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读心屡破奇案——云间有梦
时间:2022-08-12 07:18:26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空荡荡的王府,如今已有上下几百人,而他也从一个孤单的少年,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王爷。
  可何江依旧会在门口等着他,风雨无阻。
  这份温暖伴着他走出黑暗,也会伴着他走向未来。
  “是。”木熙道。
  木熙也是跟了江温远很多年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何江对于等江温远回来这件事的执念。
  他也知道殿下同管家之间,有一份深厚的感情,是他人无法融入的。
  江温远被木熙的声音唤回了神,他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一件事,你即刻传信给柳云,叫他马上来王府一趟。”
  “遵命。”木熙说罢,便往书房外走去。
  膳房已经将饭菜做好了,何江刚刚端着餐盒走到书房外,就望见木熙出来。
  他猜着殿下这会儿应当有空吃点东西了,便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江温远在木椅上坐下,闻声道:“进。”
  何江端着餐盒进来,走到木桌前,轻轻将餐盒放到桌上,然后打开餐盒,将一碗养胃的小米粥和两碟小菜取出来,放到江温远面前,温声道:“殿下,先吃些东西吧。”
  江温远的眼里染上暖意,他接过何江递过来的筷子,道:“好。何叔,你别忙活了,去歇息吧。”
  “哎,好,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一会儿便去歇息了。殿下也是,公务多,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完的,要注意休息啊。”何江笑眯眯地看着江温远吃了几口菜,又将小米粥喝了大半,才终于放下心来,“那殿下,老奴便先告退了。”
  江温远颔首,道:“何叔,辛苦你了。”
  何江又笑了笑,才退了出去。
  江温远刚刚将粥和小菜都吃完,柳云便进了书房。
  他穿着一身玄衣,外边还披着个黑色的斗篷,戴着帽子,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里。
  他的双眼里隐隐有血丝,下巴也冒出了很多胡渣,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走到江温远面前,抬手将帽子掀下去,露出了略微凌乱的头发。
  “殿下。”柳云这几日都未在大理寺,而是暗地里去了一趟江湖。
  这次江温远叫他来,他大抵也能猜出目的。
  于是他先汇报道:“殿下,经过属下这些时日的暗中调查,发现江湖上很多能人志士都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属下乔装打扮后在江湖里混迹了几日,便遇见了一个自称‘琳琅山庄’的门派,在四处招纳人,那门派用的图腾,正是鲲鹏。
  “所以属下猜测,这个门派应当暗中集结了许多江湖中人,实力不容小觑。”
  江温远皱起眉头,问:“你可见到了那琳琅山庄的负责人的面貌?”
  柳云摇头,道:“没有,那琳琅山庄的人极其谨慎,前来招收的人皆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还躲在屏风之后,不让人近身,但属下能看出来,那人武功不凡。
  “而且他们招人的地点是不停地变换的,属下早晨去探了风声,午时那地方便空无人烟,不留一丝痕迹。”
  江温远脸色微沉,问:“依柳君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一个人口买卖的组织,在被他们端掉一个老巢后,不见丝毫惊慌,干脆地落井下石,斩断线索,转头又继续在江湖上征召人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元气大伤的样子。
  这琳琅山庄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且他隐隐觉得,这组织后面,怕是还有朝廷里的人。
  就算前些时日,他们将大理寺里的内奸捉了出来,也知道琳琅山庄是因为有天璇的帮助,才能一次又一次地逃脱大理寺的追查,可江温远觉得,他们渗透到朝堂的势力一定远不止于此。
  这几年大云虽不说完全太平,可百姓的生活却是衣食丰足的,江湖中人的生活自然也比较安逸。一个江湖门派,为何非要制造祸端?
  而制造了这些祸端,煽动了百姓的情绪,又是为了什么?
  天璇死之前唱的那首曲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山雨欲来,扶摇将起,江山必然易主。
  这一切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坐在皇位上的人。
  若那琳琅山庄的幕后之人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又如何会有如此大的野心?
