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小怪阿诞
时间:2022-04-13 07:03:26

月见听了她的话,果然觉着有点不舒服,眼睛倒不觉得疼,倒是头有些昏。
一股没嗅过香气飘来。
“阿苗,你可是擦了或喷了什么在身上吗?”月见嗅嗅觉出是从阿苗身上传来的气味。
“啊,怎么了?”
“你身上有股气味,我不曾嗅过。”月见淡淡的说。
“啊,我想是我换了新的脂粉缘故吧,今早刚去管事那领的每月补贴,府里下人都有,这个月发的是个精致小巧的胭脂,香的很咧。”阿苗凑到月见跟前,“姑娘仔细闻闻。”
月见凑近,确实是不常见的香气,带着些甜味的木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闻久了,月见觉着有些恶心,想来是香气过于浓烈了。
“姑娘不喜欢这味儿?”阿苗瞧见月见皱眉关心道,“姑娘若是不喜欢,阿苗便不搽了。”
“无事,你用着吧。”月见牵上阿苗的手,“这些日子照顾我,辛苦你啦……”
“呀——”门被推开了。
屋里两人望过去,月见不识来人,阿苗却跪下去行了礼。
“奴婢见过王妃。”
王妃?这就是李琼明媒正娶的妻,传说中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的侍郎之女——长孙如佩。
月见起身收拾后行了常礼。
“妾身见过王妃。”
“阿苗你下去吧,王妃想同姑娘说说话。”花烛趾高气扬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个丫头,连王妃的话都不听吗?”花烛叉腰指着阿苗。
“我是王爷请来照顾姑娘的,我只听王爷差遣。“阿苗语气强硬,生怕自己走了月见遇到危险。
“你……”
花烛见说不动,刚想动粗,月见开口了:“阿苗,你下去吧,无事。”
“可是……”
“下去吧。”月见看着阿苗,面色平静,仿佛要告诉她不必担忧,一切无恙。
“是。”阿苗离去,侯在门外。
阿苗走后,月见瞧见长孙如佩正打量着自己,两人对视良久。
这长孙如佩长得年轻貌美,清纯可人,一双大眼睛尤其水灵,比月见高出半个头,却没高高在上疏远感,一瞧便能看出是富养在深闺被保护得极好的一个女子。
长孙如佩看着月见,这女子娇而不弱,媚而不妖,犹如开在风中的木芙蓉一般。
“咳咳。”花烛瞧自家小姐看呆了,便用手肘捅了捅长孙如佩,悄声,“小姐。”
长孙如佩回了神:“姐姐坐吧。”
不得不说是大家闺秀,这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这语气仿佛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月见才是外人。
这王妃看着淳良,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月见坐下。
“王妃唤我月见便是,叫一声姐姐,月见只觉得羞愧。”
“姐姐何必同我客气,你我都是王爷的人,你比我先来这王府,年纪也比我大,叫一声姐姐自然是合情合理。”长孙如佩笑着。
月见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若她一来便咄咄逼人,或许月见都不会觉着难应付,只是这位和善过了头,虽知道是装的,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陪她演这戏。
“姐姐近来可好?”
