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皇(重生)——天下灯火
时间:2022-05-05 09:11:32

  沈离淮迷迷糊糊中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就又被人唤醒了,说是让她去伺候皇上起身。
  不是有人伺候他吗?这活平常也不是她干的啊,睡眠不足的沈离淮有些暴躁,但很快,烦躁被心虚浇灭。
  她昨天捅了赵亦泽,赵亦泽受伤知情人只有她一个,要是被伺候起身的宫女发觉他受伤,定会引起恐慌,况且她还要给他换药呢--赵亦泽昨天离开时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么一想,唉,她该。
  起!
  她从柔软温暖的床铺上艰难爬起穿衣洗漱,脚刚沾地,她就体会到了宿醉的恶意。
  宿醉的感觉并不如何好,头重脚轻,注意力难以集中,她一个不注意四周和地面都在旋转。
  她赶紧吞了两颗有清明提神效果的药丸,丝丝凉意从喉间弥漫,在走到赵亦泽寝宫时她才感觉好些。
  但一推开门,走进寝宫,夹杂着浓重暖香的热气将她包围,很闷,让她透不过气,脑袋更加昏沉,未进食的胃翻滚叫嚣着,有种想呕吐的欲望,让她有种自己正待在蒸笼中被蒸煮的错觉。
  还没进来多久,沈离淮便是一身的汗,不知是难受出的冷汗,还是被闷出的热汗,衣服粘在身上黏腻感加重了她的不适。
  进房后意料之中地只看见了赵亦泽一人,他仅着绣着金线的玄色中衣,正屈腿靠坐于榻上看书。
  “奴才参见皇上。”
  她出声赵亦泽才放下手中书籍侧头看向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最后落在她鼻尖那滴欲落未落的晶莹汗珠上。
  “去将窗户打开。”
  沈离淮应了句,只道是赵亦泽也觉得闷热了,快步去将全部的窗户打开,沉闷的热气涌出,微凉新鲜的空气流入,沈离淮在推开窗户接触到凉意的那一刻,全身轻松,精神振奋。
  随后她集中精力拿出随身小包裹准备先给他换药,他却是先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棕黄液体,“醒酒汤。”
  他从她一步入他的视线就注意到了她难看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猜想应该是宿醉后的不良反应,他命下人备着的醒酒汤这时派上了用场。
  见她如临大敌明显抗拒的眼神,他又加了句,“不苦。”他亲自尝过了。
  这句语调要比前面那句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
  “多谢陛下。”出于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沈离淮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端起醒酒汤先是试探性地抿了口,确定里面确实没有令她难以忍受的味道,她便一口闷全部喝了下去。
  赵亦泽没有过早的让人去唤她,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赵亦泽没有开口催她,但她心里有数,她得快点了,总不能让赵亦泽因为她误了早朝吧。
  她拆掉被血渗透的绷带,发现伤口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乐观许多,没有红肿发炎的症状,这种情况她就能掌控了,若是伤口感染恶化,她可就没有把握了,毕竟这会引起高烧不退,肾脏衰竭,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赵亦泽他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她像昨日一样帮赵亦泽上药,再手脚麻利伺候他穿衣洗漱,在赵亦泽去上朝之前,他让她回去休息,午膳再来伺候他,还算有点人性。
  尧星月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去了皇兄的住处,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缠着皇兄陪她出宫玩闹,昨日皇兄晚宴没出现,她要看看皇兄背着自己在搞什么名堂。
  她才刚进皇兄住的皓月轩就又吃了一惊,仆人拦住了她,说是皇兄还未起身。
  这怎么可能?尧星月本就弧度圆润的杏眸睁得更圆了。
  她的皇兄虽平常看着是温文尔雅,一副耳根子软的无害模样,可实际上他极有原则。
  她知晓皇兄宠自己,但有些事就算是她也不能改变。譬如昨日的晚宴,任她如何撒娇卖痴,她没有看见皇兄出现丝毫动摇,但昨日嚷嚷着不去的她出现了,皇兄反倒将宴会邀请推了。
  而皇兄今日还晚起了,他从小到大就是生病也没晚起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他觉得晚起就是浪费生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引得皇兄接连违背原则。总不会是哪个小妖精勾了皇兄的魂吧?
 
 
第48章 你在外面有小妖精了吗?
