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看着他眼下那颗鲜艳欲滴的红痣,心中越发惴惴,他又要发疯了。
季宴淮笑完,见底下的姑娘抿着唇,因为被迫扬起的下巴,颈线优美流畅,连着那精致可爱的锁骨,再往下,是鼓鼓囊囊。
他猛地将人捞起来,禁锢在怀中,薄唇勾起的笑宛若夜里藏在身后的鬼怪,满满的冷血和恶意。
“棠棠很聪明。”他埋在她的颈窝,热腾腾的气息铺在棠棠裸露的皮肤上,感叹似的呢喃。
棠棠心中却升起一股凉意。
仿若在她肩上的不是季宴淮,而是露出森森尖利獠牙的野兽,她忍不住颤了颤。
“啊!”
肩上猛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疼得眼泪花花,尖叫出声。
季宴淮听见她的痛呼,微微松了松牙齿,看着那白皙光滑的肩上赫然一排整齐的牙印。
疼痛还未过去,肩上又一凉,棠棠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他强硬地将手反剪在身后。
“季宴淮……”
她此刻才想起求饶,只是肩上传来的濡湿和温热让她声音有些发抖。
“晚了。”
荔枝被褪去外壳,雪白柔软的果肉猛地跳了出来,在半空中颤了两颤,放入口中,将果肉轻咬慢碾,丰盈的汁水啧啧生响,又用舌尖逗弄似的轻轻勾过核儿,再用力一顶,那圆润的小核便跳了出来,落入干燥发烫的手中,又成了各种形状。
马车轻晃,将那铃铛声晃得稀碎。
“殿下,到了。”外面的人低声说道。
马车里,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堆在地上,像是开出的一朵鲜艳夺目的花。
棠棠全身泛着淡淡的一层粉色,软成一滩春水,眼角挂着泪,唇瓣也如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一般,只是微微有些发肿,唇珠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听着外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她眼前一片朦胧不清,动静那么大,他一定听到了。
季宴淮看着她缩在怀中默默掉着泪,又俯身吻了吻她泛红的眼皮,有些发烫,就像是玉器上揉碎的花汁。
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
想着,温柔吻着她耳垂的唇瓣突然化成了有些尖利的牙齿,重重一咬。
棠棠闷哼一声,刚刚还雪白的耳珠瞬间发烫,一片通红。
“季宴淮……”
双手被他束在身后,她被迫挺着腰,听着外面细细的动静,只哀声求饶。
虽已到了五月,可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发凉。
夜风悄悄从缝隙里钻进来,想要一亲芳泽,棠棠冷得抖了抖。
季宴淮察觉,伸手摸了摸她裸露的肩膀,一片冰凉。
他将她的下巴勾起来,与她对视,声音低哑兴奋,“棠棠,还跑么?”
棠棠哭着摇头,“不,不跑了。”
得到自己满意答案的男人,这才奖励似亲了亲她的眼睛,拇指替她将眼泪擦净,“别哭了。”
看着他幽幽的目光,棠棠紧闭着唇,忍住眼泪。
怀中的姑娘眼眶发红,那香甜柔软的唇紧紧抿着,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哭嗝,让她看起来越发可怜。
昨日的愤怒此刻消了一些,他俯身将地上的衣裙捡起来,可惜,那小衣的带子早就被他扯断了,他将那繁琐艳丽的红裙替她穿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整个人盖住,拦腰一抱,下了马车。
第14章 冷战
长宁殿里的一众宫女见着太子殿下抱着一位姑娘进来,慌忙垂下了头。
“备水。”
季宴淮冷声道。
兰芽慌忙吩咐身边的几人去备水。
又随着季宴淮进屋,这才发现被太子殿下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的姑娘,就是棠棠。
“姑娘……”
兰芽轻轻叫了一声。
棠棠攥着季宴淮的衣裳脸色通红,她只穿了一条裙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可听到兰芽的声音,仍抬头朝她一笑。
“兰芽,你们先出去吧。”她轻声道。
瞧着面无表情的季宴淮,兰芽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见棠棠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一众宫女又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了季宴淮,棠棠悄悄松了一口气,正要下床去找一件小衣,就被季宴淮按住了肩膀,“做什么?”