“有劳王妃惦记,月见身体好着呢。”月见报以一个假笑。
“难得来见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什么喜欢什么,听说这庐山云雾茶极好,特意托人买了些,姐姐可不能辜负我一片好心,得尝尝呀。”长孙如佩转向花烛,“花烛,端过来给姐姐试试。”
“是。”
站在身后的花烛上前,长孙如佩从托盘中拿起一个琉璃杯递给月见:“劳烦姐姐拿着。”
月见接过杯子,皱着眉,一时还搞不懂这王妃要做些什么。
“花烛倒茶。”
月见毕恭毕敬双手端着茶杯,花烛一脸得意,用湿布拎起茶壶的提梁,往那杯子里倒水。
“花烛你小心些,别不小心将茶水往姐姐身上倒咯。”长孙如佩体贴提醒着。
“王妃放心,花烛自然会小心。”两人对视而笑,意味不明。
此时,月见还没回过味来,直到那冒着热气滚烫的倒入杯中,月见的手指触碰到那无比烫的杯壁时,身子一哆嗦才知道这小把戏。
那花烛故意减缓了倒水的速度,而这杯子又比一般的茶杯大上许多,倒上一杯茶的时间也变长了许多,月见只得忍着,这点折磨,自己还不至于投降。
“姐姐,可得拿稳啦,这琉璃杯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若是摔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就不我能为姐姐求情的事情啦。”
这狐狸尾巴还是露了出来。
“多谢妹妹一番好意,姐姐可得好好珍惜。”月见咬着牙说着。
这明明倒满了,那花烛却没停手,热水溢了出来,流到月见手上。
“啊!”月见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热水烫过的地方起了红斑,冒出了水泡,即使这样她仍没松手。
“花烛!”长孙如佩大喝一声阻止了花烛的瞧见月见那般,心里是为难受的,她就是想给这女人一个下马威,没想过让她受这样的伤,这皮都快绽开了,她恼火花烛做得过头了。
花烛被吓住了,停下后退到了后边。
月见放下茶杯,仍笑着:“妹妹准备的这个茶,确实是有些烫嘴,得晾凉咯才能下肚。”
长孙如佩皱着眉,脸色难看,却不知道怎么去关心月见,只能说一句:“姐姐可还好,都怪我这丫头太笨,一个不注意伤了姐姐。”
“哈哈哈,这点伤算什么,既然是个意外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月见看出这对主仆的关系或许没表面那么简单,一挑眉,“只是这丫头如此笨拙,妹妹可要小心些才是,趁早换个人在身边伺候才是。”
“你个贱人胡说些什么!”花烛急了。
长孙如佩吃惊地看着陪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花烛,月见仍是淡淡的笑着。
“你休想离间我和我家小姐的关系,再说了,别以为我家小姐叫你一声姐姐,你就能没脸没皮同她姐妹相称,你不过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花烛!”长孙如佩听着这些肮脏的话,觉得头疼且丢人,她喝住花烛,“够了。”
“小姐,我都是为你好呀……”花烛仍想解释什么,好让长孙如佩知道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她。
“别再说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长孙如佩看着月见,发现她仍在笑,她知道月见是在看戏,但她不能继续撕破脸皮同她闹,她是有教养的名门小姐,不是骂街的泼妇,“如佩管教不周,让姐姐见笑了,这杯子就送姐姐了,当是个小礼物,今日便叨扰至此,花烛,走。”
“是。”
两人走出门时,花烛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月见,月见只觉得好笑。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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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待两人走后,阿苗冲了进来赶到月见身边,“你没事吧?”
“还好。”月见忍着痛。
“我看看你的手,哎呀,都伤成这样啦,还说没事,我给你找药去。”
不一会儿阿苗便拿着烫伤药来了。
她小心翼翼为月见上药,月见皱着眉忍着痛,不时倒吸两口凉气。
“我要弄疼你了,你就说,我轻点儿。”阿苗替月见委屈,“这王妃看着清纯可爱,想不到居然这样欺负人。”
“这些都不算什么。”月见看向门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姑娘不该受这个气,我要……”
“你别向那位说这件事。”月见打断阿苗,她不肯再亲近李琼,提起他时也只是用“那位”代替。
“这事情那轮得到我说,姑娘对那位心中多有怨气,但那位对姑娘还是上心的,这府里有何风吹草动,只要他愿意,什么事他不能知道。”
“这样吗……”
月见又开始放空自己,愣愣盯着远处。
 
次日夜间。
“你去为难她做何?”李琼冷眼看着长孙如佩。
长孙如佩被李琼召过来原是满心欢喜的,以外他终于肯同自己好好说说话,共谱琴瑟之好,谁料自己一来,连坐都没坐下,就落下这一句指责,她怎么忍得了,换上一张臭脸。
“怎么,我去看看她也不行?”她故作漫不经心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你若这样宝贝,怎么不造个金屋给藏好?”
“你真只是去看看她,你别以为我不在府里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李琼忍着怒气,“你可是名门贵女出身,怎学得这些下九流的手段……”
“我做了何事你要这样说我,你配吗,我不过是给个贱婢点苦头吃吃,做你的王妃连这些权利都没有吗?”
