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能有什么坏心眼(重生)——青黄赤白黑
时间:2022-05-18 07:44:19

“何大人,麻烦你带一队人马,往代县去看一下情况,可不能让三皇子和长宁郡主两个人都折在许州,不然我俩这项上人头怕是难保。”朗知府对副手吩咐着,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放心吧,郎大人。”
朗知府的副手领了命,便火速从府衙点了一队人马,往代县的方向而去。
而代县之中,一个不知名的无窗的小黑屋里。
方才凶神恶煞的家丁已经躺在了地上大声叫喊着疼,柳闻礼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他也不是没拐过来往行商的,只是以往哪一次都不像这一次一般。
“你、你们给我等着!”
方才还颇为神气的柳闻礼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那小厮也紧紧地跟着,沈止想问些话都还没来得及。
“出去瞧瞧?”沈止对陈妤说道。
这个奇怪的小黑屋之外,是一片荒芜的院子,院子里的积雪并无人处理,故而留下了方才那些人的脚印。
陈妤与沈止沿着这脚印离开这看起来好像废弃了的小院,这小院门口,似乎是极为幽深的巷子,两旁倒是有人家,只是没有人家将门或窗开向这条巷子,故而两侧都是直直的看不到房顶的墙壁,看起来还有些阴森。
他们又沿着这条巷子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了大街上。
只是这白日里的大街也不像是想象中人来人往的模样,陈妤看见有本来摆好摊子的小贩,在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看起来要直接开溜。
陈妤上前拦住了他,说道:“这位小哥,今天天这么好,怎么你就要收摊了。”
“诶,姑娘,你没听说吗?柳二爷调了兵,那些卫队在街上向来横冲直撞,你也早些回家,小心丢了性命。”
小贩好心告诫完,就一阵风似的没影了。
留下陈妤有些风中凌乱。
“殿下,是我记错了还是怎的?知县是文官如何调动得了兵?”
“你没记错,”沈止伸手将陈妤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说道:“县衙也最多只有衙役,不该有兵。”
宽阔的街道上除却陈妤与沈止很快便空无一人。
蓦地,陈妤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殿下,好像有马蹄声。”
沈止略微楞了一下,这山沟沟里的小县城,难不成还能养得起骑兵?
很快,沈止的怀疑便得到了证实,一小队骑兵自大街的领一头奔袭而来,尽管肉眼看去,估摸着只有二三十个人,但也足以令人震惊。
许州比京城更靠南些,而南方又向来少产优良马种,代县知县哪里弄来的战马?又哪里来的闲钱,购置的骑兵战甲和兵器?
隐约间,沈止似乎已经猜到了赈灾银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那一队骑兵发现了陈妤与沈止,将他们团团围住,方才落荒而逃的柳闻礼在骑兵的拱卫之下,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谅你们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与真正的兵士抗衡。”
柳闻礼像是又重新找回了地头蛇的优越感,得意洋洋地说道。
“柳知县呢?”
沈止没有和这家伙纠缠下去的意思,直奔主题。
“我的事,不需要劳烦大哥。”柳闻礼在这些骑兵的保护之下,说话到还有几分硬气了。
沈止拉住了陈妤,往后退了几步。
柳闻礼以为这陌生人大约是怕了他,却不想疏忽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黑衣人,他们站在骑兵的背后,街旁的屋檐等等一系列的地方,手中有人拿着刀剑,有人拿着弓箭。
“什么人!”
