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热的才香…”姜云生小声反驳。
“你说什么？”姜渔晚追问。
“没有。”
姜渔晚这才把米花装进筲箕里，“行了，再去拿点玉米来，我再做点玉米花！”
玉米花，今天的幸福竟然来得那么多！姜云生不可置信“姐，你还要做玉米花，”
“怎么，不吃就算了，反正我……”
“要，马上！”姜云生扯开步子就往后院跑，不一会端着一碗玉米过来“姐，来了。”
做爆玉米花有特殊的锅炉，但姜渔晚做的不多，用普通的铁锅也可以，和做米花一样，先把锅洗干净，放一点油，不过这次姜渔晚不打算放白糖，热油在锅里冒着青烟，姜渔晚才把玉米倒下去。
“火不要那么大。”这玉米比大米大个些，要是火大了容易糊。
一直不停地翻炒玉米，受热玉米的外皮皲裂露出内里白色，这会必须翻炒得更勤快，不能有一丝懈怠，玉米开始炸裂，一颗又一颗。
“掉地上了。”姜云生跑过去把崩到地上的玉米捡起来，忍不住塞进嘴里，“好吃！”
“千里大火！”姜渔晚手腕有些酸涩，但是想到玉米花“一会我让你把火灭了就灭了。”
“嗯。”千里从灶膛下装来一碗草木灰，只听姜渔晚说灭火，草木灰倒进熊熊火焰里。
锅里盖着锅盖也听到玉米爆裂的声音，比之大米花声响大的多。
一直等到锅里不再有声响，姜渔晚才揭开锅盖，不过揭开锅盖的时候还是有几颗玉米粒飞到地上被姜云生捡起来。
姜渔晚又舀了一勺子盐进去翻动，一碗玉米做成玉米花足足翻了几个倍，只能用个大的筲箕才能装起来。
“姐，这些我能给阿未送些去吗？”姜云生自然不会忘好兄弟的。
姜渔晚点点头“可以，你送过去就回来，有些晚了。”
“马上回来。”装进碗里，姜云生招呼着喜乐就往外跑。
把几个筲箕端到桌子上姜渔晚才坐下，活动活动手腕，看了一眼外面天色“今天下午光做些零嘴就这么晚了！”
“辛苦了。”
千里主动握住姜渔晚的手，内力缓缓送过去，热意包裹，姜渔晚感觉一下子好了许多“好了，我没事，你内力别这么用。”
千里轻笑“只要能帮你就有用。”
姜渔晚耳朵一红“好了，该做晚饭了，明天还要到山里去。”
“你歇着，我来。”一下午千里都在烧火，也没怎么动，再说姜渔晚辛苦了一下午，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操劳。
自家夫君心疼自己，姜渔晚乐得接受，干脆翘起脚“行啊，你做，若是有不明了的可以问我。”
第六十二章
千里自觉做饭已经学到很多，不过听姜渔晚这么说也没有反驳。
之前就说好酸菜炒肉，闷大米干饭来吃，千里先是把猪臀肉放进锅里煮，煮到没有血水时捞起放在门口晾冷。
姜云生一回来就看见门口的猪肉，肚子里口水哗哗的流。
煮过猪肉的肉汤千里又切了两根红薯进去继续煮，转身在坛子里捞泡菜起来，清洗过酸水，沥干。
开始清洗另外一口锅，洗干净后加些水，姜云生本来想帮忙烧火被千里拒绝，大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这边煮的红薯也好了，不过也不急着起锅，在锅里闷一会会更软烂。
切猪肉，千里的刀工极好，每一片肉都切得很薄，切完肉便是酸菜。
这边煮的饭也开始沸腾，千里找来碗把多余的水打起来，留下适量的水，又往里面添了些柴火。
这会的红薯已经闷的软烂，加上煮过猪肉的汤，闻起来特别的香，千里几下装进盆子里，厨房门口四只狼狗急得直哼唧，它们知道那里面装的是给自己吃的。
吸吸鼻子，姜渔晚和弟弟对视，好像有股味，但是掌勺的是千里，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他能早点发现。
锅洗干净，猪肉肥腻的先下锅煎出好看的窝，炒的差不多了才把瘦肉倒下去，按照姜渔晚平日的顺序，加花椒，白糖豆豉，最后是酸菜。
“你们闻到什么味了吗？”千里心头一跳，连忙揭开旁边的锅盖，姐弟俩心虚的过去。
锅里的米饭冒出白烟，看过去，熟倒是熟了，就是有些靠近锅边的米饭有些黄，那是糊了。
千里脸色难看，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用锅铲把好的那一边米饭铲起来，锅底的锅巴已经焦黑，哪里还是姜渔晚做的恰到好处的焦黄色。
