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不似桂酒
时间:2022-08-09 06:54:19

  作者有话要说:
  秦恕老师火眼金睛鉴渣第一课:你目的不纯。
  我开着劳斯莱斯幻影(假的)来接收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啦!
 
 
第13章 
  岳金銮失魂落魄地回了眉寿殿。
  秦恕的态度无疑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再一次审视起自己的行径。
  她对他的好,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找靠山。
  说得不好听些,便是利用。
  她在利用秦恕,而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岳金銮不禁又叹,未来要当皇帝的人,果然十二岁便比同龄人机智了。
  她得另想法子了。
  岳贵妃正在正殿等着,见她回来,亲自解开她身上的小斗篷,弯腰捏捏她的小脸。
  “还知道回来,心没在外面玩野了?”
  岳金銮张开手臂,扑进岳贵妃的怀里,“姑母,我冷……”
  心灰意冷。
  岳贵妃点她鼻尖,“过来烘手。”
  她坐在岳贵妃膝上,岳贵妃体弱,有些吃不消一个八岁的孩子,便把她放在椅上,“你前阵子又打发了宫人,我差人新寻了几个,这回可不要再任性了,那些宫人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挨了你的欺负,只敢夜里躲着哭鼻子,多可怜。”
  岳金銮心不在焉地往炭盆里丢栗子,“知道了。”
  她对身边的宫人算不上太温柔,毕竟性子摆在这里。
  加上那些人笨手笨脚,老是打碎东西,岳金銮烦的很,潦草骂几句便让姮娘赶走了。
  都当宫人了,谁会容他们的毛病,若是爱当祖宗,回家当去,难不成还要她个郡主来伺候她们吗?
  不过当着岳贵妃的面,岳金銮不敢这么说。
  她这位姑姑大约是仙女下凡来普度众生的,对谁都脾气好的过分。
  岳金銮能怎么办,宠着呗。
  姮娘撩开门帘,领着五个十二三岁的宫女走进殿中。
  她们皆生了一副清秀样貌,姿色在平庸宫女中已是上乘,年纪尚小,但都透着股机灵劲。
  几人请安,声音也甜。
  岳金銮剥开刚被炭盆烘的滚热的蜜桔,一一扫过她们的脸,在其中一个的脸上留驻良久。
  她拈一瓣桔片放入口中,利齿一咬,汁水四溢,突然笑了笑。
  果然没记错,上一世也有这个桥段来着。
  比如被江犁雨买通,谋害她的宫女画脂,也是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姮娘抬起五人的下巴,让岳贵妃与岳金銮看清楚。
  其中画脂是样貌最出挑的一个,伶牙俐齿,一副好嗓子,还会唱曲儿与口技,上一世学了百鸟鸣叫,讨了岳金銮欢心,才留下的。
  岳金銮决定再给她一个表演的机会。
  毕竟她曲儿唱得的确不错,口技也还行,当个玩物摆着,不过分。
  “你们都会什么?”
  既是岳金銮选宫人,岳贵妃不插手,坐在主位淡淡看着。
  如上一世一样,其他四个都说什么绣工好、做菜香,平平无奇,没引起岳金銮的兴致。
  画脂眸子骨碌一转,藏着几分得意,笑吟吟地挺直了腰板道:“奴婢会口技,什么都能学!”
  姮娘斜了她一眼,画脂已经卖力地推销自己起来,当即就给来了段百鸟鸣。
  花里胡哨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眉寿殿养了一笼子野鸡。
  画脂颇有信心的扫了其余四个目瞪口呆的宫女一眼,认为自己一定入选了。
  她为了进眉寿殿,可是买通宫人得了消息,得知宝宁郡主最爱看些乱七八糟的。
  幸好她之前家里祖上弄过杂耍,得了些许真传。
  她信心满满,悄悄往上看了一眼,见岳金銮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看不出一丝对她有兴致的意思。
  画脂心里突然慌张起来。
  ……这位宝宁郡主,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如传闻中的好骗?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别叫了。”岳金銮按住耳朵,勉强打起精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不是被门夹了头,能看上这么个乌糟的东西。
  吵死人了!
