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七杯酒
时间:2022-04-13 07:04:56

  两人刚来到东小院前,恰巧有位衣着华贵,但满面病容的少女从里面更衣出来,沈望舒还没瞧清那人是谁,她就直接走了。
  翠珠忙引她去小院主屋,又贴心地在门上挂了把大锁,示意屋里有人。
  沈望舒这些年一直把那块半月玉佩用红绳挂在脖子上,又贴身藏在衣服里,她怕换衣服的时候带摔了玉佩,便先解下来放在桌上,由着翠珠服侍自己除下弄脏的外衣和中衣。
  翠珠一边服侍一边笑赞:“您这块玉佩当真是极好的料子,便是我们府上也不多见,上面的纹样更是见都没见过呢。”
  沈望舒打理好衣裳,随口道:“我娘留给我的。”
  翠珠见她穿戴整齐,一边打开门,一边笑赞:“贵夫人定然是出身高门了。”
  谁料她这门才刚打开,忽然就尖叫了一声。
  房外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五六只凶神恶煞的半人高狼犬,筋骨纠结,眼冒凶光,锋利的犬齿上还淌着粘稠的口水,几只恶犬把房门团团围住,嘴里发出渗人的低吼。
  而原本只是掩上的院门,不知何时已经牢牢锁住了。
  这几只恶犬围上来,怕是能把两人活撕了,翠珠吓得身子一抖,当即就要把房门关上,不过恶犬的反应却更快,转眼两只便扑了上来,直接冲进了屋里,翠珠尖叫了一声,房门就被两只恶狗撞的大开了。
  很快,其中四只便涌入进来,翠珠也是怕的浑身发抖,但出于护主的本能,还是挡在了沈望舒身前。
  她阻止的动作激怒了其中最高壮的一只,它恶狠狠地扑上来,撕咬着翠珠的左腿,翠珠惨叫一声,一条腿霎时血流如注。
  沈望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直到翠珠被咬出血来,她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本能地抄起晾衣杆就砸向那只撕咬翠珠的恶犬的脑袋,恶犬乍然吃疼,不由得送了嘴,呲着牙看着沈望舒,发出凶狠地低吼。
  沈望舒在乡下倒是有被狗追的经验,但是被这么多大狗同时盯着还是头一遭,她就记着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露怯,于是一边把晾衣杆横在胸前,一边也龇牙咧嘴地摆出凶恶相。
  剩下的几只狗看沈望舒手里多了‘武器’,本能地有点胆怯,不由后退了几步。
  沈望舒瞧翠珠血流如注,几乎昏死过去,她急的直冒冷汗,急于把这几只狗吓退,呲着牙‘汪汪’了两声。
  几只恶狗互相瞧了几眼,目光都有点呆滞,齐齐又后退了一步。
  两边对峙片刻,还是最高壮的那只狗不耐烦了,纵身一跃,直接向沈望舒扑了过来!
  沈望舒尖叫了声,挥舞着手里的晾衣杆子乱打一气,就在这时,屋里闪过一道雪亮的刀锋,直接把即将咬住沈望舒的那只恶狗定在了原地,刀锋穿透它的脖子,它有气无力地呜了声,很快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剩下的几只狗便发了疯,四下乱叫乱咬起来,纪玉津不知道是何时站在房门口的,手里把玩着一只华美刀鞘,他略抬了抬手,身后护卫便拔出了腰间佩刀,转眼就把几只恶狗砍得七零八落。
  等恶狗全死亡了,他才缓缓抬眸,冲她微微笑了笑:“没伤着吧?”
  沈望舒站在一地的狗尸里,心头砰砰乱跳。
  狼狗...纪玉津...
  她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低下头,飞快地道了句:“没,没事...”她瞧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翠珠,一把扶起他,低头想走:“世子,我先带人去治伤了...”
  就在她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纪玉津突然横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望舒抬起头,大眼含着惊惧,不过却强作镇定:“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纪玉津侧了侧头,轻笑:“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吗?”
  沈望舒飞速垂下眼:“多谢世子,我刚才受惊,一时忘了。”
  纪玉津歪头,笑看着她:“你撒谎。”
  他倾下身,凑近她耳边:“你是不是知道了,这些狗是我派人放的?”
  沈望舒猛然睁大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
  有前世那样的记忆,她要是再对纪玉津的为人没点了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做了恶事之后,再充作善人,假装施恩于对方,眼看着对方一点点走入他布置的陷阱里。
  再说卫府就算养看家护院的狼狗,也不可能三五只一起攻击人,纪玉津又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沈望舒信他才有鬼。
  但她真的没想到纪玉津会直接承认,她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脸上却半点不敢表露,不得不拼命摇头:“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她嘴唇轻颤了下:“这里是卫府...”
