨水,破却的寺庙到处漏水。
  秋露浓在一堆篝火前,烤着山上打来的野兽,而她身前是一尊佛门金像。
  羽衣刀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刀。
  刀锋折射的光亮,落在布满蜘蛛网的墙上。
  雨幕被一个颀长的身影划破。
  “秋剑主。”
  青年收起雨伞,地上留下一滩积水。他看向秋露浓,“好久不见。”
  羽衣刀看着青年。
  他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可握着刀柄的手腕默默翻转。
  这是出刀前的蓄力。
  “我是祁家的人,祁仞壁。”青年笑了笑,“我曾是祁知矣身边的祁家二把手,如今临危受命,是祁家的暂时家主。”
  “你应该见过我。”
  “见过。”秋露浓点头。
  这个人啊......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喊秋露浓这个称呼。
  秋剑主。
  还真是很遥远的称呼啊。
  “你是来感谢我吗?”秋露浓认真的问。
  “因为我把祁知矣搞下台了,如今你一跃成祁家的家主,不用再听那个人的吩咐了。”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很缜密。
  “这样想的话,还真是妙哉哎。”
  “不是。”祁仞壁摇头。
  “那你来作甚?”羽衣刀冷冷的问。
  “我不相信任何四大世家的人,尤其是实际掌权的人。”
  羽衣刀的手还是放在刀上。
  “我是来请秋剑主,前去祁家一趟。”祁仞壁诚恳道。
  几乎同时,他做了个让面前两人都略微有些惊讶的举动。
  他后撤一步,合手弯腰,行了一个世族间的大礼。
  这是代表至高的敬意了。
  “你们是要......勾引我走进埋伏,然后给祁知矣报仇吗?”
  秋露浓有些震惊,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不是。”
  祁仞壁又摇头,深吸一口,盯着秋露浓的眼睛说,
  “如果我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就你,你信吗?”
  “谁让你喊做的?”秋露浓笑了起来。
  “祁知矣。”
  沉默了许久,他才提起那个名字,声音沙哑涩晦。
  ... ...
  秋露浓猛地张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漆黑的空旷房间中。
  唯独一束光亮从头顶落在她身上。
  房间虽然黑暗,可并不阴冷。
  非常温暖。
  她四处张望,发现暗处站着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
  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秋露浓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又想不起来究竟何时见过。
  她站起来,往前走。
  越靠近少年,她的心情越激动,情难自禁。
  就仿佛她就是新郎,即将要掀开那个陪伴自己一生之人的头盖一般,无比紧张。
  秋露浓边走,边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穿了一身华丽而繁复的襦裙,装饰精致,衣摆上印着她看不懂的门派印记。
  不属于八大门派中的任何一个门派。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这个门派的小师姐。
  这时,秋露浓终于迈步到了少年面前。
  明明很短的一条路。
  可走的过程,每一步她脑中都冒出新的记忆,像是新生,又像是被洗涤,整个人恍然若失。
  窗外一片喧闹,灯火通明。
  秋露浓一抬头,少年又消失了。
  她很焦急。
  风忽然大了起来,如暴雨前的铺垫,门噗的一声被风吹开。
  秋露浓双手挡在身前,顶着狂风往外看了一眼。
  屋外全是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他们都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精致的衣袍。
  碧瓦朱甍,雕梁绣户,一片绵延不绝的灯光。
  不远处,少年正定定的望向自己。
  隔着无数人头,他脸上的神情,让人分辨不清是在笑还是哭。
  即便看不清长相,也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这是谁?
  这是谁?
  这是......系统?
  秋露浓不敢置信,瞪大双眼,喃喃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这么久以来被她忘记的,竟然是被默认为只是个程序的系统。
  直到这时,一切才顺理成章起来。
  难道这有什么寓意?
  秋露浓对这个梦很不解。
  她一直看着那个和自己隔着人海相望的神秘少年。
  她抵着狂风暴雨,努力往前走。
  风越来越大,冰雹和雨滴落在身上,十分疼痛,像是有人在冲她扔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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