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许的默守——手心里的时光
时间:2022-04-09 06:35:45

“妈,你不是说那牛道士讲过介绍的都不成吗?这回怎么又信了呢?”
:“嗨,儿子,妈不是说你,你爸为你张罗,你还抱这个态度,你这小没良心的。”龚美娜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谁让你告诉我牛道士的话了,反正这回,我倒是挺信的,說不定我的姻缘就在路上了呢。”
“哦,这么说,你的亲事不用爸妈操心了喽。”随着话音,门被推开了,杜老爷进房中探望儿子說:“约会的事已打了招呼了,你好好休养,别耽误了开学。”
:“那,鸣笛,霍老板怎說?”美娜急着问丈夫。
人家能怎么说,特别关照咱儿子休养要紧,今儿的事,来日方长,若这俩个孩子有缘份,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后再说吧。”
“奥,这霍老板人不错,想必他女儿也挺招人喜欢的,以后还得把这关系续上。”美娜有这心思便随口一说。
“妈,你到底要信哪个?我看这霍家小姐未必和我有缘,不然,今天不就碰面了,可偏偏这……”杜渐说着说着还说了几个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字“不就没缘么”
“这姻缘啊天注定,有戏没戏得看缘份。”杜老爷边說边和太太一起离开了。
这杜渐倒是没什么遗憾的。他在意的只是上次“江泰轮”上邂逅的那位姑娘。其实,直至昨日之前,他自己都未必清楚那次邂逅对于他今后的人生存在着何等的意义。可就在昨天,那个姑娘留在他心中的好感,那种一见钟情的心灵撞击,突然如浪花般一下子从心底泛上了心头,他相信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即便是一份可能无果的情感!从那次“江泰轮”上的邂逅,由她那清新淡雅的气质;到那几句平平淡淡的语言;以及那回眸时略微忧伤的眼神,不知不觉已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房。他第一次体会到当遇见一个一见倾心的女孩是那种心动的感觉。这一切都足以使他为她守候,或许,说不定这就是牛道士所预言的“旅途中的缘份”。
他挠了挠头皮,懊悔那天,没在被拥挤的人群“冲”到码头出口处时,多等一等,或者回头去找一找她,虽然他也曾用眼扫了一圈,但仅此而已,他责备自己太好面子,当时想,要是人家姑娘拒绝你的好意,可见分明是有人在出口处接她,岂不尴尬!他为自己曾经的怯懦反省着。
晚上,夜深人静,杜渐的心仿佛被那心仪的女孩给填满了。床上的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竭力回忆着她的模样,脸的轮廓、眼的神韵,然后他坐了起来,铺开画纸,凭借脑海中仅存的印象,蘸起笔墨,勾勒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对那张脸,不是记得很清晰,只因为那眼神,如同黑夜中闪亮的星星一样深邃,在看了一眼后,就再没敢盯着人家看,把她画下来,只是为了捕捉当时瞬间的那份美好。
搁下画笔,左看右看,仔细端详,总觉得不是很满意,似乎那姑娘本人要比这画上好看上一百倍。他一把抓住了,捏成一团扔进了纸箩箱。接着又铺开了纸重新开始——
就这样接连画了三张才勉强觉得及格,直到凌晨才感觉瞌睡虫上身,才昏沉沉的睡去。
再说群芳,对晚上去蓝岛咖啡厅约会,心存一丝忐忑。凭心而论,她本意上根本无心去谈恋爱。但双亲的愿望,她十分的理解。望着母亲期盼的目光,她不忍作出回绝的决定。
晚饭后,她梳理了一下低落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部处在僵硬状态,这也是对男方所持有的最起码的尊重。她甚至期望对方和她一样,对于这次父母的安排,只是顺从,并未认真。否则的话,她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歉疚的。当然同时也期望杜公子是个自己愿意靠近的人。考虑片刻后,她换上了干净素雅的旗袍,脸上略施粉黛,顺手跨上随身小包,准备出门。
这时,有人敲门:“小姐,
老爷让你去太太房中一趟。”
群芳打开房门,见莲花就问“”
“怎么了,是我娘有什么不舒服了么?
“哦,太太没事,你去了就知道了。”莲花答道。
当群芳来到母亲房中,明显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接着她把询问的眼光投向了爸妈。
他爸给娘掖了掖毯子边角。告诉群芳杜家来电话了,二少爷不小心把脚踝给扭伤了,不便行走,因此约会暂时取消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群芳听了倒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嗯,爸,娘,别耽心,二少爷脚肯定没事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芳儿,娘怕等不及啊,不把你交到放心的人手里,娘不放心啊!”
