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出逃——莓莓熊
时间:2022-03-28 08:14:37

  流淌着,一直向她蔓延。
  宋晚辞往后退,手臂上的血痕在肌肤上渗出血珠,随着往下一点点的蔓开。
  -完-
 
 
第50章 、出逃
  ◎浮木。◎
  窗外是无尽的夜色, 足以吞噬所有的黑暗。
  宋晚辞往后退,直至小腿抵到一个硬物,思绪有着片刻的回归, 但也仅仅是片刻,听觉逐渐消失后, 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狰狞而陌生的面孔,模糊而可怖。
  宋晚辞闭了闭眼睛, 再次掀起眼帘时, 眼前的幻影仍是存在的。
  手臂上的痛感她已经感受不到了,眸子里只有窗外映入的夜色与黑暗。
  听觉尚未回归时,窗外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后房间门被推开, 林敬山满面紧张地走到宋晚辞跟前。
  此刻的宋晚辞经跌坐在床上, 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有新的鲜血渗出, 滴落在浅色的睡裙上。
  直到林敬山走到她面前时,宋晚辞的目光才缓慢的从窗边收回, 眸子里只有怔神与茫然无措。
  林敬山一早就看到了宋晚辞手臂上的伤口,他低下头试探地喊道:“辞辞?”
  没有回应, 宋晚辞的目光即使已经转向林敬山,眸子里的神色也没有聚焦, 她已经陷入了那个黑暗的精神世界中。
  林敬山知道宋晚辞病发时候的样子,他从前见过, 也自然清楚。
  他心下知晓,却还是唤了一声:“辞辞?”
  见还是没有回应后, 他弯腰去看宋晚辞被抓伤的手臂, 只是轻微碰触上, 宋晚辞像是触电一般立刻抽回了手臂, 同时往后退离,眸子间的神色渐渐聚焦。
  听觉渐渐回归,宋晚辞怔怔地注视了会,最后迟疑着轻声道:“外公?”
  嗓音太轻,尾音拖开一点,带着明显的不确定与轻微的颤音。
  林敬山见宋晚辞终于有了反应,他又问道:“这手是怎么了?被猫抓伤了?”
  宋晚辞闻言,缓缓地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一处的血痕已经微微凝固,她迟缓了片刻,含糊应声:“嗯。”
  林敬山立刻道:“我去联系人,这一定要去医院。”
  宋晚辞垂着的眼睫颤了下,思绪瞬间回到医院的那半年,宋晚辞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出声拒绝,但她抬起眸子时,林敬山已经走出去了。
  视线里仍是外面深重的夜色,宋晚辞瞳孔微缩里下,最后垂下眼睫。
  五分钟后,林敬山带着一些简单包扎伤口的东西走过来。
  宋晚辞听到明显的脚步声后,仍是忍不住地往后退了稍许。
  熟悉的声音传来:“辞辞,你的伤口让外公看一下好吗?”
  也许是刚刚恢复听觉的原因,即使是这样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在宋晚辞听来都是有些陌生的。
  宋晚辞安静了好几秒,才轻声道:“好。”
  林敬山仔细地看了会伤口,然后道:“等会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看伤口表面应该是不太深的。
  “辞辞。”林敬山沉默了会,最后温声唤声道。
  “我们等会去看心理医生,你的病必须要治疗。”最后这句话带着不容拒绝。
  -
  翌日。
  宋晚辞做过心理检查后,被医生安排着住一段时间医院。
  她全程安静着,除了医生问话以外,她几乎是不会主动开口,安静的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人。
  单人病房内,外景已经是夏日的傍晚。
  宋晚辞安静的睡于病床上,闭着眼睫,脸色也要比以往苍白。
  还是那样重复着的梦魇,睡梦中的宋晚辞微微皱起秀眉,长发在白色床单上凌乱地散开。她入睡前吃了治疗精神障碍的药物,所以很轻易的睡去,只是这梦魇到底是摆脱不了的。
  最后,宋晚辞在夜色覆盖时醒来。
  医院的顶灯清晰而明亮,微微掀起眼帘时,刺眼的光线充斥着眼前,微微驱散了梦魇所带来的黑暗情绪。
  宋晚辞微怔了会,最后起身倒了杯温水。
  大抵是病发的原因,原先是梦境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尾也不知怎么,泛起了轻微的浅红,宋晚辞端着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夏日里,病房内的空调开启着,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宋晚辞却只觉得冷。
  她缓缓抬起视线,目光不经意的接触到窗户后立刻收回,她垂下眼睑,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台上。
  杯底触到木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宋晚辞收回手腕时,微微碰到了刚放稳的杯子,玻璃摔落在地面上,离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安静。