“她不是贱婢……”
“勾引主子,想凭一个孩子上位,这种女人我见得最多啦,她不是贱婢是什么,是你的心上人吗,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啊,你可曾在意过我的感受?”长孙如佩眼中带泪,上前数步,抬起头狠狠盯着李琼,什么礼俗教养统统不顾,“我不过烫了她一双手,她却抢走了我的男人,她该死……”
“够了,别说了。”
“怎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她下贱,她该死……”
“啪——”
长孙如佩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琼,脸上火辣辣的,心却落到了冰窟。
“我恨你。”她这一刻真的恨极了,也悔极了。
长孙如佩朝着李琼吼完这一句便气冲冲地走了。
“哎哎哎,小姐,等等我。”花烛跟在长孙如佩身后,临走还不忘向李琼行礼抛去一个媚眼。
而李琼心里烦得很,出手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可惜已经收不回了,他无奈坐下,叹了一夜。
另一边,长孙如佩回了房就开始收拾行礼,而花烛仍在一旁劝她。
“小姐啊,你要干嘛呀?”
“我要回家。”
“你不能走呀,你不想报仇吗?”花烛实在劝不住便拿出了杀手锏,这小姐的脾气,她拿捏到位。
“报仇?”长孙如佩听了这话,果然停了下来,看着花烛让她继续说。
“你先坐下。”花烛拉她坐下,“你想没想过你为什么受这些委屈啊?”
“因为李琼他混蛋。”她咬牙切齿。
“错啦。”花烛摇摇头。
“那错啦?”
“我问你,王爷新婚之夜不去看你,为何?”
“因为他去照顾那女人了。”长孙如佩想了想说。
“对。”花烛又问,“为何王爷对小姐冷淡?”
“因为……那女人在?”长孙如佩犹犹豫豫说出答案。
“没错,还有啊,王爷是为了什么打小姐?”
“因为那女人被我烫了。”
“正是如此,小姐到底是个聪明人,你和王爷啊,都没错,错就错在那女人身上,前些日子那贱人不还挑拨你我关系来着,她那张嘴啊,不知道背着我们向王爷说了多少莫须有的谎话,才使得小姐同王爷间的关系愈来愈不堪,那小姐若忍不住,一走,那女人不就如愿啦,我想,她就盼着你走咧。”
长孙如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特别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更是个威胁,若生出来是个男孩……”
长孙如佩原先在长孙府里没少见这些事,心里极是厌恶,她不要和她娘一样懦弱,唯唯诺诺活一辈子,花烛说得对,那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大威胁。
花烛见长孙如佩听进去了,又继续说:“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姐没看错,也不见得他多喜欢那贱人,只不过是她肚子里怀着的是王爷的骨肉,所有王爷才这样关心她,所以只要她肚子的孩子没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你是说……”长孙如佩被那个想法吓到了,“不行,不行。”
“小姐,你现在心软,以后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心疼你。”花烛把话说死,“错过这一次,或许要用一辈子来承担,你也愿意吗?”
“事情败露怎么办?”长孙如佩皱眉,她心里还是不忍,却换了个理由想说服自己,“被发现了,王爷会怪我的……”
“小姐。”花烛在气势上压过了长孙如佩,“被发现又如何,你是侍郎的女儿,是皇后的侄女,你的婚事是圣上亲许,王爷不敢把你怎么样,就算告上去,谁会把一个无名无份、无权无势的低贱人儿当回事呢,至于王爷,一开始或许会怪你,但日子久了,他自然就忘了,小姐对他的那份好,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捂热的。”
“可……”
“小姐只须答应,剩下的事情交给花烛便是。”
长孙如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转眼到了四月。
“姑娘怎么了?”阿苗放下热水。
“最近头昏得厉害,也难受得很,时常胸闷气短。”月见捂着胸口觉着难受。
“喝口水吧。”阿苗沏了一杯温茶递给月见。
月见喝了一口,但没觉得有任何缓解。
“我阿娘说,怀孕都这样,是难受得很,姑娘最近要注意歇息,来,我替你擦擦身子。”阿苗用热水浸湿毛巾,扶着月见上床,替她解开衣裳,细心擦起身子来,“姑娘的身子越来越沉了,要小心些才是。”
“嗯啊。”月见突然想起来什么,“外边的花要开了吧。”
“是呀,快开了,不过最近春水下得频,时不时还打雷,路滑得很,过些日子,天阴了,我扶你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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