  所以江温远更倾向于,那幕后之人是属于朝堂的,或者说,即使身在草莽,却心系朝堂。
  他想要这江山,想要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可江温远一时却想不出这样的人。
  若说是郑云这般的朝中老臣,每日那么多眼睛盯着,要想把手从京城伸到江湖里,甚至伸到前些日子暴/乱的边疆山野,怕是没那么容易。
  即使郑云真与这个组织有关系,那郑云也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埋在京城里的线,不大可能是主使。
  江温远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道:“这件事你继续查下去,还有另一件事,本王需要你去做。
  “你去传一封密信去江南的暗翎暗庄,叫柒临查一查,上一月宫中进贡的锦上绸,是谁通过何种方式传入京中,给了郑云。”
  若是姜月说的属实,过去一段时间内,由江南进贡至宫中的,便只有这锦上绸。
  这回若是被他抓住把柄,郑云这老头儿,怕是栽跟头了。
  柳云今日回到京城,便已经听闻了琴音阁莲池的女尸案,也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礼部尚书郑云的幼女,如今看殿下这架势,恐怕他掌握的东西要比这个案子本身要多一些。
  殿下行事,向来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只需照做即可。
  于是他答:“是。”
  “去办吧,小心些。”江温远道。
  柳云点头,又将帽子戴起来,很快隐没在黑夜里。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江温远一人。
  有风从木窗吹进屋里,扰得那烛火明明灭灭。
  同样灯火通明的郑家,郑云也是满目愁容。
  他明日不仅得在朝堂上和陛下斗智斗勇,还得想办法提防着被陛下亲自塞进礼部的沈君漓。
  这几日他可谓是焦头烂额。
  今日好不容易下了朝,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却又被琴音阁的事情搅得鸡犬不宁。
  这会儿他坐在床上,满眼血丝,本来困倦得不行,却偏偏睡不了觉。
  自从他回了府,却未将郑兰带回来之后,他家夫人就一直在他身旁哭哭啼啼,没个停歇。
  眼看着眼睛都快哭瞎了,夫人还不罢休。
  其实他能理解夫人的忧心和焦急。
  夫人生郑兰时,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对这个女儿,自然是疼到心坎里。
  可如今是大理寺硬压着不放人,那位殿下都亲自发话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要硬刚也还不是时候啊。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夫人,夫人好不容易睡着了,郑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寝卧的窗子便被推开。
  一个黑影在窗台上放下纸条,转瞬又消失不见。
  郑云的脸色暗了几分,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将那纸条拿起来一看,当即变了脸色。
 
 
第53章 暗棋2
  梅止衡同十六一起在琴音阁里的一处偏僻的阁楼里画了一夜的画像。
  这次可不像上次为眠儿作画那般, 只是用粗简的线条画个大致的面貌,而是要以彩墨作画,还原案发那日郑兰的模样。
  据十六说, 这是沈姑娘的要求。
  他们虽不知沈姑娘此举为何意,不过还是照办了。
  待画好郑兰的画像后,梅止衡又画了姜月和秦湘芸的画像。
  另外两人的画像就比较简陋了, 梅止衡只画了面相,未像画郑兰的画像那般精确。
  虽然江温远原本只叫他画姜月和郑兰的画像, 但他既然来了,便多画了一张秦湘芸的, 避免他们后面又需要。
  阁楼里的烛火点燃又熄灭,十六守在梅止衡身旁,有时磨墨,有时换灯芯,梅止衡潜心作画,阁楼里寂静无声。
  如墨的黑夜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暖色。
  当阳光轻轻柔柔地洒进木窗时, 梅止衡终于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 扭动着泛酸的手腕。
  十六凑上去一看,画上的女子穿着粉衣,目光上挑, 下颚微抬, 一副傲慢不羁的模样。
  梅止衡画的,倒是与他所见到的郑兰有七分神似。
  不知怎的, 十六又想起梅止衡在学堂上那关于“画骨”的言论, 这么一看, 他的道行,应当已经很高了吧。
  画人画物,入木三分。
  梅止衡见十六傻呆呆地盯着画像看,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发什么愣呢,等这墨水干一干,你便将画拿去给殿下吧。瞧着这天色,再有一会儿殿下也该来了。”
  “哦,好。”十六回神,先是将画像旁的杂物收整了一番,然后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他也是一夜未眠,这会儿眼睛都红了。
  梅止衡舒叹一声,差事做完了,他一身轻松。
  两人歇息了一个时辰,画像也干了,十六便起身,将画像小心地收好,与梅止衡道别。
  梅止衡朝他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睡个回笼觉去。”
  十六点头,带着画像走了。
  他快走到莲池旁大理寺的临时办事处时,没见到江温远,倒是遇见了在办事处休息的六一他们。
  十六将画像放到桌子上,走到睡得东倒西歪的三人身旁,敲了敲椅子。
  三人瞬间被惊醒,有些懵地看着十六。
