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女人肩膀让她上床,斥道,“再让我看见你夜里绣那个,就让承德一把火烧个干净…”
女子安静的垂下秀美的颈子,乌黑的发丝刮在耳侧慢悠悠的顺着耳坠子晃,杏眸流光,眉若轻烟,微耸下的眼尾处带着些许愁苦悲伤之感,“用不着你管。”
“嘴硬。”照惯例掐住她下巴将人用力提起来,本就压抑的怒火无处宣泄,钳着她的手劲儿大的要命,很快就出了红印子。
掷了楠木拔步床上,床头床尾立柱四周官帽缠珍珠的穗子齐齐坠出个剧烈的弧度,“最近几日对你太好,皮又紧了是吧?”
“你个混账要干什么?”往后缩着,不想让他靠近。
男人将腰封撤下,步步紧逼,嗓音沙哑好听,“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次,你早该有心理准备的,嗯?”
这个畜生东西。
昼夜往复来,疾如出入息,金屋藏娇娇侍啼,婉转娥眉漫漫风,明媚光线倾来,女子翻了个身,正好被男人一把搂进怀里,吻下她的耳后,沙哑低沉的宠溺道,“这样乖乖的多好。”
听见他说话,俞寄蓉才彻底清醒过来,转过身欲坐起来,却被他揽的更紧,“陪我再躺一会儿,今日沐休。”
“你放开我。”挣扎时滚落下一侧的寝衣,点点红痕尤为显眼,惹的她战栗着提起,自他身上跨下去。
女子跑的匆匆,几步的路子差点摔了去,惹的身后男人支着胳膊乐不可支。
他在,秋白宛白皆是不敢入内,承德今日似乎早就得了吩咐,一直没有出现,直至自家姑娘在外间唤她们,才低头进来,不经意间瞥见床榻上笑意连连的世子爷,登时红了脸,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揽好袍子盘腿坐起,踩着满地凌乱的衣袍找到玉印,拿在手里摩挲把玩,悠然的望着女子梳妆。
如今不缠纱布,身形凹凸有致,再加上她本就肤白如雪,薄薄一层的香粉已是美不胜收。
秋白却背地里暗暗心惊,姑娘身上的红印子多之咂舌,虽未破身,但显然已经被吃了个通遍,不嫁他,还能嫁于何人?
只怕姑娘不愿意。
“穿的这么整齐干甚,又不出门。”裴尧发现只要在她身边就睡得很好,夜夜都想要她陪着,“干脆换去前日的那件短襟长褂吧,我瞧着那个极为好看呢…”
话音儿刚落,俞寄蓉便回头就是一记冷冽的眼神,男人正好对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说错什么了?”
“你怎么还不走?”混账色坯子,成日想着怎么占她的便宜。
“说了今日沐休。”摇着玉印上下甩动,想起一事,“让承德把府中大库房的钥匙给你,老夫人的寿辰你来筹办。”
什么?
从未听说哪个府上是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掌事?
“我不要,你找别人去。”
等时机成熟,她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管不了那么多。
“又不乖了?”裴尧站起往梳妆台前来,秋白立刻后退让出位置,“你外柔内刚,中馈之事并不难,先让承德辅佐你一阵,待熟练以后,你就全换上自己的人,这样可好?”
这是完完全全的放权了…
菱镜中女子蹙紧眉尖,杏眸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取过桃木梳给她顺着头发,一下一下力气恰到好处,突然女子被拽的疼了下,回头冲着他手腕就打下去,骂道,“嘶,滚开,用不着你…”
秋白吓的缩着脖子,自家姑娘未免太胆大。
裴尧却不以为意,昨夜骂的要比这还凶,估计会骂的都骂遍了,捋顺一处纠缠的地方,按住她斥句,“不准乱动。”
可算梳好了,回头示意秋白接着盘发,他兀自去屏风后洗漱。
花厅里用过早膳后,裴尧拉着她去书桌前,“先把邀请来参加寿宴的名单写了…”
啊?
真的要交给她办?
男人看着她这幅神情忍俊不禁,低头啄了下她的唇,却被避开,见她如同面对瘟疫般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又动手动脚?”
“怎么,那夜里就能吗?”
俞寄蓉甩开他的手,离远一些,“都不行,你干脆杀了我吧,免得受此侮辱。”
对于她这些话,偶尔能激起他的怒火,大多时候都恨不得直接封住那张嘴,让她说不出来即可。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的心肝…”
最后几个字像被他反复咀嚼后说出口的,含着宠溺钟情,却又无奈。
“别闹了,第一封给太子,我说你写。”强制性的把她压在圈椅中,亲自磨墨伺候。
晌午才写出个大概来,累的她手腕子疼,秋白在罗汉床下合计着问,“世子爷的意思,是不是要让姑娘掌权啊?”