柳闻礼厉声吼着,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住他的心虚。
“带我去见柳知县。”沈止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做梦!给我动手!”柳闻礼虽说心虚,但并不带沈止去县衙。
不过,柳闻礼带得骑兵动手了,沈止带来的黑衣人便也同样动手了。
只听“嗖嗖”两声,两支箭矢破空而来,一支射翻了最先冲锋的骑兵,一支射中了柳闻礼的左腿。
“带我去见柳知县。”沈止上前了两步,压迫感十足。
柳闻礼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大概真惹到了了不得的人,他的眼珠四处乱转,良久之后才道:“我这就带二位去。”
代县的县衙在代县最中间的位置,也是代县最恢弘的建筑。
柳闻礼一边带着路,一边眼神不住地偷瞄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在他们往县衙走的路上,一个接一个的渐渐消失了。
“看什么?”沈止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敢、不敢。”
柳闻礼老实了许多,不再到处偷看,只是思绪一转,不知又想到了些什么。
县衙的门口,衙役们诧异地看着他们一向横行霸道的柳二爷,对着一对青年男女恭恭敬敬甚至还有些狗腿。
“去跟大哥说,今日代县来了贵客。”
衙役不敢怠慢,忙向柳知县通禀。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真这样?”柳知县显然比柳闻礼谨慎得多,听到衙役的通禀还有几分不信。
“是真的,我们大家伙也纳闷呢,可是二爷带的,确实就是一对青年男女。”衙役回复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去点些人来,”柳知县吩咐着,“本官出去会会他们。”
沈止与陈妤在县衙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着一身青色常服的柳知县带着两个衙役从县衙里走了出来,他还算客气,还对他们作揖,而后说道:“不知二位贵客来代县有何贵干?我这兄弟自小骄纵,希望没有惊扰二位。”
他说着,便换了一副面孔,厉声呵斥着柳闻礼,说道:“你这纨绔,还不给我过来。”
柳闻礼麻利地跑到了柳知县的身后,还告饶似的说道:“大哥我真知错了。”
沈止对这一出戏无动于衷,张口便说道:“我没想到,代县这样小小的地方,竟然也能拥兵自重。”
柳知县笑了笑,说道:“不知贵客是否是第一次来许州?许州向来多山匪,州府剿匪的效率十分低下,本官养兵也只是为了自保。”
陈妤听着这话,颇为忍俊不禁。
“为自保,在山中养骑兵,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众所周知,骑兵的优势在于平原冲锋,在山林之中,反而还会束手束脚。
柳知县看向了陈妤,眉心皱了起来。
那男子或许有问题也就算了,怎么这女子似乎也不似寻常女子?柳知县突然之间想起了某些尘封的往事,他平生最恨不寻常的女子,面色难看。
有差役从柳知县身后的县衙中出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知县顿时一改和善的神色,露出了真面目,对陈妤与沈止说道:“本官不知你们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想知道,本官只知道你们今日要死在这里。”
数百装备精良的卫士,自县衙内走出,手握□□直对着陈妤与沈止两人。
沈止想唤黑衣人出来,却被陈妤拉了一下衣袖。
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殿下,好像还有人。”
沈止沉住了气,不动声色,而这看在柳知县看来,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故而他立刻下令,说道:“杀了他们。”
“刀下留人。”何同知紧赶慢赶地赶上了柳知县下令,沈止只好在陈妤眼神的示意下,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很快,州府的大队人马也到了,在县衙之前颇有些两军对垒的意思。
“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柳知县警觉了起来。
“大胆,见到三殿下,还下跪?”
柳知县心里一惊,而那柳闻礼更是直接惊叫出了声,说道:“怎么可能,堂堂皇子不应该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吗?来代县这乡下地方做什么?”
然而,柳知县已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至少何同知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他们。
他一扯柳闻礼,随后便噗通一声跪下,低声下气地说道:“下官叩见三殿下,不知三殿下竟亲自来了代县,有眼不识泰山,实在不该。”
“看来柳知县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啊。”陈妤笑了起来说道。
但柳知县却不敢接他的话,正如沈止与陈妤方才所说,代县养兵不正常,养骑兵更不正常,而被人知道了这些不正常之处,让他心惊胆战。
何同知也第一次见柳知县这么怂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想到,沈止就是那个柳闻礼一直挂在嘴边的柳家靠山的皇子。
作威作福作到自己靠山头上了,何同知想想这事便觉得好笑。
“柳知县不必多礼,”沈止冷眼瞧着,与方才未暴露身份时的态度并无差别,“父皇派我来查赈灾银的事,我看代县这情况,赈灾银的事倒是不急,待我与夫人查看过所有情况,再与知县大人商讨。”
柳知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试探性地说道:“不如下官派县衙衙役与殿下一起,他们是本地人,总归比殿下熟悉些这里的情况。”
“不必了,”沈止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柳大人把昨日给我和夫人下药的那家伙,找来带路就行。”
 
第四十章柳六儿
 
不久之后,昨日那个“好心”的农人被带到。
他看见了平日里威风得不行的柳二爷也噤着声,公堂县衙里除了代县县衙的衙役之外,更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均对着他昨日坑过的男女毕恭毕敬。
他心里一抖,明白了自己招惹到了惹不起的存在。
“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生活所迫!”