她咬了咬唇,“我,我衣服……”
虽是季宴淮亲手脱下来的,可面对他,仍有几分羞耻。
季宴淮没有说话,转身去了一旁的雕花镂空花梨木柜子,翻找了一瞬,拿来一件水红色荷花纹小衣。
他指尖挑着那细细的带子,动作轻佻。
瞥见他的眼神,棠棠往床角缩了缩,伸出一只嫩藕似的手,“我自己来。”
季宴淮坐到床边,眼皮轻掀,声音含笑,“棠棠还想被绑起来么?”
裹在他衣服里的棠棠一颤,不过一出神的功夫,就被他捞到了怀中,慢吞吞地替她穿着小衣,泛着凉意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她裸露的肌肤,引得她在他怀中轻颤。
好在他并没有在长宁殿停留多久,等他走后,棠棠连忙就去了浴室。
“姑娘……”
胸前和腰际白皙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指印,暧昧又惹眼,可肩上,手臂和小腿上又有几个见了血的齿痕,有些惨不如睹。
兰芽被她浑身的痕迹惊得轻轻叫了一声。
棠棠脸色发红,只当没明白兰芽的惊讶,长腿踩在小凳上,跨进浴桶之中,温热的水让她舒服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兰芽,太子没有为难你吧?”她抬头问道。
兰芽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殿下只问了我几回话。”
兰芽也不过比她大一岁,棠棠心中有些抱歉,“对不起。”
兰芽一惊,连忙说道,“姑娘,殿下真的没为难我,反而是我害了姑娘。”
她低着头。
看见棠棠有些疑惑的眼神,她自责道,“殿下那日问我,在马车里和姑娘都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都如实说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棠棠看着她的头都快埋到地上,叹口气,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兰芽她也不过是个宫女……
心中的郁闷无处可发,只恨恨拍了拍水面,溅起的水花又扑了她满面。
棠棠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姑娘……”
兰枝轻轻叫了她一声,然后拿着帕子轻柔地给她擦着小腿,正要往上,棠棠突然回过神拦住她。
她红着脸,“我自己来吧。”
平日里她也时常自己擦身子,不让她们碰,兰枝也没觉得奇怪,便将手中细软的帕子递给她。
棠棠拿过来,从膝盖往上,细细擦拭,到了大腿根一顿,脸越来越烫,似乎又想起了那粘腻的感觉。
她还以为今日逃不过了,可季宴淮虽荒唐,最后却只是停在她大腿间。
“姑娘,您脸都泡红了,水也有些凉了,快些起来擦净,小心着凉。”兰枝道。
被兰枝这么一说,棠棠似乎这才感觉水有些凉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站起身,由着兰枝将水擦净,穿上寑衣,躺在了床上。
或是这两日一直绷着,此刻知道自己没逃出去,反而困意来袭,不过一瞬,便睡着了。
曦光越过厚重威严的宫墙,洒在汉白玉台阶之上,穿着朝服的官员从两侧垂首而上,踏进了太和殿内。
殿内金碧辉煌,永安帝端坐在上方金漆雕龙宝座之上,神色威严。
“饶州刺史姚甫之上书称元江上游隐隐有溃堤之势,请朕派人加固堤坝,众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底下一众官员垂首,相互对视一眼,并未有人开口,
“父皇,臣以为陆滂为最合适人选。”昶王出声道。
“哦?”皇帝有些疑惑。
这陆滂虽为都水使者,的确有些真才实学,却是个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之人,姚甫之这人眼中也进不的沙子,两人若聚到一起……
不等季宴淮想完,昶王回道,“父皇,元江下游村落众多,百姓人数高达千万,加固堤坝一事刻不容缓,陆滂这人的确有几分才干,若是他前去饶州,定万无一失。”
永安帝沉吟一瞬,“太子,你觉得如何?”