府中老夫人岁数已大,裴韦瀚已然自立门户,似乎除了她没有别人。
但迟早有一日要迎娶世子妃的,到时候即便她大权在握,依然要上交,何苦趟一回。
但显然裴尧不这么想,下晌承德过来,躬身行礼后,将大库房的钥匙悉数奉上,同时将各类账簿和花名册统统做起交接,至夜幕星河呈现,众位府中管事者皆候在南冠居前,小声交谈什么,猜测这次世子爷唤他们来的目的。
俞寄蓉没料到这么大的阵仗,被男人掐住腰抵在门后,“待会儿若害怕,你就别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们就好…”
“像现在这个看我的眼神…”女子瞪着他,这个男人总是胡作非为,她已经说过不想要,为何偏要逼她?
“出去吧。”推着她出去,俞寄蓉只能勉强离着廊下窗棂前站稳,瞥眼院内,承德旁侧还有老夫人的心腹嬷嬷,显然老夫人也支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让她接手?
承德开口,“唤你们来,是有件要事。”
“自今日起,世子爷将王府中馈正式交给表姑娘打理,你等不可欺瞒懈怠,一旦发现有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之徒,当处以极刑,明白了吗?”
厉喝一声,众人皆是心肝抖三抖,尤其世子爷正站在门内幽幽的望着他们,更是差点吓尿了裤子,但这事算喜了,表姑娘性格温柔,处理事情应该好过一些,这些时日在世子手中,可是战战兢兢难去掂量。
各自怀着小心思,以不变应万变。
承德依次领着人让俞寄蓉认识,畅情不知何时同畅春搬了一把圈椅在她身后,示意她坐下。
折腾忙碌了一日,晚间沐浴后就困顿的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感觉身体被卷进一个炙热滚烫的地方,随后似有一根巨大的藤蔓,不断地勒着她试图切断阻挠她清醒,顺着一路攀爬,至山丘至潺潺小溪,畅通无阻。
“早该给你找点儿事干,省得成日惹我生气…”男人低语一句,抬手挥下帷帐。
烫金的帖子上是女子的簪花小楷,观之便察出此人温顺绵软,性情如花。
郑轩亲自拿着请帖过来寻太子,“太子哥哥,过几日您非得陪我去,上次没得手,这次非要去私会美人一番。”
于淳最近兢于业绩,闻言冲着他头顶敲下去,“你们这帮纨绔子弟也应该收收性子,为朝廷出力了…”
郑轩玩的正过瘾,打着马虎眼,“先成家再立业,等表弟我把美人弄到手的。”
于淳却想起最近这段时日裴尧的所作所为,翻开请帖轻扫一眼,“嗯,他既然请孤了,孤自然要赏脸。”
便去瞧瞧他趁机搞的什么名堂?
同时,裴族长接到请帖,沉吟半刻,起身往儿子院落中去,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子躺在床上,望向他的眼神空洞,面容轮廓消瘦至皮骨,出口的声音粗糙难听,“父亲,我想娶她。”
自从行宫回来,这是他唯一说过的话,裴族长暗恨那个女人如妖魔一般侵蚀了儿子的心智,又怨恨自己当初没有果断的拒绝他,最后闹成这番解决不了的境地。
儿子高中状元,本可以迎娶高门贵女,何以对个破落户执迷不悟,真真浪费了他的一片心。
但为父母者,总是赢不了自己的孩子,裴族长将请帖放在他手中,应允道,“只要你好起来,父亲便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为你去求亲…”
第42章 感谢小天使订阅
慈安堂中, 炭盆依旧燃的繁多,春寒料峭,一股股热气腾腾而起, 映在大理石的地砖上成了圈模糊的残影…
“她管的怎么样啊?”老夫人依偎在迎枕里, 半阖着眼问道。
心腹嬷嬷正坐在圆绣凳上给她捶腿, 闻言慢言细语,“俞表姑娘有世子爷撑腰, 谁敢窝那龌龊心思, 您便放心吧…”
“也是, 瞧尧儿那稀罕的模样,估计受不了委屈。”
嬷嬷有些闹不清老夫人想的什么,“您为何会同意呢?俞表姑娘毕竟不姓裴啊?”
