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色楼——啊未
时间:2022-05-15 06:30:21

  欧阳语嫣看着如今一个人都没有的欧阳府,低头转身出了大门。
  当欧阳府的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欧阳语嫣忽然意识到:曾经养着她的所有,一切,都没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欧阳宇盛狼狈的跑了过来。
  “姐,我要钱。我输了钱,你快给我!”
  “你看不到吗!什么都没了!哪里有!”
  “欧阳语嫣!你吼我做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京都城外买了一处宅子,你肯定有钱!你弟弟我急用!好姐姐,快给我!”
  欧阳语嫣看着欧阳宇盛的脸。
  忽然冷笑一声。
  “如今你知道回来了?你自己成天成夜在外面肆意放荡,打着欧阳府的旗号,我们给你补了多少空!现在爹坐牢了!我告诉你,欧阳府没了,你这个欧阳大公子没了!”
  欧阳宇盛气不过,从小娇生惯养的欧阳府大公子红了眼就要打人。
  “欧阳语嫣!你!”
  “住手!”
  徐微浓让白曦拦住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
  欧阳宇盛嚣张跋扈的甩开了白曦。
  白曦一脚踢在了欧阳宇盛身上,踢得欧阳宇盛连连后退好几步。
  徐微浓拉过欧阳语嫣,看向欧阳宇盛。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竟有心思做这些!”
  欧阳宇盛看向徐微浓,认出了她。
  “呵!这不就是我们的大功臣吗?不就是你吗?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自己和林策偷情!你护着那个大贪官!那你怎么不护着我们欧阳家呢!我姐不和你是闺中好友么!怎么了!你这个贱人!亏我姐对你那么好!”
  白曦抬脚就踹了他一脚!
  白曦看着欧阳宇盛:
  “没有我家小姐,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没有徐微浓,如今的欧阳家,满门抄斩。
  欧阳府门前几个人争执不休,一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欧阳语嫣跑过去抱住欧阳宇盛。
  “别打他!他好歹是我弟弟!”
  欧阳宇盛吐了一口血,推开欧阳语嫣。
  “不用你假惺惺,我算是看出来了,姐,你才是那个大义灭亲的那个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帮着徐微浓!实话告诉你吧,没有钱,我就会把你卖了!反正你左右不过就是个女的,姐你长得好看,去了青楼一定是个头牌,到时候咱娘我就都不用愁了!”
  欧阳语嫣惊愕的看着欧阳宇盛。
  “你说什么?”
  “我说,欧阳语嫣你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卖了又何妨!?”
  欧阳语嫣重重的跌落在地。
  欧阳宇盛见白曦拿了刀,三下两下跑开。
  徐微浓过来想要扶起欧阳语嫣,但欧阳语嫣却把她甩开。
  白然扶起徐微浓,又看向欧阳语嫣。
  “语嫣姐姐,这是我家小姐啊。”
  欧阳语嫣冷冷的笑了一声。
  “全毁了。”
  她的一切都毁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向那辆马车,而后绝望的看向徐微浓,几滴泪落下。
  “徐微浓。徐熙,你凭什么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在牢中的不是你的父亲,伤心欲绝想要自刎的不是你母亲,你没有一个好赌成性,冷血无情的弟弟,你也不会被卖到春楼,你只顾你的大义就好!”
  “你可以提着刀到大殿,义正言辞的将别人制裁,因为制裁的不是你的父亲!”
  “可我呢!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小姐欧阳语嫣,变成了这副模样!”
  “徐熙,你可扪心自问,若制裁之人之中有你父亲,你会这样做么!?”
 
 
第45章 陆拾壹-柒拾
  欧阳语嫣冷笑了一声。
  那一刻,徐微浓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你没有制裁那个人人都唾弃的大贪官,因为你喜欢他!你从来从来都不顾我们之前的感情!”
  “语嫣姐姐!你在说什么?”
  白然看着欧阳语嫣,又看向徐微浓。
  “阿然,你不会懂,你不会懂这种感觉。徐微浓,你害了我!你为什么偏袒林策!”
