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能有什么坏心眼(重生)——青黄赤白黑
时间:2022-05-18 07:44:19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一座坟,陈妤心想,可是为什么要在河堤这里建一座坟?
于是,她双手合十,朝着那坟茔的方向拜了拜,而后问着那位妇人,说道:“夫人,这是谁?为什么葬在了河堤这里?”
那妇人的脸上有些愁苦相,她看着陈妤,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我女儿,当家的不让她入祖坟,我只能把她葬在这里,愿流水将她的灵魂带向远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她怎么死了?”陈妤的声音低了些,静静地听着这位妇人诉说她的悲伤之事。
不过,后来赶来的沈止与那个农人打断了妇人的诉说。
“柳夫人?”那农人有些诧异和惊愕,他看着那座小小的坟,说道:“这是三姑娘的坟?”
妇人点了点头,用绢帕拭去眼角的泪珠,说道:“鸢儿若是活着,也该相看人家了。”
陈妤有些困惑,她抓住了沈止的衣袖,定了定神,问道:“柳夫人,这坟墓的主人,莫不是叫做柳鸢?”
柳夫人依旧在点头。
这可就奇了怪了,若这坟里的是柳鸢,那她在京城遇见的那个是谁?陈妤顿时摸不着头脑。
“可我听闻,京城柳家的柳七姑娘,便是柳鸢。”沈止沉声开口,也有些疑惑。
在他的梦境里,他也从来不知道许州还有个柳鸢的坟。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们这儿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柳夫人清了清嗓子,掩去哽咽,说道:“那年久在京城的长房忽然回到了代县这个小地方。”
“男人们整日里在商量着什么事,有时候还会大吵一通,我从未上前,只以为这些与我和女儿毫无关系,谁料后来,他们突然说要带一个柳家的女孩入京。”
柳夫人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说道:“因着鸢儿是嫡女,老爷便想把鸢儿送去京城,只是又担心我们这小地方来的,去京城那样的地方不适应,便又请来了京城来的嬷嬷教导规矩。”
“本来这也挺好的,京城无论如何都会比代县好。”
“可是,不知道这消息怎么流传了出去,老爷后院的几个姨娘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去,而那些庶女中,有个心狠手辣的,她把鸢儿直接推下了水,用削水果的刀杀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姊妹,放火把其他的庶姐妹一并烧死在屋子中。”
陈妤心里一个咯噔。
而柳夫人说着,那眼泪就又流淌了下来,说道:“我想求老爷将这个丧尽天良的女儿绳之以法,可老爷却说,京中要人,不得不放。”
“如此便让那歹毒的恶人顶着鸢儿的名字,一直逍遥法外,前些日子,我还听闻她成了皇子妃。”
说到这里,柳夫人便控制不住说起恶人反倒飞黄腾达之类的话,听着便让人伤心难过。
陈妤拍了拍自己被这消息冲击的宕机了的头,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这么说来,那个‘柳鸢’的真名叫什么?”
“柳六儿,因着她行六,老爷便给她取名为六儿。”
沈止在梦里从未听闻过这些事情,他也从来也不知道,那不是柳鸢而是柳六儿,可是回想起梦境中柳鸢铲除异己的熟练手段,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他握住陈妤有些发凉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阿妤不要难过,等我们回京城,我自会送她去接受审判。”
京城,柳府的后院里。
柳鸢一人坐在案几旁,烛火簇动,她似是在等待些什么。
“姑娘、姑娘,打听来了,”侍女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柳鸢说道:“二殿下一直在寻找蛮族使团的那位谢笳姑娘。”
“谢笳?”
柳鸢记得在两仪殿宴请蛮族使臣时,沈朝云那双看着谢笳就移不开的眼睛,她的手缓缓握紧。
“姑娘,谢笳与蛮族使臣巫溪一并失踪了。”侍女回答道。
“那就好,”柳鸢稍微地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人可以挡我的路。”
 
第四十一章遇袭
 
代县,转瞬之间,已然万家灯火,天黑了。
陈妤与沈止送别了悲伤的柳夫人,又走遍了代县这小县城,甫一反应过来,便发现天色已经极为暗沉。
“阿妤要不要吃点什么?”沈止看着天色,又看向陈妤说道。
“不去县衙吗?是不是该先见一见何大人与柳知县?”陈妤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必,”沈止简洁而干脆地说道,而后又补充道:“我都听见阿妤的肚子在叫了。”
陈妤微微红了脸,她的确有点饿了,不过她的肚子真的叫得那么大声吗?