  “小妖精”沈离淮正在补觉,她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毫无所觉地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尧星月越想越按捺不住,仿佛她脑中臆想出的“小妖精”此刻正睡在皇兄身旁,“吸食”着皇兄的精气神。
  她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未等他们进去通报,便一把推开了皇兄的房门,她步履飞快地走入房中,眼睛不住地在整齐简洁的房中扫视,最后的视线落在那张木雕大床上,见床上只有皇兄一人,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也不怪她像捉奸一样激动,能诱得兄长这种定力原则极强的男人接连动摇的女人,先不说人品如何吧,手段定是一流。
  她为人莽撞是不错,可她也知晓皇兄从来是同她不一样的,皇兄自出生起,宠爱加身的同时也身负重担,她是嫡公主,她能仗着宠爱随心所欲,皇兄却不能。
  她前段时间非要拽着皇兄陪她一起出宫游玩,也不单单是为了玩,她只是想让皇兄多看看那些简单而美好的东西,在坐上那个孤独的位置之前。
  以皇兄的身份,在云秦爱上一个身份卑微之人,受苦只会是皇兄。要是那女人使计诈皇兄,让皇兄带她回海源,丢脸的也只会是他们海源。
  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星月?何事需要你不顾礼仪闯入为兄的住处?”床上悠悠醒转的人声线嘶哑低沉。
  尧星月不加掩饰的大动静吵醒尧萧衍是必然的,宿醉的头痛昏沉,再加上被吵醒后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妹妹气势汹汹,带着乌泱泱一群下人围在他床边,他就像被围观的稀罕动物。
  任他脾气再好此时心下也不由得升起几分火气,出口便带了责怪之意。
  原本理直气壮准备来向皇兄讨个解释的尧星月听见皇兄责问的语气,气势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漏得只剩个皮,腰板也不像之前那么直了。
  她轻声道:“皇兄,您昨日未出席晚宴,臣妹忧心您,便想今日来看看。”
  她内心那复杂的小心思略微修饰一下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尧萧衍却是不信她这般说法,若实在是担忧,待他醒来抑或是着人进屋唤醒他都行,何必这般作为。
  他单手撑着坐起,眉心紧皱,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捏着抽痛的额角,“这就是你未经为兄允许擅闯为兄住处的原因?”
  语气没有半分软化,显而易见,他是真的有些恼火了。
  见自己的温情攻势不起作用,尧星月想也没想,立马认怂,“对不起皇兄,是星月鲁莽了。”
  皇兄一般不生气,但生气起来非常可怕。别看她平常在皇兄面前随心所欲,娇蛮任性得很,但那也是有一定尺度的,但今日脑子一冲动,一时竟没掌握住分寸。
  她这么怕皇兄生气是有原因的,她小时候非常骄横不讲理,她是带着祥瑞之兆出生的嫡女,因着父皇母后的宠爱,宫中无人敢得罪她,她在宫中就是横着走的小霸王,十一弟还曾被自己打哭过。
  最严重的就是有一次她指使柔弱的三皇姐爬树去给她摘果子,别人摘的她不要,就要三皇姐摘的。三皇姐拗不过她,只好亲自去摘,结果爬到一半,踩到自己裙角了,从树上掉了下来。
  树下的人就只顾着惊呼,没人反应迅速地去接三皇姐,若不是皇兄那时正好来寻她,救下了三皇姐,她就要摔在地上了。
  那棵树还挺高,地上有尖锐的碎石,她一个娇弱的女子要是摔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三皇姐从树上快速坠下的那刻起她就后悔了,她心中隐约知道她错了,但是向来对她温柔宠溺的皇兄那冷漠蕴含怒气的目光激起了她的叛逆,心中那股气让她梗着脖子不愿认错。
  皇兄见她冥顽不灵的模样,先是将她冷在一旁,安抚好三皇姐后便将她带回她的宫殿,唤人压制住了她,拿出长尺打她的手心。
  任她如何哭喊求饶都没用,他神色冷峻地直将她的手心打得充血红肿,高高鼓起才作罢,体罚完了后,他还罚她抄书,说是她什么时候真正知错了再说。
  在被禁足养伤的前几日,她气恼皇兄,觉得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偏心外人,伤害他一母同源的亲妹妹,等父皇母后来救自己了,她一定要好好告状。
  她就那么怀抱着希望等啊等啊,等到她掌心的伤都快好了还是没见到他们,她失落难受的同时觉得肯定是皇兄在背后捣鬼,她就更生气了,暗自下定决心她永远也不会向他这股恶势力低头。
  可越到后面,她就越按捺不住了,被禁足实在是太难熬了,不但看不到父皇母后他们,还要抄那什么破书,皇兄为此还专门派了个人监督她抄书,想着不过就是认个错,认就认呗,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那件事她做的确实过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她去同皇兄说经过这么久她已经知错了,皇兄问她错在哪,她皱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说她不该如此张扬跋扈,任性妄为。
  皇兄被她逗笑了,温柔的模样与从前别无二致,他说她错了。
  她至今仍清楚地记得,皇兄他是怎么循循善导地说出让她受益匪浅的话的。
  他告诉她,身为嫡皇女,她可以张扬,也有资格任性,但要掌握一个度,跋扈和妄为是不可取的。
  后来她被皇兄带着去向三皇姐道歉,道歉时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她出来之前想好的走个过场就好了。
  后来有一次同父皇母后闲谈,她玩笑着抱怨说那时候他们太坏了,都不想着来救救他们的女儿。
  母后斜了她一眼,纤细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那件事一出,她皇兄就马上压下去了,他们二人还是那日从皇兄口中听说的,他们知晓皇兄打她手心后便想来看看她。
  但是被皇兄拦住了,皇兄说她性格被大家宠得有些顽劣,需要让她受些挫折,他们一想也有道理,若他没将这件事压下,他们二人也是会动手的。
  毕竟嫡皇女如此专横跋扈,传出去了着实不好听,见他将这件突发事件处理的不错,他们也便将女儿放心交由他管教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不少,是以她在皇兄的约束下收敛了不少,她也是打心底爱敬皇兄。
  他闭目养神,没理她,尧星月在床沿边蹲下,可怜兮兮地攥着皇兄的袖子,试探性地扯了扯,“皇兄,星月知道错了,下次定不会这样了,您就原谅星月嘛……皇兄皇兄。”
  尧星月正抛弃脸皮撒着娇,就隐约闻到一股味道,她耸耸鼻子,仔细闻了闻。
  淡淡的酒味,皇兄昨晚没出席就是去喝酒了?可这又不是海源,皇兄在这会有什么交情好到能够为他推掉宫宴的朋友?