  十六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才道:“清醒一下,来活了。”
  六一往十六身后的桌子望了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堆画像。
  “止衡画好了?”六一揉了揉眼睛,问。
  “对,我俩熬了一夜,可算是画好了,你们三个拿着姜月的画像去寻那个写信的人吧。”十六道。
  “行。”六一率先站起来,对另外两个还不太清醒的人道,“走了,办差去。”
  六二也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身旁的七十,两人一前一后地站起来,待六一拿了姜月的画像,三人便往外走去。
  昨日江温远给他们安排差事后,他们三人便一直等着十六他们。
  昨夜他们巡逻完,还算睡了个好觉,这会儿精神养好了,正好干活。
  三人按照江温远之前同他们说的路线,找到了那条窄巷子。
  一走进巷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便扑面而来。
  可那酒味不似醇香,而是很刺鼻的气味,像是未完全发酵好的劣质酒。
  六一皱起眉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走在他身后的六二和七十纷纷捂住了鼻子。
  三人走到窄巷子的尽头,那酒味浓烈得即使捂着口鼻,还是呛得慌。
  他们最后停在了一间破败的木屋前。
  那木屋上长满青苔,潮湿又阴暗。
  木屋前原本就狭窄的路上,堆满了各种垃圾,有喝空了的酒壶,还有杂草杂物。
  若不是酒味太浓烈,三人应当还能闻见那堆不知堆了多久的东西散发出的臭味。
  六一直皱眉头,这肮脏不堪的屋子里,究竟住了怎样一个糟蹋的人?
  他跨过那堆东西,轻抬食指,扣响了木门。
  连续敲了两次门,屋里都毫无动静。
  六一却没停下,接着敲门。
  终于有一阵谩骂声在屋里响起。
  “他娘的,这大早上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扰老子清梦!”
  那声音有些嘶哑,模糊不清。
  不一会儿,门被大力地拽开。
  六一下意识退了一步,就见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儿倚在门边,醉眼朦胧地望着他们。
  “谁啊!你们是谁啊!”他翘了翘胡子,满脸愠怒。
  六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只见他头发花白,瘦骨嶙峋,身上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破布衣裳,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老头儿的牙齿也已经掉得七七八八了,说话时嘴巴都漏着风。
  可那双眼睛却还算明亮,瞅着人的时候,隐约可见凌厉。
  他歪歪斜斜地站着,手里还拿着个酒壶,一晃一晃地,那酒壶里的酒便发出“哐啷”的声音。
  六一从腰侧取下令牌,道:“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差,来这里查案,还请你配合。”
  那老头儿眯着眼睛,往前凑了凑,盯着那令牌看了许久,又摇头晃脑地退了回去,笑道:“嘁,还大理寺的官差呢,装得还挺像。”
  说罢,便举起酒壶大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他的嘴一路流到了脖子上,在原本就脏兮兮的衣裳上留下酒渍。
  六一望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猛地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是真的官差!”
  大概是他的模样确实唬人,那老头儿被吓得顿住了动作,手上一滑,酒壶便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里面未喝完的酒淌了满地。
  六一见那酒快流到他脚边了,嫌弃地松开那人的衣领,甩了甩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老头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先是低头看了眼碎掉的酒壶和地上的酒水,心疼道:“哎,我的酒!”
  说罢,他就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老头儿一抬眼,就望见那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道:“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你们大理寺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他眼里闪过惊恐,哪还有方才那副混样。
  六一将衣袖里的画像掏出来,展开在他面前问:“这人,你认不认识?”
  那老头看了几眼,道:“哎,这不是前些日子来我这儿的小姑娘吗?认识啊。”
  “她来找你做什么?”六一问。
  “就……一笔小生意罢了,没什么。”那老头儿的眼珠子到处乱转,搪塞道。
  “什么生意?”六一却不依不饶,“本官劝你老实回答,你莫不是想同咱们走一趟大理寺?!”
  那老头被一句“大理寺”给镇住了,当即道:“哎别别别,官人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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