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信——路上有雾
时间:2022-07-25 06:40:24

  没看。
  特地没看。
  还把微博和任何可能推送消息的App全卸载了。
  时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雨刻意的避开。
  既然景迎不想让她看,那她就乖乖不看。
  考过了数学,大家都明显放松不少,夜里十一点钟,还有人在群里押明天的物理题。
  时稚早早睡觉,第二天早上把群里的消息刷完。
  片刻后,小雨把早饭送过来。
  “中午想吃什么?”
  时稚点开群里押的一道物理题,边吃粥边在脑子里解这道题,漫不经心道:“水煮鱼吧,昨天那家菜太淡了,吃着想吐,下午考试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小雨默了会儿:“还有?”
  “嗯——”时稚沉吟:“丝瓜蛋汤,我以前期末考试,我爸前一天晚上就做这个给我吃,一根丝瓜两个鸡蛋,一百分。”
  小雨一根筋:“你下午考英语,150分要怎么做?”
  时稚被问得一愣,试说:“一根半丝瓜,三个鸡蛋?”
  结果考完物理,时稚问去哪个饭馆的时候,小雨说回酒店吃,给你惊喜。
  时稚进到房间,打开家用的环保饭盒餐盖,呆滞半分钟:“这他亲手做的?”
  小雨点头:“严格按照你的要求,一根半的丝瓜和三个鸡蛋。”
  时稚:“……”
  我英语要不考个150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
  夜里睡不着,时稚又加了一遍他的微信。
  时间很晚了,而且之前被晾了好几次,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就想着等以后他想加的时候,她也要故作高冷,晾他个十天半个月。
  没想到翻了个身,手机响了一声Bongo音。
  抓过来一看,好友通过。
  走之卬: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卧槽?
  时稚直挺挺地坐起,跟什么千年僵尸突然揭了符一样的。
  她低头编辑消息,敲了两个字,右鼻孔忽地一痒。
  手机屏幕见了一滴红。
  你大爷,起猛了!
  时稚微仰脑袋蹿下床,拖鞋趿反了左右脚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埋头冲洗。
  过了会儿回到床上,微信已有他的消息。
  走之卬:【早点睡。】
  走之卬:【不要再发消息。】
  时稚涌了一嗓子的话又特么给堵了吞回去。
  她丢开手机,挺尸似的躺倒。倒要看看高考完了,他拿什么脸面、什么时间来见面?!
  –
  高考第三天。
  上午还好,下午学生刚进去,就已经有家长拉起横幅,炫耀自家孩儿名,他们怀抱花束和扩音小喇叭,几乎全家等待。
  人群中还有记者采访。
  小雨上车后,立刻把考场外的情况拍成照片发给某人。
  小半晌过后得来三个句号:【。。。】
  小雨想问你无话可说吗,前方驶来一辆轿车,被交警拦下。
  他眯起眼睛望——
  一个个高腿长的年轻人戴着口罩过来,而那辆车是何总生前买给他老爸陈茂山接送工作的。
  下午三点半的斜阳有些烈。
  小雨看他把鲜花和横幅塞进后车座,忍不住问:“你搞这些,你不怕丢人吗?”
  景迎上车摘掉口罩:“我在她面前丢的人还少么。”
  小雨:“……”
  你高兴就好。
  不过有口罩挡着也没什么,小雨扭头又看了眼后座,“你横幅上写什么了?”
  景迎指腹抵唇,微微一顿。
  广告店老板问他写什么时,他有些犹豫。
  老板就说这边刚有个女生写给妹妹,要不你弄个差不多的吧。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结果——
  六点十分,太阳还没下山,至此高考最后一门生物结束。
  时稚提溜着书包心情不错地往外走。
  后面有一个少年像一阵疾风似的蹿了过去喊:“老子考完了!解放了!可以谈恋爱了!”
  周边学生应了景,一块儿“老子老子”的喊。
  时稚这时候又想到爸爸,如果爸爸还在世的话,估计不会在校门外等她,肯定和其他交警叔叔一样护航高考。
  校门口闹哄哄,喜气洋洋锣鼓喧天。
  隔了老远,时稚就看见清一色横幅,举最高那条横幅特显眼。
  ——恭喜走之卬的小仙女高考圆满结束!
