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冲着外头喊了一声,“找个隐秘的地方停下。”
俞寄蓉看见他的表情迅速变幻,身体往后退缩,裴堰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勾起了兴致,这些日子的落魄让他麻木了,没想到现在面对着她的躲避却直不楞登的兴奋起来,“本想在裴尧面前撕碎了你,但现在我有些等不及了,表哥还是太爱你了,来,让表哥疼疼你…”
眼睛里是她惧怕的双眸,脑子里幻想的是裴尧看见她破布一般的身体后的反应,越想这股血气越是阻挡不住,一把拉起她抱在怀里…
马车还未及停稳,帘子扇动着能透出外边的一点风景,天色已黑,暗沉沉的掠过树丛。
裴堰拉搂人的力气很大,她双手都被绑着,瞥见男子的动作,下意识蓄上力,趁着被他拉开的力道,猛然向车外栽了下去…
裴堰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截裙摆,没到一瞬,就撕破了留在手心里,那抹亮色已经消失在了帘子外…
骤然冲着外头咆哮,“赶紧停,停下来…”
俞寄蓉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落地时头都是昏的,后背正好砸在石头上,腿也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分开,脚腕正好被压住,疼的她钻心,稳了一下没站起来,她得赶紧跑…
提起口气,往旁边树林里跑去,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爬,腿一瘸一拐的拖拽着,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马蹄声近来的声音。
完了,躲不过去了…
她心情复杂的任由一群人团团围住,火把将周围照亮,裴堰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扇下一巴掌,毫不留情,很快被扇的这边脸就肿了起来,口腔里满是血腥的铁锈气。
“你个贱人敢逃?”
火光照耀下的女子纤弱羸瘦,唯有一双眼眸漆黑的泛着暗色,裴堰打完便后悔了,上前想抱她,却被她侧过身躲开,过往的情深都耐不住缘灭,俞寄蓉知道自己该放下了,她想依靠的男子并不是眼前这一个。
裴堰蹲下身,“我刚刚只是太生气了,你别生气,跟我上车。”
再不走就要被追上来了…
围绕的侍卫一直在催促,裴堰忍无可忍,上前强制的抱她,用帕子堵住她的嘴,俞寄蓉真是使出最后的力气挣扎,却还是没敌过男子的力气,被薅住腰肢拎着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又传来一阵急促奔来的马蹄声。
小小的树林很快便被包了起来,裴堰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能追上来,低声咒骂了句什么,将手里的女子掐的紧了些。
“呵,终于露面了,裴世子,让你的人都退下。”
裴尧?
俞寄蓉倒控着身体,血液充斥进头颅,脚腕子一抽一抽的疼,腰上的手似乎要将她掰成两截,急剧的痛苦中竟然还能仰起头看向说话的那个方位,他真的来了?
高头大马上男人攥紧手中黑色皮质的马鞭,那些纹路似硌进肉中,一双眼如同刀锋般刮过面前的人,尤其在倒挂着的女人停留许久,半晌才压制住暴戾的冲动,朝着身后摆摆手,独自一人翻身下马。
“有什么冲我来,你放开她。”他嗓子都是哑的,冷冷冽冽。
俞寄蓉还未有所反应,就被裴堰一下子颠倒过来挡在前面,手握一柄长剑抵在她喉咙处。
冷白色的刀刃映出道光芒,将女子的眉眼照亮。
她脸颊被扇的红肿,一只眼睛眯缝着,突然和他对视,见男人瞳孔剧烈的收缩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磅礴无穷的怒意。
“你竟打她?”裴尧身姿都似晃动了下,马鞭攥更紧。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甚至最糟糕的就是这对奸夫□□又合伙逃跑了,却万万没想过,裴堰竟会动手打她?
裴堰将剑抵的更近些,眉目间蕴藏的狠戾不比裴尧少,“呵,我不但打她,还准备将她扒光了在你面前奸了她…”
几个字轻飘飘的落入裴尧耳朵里,那一刻心神俱震,恨不能直接将面前之人挫骨扬灰。
“看裴世子的表情便知道这件事情会非常有趣…”说罢还特意用剑尖在她一侧撕破的肩膀上拍了拍,笑容阴森可骇,“不过,若是裴世子不想看到这一幕的话,咱们也可以商量商量…”
裴尧目光始终盯着俞寄蓉的左脸,藏在骨子里的疯狂嗜血犹如关在囚笼里的野兽,随时随地就会咆哮而出,直逼向对面。
“有什么条件你就说,不必伤及女人。”
裴尧往前一步,却听见裴堰大声喝退,“站住…”
裴尧把马鞭扔了,停下脚步。
因着刚才这一下颤抖,裴堰的剑锋下意识的在俞寄蓉脖颈上割出来条红痕,没出血,但是能清楚的看见伤痕。
裴尧神色越发冷静,那个女人的眼睛里盛满了雾,一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心意相通,这可能吗?