“唔…”有些嘴馋的又捻了一个山楂丸子,老夫人语焉不详的说道, “总比娶盛家的姑娘强,说什么也不让他家的姑娘再进门…”
嬷嬷听得一知半解, 索性继续捶腿。
隔日天晴,起早换上四喜如意暗云纹锦缎的绣褂, 里是丝绸罩衣,嬷嬷贴身伺候后,同院中一众奴仆跪地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 “早起就听见外头的喜鹊喳喳叫, 又是一年春来了, 起吧,都赏。”
清漪院里,俞寄蓉起早就想过慈安堂去,却被男人硬生生缠住半刻,委实是她今日这件裙裳太招人, 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身着紫绡翠纹裙,腰身那儿平幅的长束腰,勒出起伏身形,闹着闹着就被他解开了,手指勾着贴身的玉链子来回晃动,只勾荡的她难受。
“你个混账松开我…”
骂人的花样还是这么稀缺,捞起她便重重的吻下去,只余下些许破碎的气音…
这几日越发放肆,裴尧已经完全不顾男女之别,日夜住在她这清漪院中,书案上大多都是他要处理的折子等等,□□着快把她吸光了,才蓦然松手,低语着自说自话,“真成我的心肝了…”
舍不得,放不开…
俞寄蓉却气的快要发疯,抬手欲打,却次次都被男人轻松制止,“你无耻…”
男人将她推开,指腹抹了下唇,压抑着暴虐的心性,这个女人总能让他失控,每次都是临门一脚,怕再这么下去,他会被憋疯,沉吟一句,“你去吧,我裴尧的女人,便就该这样耀眼夺目。”
身后的俞寄蓉完全不想听他废话,折回到梳妆台前重新整理,命秋白快快进来。
既然让她掌管,便就掌了,正好筹谋一番离开这个破地方。
她要脱离这个魔鬼的掌控。
许久不曾见过她老人家了,对于这位祖母,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怀疑有,但感激亦有,此时见她眼尾的细纹明显增多,心酸半刻。
“祖母安好,蓉儿绣的松鹤牡丹图,祝您福寿绵绵,长命百岁。”接过秋白手中的绣品,亲自奉上。
老夫人眼睛尖利,一眼便瞧出她面色潮红嘴唇微肿,更有那凸显出遮都遮不住的玲珑身形,眸光一亮,怪不得笼络住了这些个男人。
“好孩子,过来坐。”冲着她招手,将人半搂怀中,语重心长的劝说,“你这孩子惯是乖巧,但切莫事事都依着尧儿,到头来损污的都是女儿家的名声,他一拍衣袍干干净净,你可明白?”
这是听闻尧儿成日宿在她那儿,还未正式成婚,弄出孩子来可不好,凭白给外人添说头。
俞寄蓉听着浑身发冷,她寄人篱下,但不代表脊梁骨是弯的,“祖母说的我都明白。”
问题出在他身上,男人邪魔已驻,非要拉她入那深渊。
“你啊,比嘉慧命好,也比嘉慧聪敏,若早让祖母瞧见你这幅娇媚可柔的模样,早早的便为你谋划了,何至于让那孩子送了命…”想起乖孙女,仍心疼的慌,最近病了一场又一场,同儿子生气,同孙女生气,还要与儿媳赔罪,一桩桩一件件都将她压垮了,还好,唯一一件心愿达成。
“你这孩子还跟祖母藏心眼,该打。”假意拍捶下她后背,一句不问为何要这样。
自慈安堂抽出身已经快半头晌,各家相熟的夫人都带着自个儿家的孙女过来,一一拜见后,坐下聊闷子,全程她都挨在老夫人身旁,插不上话,只笑的快僵硬了。
好不容易脱身,才压了压唇角,回头望一眼喧闹的堂内,这些人怎么会是真心来庆祝老寿星,皆是挂着浅显心思来询问裴尧婚事的,难道她们不知他已与德安郡主即将成亲的消息?
好似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她遗漏了,却又想不起来。
府中公子们由青莲的儿子裴常来接待,俞寄蓉不放心,到底决定过去一趟。
贵女姑娘都在慈安堂里招待,公子哥儿们就在南冠居之外的前院,那里与之相隔的是梅林,恐是耐不住寂寞,都出来往外坐下,其中为首的正是郑轩。
他等不及晚间同太子一齐过来,急急的赶来却发现这王府胆子忒大,竟用这么个小庶子来糊弄他们,简直欺人太甚,若不是惦记着美人,早就拂袖而去。
这会儿大声闹腾起来,“这都什么破茶啊?给小爷我拿酒来…”
裴常小小人儿一个,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的眼泪汪汪一动不动,旁侧的小厮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护在主子跟前,战战兢兢道,“还未到晚宴时候,烦请各位公子稍安勿躁。”
郑轩嗤笑一声,“你们崇阳王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滚开…”
说罢,便大摇大摆往女眷后宅去,剩余公子瞧热闹不怕事大,嗷嗷的随着往外冲去。
通往后宅有个回字长廊,刚拐过第一个角落,便听得喧闹之声,俞寄蓉停住脚步,站在漆红桧木的栏杆旁往外望去…
廊下的灯笼被灿烂阳光一映,度上层曦润之色,郑轩是第一个看见她的,美人瑰姿艳逸,黛羞春华,纤腰袅袅,仿若画中娇。
上次见时她闭着眼毫无生气,只惦记上芳馨满体,如今生生的这么遥望过来,那双水眸清润含情,竟似抓住了他魂魄一般,勾着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