“娘,你会好起来的,肯定会看到那么一天的。”
“群芳,你有没有发现你娘最近好多了,也不咳嗽了,说明这病情在一天天好起来啊,芹,你要有信心啊”。霍长青安慰着妻子。父女素俩操持着默契。
“嗯,娘,爸说得对,你风寒痊愈后,安心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說着,群芳象想起什么来,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娘,我拉琴你听,拉你最喜欢的——思乡曲。爸和娘点着头,相视而笑。
群芳琴艺在圈子里早已小有名气,在同学中是令人折服的。在校园,当是首屈一指的首席小提琴手。
夜,静静的,静的连钟摆的声音都听得如此清晰。
悠扬的琴声从群芳的心头绽放,如涓涓溪水滑过她的指尖缓缓流淌……令人遐思……更好似一副良葯,抚慰着群芳她娘柔弱的心。
 
 
手足之情
 
 
 
早餐时,大少爷问:“妈,阿渐脚踝还没好吗?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走路也不注意着点。妈,你问爸,本来打算让阿渐去宝盛锻炼锻炼,了解了解,毕竟是家中的产业。可你看,一不小心,脚又扭了。”,
“儿子,你弟弟对家中的产业不感兴趣。爸、妈跟本没把继承家业的重任放在他身上,打小就你最懂得体谅,爸、妈都知道。思韵,你爸爸辛苦吗?”
“爸爸和爷爷最辛苦,以后我帮你们!”
思韵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还用头去碰爷爷的头。杜鸣笛听了孙女的话,摸着她的头称赞道“好样的!”龚美娜也忙用手帕擦着眼角。“宝贝,奶奶好高兴啊!我们思韵真懂事。”
大少奶奶客气地说:“阿渐有他喜欢的事业,说不定,将来成了一个人人羡慕的艺术家,我们一家都跟着沾光了呢。”
“你呀,这是抬举他,我呢只指望他一身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就算烧高香了。”
“妈,为什么这么说?听着怪奇怪的。”大少爷似有疑虑。
杜老爷按了下他肩膀起身说:“今天有油条吗?快给大少爷准备,你们要记着谁爱吃什么?”一早,要是吃了不爱吃的东西,那会影响一天的胃口的。思韵,对吗?你喜欢吃奶油饼干,小笼包,爷爷说得不错吧?
大少爷带着歉疚的口吻说:“谢谢爸爸。”他从父亲的举动里感觉到了,对有些事儿不必去纠缠的告诫,感觉到了长辈对小辈的呵护。
“爷爷说得对,谢谢爷爷!”小思韵露出她那没长全的牙齿,边笑边拍着小手,可爱极了。
走出餐厅龚美娜心情一如既往的好。帮佣李嫂叫住了她。
“太太,刚才打扫房间时,在二少爷房里画桌上,搁放着一张年轻姑娘的画像,看那纸张,还有些不平整的皱褶,一准是二少爷新画的。”/
杜太太喜上眉梢,咚咚、咚咚”来到杜渐房中,杜渐被吵醒了,他拿起枕头往自己后脑勺上一放,面朝床单趴着,就又睡了过去。美娜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美娜一眼看见书桌上的美人画。仔细端详过后是越看越喜欢。她饶有兴趣地追问着儿子:“阿渐,这女孩不错。你有女朋友也不告诉妈一声么?”
:“妈,我哪有女朋友啊,真有,第一个跟你说。誰叫你是我亲妈。”阿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有妈在,再想睡堪比登天还难。
听到亲妈俩字,美娜心里不觉一怔,但笑容马上又回到了她脸上。
:“你这画的不是女朋友?”
“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真不是我什么女朋友,只是曾有过一面之交。”
“啊呀,阿渐啊,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既然你们有过一面之交,說不定,你就是这姑娘今生今世要寻找的良人呀。”
“妈,你这纯粹是捕风逐影。”
“好,好,好,你妈我呀,非但捕风逐影,还想着梦想成真呢。好好躺着,不许下床,阿!别想着出去。”美娜拍着床说。
“我的妈呀,你真把我当孙悟空了,我脚还疼着,能出去吗我。”针对妈的关爱和唠叨,他真是哭笑不得。
尽管脚踝处淤青已退,看样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由于医生关照纱布还得缠上个三,五天才可以拆,所以杜渐还是乖乖的不敢造次。龚美娜叮嘱着下了楼。见丈夫还未上班,便拉着丈夫把画像的事說了一遍。
杜老板听了說:“.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主张,看到他的成长,咱也算是尽责了。”
美娜跟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睛也跟着红了。杜老板接着说
:“你看啊 这孩子心思重着呢?他压根不为错过霍小姐的约会而感到惋惜,甚至认为心中放不下的这个姑娘才是上天的安排。殊不知,这人海茫茫,碰到的几率何其渺茫啊!傻孩子!这世上哪能事事如愿啊,哎,只是委屈了这霍家小姐。何况霍长青霍老板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若是老天爷垂怜,那么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即是他俩的造化。 ”他边说着,边轻轻摇着头去宝盛上班去了。
这龚美娜心里也想,凭阿渐的性格自己认准了的,轻易不会回头,弄不好,为等到这个画上的姑娘,会拒绝其他介绍对象,真要是到了那时候,着急的就不止我和鸣笛俩个人了。
话说这阵子有女儿的悉心陪护,听着琴音的滋养,再者,一向懂事的女儿,已答应了会听自己的,好好考虑她的终身大事,霍太太甚感安慰。不总说是心病靠心养,润物细无声么,见母亲脸上渐渐有了光彩,群芳的心也轻松了些。
侍候母亲午睡后,让莲花一旁守着,自己便去药行帮忙。空了的时候,和弟弟群溢說說话,聊聊家常,看弟弟外表,就是个聪明又贴心的人,对于他来讲,姐姐就是个既可信服,又贴心的人,所以有了心事,总找姐姐谈。
前几天,他碰到一桩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更没和爸、妈说。
:“姐,按理说,我比你还小三岁,当说这婚姻大事还早着呢?可前段时间,我遇到一家人,就父女俩个,那个女孩比我大二岁,她爸有意要把她许配给我,说:女大二,金满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的。”
群芳有些听出苗头来了,“什么,什么?群溢,你有对象了?她比你大两岁,也就是廿一岁,而你才十九是不是小了点。”
“我也是这意思。”然后她爸说,不是马上成亲的,过个一年半载也不晚嘛。”群溢低下头声音轻得就差听不见了。
那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啊?你又怎会认识他们的?