  纪玉津用手中的刀鞘,轻轻刮了刮她的面颊:“那你害怕什么?”
  他笑叹:“怕我?”
  冰凉的皮革轻蹭过她的脸颊,带出一片战栗,她忍不住向后躲了躲,决定绕开这个话题:“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事,我现在得回去了,好些人在前厅等着我呢。”她着重强调了后面那句。
  “威胁我呀?”纪玉津似笑非笑地将短刀收回,甩了甩刀身上面的血迹:“有件事要问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折断的银钗,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瞧瞧看,这是你的吗?”
  一瞬间,沈望舒双腿有点发软,手心慢慢沁出了冷汗。
  纪玉津玩味地审视着她的神色,他甚至无需她回答,只要看她的表情,他就能判断出答案。
  还没等他多瞧一眼,小院的门被人直接撞开,陆清寥带着卫府护卫强入进来,他瞧着满屋的狼藉,不觉皱了皱眉。
  很快,他目光锁定在纪玉津身上,神色冷淡,声音不辨喜怒:“世子,这里是卫府。”
 
 
第42章 我俊吗?
  陆清寥倒不是特地来救谁的, 不过方才路过旁边,隐隐听见几声犬吠,还有女子的尖叫呼救, 他心下觉着不对, 今日卫府宾客众多, 自不能惊扰了客人, 他带人来到东小院, 发现院门上了重锁, 当机立断地命人破锁。
  果然, 他一进来,就瞧见那位纪世子好似在胁迫一个女子。
  这些恶狗, 应当也是他从小院侧门想办法弄进来的。
  他见纪玉津没有退让之意,带人向前了几步, 以对峙之势, 在雨中和纪玉津遥遥相对。
  纪玉津见他姿容毓秀,风骨天成,不觉挑了下眉:“你是何人?”他瞥了沈望舒一眼:“帮她出头吗?”
  陆清寥目光这才落到沈望舒身上,想起这是上回在酒楼里见到的姑娘,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我是卫巡抚的门客。”
  他不卑不亢地道:“卫巡抚听闻此地有异动, 怕惊扰了客人,所以特命我来查看。”他又往纪玉津身后的沈望舒投去一眼:“只要她是卫府的客人, 卫府便不能坐视她在卫府出事。”
  纪玉津唇边笑意更深, 眸光却多了几分凌厉:“我若是不放人呢?”
  陆清寥明面上是卫府门客,但他极得大皇子信重,之前又着意在梁州经营多年,能调动的势力权柄远不止一个门客那么简单,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刺杀的了太子。
  对于这位世子, 他不想和他过多接触,却也不畏惧他。
  他微微抬手,淡道:“既然世子执意如此,田某得罪了。”
  随着他做出的手势,身后护卫抽出弩机来,正对着纪玉津。
  纪玉津自然是不信这个姓田的敢伤了自己,区区一个卫巡抚他并未放在眼里,令他有些忌惮的是,卫巡抚背后的卫国公府。
  罢了,以后逼问沈望舒的机会还有很多,倒不急于在卫府动手。
  他摆了摆手,令护卫归刀入鞘,别有深意地瞧了陆清寥一眼:“你倒不似寻常门客。”
  陆清寥神色淡然,广袖在雨中拂动,任他打量。
  纪玉津收回视线,屈指轻勾了一下沈望舒下颔,轻笑:“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便又笑了身,带着护卫离去。
  沈望舒这才松了口气,一下瘫倒在椅子上,现在脑袋还是发木的,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很快,她又想起倒在地上的翠珠,忙扶起她,对陆清寥招了招手:“田先生,快来救人。”
  陆清寥让两个护卫过来,抱起翠珠,沈望舒不放心地叮嘱:“我听村里的老人说,猫狗的嘴巴里是有毒的,你们记得用烈酒为她清洗伤口,不然人有可能会发疯的。”
  陆清寥没想到这位官宦女郎竟在乡下待过,看她一眼,才颔首:“这是自然。”
  沈望舒拍了拍胸口,露出感激神色,连连道谢:“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肯定就完了。”
  陆清寥有一瞬想问她究竟如何得罪那位纪世子,才被他屡次三番找上门来,但迟疑片刻,还是放弃了细问的打算。
  ——毕竟他和这少女非亲非故,顺手搭救落难女子便罢了,问得多了,反让人误会。
  他轻声叮嘱:“女郎快回去吧。”说完便收回目光,令护卫收拾小院,再像卫巡抚复命。
  沈望舒连连点头,正要离开,想到自己的玉佩还没佩上,她忙跑到角落里捡起玉佩,小心地拍了拍灰,颇为珍惜地塞进衣领里,重新贴身戴好。
  陆清寥本来礼貌地调开视线,一瞬瞥见她手中的玉佩,霍然转过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此时沈望舒已经把玉佩藏回了衣服里,陆清寥才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踏过来,握住她的手臂:“你...”
