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红了——醉红烛
时间:2022-04-24 07:34:33

白真昨晚几乎没睡,干了一天活儿才有点睡意,又被吵醒了。
出门一看,又来个受伤的。看样子和周培深是旧相识。
他的离开已成定局。
张巍没料到这里还有别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跟城里人不一样,又不完全像村里人,有种纯真与魅惑并存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美女都给人似曾相识的错觉,反正张巍有这种感觉。
白真看着来客问:“你是谁?”
张巍礼貌地说:“我是他朋友,发小。”
白真看向周培深,“你朋友来接你了。”
张巍笑呵呵地问:“请问您是——”
“——我谁也不是,他只是暂时住在这儿。”
白真的回答有些生硬。
张巍还是笑呵呵地,“啊,这阵子麻烦你了。”
白真说:“是啊!的确挺麻烦的。”
白真这个沟通方式让人没法儿接话,张巍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知道不关他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令张巍震惊的事还没完!
午饭是周培深做的,三个人三碗面,还有一盘酱茄子。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培深居然学会做饭了,而且还像模像样的。张巍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摇头晃脑不可思议。
白真上桌的时候拎了半瓶白酒,往桌上一放,震得张巍一哆嗦。
“喝酒么?”白真问。
张巍连忙摇头,“我有伤,喝不了,不过——”
张巍还没说完,白真就一口气灌了大半杯。
张巍张大眼睛,虽然依旧肿成一条缝。
他看看周培深,小声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周培深不言语。
白真抢着说:“没什么,就是高兴,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周培深已经把受伤失忆的事跟张巍说了,张巍起初不信,后来是不得不信。
这个年头,像白真这种人已经不多见了,谁还不是遇到麻烦就躲,哪有白白收留你,还把你养得好好的人。周培深就是运气好。
张巍跟白真说了好几次感谢的话,这会儿又提起来,“白姑娘,你看啊!我兄弟在你这里有吃有住的,的确让你破费了,他现在也养得差不多了,不能总这么麻烦你,我现在手里呢只有五千块现金,你先拿着,你看行吗?”
白真不小心把酒倒洒了,笑说:“行。”
白真说着,就把钱当场收下。
收钱了就好办,就怕钱也搞不定。张巍心里落底,周培深却像傻了一样什么也不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张巍偷偷踢了他一脚,“欸,你也说点什么,人家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了。”
白真眼睛红了,脸也开始泛红,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
周培深忽然握住酒瓶不让她再倒了。但白真不肯,两个人就握着酒瓶较起劲来。
张巍两边劝了几句,可没人听他的。
白真的手完全被周培深握在手心里,他力气很大,她争不过他。
“你放手!”
“白真!”周培深叹了一声。
张巍隐约察觉了些什么,他选择静悄悄的,当一个闪闪亮亮的灯泡。
“我现在只想你快点走!”
“我会走。”
“那就行了,要走就快点走,我表叔也快回来了,我不能再留你。”
说完,白真挣开他,跑了出去。
半瓶酒,晃了几下就平息下来。
周培深没去追人,拿起白真剩下的白酒一口气闷了进去。
张巍傻眼了,“周培深你——”
周培深喝完酒就进屋去了。张巍看着空掉的酒瓶,还没回过神来。
白真跑出去很远,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儿了,本来她就不记路,这下可好,万一再迷路,大概率回不去了。
但她全没注意,她浑身的血液都因为一个要离开她的男人而沸腾。
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四面都是土包,她累了,坐在土包上抹眼泪。
周围有风声,树叶晃动的沙沙声,还有……
白真四下瞧了一圈,总觉着旁边有人似的,她又想起那天再林子里被几个男人找麻烦的事。但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坐了好一会儿,她开始犯困了,靠着土包就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梦见有人来了,是个男的,还跟她说话来着。
他好像在叫她“姐”,但是她从来没有弟弟啊!
她在梦里烦恼道:“别碰我,让我睡觉。”
“姐,别睡这里。”
“我没……有弟弟,别烦我。”
“姐,醒醒。”
白真睡得很沉很沉,完全不知道白天黑夜,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了。
她没喝过那么多酒,表叔也从来不让她喝,没想到竟然醉得断片儿了,还做个那么奇怪的梦。
她口渴极了,抓起柜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干了。
“酒量不好,下次不要喝这么多。”
周培深竟然在她房间,白真回过头,愣愣地看着他,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来。她搓搓脑袋,“不用你管。”
“以后不要这样了,万一迷路找不到家,危险。”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白真就揪心,走就走,不要再这样对她好了。
“你要真这么担心我就别走,你亲自看着我不就行了。”
周培深没有给出回答。白真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去。
周培深很快就听见了呕吐声。
周培深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吐得快虚脱了。
周培深干脆把她抱起来。她很虚弱,但她还是要反抗,即使拳头一点力气也没有。
周培深把她抱回房间,盖好被子。
她忽然哭了,哭得很委屈。
“周培深……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别走!”
近在咫尺,周培深有些恍惚了,好像他曾经这样抱过她,安慰过她。
他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个梦里。
他仿佛看见她一袭白裙,在微风徐徐的春天里对他微笑,他仿佛看见她牵着他的手在大雨里奔跑,他仿佛看见她哭着对他说别走。他仿佛看见他们两个缠绵在一起,疯狂恣意!
他缓缓俯身,寻向她的嘴唇。
这个时刻,他似乎等了很久。
 
