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这些年,这位郡主在皇城里安享荣华,贵比公主,不说多得势,至少见到她的人都是毕恭毕敬不敢冒犯。
  就连当初与大楚联姻,先帝都因着对应亲王的感念,不好意思让她去,还费尽周折在皇亲国戚中筛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先帝也去了,珣王不得势,太后又老态龙钟,海云郡主的处境便格外尴尬。
  她若是能在宫中安享晚年,倒也是平乐一生,可惜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
  她除了身份和郡主之尊,旁的什么都没有。
  娶她,除了好听的名头,和一笔来自皇家不算薄弱的嫁妆,其他的没有任何大益处,对于看重权势族力的世家大族来说,其实如同鸡肋一般。
  说难听些,可能连鸡肋都谈不上。
  这事儿在江家提了一嘴,也便算是过去了,谁也没放在心上。
 
 
第189章 
  局势
  八月廿八,当晚丑时末,徐氏发动了。
  江幸玖这小半个月都住在皎月院,明春听了传话,在门外徐徐与她说了。
  等主仆三人赶到「承熙院」时,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就连江太傅都在,可见徐氏这胎有多受重视。
  想来也是,祺哥儿虽是占了个嫡长,但他出生时,江昀律还在任上,江家人不曾亲眼见证过。
  而今徐氏这一胎,不止是少见的双生子,且还是江府里阔别近二十年,才要添丁的喜讯,这种大事想不心潮澎湃都难。
  看着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的祖父和父亲,又看向坐立不安的母亲,以及沉着脸负手来回踱步的大哥。
  江幸玖默默坐到了尾座,决定安安静静呆着,以免给大家添乱。
  “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还亲自过来。”
  坐在她身边的江昀杰倾身靠近,盯了眼她圆溜溜的肚子,“熬着夜也就算了,这心惊胆战的,再惊着我大外甥。”
  江幸玖无语,“三哥,你可别说话了。”
  什么时候了,搁这儿瞎贫,无聊!
  江昀杰丝毫不觉得,啧了一声,压低声,“我这还不是关心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掂量不清呢?”
  江幸玖懒得接他这话,抚着肚子歪头看里屋的方向,悄声问他。
  “里头什么情况?大夫和稳婆都在吗?”
  江昀杰食指在椅背扶手上打着拍,整个堂屋里,就他姿态瞧着最安稳。
  “方才那小大夫出来说了,大嫂底子好,又是二胎,日子提前的也不算多,大半没什么问题,会母子平安的。”
  得益于江幸玖的引荐,小孔大夫如今可算是大家都熟识和信任的人了。
  听了他这番话,江幸玖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
  于是,兄妹俩坐在一处,低声悄语,还有心思唠起别的来。
  “箫老三接进府里那位,住的可还安稳吗?那身子骨,没少折腾人吧?”
  江幸玖轻轻揉了揉腹部顶起的一个小包,轻轻摇头。
  “我就只见过那一面,老孔大夫住在兰亭院隔壁,便是真有什么,也麻烦不到我们。何况,平笙如今不在府里,我更是不会轻易去接触这位先生了。”
  “阿玖……”
  江昀杰点点头,凑到她耳边,“他就是箫老三拿捏在手里的一枚人质,不知道哪天就用来压制突然东山再起的齐国公了,这一点,姓乔的自己心里也有数。”
  “这个人,落到这步田地,还能安然自若,三哥始终觉得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尤其是箫老三不在府里,你更得多加谨慎,千万别给他接近你,拿捏你的机会,你可是箫老三的命脉啊。”
  好端端的,突然谈的这么深沉吓人,江幸玖一脸莫名,又止不住胡思乱想。
  她看了眼江太傅和江逢时的方向,两人双双面色沉肃,始终旁若无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三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幸玖问这话时,神情倒还算是淡静,但方才因为知道徐氏会母子平安后放下的心,这会儿又不自觉吊了起来。
  江昀杰敲击扶手的食指停滞,歪头看她。
  兄妹俩对视了两瞬,他舔了舔唇,一侧眉眼轻耸。
  “兄妹四个,咱俩打小是最无话不说的,三哥也从没瞒你的习惯,但凡有些事儿,尤其涉及到箫老三,三哥都得跟你说。”
  江幸玖月眸澄澈,怔怔的点了点头。
  “嗯,你说。”
  “北关那儿。”
  江昀杰面皮一皱,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箫老三在那儿,他是天命战神,闫家军对上他也讨不了好处,这你都不用多想,耗多久,箫老三也得胜。”
  将箫平笙抬的这么高,江幸玖没忍住失笑,倒也没打断他。
  “只是大燕这一动,可真是有备而来,前两日收到消息,说大燕与大齐早已暗中结盟,大齐女帝衷情于闫珩劦,欲与他共缔良缘,闫珩劦似乎与她达成了什么协议。”