  宋晚辞被惊了下,她视线迟缓的看过去,杯子已经碎了一地,在光线下碎片尖锐而醒目。
  她离得近,杯子掉落在地面时溅出的小碎片碰到了宋晚辞的小腿。
  宋晚辞怔怔的注视了会,眼睫抬起时,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病着的缘故,情绪也比以往敏感许多,她听见推门的声音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隔了几秒她才掀起眼睫,在刺眼的白炽灯光线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景年。
  男人立于门边,欣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影子,眉眼是他平常惯有的冷淡与平静之色,可眸底却不是,隐于墨色之后的是不易察觉到紧张。
  宋晚辞视线看过去,眸子动了动,最后又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不受她主观意识所控制的反应,即便眼前是她所熟悉的人。
  宋晚辞病着时是及其封闭着的状态,不愿讲话,也讨厌与人的任何身体接触。
  此刻,她看向薄景年的眸子里只有受到惊扰时的迷茫。
  薄景年的眸色早在宋晚辞往后退时暗哑了下来。
  眸色不自觉的冷了下,薄景年垂着眸子将病房门关上。
  病房内太过于安静,即便是这一道细微的关门声也很明显。
  宋晚辞目光落在地面上,随着薄景年走近时,那道暗色的阴影也随之靠近。
  宋晚辞闭了闭眸子,又往后退去,直到腰间抵到窗台,硬物感使她的思绪有着短暂的回归。
  她抬起眸子,在白炽灯下,整张脸苍白而病态,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唯有被温水浸润过的唇色嫣红的。
  隔了几秒,她很轻的开口:“你不要过来。”
  薄景年闻言,眸子沉了沉,但他还是停下,那道阴影也定在了地面上。
  男人的眉眼沉静,眼底里蓄着无法察觉的郁色,眸子里仅仅只是浅浅一层的淡漠。
  “辞辞。”他低低地唤了句,见宋晚辞仍有往后退的动作,他神色阴沉了些。
  “我不过去,你不必要避开往后退。”
  一句陈述嗓音已经哑了下去。
  宋晚辞触到窗台时,脑海里又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幻影,她注视着薄景年,眸子却好像穿过了他一般,有的只是怔神。
  仅存的清醒思绪让她开口:“薄先生为什么在这里?”
  她难得一次抛出话题,只是声音太轻,很快的消失在安静的病房内。
  薄景年顿了下,随后眉眼平静着回答:“我知道你病了。”
  他只将话说到这里,换做平常宋晚辞自然是能听懂的,但此刻显然不同,她望向薄景年最后轻轻反问:“病了吗?”
  宋晚辞低下眼睫,安静了下去。
  半分钟的沉默后,所有的迟缓的思绪都随着这一句话缓缓回归,宋晚辞眉眼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薄景年注视着宋晚辞低垂着的眉眼,郁色的目光缓缓落至宋晚辞的手臂上,被抓伤后的痕迹在盐白的肌肤上异常刺眼。
  他神色不过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接到陆言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原本的视频会议被提前终止,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起初薄景年只是站在病房外,直到房间内传来明显的玻璃碎片声,他才会推开病房门。
  他清楚宋晚辞的病情,封闭,不愿意与任何交流,如现在一般。
  不顾她意愿的靠近,只会让她厌恶反感。
  黑眸间的情绪如暗潮一般,在光下也是不清晰的,喉结滚了滚,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克制住。
  郁色,以及想要拥住宋晚辞的情绪都被他抑制下来,眉眼间只有晦暗。
  最后,他只是哑声道:“好好休息。”
  薄景年话落,转身走至门边。
  在薄景年即将走出去时,宋晚辞掀起眸子,眼前的幻觉变成了奇怪的画面,她看见了自己母亲倒在地面上的场景,清晰像是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
  宋晚辞闭了闭眸子,晕眩感袭来,她不受控制的滑落在地板上。
  裙摆触到白色地砖,幻觉中,衣裙也仿佛沾了鲜血。
  “辞辞。”
  低沉的声音落至耳边,从喉间溢出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宋晚辞目光渐渐聚焦,小腿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冷得让她身体轻轻发颤。
  宋晚辞缓缓抬起眼睑,视线里是薄景年的眉眼,冷淡与克制消失了,唯有专注与隐郁。
  她目光微微怔神,手腕间是熟悉的温度,覆上去时驱散了一点寒意。
  随着压下来了阴影,吐息间尽是淡淡的檀香气息,极度熟悉所带来的心理习惯,以及身体上并不排斥的反应。