  岳贵妃显然也觉得吵,接受无能地拿帕子摁了摁额角,被吵得头疼。
  画脂不甘心地又叫了两声,才不叫了。
  岳金銮没搭理她。
  她在五人里看了看,指着最右侧那个瘦小笔直的身影道:“你叫什么,过来,我要你了。”
  “奴婢灯草。”
  灯草惊讶,没想到自己能被选中,她是其中最老实也最平庸的一个。
  “好,灯草,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岳金銮点头。
  她认识灯草,也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
  灯草全名洛灯草,上一世未被岳金銮选中,去了江妃宫中。
  她性子柔软,又有才情,写了首红叶小诗沿着宫中的河漂去宫外,叫未来的新科状元周则宁捡到。
  二人红叶传诗许久,早生情愫,周则宁答允灯草,金榜题名之日,便请皇上赐婚。
  后来江妃却为了固住地位,将灯草许配给大太监何泗,灯草咬舌却被救回,被何泗百般折磨,受尽屈辱,活死人一般留着口气。
  红叶诗断了,周则宁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百般焦灼。
  周则宁金榜题名时,果然去求赐婚了,皇帝也不吝成一桩美谈,这才得知灯草已被许给了太监。
  周则宁情深,并不嫌弃,但灯草却觉得无颜再见恋人,不想耽误他大好前程,投河自尽了。
  投的便是他们红叶传诗的河。
  听说那年落在河面上的枫叶格外红,人人都觉得那是灯草在怨,岳金銮只觉可怜。
  这事上一世闹得沸沸扬扬,江妃为此险些被打入冷宫,还是太子求情,才留了下来。
  岳金銮并非想管闲事,只是这状元周则宁是她上一世的好友。
  灯草死后,直到岳金銮死,她都未曾见到周则宁娶妻。
  与秦恕一样,两个老光棍。
  岳金銮实在可惜他们坎坷的情路。
  既然重活一世,能救几个是几个。
  岳金銮指指灯草,“到我身边来。”
  这可是她好朋友未来的妻子,在没嫁以前,得先好好护着。
  灯草红了脸,紧张地走到她身边。以为岳金銮如传闻中一样凶,谁知她甚是和善地递给她一只烤桔子。
  用一种格外关照、老母亲般的目光 ,慈爱地看着她,“吃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灯草讷讷的接过桔子,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谢谢郡主。”
  见最平平无奇的灯草居然被选中了,画脂急了,张口又想学鸟叫,吸引岳金銮的目光。
  岳金銮一捏桔子皮,不耐烦地看破了她的心思,“急什么,没规矩的东西,这不是到你了?”
  画脂兴奋了起来。
  她都摩拳擦掌准备好了,哄孩子而已,她可最拿手了。
  岳金銮支着头想了想,忽而顽劣一笑,轻声道:“你会口技是吧?”
  画脂点头。
  岳金銮挑眉,往后一仰,“那就学几句狗叫吧,狗最忠心,让我看一看你的诚意。”
  岳贵妃闻言皱了眉头,正要开口阻拦,被岳金銮牵住手心,轻轻捏了两下。
  她犹豫一阵,忍了下去。
  再看看罢——
  画脂脸色一变。
  岳金銮这话,点名了这是把她当狗看。
  可这位是宝宁郡主……
  必须讨她欢心。
  画脂心里默念了几遍,果断张口,卖力得“汪汪汪”了起来。
  学几句狗叫怎么了,跟个好主子,就是当狗也比当人好!
  她一叫,四周人明的暗的都笑了出来,画脂脸一红,厚着脸皮继续叫。
  岳金銮“扑哧”一声,也笑了。
  画脂以为有了机会,眼睛一亮,却听岳金銮道:“光叫算什么本事,趴下来才学得像。”
  画脂的脸渐渐白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岳金銮,这摆明了是在羞辱人了。
  岳金銮撩眼皮子,勾唇,“怎么,不乐意了?”
  画脂低下头去,忍气吞声,“没有,奴婢这就趴——”
  趴一下罢了,又不会少块肉……
  眼看着画脂趴下去了,岳金銮乐得花枝乱颤,令道:“好好趴着,尾巴摇上,四肢跪好喽,来来来,我数一二三,你开始爬——”
  她脸上泛着淡淡柔白的水光润色,简直像是玉琢的小人偶,再怎生骄纵,都叫人生不出恶感。
  岳金銮数着一二三,突然话锋一转,拍了拍灯草的袖子,慵娇道:“你,跟我一起看。”
  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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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周则宁:上辈子我老婆死了。
  秦恕:……谁不是呢。
  把大家的年龄稍微改动了一下,女主八岁,男主十二岁,过几天修文,小可爱们先将就一下!不好意思辣!