  “燕人彪悍凶猛,大燕兵强马壮四国皆知,齐地土沃素最重农,粮草丰沛。两国结盟,闫珩劦攻打北关自是无后顾之忧,气势上又要胜出两分。”
  “祖父和长公主与大楚去了书信,以姻亲友国为由,向大楚借兵震慑大齐边关,此举明为求盟,实为试探,楚皇书面上回的义不容辞,真正调遣的兵马不过区区五万,摆明了是糊弄了事。”
  江昀杰说着,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垂着眼声腔拉平。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啟帝太过年幼,果真令他国动摇野心了。而今这个天下局势,燕齐围攻大召,大楚作壁上观,北关战况牵一发而动全身,箫老三一个发挥不好,大召将面临的是被三方分伐的局面啊。”
  他看向江幸玖,眸子黑沉,“到时候,三面围攻,箫平笙分身乏术,就算真是战神临世……”
  江昀杰的话不用说完,江幸玖已经气都屏住了。
  好半晌,她张了张嘴,“所以……平笙留着乔家那双父子,就是为了你说的这一幕。”
  大召若是成为众矢之的,双拳难敌四手,箫平笙一个人自是应付不来的。
  到时,齐国公就可以独领陇南将士,替他分一半的担子。
  江昀杰勾了勾唇,他从不曾怀疑过自家亲妹妹的聪慧敏锐,话不用说透,她自己就都懂了。
  他压了压声,眸子看向江太傅和江逢时。
  “那么问题来了,齐国公碍于乔怀藏的安危,哪怕是隐姓埋名起势,迟早也会让人看破。该死的人没死,箫平笙欺君之罪就会坐实,到时他若再功高盖主,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江幸玖喉间咽了咽。
  她三哥没说错,单单是帝都这些看不得人踩在自己头上的世家大族,都得竭尽全力害箫平笙。
  这就是大召国战神,这就是箫平笙的宿命。
  乱世里,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保家卫国,要冲在第一线。
  太平时,就得收敛锋芒卸甲放势。否则,就没有人能容得下你。
  她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思绪飘远,仿佛已经看到了箫平笙落入众口讨伐的局面。
  这时,江昀杰低低的声儿传到耳边,“联姻这事儿纯属是糊弄彼此,平定民心的。我听祖父的意思,大楚那边,多半是不成了,现在只盼着箫老三能争些气,多赢几场,别给大楚可乘之机,就还不算乱。”
  “真到了那一步,四国大乱,齐国公铁定要抓住机会东山再起,这也是当日箫老三提点他的机遇。
  届时,乔怀藏此人便至关重要了,拿住他,才是拿住齐国公的命脉,让他老老实实与箫老三一条心。”
  “我与你说的这些,都是祖父惯常未雨绸缪,想的总要先人几步。”
  “三哥还是那句话,那位是个火药引子,你谨慎行事,离他远些,保护好自己,别大意。”
  江幸玖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将军府,明里暗里都是箫平笙的手眼。
  他敢将乔怀藏放在府里,定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她信他,自然也会更谨慎些。
  何况……离那一步,不还早着呢么?
 
 
第190章 
  犯冲
  兄妹俩这厢低声悄语交谈着,江幸玖猛然回神,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她来了一个时辰了,竟是一直都没听到大嫂出声,这和箫莲箬临盆那日的场景,可截然不同呀。
  她一脸担忧蹙起眉,“不是早就破了水的吗?大嫂怎么没声儿呢?”
  女人生孩子啊,书上说,痛到极致者撕心裂肺,怎么可能不叫出声呢?
  江夫人闻言捂着胸口默念「阿弥陀佛」,自言自语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旁人。
  “大夫和稳婆都没出来,说明一切顺当,再等等,再等等。”
  江昀律唇角抿紧,眼眶发红,怔怔看了江幸玖一眼,开口时颇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态。
  “韵娘她生祺哥儿,也不肯……出声儿的……”
  说完,似是动容于妻子的坚韧和倔强,他眼白渐渐血丝密布,紧紧咬着牙背过身去。
  看着大哥清挺僵硬的肩背。这一刻,江幸玖也忍不住鼻酸。
  大嫂定是不想让大哥听着焦心不安,才硬生生忍着的吧。
  坐在围椅里控制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
  自己临盆时,箫平笙铁定是回不来了,就算喊破嗓子,他也没法心疼她了。
  要么到时,还是肆无忌惮地喊吧,谁知道得有多疼?
  还是想让他陪在她身边的呀……
  恍恍惚惚地,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压抑闷亢的嘶喊。
  江幸玖汗毛一竖,猛地侧头,就见大哥急急上前几步,就要扑到内室门扉上去。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奶糯的哭声传了出来。
  “生了!”