她一贯痛恨自己,想要逃离远去的,这会儿又怎么会关心自己…
俞寄蓉确实是想让他离开,表哥再怎么也不会杀了自己…
但是很显然,他并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裴尧站定,冷冷说道,“我可以当人质,你放开她。”
裴堰笑的身体直颤,“你以为我傻啊…”
扭头示意旁边的侍卫,“把刀扔过去。”
随即对着裴尧说,“裴世子,上次你在私狱对我用刑,今日我要一一还回去,你自己动手吧。”
裴尧盯着不远处扔过来的那把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捡起来对着自己腹部就捅了进去,血液顺着匕首往下淌,直接红了俞寄蓉的眼。
她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眼中的泪簌簌滚落,裴堰没料到她会反应剧烈,猛地回手薅住她头发逼着人回来,低骂一句,“给我老实点儿…”
裴尧盯着身后的树林,将匕首扔了。
“行了吧。”他人仍端端正正的,捅那一下跟没事人一般,这让裴堰更加恼怒。
“我倒是想看看,裴世子骨头到底有多硬?”裴堰拽着俞寄蓉的头皮往后退,对着身旁一个壮硕的侍卫使个颜色。
这人痛快迎上去,裴尧也不挣扎,直挺挺的束手挨打。
拳打脚踢的声音不断,太子派来的手下知晓分寸,要留这人一条活命,遂下的都是黑手。
专门往腹部的伤口上招呼,后几脚就奔着腿弯腿骨脚踝处,裴尧最终没站住,噗通跪下,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坚持着抬起头盛满怒火的望向裴堰。
看着面前的人卑躬屈膝,裴堰内心升起一种特别荒谬的满足感,终于明白为何男人会喜爱争权夺利,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实在太舒爽了…
仰头哈哈大笑,嘴里的话越来越讽刺,“没想到有一天能让裴世子给我下跪,来,磕两个头给爷瞧瞧…”
话音未落,便见地上的裴尧突然如同豹子一般极速站起冲到裴堰面前,一手握住刀锋护住俞寄蓉的脖颈,一手袭向他的手腕,与此同时,承武自裴堰身后蹿出,一掌劈下去,砰的一声,裴堰应声倒地,身后黑压压的侍卫一拥而上,将几人围困住。
被迫松开的女子一下子往后摔去,裴尧往前跪着将人捞在怀中,拉出她嘴里的帕子,俯身急切的吻了上去。
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怒火中烧不可控的疯狂,压着人叠在膝盖处,眼尾一抹红色愈显妖艳,直至吻到她的泪,才离了唇,低低说一句,“你要是出事了…”
随后一句低语,她缓了好久才听清…
男人的声线嘶哑痛苦,“我该怎么办…”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带着哭腔发出这种声音,下意识想问你哭了吗?但是被压着太久,或者说突然松弛下来,眼前有些发黑,冒着星星点点的白光,随即在男人的拥抱中陷入了黑暗。
梦中感觉有个人贴在自己身上慢慢的厮磨,湿润火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朦朦胧胧睁开眼时,便正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丹凤眼,男人眸子里涌起滔天的情绪,她甚至不知今夕是何夕,就撞入了这么一双深邃的眼里…
他吸吮的越来越重,舌尖都发麻的厉害,手指战战巍巍的想去推,却最终软软的无力的搭在他肩膀上…
刚才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不断翻滚,俞寄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突然这样依赖他,或者说是欢喜他,未曾有过的情思翻转成线,不断拉扯,不断增长,勾拽着她的心房…
明明灭灭的画面定格在初遇少年的时候,他弯腰望向她,眸子里含了一汪春水,与邻里孩童不同的温柔,他的指尖抚着自己的头顶,仿佛明媚的阳光一般,原来,自始至终她想寻觅的影子与之重合,她想要的,是这样的少年,是这样长大后的尧哥哥。
尧哥哥是温柔的,而不是暴戾的…
他在乎自己,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裴尧还陷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小心翼翼的挪开身体,努力控制住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猥琐,但实际上,他的表情确实很诡异,尤其那双眼,绿幽幽的发着狼光。
但俞寄蓉也没多少心思计较这些事,尝试着撑坐起来,反而想看他的伤,毕竟他伤的更重,“你呢?你的伤口让大夫看过了吗?”
裴尧目光不离她,敛下暴虐扭曲的神色,将距离拉开些,“你关心我?”