  这张她日日夜夜注视过的眉眼清晰的一如从前。
  宋晚辞望进薄景年眼底,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终于有了其他情绪。
  她注视片刻,并没有挣脱开薄景年的手。
  思绪还尚在缓慢思考时,阴影又往下压了些许,伴随着愈重的檀香气息,薄景年将她拦腰抱起。
  她被抱到了病床上,薄景年俯身将她轻缓放下,腰间的手缓慢撤离,温度也随之消失了。
  薄景年敛了敛眸色,神色平静地替宋晚辞盖好被子。
  安静到近乎死寂的病房里,宋晚辞听不到任何声音。
  薄景年转眸深深注视向宋晚辞,最后沉默着将要离去。
  在他转身时,衣袖被轻轻扯住。
  落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薄景年顿住,随后转眸望向宋晚辞,眸色终归是不受克制的暗下去。
  深重的情绪与晦色。
  宋晚辞抬着眼睫,嫣红的唇微启:“薄先生……”
 
 
第51章 、出逃
  ◎需要。◎
  很轻缓的嗓音, 最后的尾音微微拖长,先生两个字从她唇齿间溢出,衬着寂静的夜色, 似是喃喃细语。
  扯住衬衣袖口的手过于冰凉,力度也轻得近乎于无, 一如她刚刚的唤声,细微薄弱。
  纤细盐白的手腕在白炽灯下更是显眼, 宋晚辞眼睫微微落下, 最后她从病床上起身。
  她坐在床上微仰着脸,眼尾的浅红如刚落泪一般,眼底氤氲如雾。
  隔着视线里有些模糊的雾色,宋晚辞认真地注视向薄景年, 眼底蓄着一层浅浅的水色。
  她只是安静的注视着, 并没有再次主动开口, 扯着薄景年袖口的手仍没有松开,眉眼之间是不明显的打量之意, 像是要仔仔细细的刻入眼中。
  薄景年眸光沉沉,眉眼间的情绪并不是以往的冷淡。
  安静对视片刻后, 宋晩辞迟缓地落下眼睫,她轻轻地扯了下薄景年的衣袖, 随后掀起眼睫。
  她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再次地看过去。
  薄景年俯身, 微微向宋晩辞靠近了些,最后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内。
  他欣长的影子随之落下, 遮掩住了大半的灯光。
  薄景年凝视着宋晩辞, 见宋晩辞没有往后退开时, 他眸色暗了暗, 低哑开口:“辞辞要说什么?”
  宋晩辞闻言,轻轻地松开了手中的衣袖,手腕往后缓缓撤离,手松开后她同时仰起脸,脖颈的线条优美而纤细,缓缓的暴露在不清晰的光线下。
  腻出的雪白肌肤,与衣裙领口的花边,随着细微的呼吸而浅浅浮动。
  许是刚刚不知道蹭到了哪里,侧颈与手腕间都起了一层浅粉,她皮肤一惯如此,即使只是很轻微的碰触也会落下痕迹与浅红。
  气氛微妙的安静几秒后,她缓缓开口:“薄先生可以再弯下一些吗?”
  一句轻声的问话,眸底仍是那层雾水,话落,她眉眼平静地等待薄景年的动作。
  这句话倒不像是此刻的宋晩辞会说出的,即便是她没病发时,她也不会这样清晰地抛出话题。
  宋晩辞现在病着,思绪不如以往清醒,但也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
  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薄景年眉眼不变,眼底的漩涡却是缓缓显现,他依言弯下腰,不太远的距离慢慢缩短,随后停在一个对视的的合适范围内。
  医院病房内常年都是消毒水的气味,住时间长了倒是会习惯的,但宋晩辞不喜欢。
  薄景年靠近后,檀香气息也随着蔓延在鼻息间,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消失了。
  宋晩辞眼睫动了动,收回去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单,黑白分明的眼底只有薄景年的眉眼。
  太过于熟悉的感觉,宋晩辞避开了稍许视线,眸光落在薄景年衬衣领口上。
  情绪敏感脆弱时,对于熟悉的事物与人都会产生莫名的依赖性。
  尤其是此刻的宋晩辞。
  她现在思绪是迟缓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身体以及思绪上的陌生感让她不得不去确认这件事情。
  潜意识里的依赖性,这个答案在宋晚辞的脑海里愈发的清晰。
  吐息间的檀香气息愈重,捏着被单的手也缓缓松落。
  宋晩辞安静了几秒,最后眼睫抬起,视线随着看过去的瞬间,坠入薄景年幽深的眸色间。
  她目光顿了下,然后缓缓向薄景年靠近了些,吐息顺着靠近时缠绕过去。
  似是缠绵错落的呼吸混在面前的空气中,只有彼此。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个寂静的房间中,只有靠近的彼此。
  薄景年垂着眸子,目光彻底的暗了下来,瞳眸动了动,极端的晦色。
  呼吸清浅的落在男人下颌处,吐息温热,落下时也沾染了药香的湿意。
  宋晩辞眉眼平静,她直直地看过去,眸底的雾色散开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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