第15章
 
然而这个吻迟迟没有落下。他清醒了。
他站起身,抹了一把头发,捋平莫名的情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忘了,好像他不该走,好像他应该寸步不离。
他花了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他明白,他失忆了,脑子不清楚,记忆错乱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然而他还是无法转开目光,他静静地看着她,手中摆弄着一个旧打火机。
孤单寂寞冷,的确会让人产生错觉。一个记忆空白的人,生命中只出现了一个女人,有妄念,正常,但不正确,最正确的做法是,远离她,还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同时在被窝里辗转的还有一个人,张巍。
他数次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窗口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就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么过了大半宿,他累了。他带着满脑袋的疑惑睡了,梦里全是些惊悚画面,本来就没睡实,这一吓又给吓醒了。他摸摸脑门儿上的汗,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再度望像周培深的窗户,手脚不禁打起颤来。
周培深很早就起床了,大概五点多钟,他穿着白色背心,黑色短裤,在井口那儿洗脸刷牙,张巍隐约看见他脖子后头有什么图像,好像一个纹身。但没看清楚,就被一条毛巾盖上了。
周培深简单洗漱了一下,搭了条毛巾就去晨跑了。
周培深走后,张巍坐回床上,手脚仍然冰凉。
他默默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淡定,冷静,张巍,你是因为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念经一样念了半天,他才爬回被窝里。
一夜没睡,这会儿躺下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周培深已经回来了,身上一股油烟味,站在他床前叫他起床呢。
张巍腾一下坐起来,“你,干什么?”
周培深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有这么吓人么,出来吃饭。”
“啊……吃饭了……啊……我知道了,我这就来,这就来。”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我就是没睡好,这床太硬了,没睡好,几乎一夜没合眼,早上你出去的时候我才睡了一会儿。”
他赶紧爬起来穿衣。周培深站了一会儿说:“这里条件不太好,委屈你了。”
张巍一只脚踩了裤脚,差点给自己绊个跟头,周培深扶了他一把,他赶紧站直穿好衣服,说:“不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认床。”
周培深点点头,“出来吃饭吧。”
“嗯,好,我这就来。”
周培深做了三碗面条,一份酱茄子。
张巍在窗口看他忙活,忽然问他,“这里土鸡蛋应该很好吃,怎么没做鸡蛋酱?”
周培深边忙边说:“我鸡蛋过敏。”
张巍没动静了,说完这句话,周培深也静了一会儿。
周培深回过头,张巍正看着他。
“你不知道我对鸡蛋过敏?”
张巍哦了一声,“知道,刚说完我就想起来了,你的确过敏,吃不了那个。”
周培深没说什么,回过身,把酱茄子装盘,之后递给张巍。
张巍端着盘子上桌,再没说什么。
厨房里正安静,白真忽然闯进来,她慌里慌张地扑到周培深身边,拉着他往外撵,“走!快走!”
“干什么?面都好了!”
“下面来了一群人,说要找你!我看他们不像好人,可能是那几个人来寻仇了,你快走!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快走快走!从后门走!欸?你别看了,快走!快点,一会儿他们就上来了!快点啊!别看了!”