他的声音还带着种浸过水的潮气,听起来没以往那么尖锐,尤其看向她的眼神,有如实质般的寸寸刮过,弄的俞寄蓉一时之间竟没发出声音来…
她想否认,但等意识清醒时,才发现竟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种情况下,她关心他是很正常的吧,承认起来好像不用难为情…
现实是裴尧根本受不了她这种无辜清纯的神态,恨不能立刻就将人生吞活剥了吞咽入腹,受不了的再次撑在她脸颊旁,俯身贴近她耳侧,一寸一寸的轻吻,热烈滚烫的气息前仆后继的扑进她耳廓里,葱白的指尖将那翡翠青烟袍抓紧,眼前白花花的令人头晕目眩…
第65章 感谢小天使订阅
夜晚的风还有些微微的凉意, 承武将承德身上的伤涂好药,折身回去守候。
这处是裴家的产业,正房里灯火通明, 他就坐在门槛处, 盯着攀枝花的银质铃铛发呆, 他不如承德会来事,从不主动进里伺候, 唯有主子爷召唤, 才会进去。
俞寄蓉此时依偎在床头坐着, 目光散漫的落在他右手手掌处缠绕的纱布上,刚才男人冲过来的那副模样太过于惊人,她一时没想明白,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明白的…
“你…”那些羞于齿间的问题似乎通顺了些, “你为什么来救我?”
这是根源问题,她想听他的解释。
裴尧始终如狼似虎的盯着她被吸的发肿的唇珠, 舔了下唇边,意犹未尽, 收敛好表情后,伸手揉捏她的脚踝,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我以为你又和他逃了, 本想把你抓回来…”后半句没说, 他已经定制好了皮质的项圈, 就等着将人抓回去好好教教规矩,但这会儿,却隐约觉得心疼,看着布满身上的伤痕,还有脖颈上挂着红色血印子…
俞寄蓉几不可查的颤了下身子, 随即镇定下来,斟酌用词,“表哥他…”
裴尧垂下的面目看不清神色,只是侧脸的轮廓锋利,手上动作微顿,“表哥?”
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刻自己的脚踝就被他重重的攥住,抬起的眉目阴狠,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反复试探过好多次,下意识紧张的抿了抿唇,眼睛不敢和他对视,长长的睫毛遮下,“裴堰他…”
虽然这次绑架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但还是想知道他最后的结局,俞寄蓉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态了,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无论如何,她印象里的表哥都不该如此对她…
可是,他分分明明就是这么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极其残忍。
裴尧收回手劲儿,继续用刚才的力气给她揉捏,脚踝骨一侧高高肿起,心头凝着火气。
“你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
非要说那个奸夫?
一句话就把俞寄蓉给噎的没了声,摩挲揉捏的声音在沉默中更加显眼,她的裙摆撂高,支着的膝盖微晃,实在是他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她快撑不住了…
取了药油再次揉搓,听她难受的唔了声,裴尧压抑下满腹的冲动,“必须要揉开,否则你这只脚就废了…”
她从马车上摔下去的时候正好将这只脚压到了,疼痛随着四肢往脸颊上涌,火烧火燎的难受…
“不行,你太用力了…”最后实在控制不住,直起腰握住他的胳膊往外扯,不想让他再捏了,捏的骨头缝都疼…
显然裴尧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反而更加快速的揉捏,脚踝处显而易见的肿高出来一大块,也不知道到底是给她治病,还是故意害她?
“不弄了,你别捏了,疼…”她本就惊吓过度,带着难言的哭腔,这么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羞涩,攥紧了他胳膊嚷疼,掌心处拢起的肌肉鼓囊紧实,她白嫩嫩的指尖抓着掐着,像是调.情一般…
裴尧感觉头顶青筋暴涨,额头渐渐挤出汗珠子,浑身紧绷的不成形,偏生她这时候还不知深浅的胡说八道,唯有的那么一次欢愉被他无限放大,铺满了脑子。
俞寄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揉完的,就见男人一抹玄色的衣摆离开,急匆匆的像是有条狗在后边追一样,这般想着,莫名的开始笑起来,半晌,趴在迎枕上皱着眉,他没说裴堰的事,估计以后也不好再提了。
是啊,还提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秋白进来替她伤处抹药,眼泪没停,“姑娘受的这是什么罪,瞧瞧后背上都是伤,还有腿上…”
她摔落马车时正好掉在草丛里,要是落个什么石头的干处,估计伤的更重,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没为难你们吧?”俞寄蓉已经简单的沐浴后,夜半三更的,外头天色黑沉沉的,一轮弯月高挂空中,银光闪闪。
这个他,指的是裴堰。
毕竟一起被抓了去,她被绑着没饭吃,怕秋白和宛白两个丫头也遭了罪。
不想秋白记起刚刚解困时世子召她过去询问时说过的话,一时间陷在激动的情绪里,有些无与伦比的兴奋道,“没有,只是问了姑娘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还有,还有之前在涿郡都做了什么,最后还说要好生伺候,怕姑娘这次受了惊吓缓不过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