  江夫人双手掩着帕子,热泪盈眶,脚下晃了晃退后一步,跌坐在围椅上。
  一直在说话的江太傅和江逢时也噤了声,齐齐看向内室的方向。
  江昀律扶着门框,垂头僵站着,半晌没再动一下。
  随着这声婴啼声,徐氏压抑的哭喊声才断断续续传出来。
  “想是实在痛的忍不了了。”
  江昀杰在江幸玖耳边长吁了口气,一脸毛骨悚然,“大嫂可真是女中豪杰,这都能忍老半天……”
  江幸玖笑的难看,心说,她可真是都陪产陪出阴影了。
  这样的哭喊声,听得她肚子一阵阵发紧,很是不适呀。
  天刚放亮之时,徐氏顺利诞下一双小郎,除却心疼到无以复加一脸沉闷的江昀律,江府里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乳母都是江夫人提前备好的,两个小孙子生下来就能照顾妥帖,无需徐氏费心。
  收拾妥当进屋时,大嫂徐氏竟还是醒着的,江夫人难掩关怀,殷勤慈爱的叮嘱她。
  “你这遭受了大苦,今日起定要好好将养,孩子的事儿你一律莫要管,我自会盯着人将他们照看好的,你养好身子要紧,啊,记下了?”
  徐氏面色苍白,红着眼扯出一抹笑。
  江幸玖在一旁瞧着,也不由替她感到欣慰。
  不论怎么说,母亲如今是真心接纳她了,总归是盼到了头。
  日后有三个小郎替她撑腰,大嫂在江府里的地位,自是无可动摇了。
  徐氏坐月子的这个月,江幸玖依然是时常回娘家。
  许是因着有了身孕,她如今瞧着那粉团子似的小娃娃,就心软的厉害,恨不能多抱一抱,再亲一亲,嗅着他们身上香软的奶香气息,心里都化成了温泉水,暖暖的柔软。
  箫夫人也陪着她来过几次,抱过两个奶娃娃,她慈眉善目的眉眼间展露出的笑意也十分柔爱。
  回到将军府,再看江幸玖圆鼓鼓的肚子,眼底的柔软也掩不住了,会问她孩子的一应衣物可都备好了。
  江幸玖心下诧异,自然面上也是乖巧温顺,回着备了些什么,都不差了。
  箫夫人温笑点点头,每两日,却又派了苏嬷嬷亲自送些小被褥小衣裳到劲松院。
  江幸玖看着这些东西,便也感受到了箫夫人对她腹中孩子的几分期冀。
  她想,隔代亲,大约就是这样的吧?
  满月宴这日,江府里人头攒动高朋满座,这是自江幸玖成亲那日后,徐氏第一次以江家嫡长媳的身份受众人瞩目关。
  今日对她意义非凡,过了今日,帝都城内便皆识她徐芯韵,便是帝师江昀律的正室夫人了。
  开宴后,江夫人请了诸位贵客去入席,江幸玖大着肚子,便没心思掺和,就留在承熙院里陪大嫂和孩子。
  箫莲箬难得回来一趟,自是也想多与她说说话,她如今也是新做了母亲,颇有心得,不一会儿就与徐氏聊的火热。
  江幸玖坐在摇床边,饶有兴致地听两人笑谈,一手扶着摇床轻轻晃动。
  徐氏的贴身婢女珊瑚正是这时进的门,她紧紧握着手,一脸慌张焦虑。
  “奶奶,许嬷嬷没看住,祺小郎冲撞了贵人。”
  徐氏笑脸一敛,连忙站起身,“怎么回事?不是交代好你们看好祺哥儿,别让他乱跑的吗?”
  珊瑚满头大汗,红着脸吱吱呜呜。
  江幸玖见状,跟着站起身,和声细语安抚道:“大嫂别急,祺哥儿还不到三岁,他是太傅府嫡长孙,谁会真的跟他一般见识?”
  安抚了一句,她又看向珊瑚,“冲撞了谁?怎么冲撞的?”
  珊瑚连忙垂下头回话,“夫人抱了小郎与诸位贵客见礼,席上人声嘈杂,小郎待不住,夫人便吩咐许嬷嬷抱小郎回院子,谁知半路小郎非要自己走,跑的急没留神,就撞上了如厕而归的珣王府秦侧妃,侧妃护着腹部,被人扶着,蹙眉面白,像是……”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自然一想便猜到了。
  江幸玖摇摇头,还没等说什么,箫莲箬已经翻了个白眼。
  “这秦明珠,当真是与咱们犯冲啊。”
  江幸玖没接话,无论如何,这事儿听着是祺哥儿有错在先,他虽然还小,也不知道自己会冲撞谁,全是无心之过,但毕竟是江府发生的事,是江府的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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