正在陈妤思索的时候,沈止回身嘱咐了一直跟着他们的农人,去告诉县衙的人,他们先去用饭了。
县衙里。
自那农人前来禀报之后,何同知就看着柳知县在他面前焦虑地走来走去,心中总算是得了些畅快,以往这些许州下属的各县知县,根本都不给他和知府面子,这回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们,他这心里还颇为扬眉吐气。
只是他面上不显,口中还问道:“柳大人缘何如此焦急?”
柳知县脚步一滞,说道:“下官这不是担心三殿下与长宁郡主的安危吗?代县这小地方不比州府,万一殿下与郡主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把下官这小命赔上都不够。”
何同知同样知道代县的兵马问题,不然有府兵作为底气,他怎么也不会怕了一个小小知县。
故而他回答说道:“这柳大人就不必担心了,我来时见殿下与郡主身旁有黑衣卫士,想必安全应是无虞。”
柳知县的脚步又是一顿,而后又不自觉地徘徊起来。
陈妤与沈止这边,他们已然挑选了一家小铺,安静坐好,店家已然将冒着热气的阳春面端了上来。
陈妤当真是饿极了,刚开始的几口狼吞虎咽,直至她发现沈止并未动筷,而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由得也停下了动作,颇为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吗?”
“吃得太急,沾到了。”沈止说着,身体微微前倾,用拇指擦去了她嘴角的一点污渍。
陈妤顿时不自在起来,她的目光看过来看过去,就是不看沈止,而后她瞧见了沈止面前那碗与她一样的面,出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不吃?”
“太烫了,需要晾凉了才行,”他的声音低了些,说道:“而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妤:?
她怎么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一向直来直去的长宁郡主陷入沉思。
不过忽而,微风浮动,陈妤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怎么了,阿妤?”
“好像有很多人正在过来。”陈妤蹙起了眉。
沈止也顺着陈妤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刹那间,金石相击之声响彻云霄,火光将这间小小的店铺围成了一团,店铺的掌柜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沈止看见他贴身的护卫们正在与另一群不知来历的人殊死搏斗。
那是一群同样黑衣的杀手,看起来与任何试图隐匿身份的人别无二致。
“快出去。”
浓重的黑烟开始在整个屋子中盘旋,陈妤听见那店家咳嗽得很厉害,仿佛要将肺也一并咳出来。
“殿下,我们得将店家一并带走,”陈妤认真而凝重地说道:“那些作恶的人,或许正是因为你我才来。”
在熊熊火光之下,陈妤的话语似乎更加有力了,她见沈止只是望着她,思索了片刻又道:“不,殿下你得先走,这样你的护卫才能定心。”
“阿妤,你说过你愿意和我一起的。”
沈止忽然陷入了一种陈妤所无法理解的失落,悲伤与痛苦的气息甚至让这大火都黯然失色,他仿佛陷入了一个痛苦的永远也无法醒来的梦境,至今不能脱身。
“殿下,我会和你一起的,”陈妤走近了些,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只是让你先走罢了。”
“你得相信我啊。”
她说着,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沈止诧异地望向她,却见陈妤已经朝着店家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不要再废话了,快走!”
沈止忽然感觉到某些灰蒙蒙的,一直蒙在他心上的东西,似乎被驱散开来,露出了一点比这火光,比那阳光还要灿烂的东西。
他看着陈妤的背影,按照她的话冲出了火场,在外面等待着他心爱的人。
他看见他的阿妤从火场里将那店家带了出来,零星的火花燎到了她的头发,他忙上前,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吓得不轻的店家,安顿在一旁,而后将他的阿妤抱在怀里,确定她安然无恙。
“殿下,我没事。”陈妤不自在地离开了沈止的怀抱,耳根还在因为方才那个吻而羞得发红。
沈止抬手,拾起了那一缕被火燎到的发,说道:“明明有事。”
陈妤:……
只是头发而已啊!
有些难以置信的陈妤岔开了话题,对沈止说道:“殿下,要不要去县衙借些差役来帮一帮你的护卫?”
“不必,连这山野里的匹夫都打不过,那就算我白养着他们了。”沈止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手仍然未撒开那缕发丝。
“还是阿妤的伤更重要一些。”他仔细而又认真地说道。
那真的只是头发啊!陈妤在内心咆哮着,可看着沈止那郑重而谨慎的模样,她总觉得他仿佛走向了某个更奇怪的极端。
好在很快便又事情岔开了沈止的思绪,沈止的护卫们干掉了图谋不轨的歹人,将所搜到的东西一并交与沈止过目之后,便又隐去。
沈止看着那根黄金羽毛,心中顿时一沉。
“殿下,先前在西郊猎场追杀咱们的人是不是也搜出来了这东西?”陈妤抿着唇,脸色有些许苍白。
天下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这只能说明,在京城追杀他们的人,与在许州追杀他们的人可能会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精巧的工艺,绝不可能是寻常人能做来的。”沈止低声呢喃着。
可又有谁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黄金打造成羽毛的样式?