“其实…”姜渔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我第一次做也糊了，比你的还厉害些。”
“是啊！姐姐第一次做的时候，米饭不仅糊了，还吃起来有些苦。”
片刻后，三人各自端着一碗颜色染着黑黄的米饭，入口有点焦糊的苦味“挺好吃的。”姜渔晚面不改色的咽下去，夹起一筷子酸菜送进嘴里“真的，很好吃，吃吧！”
姜云生自然也不拆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唔，比姐姐第一次做的还苦。
晚饭吃的有种难以言说的气氛，但三人还是都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姜云生负责洗碗，听到姜渔晚说明天要上山打猎，让他去张大夫家住两晚上时，面色有些可怜“姐，姐夫，我不可以一起去吗？”
“不行，上次已经带你去过一次，耽误了学业，这次不行。”姜渔晚严词拒绝。
“哦”垂头丧气地洗碗。
半夜，千里拥住姜渔晚“我煮的米饭真的很差劲吗？”他也吃了，和姜渔晚的相比，真是差得没边了。
姜渔晚早就困得不行“第一次做能有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再说家里的稻谷也没有卖，多煮几次就好了。”
千里紧紧抿着唇，好久才从鼻子里冒出个字节“嗯。”
次日，姜渔晚亲自把姜云生送到张陵游家，难得今天他没有出诊，坐在屋檐下用药碾子碾着草药，见他们过来，起身“未儿，云生来了。”
“马上就好！”张未挎着布包跑出来“云生，走，去私塾。”
“张叔，姐，那我就先走了。”姜云生和小伙伴汇合，兴冲冲地挥手离开。
“劳烦张大夫照看云生。”姜渔晚手上提着的篮子里装着几颗柿子“这是今早摘的，今年结的不多，就留着自家吃。”
张陵游接过“留着自家吃，那回头这柿子的柿蒂帮我留着，我制药。”
“行。”
从张陵游家出来，千里等在路口背上背了两个背篓“云生有没有和你闹？”
“没有，见到阿未高兴得不得了，走吧，争取今天就到那悬崖处看看。”
进入初秋，田间地头的绿意有些黯然，走过阡陌小道，用河边柳树做的简易廊桥，下处的潺潺流水倒映着桥上二人，不时被风吹落的叶子被溪水带走。
“要进山了！”姜渔晚手里拿着几根芦花，河岸两边芦苇被风吹的窸窸窣窣，时不时夹杂着女子灵动的话音和男人低沉的回应。
这次进山，姜渔晚没有走直接到山中木屋的路，而是另外一条，直通那长着蜂巢的悬崖。
“有竹笋。”去往悬崖的路要穿过一片竹林，不知何时姜渔晚把手中的芦花丢开，改为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一边走一边挡开前面的树枝和杂草。
竹笋一年四季皆有，但其中唯有春笋和冬笋味极佳，虽现在才是初秋，可山里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凉意。
从背篓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砍刀，木棍挑开竹笋周围的枯竹叶“才长起来的，我们回去炒来吃。”
“我来砍。”千里伸出手，姜渔晚也不揽活，将砍刀递给千里。
砍竹笋要贴着泥土表面砍，而砍的竹笋也不能长出来的太长，太长吃起来就老了，但若是太短不仅费时收拾，得到的还不多。
“这竹林有些大，我们多砍些回去，卖一些送一些给张大夫和张姨她们。”姜渔晚说着的同时，拿着木棍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竹笋。
千里背的背篓大，两个背篓重叠在一起，竹笋这会就装在里面小的背篓里。
一连砍了十一二个竹笋，才把砍刀重新放进背篓“走吧，不能砍太多了，留些长大成竹子。”
“再走两刻钟的样子就是悬崖那边了。”姜渔晚指着前方。
通往悬崖底下有一条山路，时常有猎人从这边过，听到脚步声，藏在树丛里的野鸡‘扑哧哧’的往外飞，这便刚好便宜了姜渔晚。
一支箭离弦而去，飞在半空的野鸡径直落下“我的箭术怎么样?”