  动一动指尖,留下你的评论与收藏吧~
 
 
第14章 
  画脂趴在地上,放不开面子。
  灯草看她卑微的模样,心里害怕自己得罪了岳金銮,也迟早是这个下场,袖子里的手抠的发白。
  岳金銮扫了一眼,“怕什么?我不会这么对你的,你不一样。”
  她要是敢这么对灯草,周则宁就算不要命也得把她皮给扒了。
  周则宁上辈子官运亨通,年纪轻轻当了宰相,将羞辱灯草的大太监何泗五马分尸,作风与秦恕出奇的像。
  值得一提的是,周则宁也的确是秦恕一派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坏了谁。
  灯草困惑。
  人素来讲究个缘分,难不成她与岳金銮,真的是投缘么?
  “姮娘,去领条狗来,教教她怎么叫。”岳金銮斜倚软枕,莹白指尖点了点门外。
  姮娘看了看岳贵妃的脸色。
  岳贵妃沉着脸。
  姮娘于是从隔壁宫的沈美人那儿借了条哈巴狗。
  哈巴狗长了一张老人脸,黑眸精神,长毛雪白,油光发亮。
  沈美人家里很有钱,连养的狗也算吃金莼玉粒长大的,生的那叫一个威武神气,踩着小步子来到画脂面前,轻蔑得“呜”了一声,然后摇着尾巴,起身朝岳贵妃与岳贵妃作揖。
  岳金銮:“免礼了,宝咕儿,你叫一声!”
  哈巴狗名叫宝咕儿。
  它似是通人性,闻言又甩了两下尾巴,才回到画脂面前,绕着她嗅了嗅,极不情愿的叫了声,“嗷呜,汪!”
  岳金銮:“听听,这才叫口技。”
  周围有年纪小的宫人,早已被逗得捧腹大笑。
  岳金銮挑起黛眉,起身走到画脂面前,弯腰勾起画脂的下巴,用指腹轻轻一挠,笑得意味深长,“都这样了,还想留在我身边吗?”
  画脂用力点头,“想!”
  岳金銮取过帕子,擦拭指尖,慢慢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叮当”一声——
  岳贵妃忍无可忍得摔了茶盏,她猛地站了起来,怒气上涌,气得发髻上金钗乱抖,“阿柿!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平日里便是这么教养你的吗,你小小年纪,怎么心性顽劣到这种地步!”
  岳金銮回头,眉目凝着霜雪,冷厉沉静。
  “姑母,”她轻笑一声,懒洋洋指着画脂,语气里没有一丝悔意,“有人宁肯当狗,也不肯做人,您又何必为这种货色可惜,咱们又不是狗,安知狗之乐也?”
  上一世她喝下画脂送来的毒酒,还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婢女已经勾结江犁雨,谋她项上人头了。
  毒酒穿肠烂肚的滋味,她一个人尝可太寂寞了些。
  江犁雨、秦湛、画脂……
  一个都跑不掉。
  岳金銮很清楚的记得,她死后,画脂擦去她脸上血迹的模样,那天的月很白,像一把闪烁着银辉的弯刀。
  画脂处理好她的遗容,低低的叹气,语调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郡主,你可别怪我心狠,江小姐才是最该当太子妃的人,你呀,注定没这个命!”
  岳金銮垂下眼,漠然勾唇。
  秦恕说得对,她当不了神仙。她重活回来,可不是为了感化仇人、博爱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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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找朋友看文有疑问,为什么金銮对画脂这么凶,前面梗埋的不明显,这里着重说一下。
  岳金銮上辈子死是因为江犁雨买通画脂,喂了毒酒给她喝,是帮凶。画脂墙头草背叛岳金銮,勾结江犁雨害死了她,前世还干了不少坏事,后文会说明,女主重生羞辱她,我个人觉得并不无辜。
  女主不走仁慈感化普度众生路线,她重生是救赎男主的但不是救赎反派的。
  金銮本身就是恶女人设,做法可能会很过分引起不适,已在文案排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请各位小天使海涵~
 
 
第15章 
  岳贵妃生了好大一场气。
  她一着急便犯心口疼的毛病,脸色苍白地把岳金銮轰了出去,说什么也不想见她。
  岳金銮立在殿外廊下,闲得低头看地上青砖冷沉的纹路。
  这几日天气又凉几分,北风狂劲,舞得宫灯乱摇,六角铃铛叮当不绝。
  灯面纱绢上绘的“七才子路”图案颜色鲜艳,里面烛火摇动。
  图上的小人脸时明时暗,红通通的血口张如蛇信,笑眼黑眯,平日里看着憨厚可掬,今日却因天气恶劣,染上几分森然鬼气。
  殿里的灯还明着,依稀可见岳贵妃伏在窗前落泪的妙影。
  岳金銮耳尖,听见了她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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