“三殿下,长宁郡主,您二位没事吧?”不一会儿,何同知便带着州府的人赶了过来,眼见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心里直突突。
“没事,”沈止果决地说道:“去查代县的账。”
“三殿下,已经夜深了。”
何同知虽然欣喜,但也有些困惑地提醒着。
“夜深了,有些人的狐狸尾巴才会露出来。”
京城,沈止带人彻查许州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城。
乾清宫里,明帝只留了梁相与沈朝云在此处。
“梁卿以为如何?”
明帝随手翻看了许州知府的奏折,而后便将这奏折直接递给了梁相。
梁相随意地看了一眼,说道:“陛下既然将三殿下派去许州,自是应当有所考虑,微臣不敢置喙。”
“云儿以为如何?”明帝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转头问向了当了许久装饰物的沈朝云。
他已经困得不行了,连连打着呵欠,连明帝的话都没有听清。
“儿臣都听父皇的。”沈朝云说着万金油的话。
可明帝看着他,那神色终于有了一点晦暗的变化,只听他低声说道:“云儿你便先回去吧,朕与梁卿还有事要商量。”
沈朝云总算得了解脱,不用再浑浑噩噩地听着政事,忙不迭地叩谢了明帝,撒欢似的离开了乾清宫。
“二殿下还挺有趣的。”梁相看着沈朝云的背影笑着说道。
不过明帝没有说笑的心思,而是沉声继续问道:“梁卿以为,朕膝下诸子,何人可堪大用,继承大统?”
偌大的乾清宫忽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片刻后,梁相笑了笑,说道:“陛下神龙马壮,谈继承人之事为时尚早。”
“梁卿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明帝说着拿出了一根黄金羽毛,那掐丝的工艺极为精细,绝非常人所能做到。
梁隐神色如常,说道:“这是自然。”
而明帝则骤然间变了脸色,沉声说道:“可这东西是止儿从杀他的人身上找到的。”
他直接掌管的暗卫绝无可能,也绝无理由有这东西。
“微臣的金羽,就在家中保存着,陛下若不信,可遣人前去搜查。”梁隐不慌不忙地说道。
明帝未动,也并未差人前去搜查,只幽幽地说道:“可这东西出现在京郊,能是谁的?”
“陛下,当年宸皇贵妃虽说一共打了九根金羽,不过有三根早就散失不见,说不准是被哪个乡野村夫捡到,拿去换钱,兜兜转转,才到了那杀手的手上。”
梁相有理有据地分析着,明帝也觉得他说得对。
但是,他的眉头依然紧锁,这世间能有这么巧的事,偏让他在这时候发现了这金羽?
乾清宫里,幽幽地檀香在萦绕盘旋,遮去了不肯示人的苦涩药味。
梁隐面上含着笑意,一如往常地离开了乾清宫。
“梁大人您又与陛下议事到这么晚啊,真是辛苦。”吕丹青说着寒暄的话,并送着梁隐离开。
“本官倒是不辛苦,陛下才是日理万机的人,”他缓缓地回答着,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二殿下人在何处?”
 
第四十二章除夕
 
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
代县的县衙里灯火通明,各色卷宗在公堂的案几上一字排开,看着就让人发愁,可沈止仔细审视了一圈,还道:“柳大人别将卷宗藏着掖着,不然在下误会了,可就不大好。”
“怎么会呢?这些已经是全部了。”柳知县赔着笑脸,额角渗出了些汗珠。
可正说着,沈止的黑衣护卫们就又捧来一摞卷宗。
柳知县一僵,但沈止并未再理会他。
陈妤与沈止一道,挑灯夜战地看着堆成小山似的卷宗,何同知与府衙的人也不得不陪着一起看。
柳知县看着这景象,又想阻止,又无从阻止。
他在心里唾骂了几句,转身便想离开县衙,不过刚走到门口,就被黑衣的护卫拦下。
“殿下有令,未审完卷宗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开县衙。”
柳知县只得退回到了县衙的院子里,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又朝着县衙后院走去,后院的地上积上了一层雪,角落里还放着一群叽叽喳喳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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