季宴淮回道,“回父皇,儿臣觉得三弟所言极是,只是……”
他略一停顿,让昶王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手。
“儿臣认为,贺端更为合适。”
“贺端?”永安帝似没想起此人是谁。
“贺端为原都水使者,贺寄阳老大人的孙子。”季宴淮适时提醒。
“贺寄阳啊。”永安帝猛然想起。
贺寄阳原是前朝的都水使者,大元十八年夏,镇江溃堤,福州死伤无数,贺寄阳连夜赶赴福州,力挽狂澜,救下了镇江下游数十万百姓。
“贺端此人儿臣曾见过,是个可塑之才,性格也温润端方。”季宴淮继续道。
永安帝被一句“温润端方”提醒,这姚甫之的性子,这陆滂的确不适合与他共事。
可这贺端……
“贺端年轻,儿臣以为,叶应材大人可随他一道去饶州,也好从旁提醒。”
永安帝略一沉吟,季宴淮便知他心中所想,这叶应材虽贪天之功,却有个好处,就是不随意干预自己不懂之事。
贺端此番不必揽多大功劳,只需要越过陆滂,站在陛下面前就行。
“那就按太子所说,叶应材与贺端两人同赴饶州。”
昶王嘴唇翕动还想说些什么,永安帝就一锤定音。
季宴淮下了朝,便往长宁殿去了。
“殿下……”
长宁殿的一众宫女心中有些开心,原以为姑娘逃跑会惹怒殿下,没想到,今日殿下仍一下朝就过来了。
“起了么?”季宴淮道。
“回殿下,昨日姑娘睡得晚,所以还未醒。”兰枝刚刚进去瞧了,姑娘睡得正香,如今已快到巳时,她担心殿下生气,下意识回道。
季宴淮便没再问,“叫厨房准备膳食。”
白色软纱如云霞,朦朦胧胧将她笼在其中,美人半掩半藏最是勾人。
他掀开纱帐,俯身仔细瞧着她睡得有些发红的小脸,锦被滑到肩下,昨日那深深的齿痕便一览无遗。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后悔,指尖轻轻抚过。
脱下鞋袜,侧躺在她身侧,将人环在怀中,被风吹得微凉的唇瓣轻轻印在她的额头。
棠棠突然觉得有些热,嘤咛一声睁开眼,正对上季宴淮那双冻着冰的凤眼,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你怎么来了?”她不顾他戏谑的目光,扯起被子一角掩住胸前。
季宴淮轻抚她肩上的齿痕,“来陪棠棠用饭。”
……
棠棠往后缩了缩,“不用。”
他没回答,只又欺身过来,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微烫的气息在她耳廓拂过,然后又落到她的肩上。
昨日有些疼的齿痕此刻有些发痒,他的唇有些凉,“棠棠,对不起。”
模模糊糊。
棠棠并未听得真切,也不想再问。
五月中旬,春日的最后一丝寒意褪了个干净。
季宴淮与棠棠两人处在一个诡异的和谐氛围之中。
“棠棠,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季宴淮将人环在怀中,轻声哄道。
自前些日子将棠棠带回来,她就是一副柔顺听话的乖巧模样,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淡淡的。
棠棠摇了摇头,“不想出去。”
“上次去御林苑猎到了一头鹿,我差人带来给你看,可好?”
可她不回答,只摆弄她手中的谷板,看着她的动作,季宴淮心中莫名烧起了一团火,她这般喜欢这谷板,不就是因为心里还想着桐花村么!
“那你想要做什么?”他忍住心中的怒火,问她。
想要回家。
可她不敢说,若说出来,他又要发疯了。
于是,她只淡淡地摇了摇头,给土壤浇了些水,前些日子粟苗已经枯萎了,她清理了之后,又换上了新的种子,想来过几日就会发芽了。
“季宴淮!”
手中的谷板猛地被人抢走,狠狠掷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黑色的土壤洒得到处都是。
棠棠狠狠将他一推,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想要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可被他攥住手腕,拦腰抱起来,将她禁锢在榻上。
他眼色发红,发狠似的咬着她的唇,手中也将她的衣裳扯掉。
肩膀顿时一凉。
棠棠有些发晕的脑袋终于回过了神,她瞥见垂首站在一旁的宫女,脸色发红,使劲将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走,“有人……”
她含含糊糊说着。
偏偏身上的男人充耳不闻。
一只大手就要从裙底钻进去,棠棠耳中嗡的一声,她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将屋中候着的宫女吓得纷纷跪了下去。
季宴淮停了下来,眸子里毫无温度。
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仰视着他,“怎么不装了?”
棠棠抿着唇不答。
两人沉默一瞬,他忽地起身,俯视着她,“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
第15章 礼物
自此之后,季宴淮便没再来长宁殿。
棠棠乐得轻松,每天用了早食,便带着兰芽几人去旁边的水榭喂鱼。
从盒里抓起一把鱼食扔进湖中,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一尾尾漂亮的锦鲤游过来争食,激起一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