  虽然好奇,但尧星月也没敢多问,皇兄现在气都还没消呢。
  尧萧衍本就头痛着,自家妹妹还在说个不停,她活泼的声音此时对尧萧衍而言显得有些聒噪,他头更痛了,“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晚些再来寻我。”
  知晓皇兄这算是不生气了,尧星月显得异常乖巧,“那……好吧,皇兄你好好休息。”
  待尧星月带着所有仆人离去,房间恢复之前的静谧,尧萧衍似脱力般又躺回床上,右手置于脸上,手背遮挡眉眼,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是在沉睡,又像在思考。
  过了一会,他突地笑出了声,有低沉柔和的笑声流淌,打破了这一室静谧,他这是想到昨天了。
  他昨天本不该像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那么意气用事,冲动地喝了那么多酒,还为了喝酒将宫宴给推了。
  但实话实说,现在他完全清醒了,身体带着宿醉的难受,对于昨天的事却并不如何后悔,甚至于有种疯狂后的愉悦感。
  他从未这般酣畅淋漓地饮过酒,以前喝酒大多是出于客套应酬,为了防止酒后失仪,以及其他意外情况的发生,他至多喝到五分醉就会停手,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蒙混过关,昨日没人劝酒倒是实打实地喝了个全醉。
  加之他们昨日也不只是在闷头斗酒,还会聊到一些事情,他看见了她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不同于宫中的拘束与谨小慎微,在宫外,她是爽朗,随意不羁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洒脱劲,若不是阴差阳错中他亲眼所见……
  想到那日水下朦胧所见,尧萧衍喉结滚动,耳廓又红了一片,像是昨日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干净。
  若不是那日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怀她会是个女子,不光光归咎于她身上的易容手法高超,还有她自身的原因。
  容貌很容易改变,可一举一动是从小养成的,它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就算你可以去故意抑制,但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将精神力放在注意自己不自知的举动上。
  林怀的动作一点也不女性化,这是她女扮男装这么久,能够不被大家察觉的最重要的一个点,她是不同的。
 
 
第49章 秀色可餐
  他不知平民女子如何,他看过的女子大多是些尊贵的女子,父皇的嫔妃,他的皇妹们,还有大臣的妻子与女儿。
  她们都像是栖息于金丝笼中的美丽雀儿,尽管被人打扮得娇美华贵,盛气凌人,却被人圈养在一方小天地,永远失去了自由。
  在皇宫中,她们抬头望,目光所及的天是四四方方的;在家中庭院,她们抬头望,目光所及的天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唯有那在空中高高挂着的,她们触碰不到的云是流转,变幻莫测的。
  她们美则美矣,但精致华贵得千篇一律,犹如冰冷奢丽的瓷器,空洞脆弱没有灵魂。
  但林怀她是不一样的。
  她不是在笼中飞舞着,任人观赏打扮的雀儿,她该属于更广袤的天地。
  她该是那草原上肆意奔跑的矫健野马,是草原上最具活力的一道色彩,在某个行人枯燥赶路的时候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撞进他的心里,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和动力。
  他就是一个不自控被她吸引住的行人。
  天气渐渐转凉,再加上赵亦泽身体素质非常好,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距她醉酒那件事还没过几天,沈离淮晚上给赵亦泽换药时,他的伤口就已经很好地结痂了。
  由于他的伤在左臂,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撸起袖子也够不着,所以每次换药时,他都得解开衣服,拉下左侧的衣领露出肩膀。
  而赵亦泽在沈离淮面前又不是什么扭捏害羞的性格,当她为他换药时,他就是直接将衣领往下一扯,扯至伤口下方几寸,然后其他地方也不遮挡,就任由衣服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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