“姐,那女孩的确是个好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她在仁慈医院当护士,有夜班很辛苦,好在这份工作还算是体面的,她对我很好,还很依赖我,有什么麻烦事,都愿意听我的。”
“啊?你凭什么替人家作主?我看你啊真的是嫩,以后要是有什么纠纷的话,人家还不把自己摘干净了,都赖你头上,你说你,怎不让姐省心呢?”
“姐,你先别急,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儿,再说,我相信秀秀。要说怎么认识的?也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大概二个半月前吧,那天,我肚子不舒服,上班晚了点,走到开明街那儿,只见一户人家门口从里到外都站满了人,闹哄哄的,想必出了什么事?有一、两个挤出来的人说:可怜这小姑娘没了她爸,以后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听这口气,莫非有人刚刚走上了黄泉路?当时,我想到会不会是急病?误诊?或许我能治,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我就挤了进去。”
群芳听着也着急,催群溢快讲,到底怎样了?
我进到里屋一看,一个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大伯躺在床上,身边一个姑娘扑在床上,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应该是一对父女。我仔细观察大伯的脸色,搭了搭脉相,还有一丝心跳,他嘴边流着口水,刚刚应该呕吐过,我让他女儿把痰盂端来我看,还让她给我看她爸的粪便,观察了这些后,我断定他是毒覃中毒,人还没死,赶快救治的话,或许还有得救。
姑娘似乎听明白了,一个劲儿对我磕头,把我急煞!姑娘,快送医院,别耽误了!我看着她叫了俩邻居一起把她爸拖走了,才去的顺昌。”
“没了?后来呢?救过来了吗?”群芳一拍脑门,啊呀,听得我都糊涂了。那你就成了这家人的救命恩人了,她爸就把大你两岁的女儿许配给你?慢着,这户人家的过往你还一概不知,不能草率了事,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姐,我当然得好好考虑。关键在于,这个女孩不错。她姓田,名秀秀,她是个善良,细心的女孩,幸好那天我上班晚了,也幸好晚了才碰得到她,不然,要再早点,她
那天上夜班还没到家呢?兴许就错过了这一线生机。这事儿还真巧了。”群溢一把拳头砸自己手心里!
“她爸怎么会吃了毒覃了呢?”群芳问。
“哦,她们家在她爷爷那会儿,属于家道中落,以前有些家底的,名下有个绸布庄,可到了她父亲手里,则经营不善,即便赚了钱后,她父亲就会沾沾自喜,甚至还去赌场玩两把。起先还好,有她母亲照应着,家里还承受得住。后来,随着秀秀她妈难产身亡,布庄经营每况愈下,从此父亲一蹶不振,又染上了烟瘾。家里那点积蓄也一点一点被蚕食了,她爸糊涂,妈可清醒着呢,她临死前,攥紧了秀秀姨妈的手,把供养秀秀上学的那点银子交给了自己的亲姐姐。显然她对自己的丈夫,秀秀她爸,已失去了信任,姨妈顾惜妹子,怜惜外甥女,所以经常照应着秀秀,秀秀也非常懂事,很艰苦努力地完成了学业,并当上了一名护士。接着,爸病了,布庄无心操持,就此关门大吉。可是吃大烟,欠了烟馆老板的钱那!拖了好久还是还不出来,此次中毒,想必不是她爸又去借债,就是被逼着还债时上的道。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这次吃尽了苦头,人活脱脱瘦了一大圈,面对女儿无地自容。他曾振振有辞地发誓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把烟戒了,一定得戒了!从此不踏进赌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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