那农人一到公堂,就直接地跪了下来,那响声陈妤听着就疼,可这回她却没那么好心了。
任谁被这样坑过一回,也不会对曾经坑过自己的人抱有好感,要不是她本身还算有点武力可以保护自己,再加之沈止一直跟在她的身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止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又冷声地问道:“你可知你今日为何被叫来这里?”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啊!”
这农人直呼饶命,却连一点透露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意思都没有,沈止不着痕迹地撇过在一旁的柳知县,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代县的大街上,陆陆续续又有人摆摊,熙攘与喧嚣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三殿下您想去哪瞧?”那农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先四处看看。”沈止回道。
陈妤跟在沈止的身旁,也看着代县其他的人们,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走着,直至喧嚣渐渐远离,走到了略显僻静的地方。
而后突然之间,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给我和殿下下药?”
“郡主饶命啊!”那农人又是跪下又是磕头,可偏偏就不愿或者说不敢说明原因。
“此处无人,你大可放心。”沈止四下张望了一下,而后说道。
那农人顿了一刹那,身体都颤抖起来,说道:“殿下、郡主,我一个地里刨食的哪里会买蒙汗药这种东西,这是柳二爷给我的,您二位先前在代县入城之处便被盯上了,所以柳二爷让我带你们回村子动手。”
“小人也只是想活命,顺带混口饭吃,”农人说着说着声泪俱下,“您是不知道,许州匪徒猖獗,我们这些周围村屯的人,几乎就都靠着代县护佑,州府太远根本鞭长莫及。”
沈止依然很是怀疑,他从不相信任何没有证据支持的话。
陈妤的眉拧了起来,她觉得这人的话说得还算真诚,又想起先前她全然相信后又被骗的情况,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看向沈止。
沈止也在看她,看她眼里的茫然和对他纯粹的信任。
他忽而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只是看着那农人的神色依然是冷冰冰的,说道:“那便接着四处看看。”
由农人带路,陈妤与沈止走在了代县的大街上,若论风貌,这地方与大启任何一个小县城一般无二,只是除却那不该出现在代县的骑兵之外,这县城还有些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这个怎么卖?”
沈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卖糖人的老板,把老板看出了一身冷汗。
“一两银子。”老板的声音颤抖着。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陈妤瞪大了眼睛,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的糖人。
“这位姑娘,咱们代县一直是这个价的,”老板盯着沈止的目光压力,艰难地解释道:“糖贵,在街上摆摊也贵,没办法啊。”
陈妤了然,想了想还是从荷包中拿出了一锭银子,给了那老板,说道:“你看这个够不够一个糖人?”
那老板仔细检查之后,连连说道:“够了够了。”
陈妤拿走了一个小小的糖人,转头便压低了声音,问着带路的农人,说道:“你们这里物价一直这么高?”
农人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道:“一直是这样的,不光糖,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小人辛苦赚来的钱,只够换一点米。”
陈妤蹙起了眉。
物资高价、屯兵设卡,这代县到底想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县城难不成还能反了天?
陈妤拿着糖人,一边思索着一边走着,直到被沈止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差点撞在树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止伸手拂去了她发顶的雪花。
“有些想不通,”陈妤如实地回答着,而后一伸手将那糖人递给了沈止,说道:“差点忘了。”
“给我做什么?”沈止显然有些奇怪。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陈妤眨了眨眼说道:“你都去问了那个做糖人的了。”
沈止一顿,看着不远处结冰的河岸,说道:“我见你一直瞧着糖人,以为你很想要。”
“我是很想要,”陈妤坦率地说着,“因为我想要送给你啊。”
沈止回过头来,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比阳光还灿烂的东西。
“干嘛这么看着我?”
陈妤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沈止灼灼的目光,快步走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河堤。
这河堤的两侧种了杨柳,春日的时候定是不错的杨柳满堤的景色,不过在这寒冷的冬日,便只有干枯的树枝了。
她四处望着,便瞧见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小土丘,那里摆着些纸扎成的鲜花,就像一座小小的坟。
陈妤有点好奇,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有个年长的妇人就在那里,一边焚烧着什么,一边哭泣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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