  时稚脚下一趔,险些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为了确定“走之卬”,她随后踮起脚尖看举横幅的人……
  果然是“走之卬”和小雨占据身高优势干的。
  “走之卬”戴一次性口罩,穿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乍一看家长味挺浓,蛮像那么回事儿。
  门口有记者。
  时稚摘掉马尾头绳,把头发扒拉扒拉,垂下来遮住脸。
  小雨没戴口罩,长相周正,人高马大身材挺壮,特招眼,眼瞅记者要过来,立刻露出一副“离我远点”的黑脸。
  景迎瞥见皱眉:“我不能露脸,你就不能代我笑笑?你看哪个家长黑着脸的?”
  小雨缓缓龇出一嘴白牙。
  记者妹子早瞅见他们了,帅哥笑得这样开心,那采访采访肯定能上个热门。
  高考kpi就靠这了。
  妹子立刻把话筒怼过去:“你好这位家长,在等弟弟还是妹妹?”
  小雨:“……”
  景迎捏紧鼻梁上的口罩线,事不关己扶正墨镜。
  这时,忽而看到她低了头走出校门,像没瞧见他俩似的。
  他想喊她,又怕喊了尴尬丢人,迟疑后扯着横幅往那边迎,小雨被他拽着走。
  记者跟在后面追。
  时稚一看头皮都发麻了,拔腿就跑,不管后面什么情况。
  直到远离学校,跑进人烟稀少的花坛边,停下来还没喘两口气,后面有脚步追近。
  她一回头,看见走之卬。
  走之卬有些喘,不过说话气息尚算平稳:“跑什么?”
  时稚喘得缺氧,小心脏噗通跳,嗓子干痒得想呕。
  景迎回头看了眼车,扯了她手腕上的头绳,手法生疏地帮她把披散的头发扎上。
  她额头一层汗,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像个初中生。
  看着这样的她,景迎笑了,轻捏她颊边肉,飞快松开,打趣:“我会吃了你?”
  时稚说:“谁让你举的?”
  景迎清嗓子,尴尬全藏在口罩和墨镜后:“这不是凑个热闹么,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小雨开着车子近前。
  时稚想笑又忍着,拉开后车门钻进去,嘭地关了门。
  故意不让他从这边上。
  景迎吃了一嘴车门泄出来的冷气,绕过车尾从另一边进,摘掉口罩和墨镜,闷得长吁了一口气。
  时稚瞄了他一眼。
  他转头看过来,她立刻把脸转向车窗外,没过几秒,胳膊上被什么透心凉的物体冰了下。
  是一瓶冰水。
  时稚喝着水,余光又斜过去,他闲适地岔开双腿,大佬坐姿,一只手解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另只手伸向前面,把副驾的花抓过来。
  一束向日葵。
  景迎拿气音笑了一声,如清水过涧的低冽嗓音:“金榜题名。”
  “谢了。”时稚抱过来闻,香味很清淡,忽略不计的程度。她飘了一个眼尾过去,“昨晚为什么突然通过好友了?”
  景迎说:“手抖。”
  时稚翻了一个白眼:“我信你才有鬼。”
  景迎无话可说。
  昨夜突然看到她消息,由于时间太晚,已经过了凌晨,他思来想去索性通过好友,让她安稳睡觉。之前一直不通过,也是因为怕她学习的时候会想着发消息聊天。
  作者有话说:
  走之卬(ang)=迎
  下一章有重大事件发生。
  收尾了!
  感谢“van”的地雷。
 
 
第40章、剑走偏锋
  时稚跟小雨要回自己的手机, 翻群聊对物理答案,按灭手机屏幕问:“你之前一直待在哪?”