  白然有些听不明白。
  林策,林策是谁?
  小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徐微浓有些错愕的看向欧阳语嫣。
  原来什么都挽回不了这样的局面啊。
  欧阳语嫣爬起来跑走,眼泪止不住的流。
  白然看着徐微浓,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小姐,你和林策是什么关系?你真的如语嫣姐姐所说吗?”
  白曦看向白然。
  “住口!”
  白然倒退了几步。
  她实在无法相信,她们家小姐曾经为了萧王可以站上朝堂与当今皇上对峙的人,居然会偏袒一个贪官。
  白曦无奈的看着白然。
  这个白然一点也不懂事。
  白曦想要抱徐微浓起来,徐微浓却摇摇头。
  “你去看一下阿然吧,她从小便不认路。别丢了。”
  徐微浓有些木然。
  “小姐,你。”
  “我想一个人走走。”
  白曦看向远处树上的易生,然后去追白然。
  徐微浓站了起来。
  有些恍惚,她离开了欧阳府,在盛康街上走着。
  周围的人认出是她,对她指指点点。
  天空忽然阴沉,下起了雨。
  第一场春雨。
  周围的人都散开,徐微浓看向一滴滴雨。
  易生跑了过来,给她撑着伞。
  她却拂开。
  徐微浓从未想到,有一天她完成了这个两年来的愿望,最后却是这样一个地步。
  谣言真是一把利刃啊,一把划开所有的利刃。
  她以为不会受影响。
  其实,有时候几句话,就算是一句话,也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人的心里。
  徐微浓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泪都淹没在雨水中。
  忽然间一个温暖的拥抱抱住了她。
  徐微浓看到了那一袭浅蓝色的衣衫。
  “我在。”
  她忽然放声哭了出来。
  林策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
  .
  屋外,雨刚刚停下,嘀嗒嘀嗒的雨水从屋檐落下。
  屋内,徐微浓靠在林策的肩上,一口一口接受他的投喂。
  她很乖。
  像只猫一样。
  林策知道,她只是想要缓一缓。
  林策看向窗外,而后抱起她哄着。
  “睡一觉就好了。”
  徐微浓点点头,被林策抱到了床上。
  林策温柔的给她盖好被褥,看着她闭上眼,他守了她一会儿,而后出去让白曦进来守着。
  这一次他并没有戴面具,但白曦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惊讶。
  林策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这个身份居然会伤害她。
  即使从另一方面来说并不是他伤害的她。
  但他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条件让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木易。”
  “公子。”
  “城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木易知道林策的想法。
  “花昔阁。未花礼。”
  .
  花昔阁。
  未花礼是花昔阁每年开春之时进行的一场盛大的仪式,百名戏子共唱春,最后抉择出谁是花昔阁新一年的头牌戏子。
  此刻已然傍晚时分,一场春雨过后,洗涤了所有的污垢。
  花夕站在廊外。
  “阁主,是否开始?”