张巍一头雾水,慌了神,周培深却不慌不忙地相当淡定,他没害怕也没着急,反而把张巍和白真送到后门,让他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其余的事交给她。
白真急了,“不行,他们那么多人,你打不过他们的。”
“现在跑,我不在了他们更欺负你。出去!把她弄走!”
周培深把白真交给张巍带走,张巍云里雾里,但无比听话,拉着挣扎的白真就从后门撤了,“ 你……你小心点!”
周培深点点头就关门了。
白真还在挣扎,张巍说你别嚷,再让周培深分心他就白折腾了。白真只好跟张巍一起藏进了后门外面的树林里。
后门彻底没声儿了,周培深把白真和张巍的面条盖上盖子保温,自己坐下来先吃了。
就是这个时候,门口闯进来一群人,各个人高马大,敞胸露怀。
打头多是个光头,数他胸肌最发达,油亮油亮得发颤。后面紧跟着一个小弟,是那天在林子里被他胖揍的头头。
他指着周培深,“哥,就他!”
那天被他揍的五个人都来了,院子里还有几个,加起来一共十五个。
光头颇有痞子的风范,一脚蹬在白真的椅子上。
“兄弟,听说你把我弟弟给打了,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周培深吃了一口面,慢条斯理道:“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
“啥?兄弟你说啥?”光头拢着耳朵,表情夸张。
“耳朵不好?我帮你开开?”
说着话,周培深一把揪住光头的耳朵,光头的脑袋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周培深出手奇快,在场的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光头就已经被人擒了。
光头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小弟们赶紧壮胆有多大声喊多大声。
“敢动我哥!你不要命了!”
“兄弟们,上!上啊!都愣着干什么?”
十来个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起呼了过来。
警车赶到的时候,半山腰那座红砖房已经被围观村民层层包围。
周勤和李小萌拨开群众,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几个被绑的大汉。
大汉嘴里都被塞了手绢儿,发不出声儿来,看见人民警察只能泪涕交流表示求救。
李小萌莫名其妙,周勤过去踢踢那个最大块头的,“你们几个不容易啊,人最全的时候。”
李小萌拿走大汉嘴里的手绢,大汉连忙哭诉,“周队,是我报的警。”
 
第16章
 
常年逃窜的一伙人,像过街老鼠似的,这会儿主动报警自首了?
李小萌惊诧道:“刚才是你报的警?”
“就是我,是我!”大汉又要哭了。
“周队!”李小萌转向周勤。
周勤拎起大汉的脖子,“起来吧!”
大汉立刻使出浑身力气,挺身而起,从来没这么配合过。
另一头,周培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他们把人领齐了。
又是他。周勤不得不对这个人过分关注。
周勤把人都安排给李小萌,过来跟周培深说:“根据村民反应,这伙人常年在旺民村附近晃荡,今儿个托你的福,人齐了,我再次代组织对你表示感谢。”
“举手之劳。”
周勤看着他,心中有一大堆问号,“练过啊?”
“周队是在录口供吗?”
“那倒不是。”
“我可以继续吃饭了吗?”
“当然。”
人都摔在院子里,厨房饭桌居然还规矩,只不过有一个凳子上有几个脚印。
周培深用干净抹布把脚印擦了。
周勤率李小萌光荣回队了。
路上,李小萌跟周勤说:“周队,这个周培深像不像电影里演的除恶扬善的神秘人?”
“你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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