  本以为自己要受冷落,没想到她不弄手机了。
  景迎往她那边坐坐,老实回答:“你应该听小雨说过钱律师, 我一直在他那。”
  时稚点头:“那你爸爸…”
  “申请逮捕令期间, 我一直和公安在一块儿, 没办法见你。半个月逮捕令才下来。”景迎说,“目前他被拘留,我也已经向检察机关举报他,提交了相关证据材料。”
  时稚又问:“那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她摁亮手机屏幕,又熄灭。
  给了他一个讯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从手机上看。
  “因为, ”景迎神色不太自然,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
  “弟弟”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女孩的手机响了。
  冷江流打电话来说:“我爸订了饭店包间, 你出考场了吧,直接过来, 等好久了。”
  时稚不太想去。
  又怕高宛瑜会生气,要找她麻烦处处挑刺儿。
  时稚挂了电话,收到冷江流发来的微信地址。对于先前的话题, 没有继续。
  抵达地点,她抓着书包下了车, 景迎没让她抱花, 不方便, 降下车窗道:“有事打我电话。”
  “嗯。”
  目送车子远去, 时稚走进饭店, 下载微博,对于前两天的事情,热搜仿佛没有任何踪迹。
  她也不是太会玩微博,又转战了其他软件看消息。
  –
  路口红灯,车停下来。
  小雨咬了几下嘴皮子,从车内后视镜看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景迎:“不知道。”
  语气略显疲惫。
  小雨说:“你在害怕。”
  景迎望着车窗外,光怪陆离的影子滚过他脸庞:“当你的世界只有这一片曙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片曙光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雨表示理解:“但错认的事不能瞒一辈子。”
  “你以为她不知道?”景迎笑了一声,“她多少知道点,只是在等我和她坦白。”
  顿了顿又说,“事情没结束,我还没做好准备。”
  小雨皱了皱眉。
  –
  饭店包间,时稚进门时,冷江流正牵着小家伙沿着贴了壁纸的墙壁走路。
  冷江流最先发现她:“快快快,让你姐姐过来牵你,哥哥老腰都快要断了!”
  随后闻声的高宛瑜回头,脸上笑意很淡,看了她几秒后,又继续和冷冬说话。
  时稚蹲下来抱起小家伙。冷江流把她肩上书包取下,一边活动脖子一边问她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时稚逗小家伙笑,“叫姐姐。”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她,笑嘻嘻的,含含糊糊地发出了一声“啊哈”。
  “年纪那么小,哪里会叫。”高宛瑜冷冷淡淡道。
  时稚敛了点笑,没吭声。
  “江河!”冷江流坐椅子上,转过身拍巴掌:“到哥哥这儿来,喊声哥哥!”
  高宛瑜:“……”
  尴尬的气氛缓和,时稚看了眼冷江流。
  这厮以往碍于冷冬,总会给高宛瑜面子,高宛瑜训她的时候,他也从不插嘴,只有事后安慰她。今天怎么回事儿。
  冷冬笑了笑:“想好高考志愿怎么填了?”
  小家伙冷江河站冷江流大腿上,他架着小人放桌边坐:“我肯定安大啊,中午就把分数估了。”
  时稚:“我也差不多。”
  高宛瑜皱眉,眼睛瞪过来。
  时稚装作不知道,百无聊赖地翻手机,听他们父子谈话。
  有人进来通知上菜的时候,冷江流忽然问:“景家的那个大少爷,是不是在你那住的?”
  冷冬道:“对,前段时间住过,和两名刑警人员在一起,我猜申请了人身保护。”
  冷江流余光瞥时稚:“那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么?”
  “这倒没有。”冷冬回忆,“不过后来看监控,有个手背上纹了鹰头的青年,在他房门口徘徊了一阵。我们以为是嫌疑人的人,但最后那青年什么也没干,兜兜转转找我问应聘的事儿,我以不收纹身人士为由,拒绝了他。”
  时稚刚吊起的心,又不动声色放了下来。
  饭吃了一半,高宛瑜带小家伙去洗手间。
  时稚跟在后面陪同。
  “不要忘了你答应我什么,我不想把话说难听,也不想把表面关系闹太僵。”高宛瑜强硬道。
  时稚就知道脱离了那对父子,高宛瑜要和她说这些。
  反正填过志愿毕业后会搬走,她索性没抬杠。
  不过高宛瑜对她的沉默好像不满意,脸色愈发难看:“我同意你念安大,要么住校,要么在外面租房,房租我负责。”
  “不用。”时稚淡淡道,“这些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洗手间里,还有个别客人洗手。
  高宛瑜把小家伙给她,自己进隔间:“你还想赖着我是不是?”
  时稚颇为心累:“我一定会走,你放心成吗,不会给你惹麻烦,不会损害你名声,等填了志愿,我马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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