  “我要等的人还没来。”
  “是。”
  花昔阁是一座典型的古老的阁楼,红墙绿瓦围起三层阁楼,整体上是一个圆柱形,正门处,上方一方牌匾,上面刻着两个大字,金漆上了色——“花昔”。
  花夕便站在二楼廊外,屋檐下滴答滴答的落水,所望之处,蒙起了一层水雾,天边一处红霞朦朦胧胧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京都城难得的安静。
  但里面,却人声嘈杂。
  花夕拂手唤来了人。
  小厮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
  她身姿曼妙,白衣绣红牡丹,靓丽出彩。
  “让他们安静下来。”
  “阁主,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的是怕…”
  “无妨。浓色楼靠的从来都不是这流水账一样的人物,两日前那一场变故,他们知道该收收他们的尾巴。”
  小厮点点头便离开。
  花夕美貌,但却不嫩,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韵味。
  她二十五岁,却已然做了这花昔阁七八年之久的阁主。若按浓丫头的话来说,她可是第一个开了戏楼的,算是个先例吧,也算是个名人。
  只是这京城里又有几个是真正尊重她这个卖艺的戏子呢?人人都称她一声花阁主,人人都遗忘了那个曾经的花家。
  花家也曾盛极一时,但终归归于混沌。
  归于这盛大的京都城,归于这纷纷攘攘的世间,也归于那些权谋算计,步步为营之中。
  她还记得那些在戏班的日子。
  每天挂着笑,却还是要为生计所求,好在老天给她的皮囊并不差,才让她撑起了那个只有两个人的花家。
  眉眼抬起,她看清了水雾之中的那一袭蓝色衣衫。
  她微微勾唇。
  “主角到了。”
  现在的花家,不是两个人了。
  在她心中,郁朦月,徐微浓都是她的家人。
  不管什么,她都会帮她。
  她想让她过上不受拘束的日子。
  如同三年前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姐姐,我今后便去那碧波江那边,去看看雾兰城,走一走这人间。”
  花夕转身离开廊阁。
  花昔阁内,百位戏女共同在楼上楼下帷幕里等候。
  花夕走上台子。
  微微一笑:
  “花昔阁未花礼,正式开始。”
  瞬时间,花昔阁内满是粉红花瓣,百名戏子共同开唱,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林策看了一眼花夕,而后走到她的身旁。
  “夕阁主。”
  花夕点了点头。
  “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把你隐藏了一年的身份都公开吗?”
  林策自嘲笑道:“聪明的人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而后忽然看向那些喝彩的人,收起笑容。
  “我的身份间接伤了她。”
  “我不允许,不允许有这样的因素存在。”
  花夕微微一笑,尽展妩媚。
  “那么,好戏开场。”
  楼下有很大的一部分人都是在看那些戏女,但是也有十几个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盯着林策和花夕。
  百名戏子唱完了《朝花昔》,一时间戏楼安静了下来。
  花夕便站在二楼的中间处,开口道:
  “今日我花昔阁有幸得萧王殿下赏识,小女十分荣幸。”
  楼阁一侧,林策微微笑着。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这个现下舆论里面的主角。
  而他,默了半刻,将银白色的面具摘了下来。
  霎时间,花昔阁内都是惊讶与诧异。
  林策看向花夕,点头微微一笑。
  离开了花昔阁。
  尽留他人评说。
  花夕看着他的背影。
  “小妹妹,这次你家那个可是亲手为了你把自己的伪装全部撕下了。”
  花昔阁内喧嚣不停,花夕摆了摆手,勾唇一笑,对着身旁的小厮道:“继续。”
  .
  白然战战兢兢的进了白岚的房间。
  白岚此刻一身淡紫色衣衫背对着她。
  “姐姐。”
  她小声叫道。
  “跪下。”
  白岚冷冰冰的,似乎毫无感情。
  “姐…”白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跪。”
  “是。”
  空气一瞬安静了下来,但十分沉重。
  片刻,白岚开口。
  “白然。”
  她叫她的大名。
  “如今你将及笄,你要明白,我白家不是英烈将门,不是言情书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可也有自己的家规。
  当年爹娘因兄长赌博成性被无辜杀害,是徐家,是夫人救的我们姐妹三人,悉心教导,所受教育不逊于丝毫任何一位闺阁小姐。
  夫人待我们如同亲生儿女,小姐待我们如家人,一切衣食无忧不是要让你去不相信,去怀疑自己的恩人。”
  白岚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她是长姐。
  长姐如母。
  对于白然,她一直都想让她成长。
  可小姐总是说她还小,一直惯着她,养得如同千金小姐一般。
  可现在,小姐会很心痛的吧,陪着自己长大的人,第一反应却不是相信自己,而是质问自己。
  “可语嫣姐对我何尝不好?”
  白然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白然。欧阳小姐无错,我们小姐也无错,可你今日做法错了。你可知道大鄞律法,一人犯罪,罪孽至深,全族陪葬。是小姐保全欧阳小姐,是小姐让无辜之人不必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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