  他的心跳骤然急促起来。
  沈望舒身子晃了晃,后背磕到墙上,轻轻哎呦了声,见鬼了似的:“田先生?”
  这个称呼让陆清寥找回几分神智,他调整了一下过于急促的呼吸,抿了抿唇:“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
  沈望舒怔忪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块半月玉佩,她疑惑地道:“我娘留给我的,田先生,怎么了?”
  她娘留给她的...
  她曾经在乡下待过...
  她姓沈...
  陆清寥心脏骤然被箍紧,觉着周遭空气都粘稠凝滞了,让他呼吸不畅。
  他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看过去,仿佛过了数载春秋,他才终于收回目光,闭了闭眼,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有位故人的玉佩和你的很像。”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缓缓松开她,慢慢道:“回去吧。”他取来一把雨伞给她,温声叮嘱:“小心着凉。”
  沈望舒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接过雨伞,提着裙摆便走了。
  陆清寥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他才动身返回自己的住处。
  陆毓正在屋里候着,有事向他回报,但两人多年主仆,他很快发现陆清寥神色有些不对头,忙问:“郎君,您怎么了?”
  陆清寥闭了闭眼,声音极轻:“我见到阿月了。”
  陆毓先是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您把她带回来了?”
  他自然是知道,自家郎君这些年一直惦念着那位未婚妻的。
  陆清寥长睫垂覆,语调自嘲:“如何带回来?这世上,陆清寥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田先生。”
  他嗓音干涩:“秦公公死了。”
  他起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很快便异常艰涩地道:“我虽厌恶他的为人,但他也的确有些本事,若我没猜错,大殿下之前派他来,应当是为了联络上我,但是他才入梁州没多久,一行人就死在了眉州,半个活口也未留下,你猜猜,这是谁干的?”
  陆毓轻怔了下,很快悟了:“太子。”
  陆清寥表情复杂,眼底掠过一丝憎恶:“这般狠辣果决的手段,只有太子了。”他静默片刻,又道:“秦公公死的很蹊跷,我甚至怀疑他是探听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被太子灭口,这也就是说...”
  他轻捏眉心:“太子极有可能就在梁州城内。”他面上不掩疲惫:“咱们假死的手段,不会瞒太子太久,他一旦查到我倒罢了,我若和阿月相认,以太子的狠毒,难保不会对她下手。”
  在他心里,裴在野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对方是弱女子就会手下留情的人,阿月是他的未婚妻,容貌又姝丽,若是落到太子手里,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欺辱。
  他甚至后悔,方才见到她,认出她,只有两人不存在任何交际,她才是最安全的。
  陆毓瞧他神色低落,忍不住道:“要不我派人帮您盯着沈府?”
  陆清寥当即拒绝:“不可,太子之手段,你我皆领教过,不能让阿月冒险。”他沉默片刻,到底存了一份私心:“派人帮我盯着巴陵王府。”
  他不能让巴陵王世子屡屡骚扰阿月,这条线被太子发现了也无妨,反正他们来梁州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处理巴陵的事儿。
  陆毓点头应了,又难掩伤感:“您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陆清寥垂眼:“快了。”
  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陆家昔日的荣光,因为太后的一己私欲灰飞烟灭,齐太后为了保证齐皇后所出的皇子能够顺利成为太子,用无数陆家人的性命和血肉,浇筑了裴在野通往东宫的康庄大道。
  这笔账,他会一一向裴在野讨回来。
  ......
  闹出这样的事,沈望舒实在没心情再赴宴了,幸好卫三姑娘问询,匆匆赶来问她:“怎么回事?纪世子为何要下手害你?”
  她不等沈望舒回答,自己先反应过来:“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也觉着纪世子怪怪的,好像在调查什么,找了我,李家,还有楚家的那个,等等,调查了好几遭。不过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沈望舒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卫三姑娘本来是想叫她来乐呵的,谁成想出了这样的倒霉事,忙道:“算了,你赶紧回家歇着吧,我多叫几个护卫送你。”她又犹豫:“这事...要告诉乐康吗?”
  沈望舒不想让朋友难做,正要摇头,但想了想,还是道:“还是跟她提一句吧,如果她想听,那就跟她说详细点,我老觉着纪世子对她这个妹妹也没多在意,还不如让她多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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