姜渔晚跑过去拎起鸡翅膀回到千里面前，脸上的神采怎么也掩盖不住。
“不错，有长进！”在京城千家时，后院有个习武场，姜渔晚去练过几次，不愧是淌着姜家血液的人，稍稍提点便是突飞猛进。
姜渔晚把野鸡放进背篓，手里拿着弓箭“反正这些日子没事，我多练练。”
“行。”千里抬手作揖“那这次能否满载而归就全靠夫人呢！”
姜渔晚被千里突如其来的调笑逗的脸红，勉强绷住嘴角“嗯，放心吧！会让你吃上肉。”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越往前，脚下的路也越发湿润，耳边轰隆的水声也越发震耳，从山高处落下的一袭瀑布落入在水潭里，激起重重水花。
潭水波纹圈圈散开，上面漂浮的几片树叶被姜渔晚用手挥开，水袋沉进水中‘咕噜咕噜’装满水，粼粼绿水里照着女子的身影，一条鱼摇着尾巴而过。
“我们家后院的那条小河沟的水就是从这里流下去的。”姜渔晚把水袋送到千里手边，后者接过喝了一口，抬手拂去姜渔晚发丝上水雾凝成的珠子。
又走了一段路，千里耳力好，听到不远处蜜蜂的蜂鸣，继续走着，身边不时飞过几只蜜蜂，有些停歇在路边的花朵上，但是秋日里花上也没有多少蜜，歇了一会便飞走了。
顺着坎坷不平的山路转角，一面陡峭的悬崖出现在眼前，但往高处看去，上方多了一块凸起，恰好蜜蜂就在那凸起下方筑起了巢穴。
秋日百花枯败，不时还伴着凉风，蜜蜂大多都躲在巢穴里，唯有少数勤快的在外奔波。
虽如此冷清寂寥，也可瞧见悬崖山壁上有蚂蚁或嗜甜的虫子踪影，由此可知那山蜂蜜有多甜。
“怎么样?”姜渔晚仰起头，以前她也是拿东西在底下接，盼着那蜂巢装不下的蜜落些下来。
千里点点头，反手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护具罩住露在外面的头和手，又往身上抹了些驱蜂蜜的药“这个。”姜渔晚把张大夫拿来的攀爬工具拿出来。
千里拿在手中，是一把小巧的铁索弩爪，把玩片刻也不知是谁做的，竟如此精巧，对准悬崖上那凸起的山石，一按，弩爪刺穿山石，牢牢抓住，又试着拽了拽，很稳当。
千里回头看了一眼姜渔晚“我很快回来。”借着弩爪的力，飞身往上，脚尖轻点，被风雨日夜侵蚀的石块滚落下，姜渔晚心一下子提起。
靠近蜂巢，千里才看清蜂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蜜蜂，寻了一处落脚点立住，身上的药味让蜜蜂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
单手挽住绳子，从腰间取下一根竹筒，拧开盖子，蜜蜂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割开蜂巢，晶莹的蜂蜜滴滴答答的流走。
装满一竹筒，千里换了个空的继续，一连接了六个竹筒，才作罢，走时，拔.出匕首，划下一块蜂巢，落地。
“你没事吧！”千里一顺利落下，姜渔晚就跑过去。
千里摇摇头“我没事。”耳边是蜜蜂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们先去水潭边清洗一下。”
采了蜂蜜，千里身上的衣服沾着不少粘稠的蜜，姜渔晚背起背篓“走吧！”
“真没事？”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姜渔晚看着千里脱下护具，不放心的问。
千里弯腰捧起水，洗去手腕上的蜜“没有，张大夫的药很管用，蜜蜂不敢靠近我。”洗了手，又把竹筒外面洗干净，就着衣摆擦干水“你看看，我们这次收获不小，没想到这个时候还那么多。”
心心念念的蜂蜜，姜渔晚拧开盖子，蜂蜜黄澄澄，随着手的动作缓缓流动，里面细碎的气泡似研末的金粉洒在其中。再细细一闻，山野田间的花香尽收其中。
“这个是张大夫要的蜂巢。”千里解下腰间的布袋，打开，蜂巢和装蜂蜜的蜂巢有些差异，是最先前蜜蜂筑的灰褐色的巢穴“不过我还割了些这种，回去让他看看那种合适。”
“可以，我们也不懂，只能看张大夫要哪种，好了，我们赶快去木屋，有些晚了。”
第六十三章
到木屋时，难得这次还没有人，两人就选了个宽敞的房间住下。
放下背篓第一件事，姜渔晚不是去收拾床榻，而是洗铁锅生火烧水。
“你知道吗？这蜂蜜可稀奇了！”姜渔晚打开竹筒倒了一点蜂蜜在碗里，就不错眼的盯着铁锅，等待里面的水沸腾。
千里给面饼翻了个面“宫里每年都有地方官员送来的蜂蜜，我听他们说岭南一带有专门的人，每天游走在山野里，从每个山崖下采蜜再拿出来卖。”
姜渔晚闻言有些唏嘘“山崖那么危险，真是不容易。”
“还好，后来我去过一次岭南，那边多山，他们从出生起就在山里跑，练就一身攀爬本领，若是像刚才那悬崖，毫不费力的就上去。”千里摸摸面饼，已经被火烤热“来，热了。”
“等等，我把蜂蜜水兑上。”姜渔晚拿着帕子包住铁锅把手，兑了两碗蜂蜜水。
面饼冷时干硬，被火一烤就软和些，但是和刚做出来还是有些差异，但是就着蜂蜜水，这缺点就被弥补，姜渔晚咬一口饼喝一口水，满足的打一个饱嗝。
这个时节，山里面也没有什么野菜山菌，姜渔晚和千里走在山林里，犹记得上次摘红柰便是这个时候“上次来没有红，这次应该就红了。”
“确实。”千里抬头，看着树枝上挂的红柰。
树枝上红柰露水未干，几只雀鸟从林间飞来落在枝头，轻晃，露水嘀嗒落下，带走红柰树枝头仅有的几片叶子。
千里脚尖一点，落在树枝上，那几只正在啄红柰的雀鸟被吓得飞走“不好意思！”伸手把被啄了两口的红柰摘下，又再去摘其他的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