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伴花失美
时间:2022-09-14 07:29:15

  不,秦如轲不会这样莽撞,更不可能让他在外大肆宣扬。
  惠娘和荷霖看着她面上怪异的神情,都好奇起来,信上写了什么。
  她招了招手,将信拿到灯烛下,三人围着一封信细细看。
  惠娘愤愤一拍桌:“这是什么人这样大胆?怎么敢如此胡说?什么为阮小姐医治伤疤,不是存心让人丢脸吗?”
  阮云禾也想到这一点,如果任由这人胡说,所有人都知道阮小姐千里迢迢从北疆请了个人来治脸。治好了就算了,若是最终都没治好,岂非要沦为笑柄?
  至于能不能治好……阮云禾早先不知请过多少颇负盛名的神医,都说是无法,如今她自己也不大相信有人能真的消去那些疤痕。
  她倒是倾向于这人是个江湖骗子,借用南疆药老的威名,自创了个什么北疆药老,以为她孤女好骗,占便宜来了。
  管他什么江湖骗子,爱骗谁骗谁去,闹到她眼皮子底下,就不能怪她出手治治他了。
  她唤着荷霖搬来砚台纸笔,一气呵成写了封回信,信中嘱咐杜芸关注着这个人,盯着他与谁见面,每日去哪儿做什么,一一记录下来。
  阮云禾想了想,又从纱帘上扯了颗玉葫芦下来,塞到信封里,让杜芸带给那个人,告诉他这是阮小姐给他的相见信物,叫他不要向外传扬自己请他一事。
  荷霖看得奇怪,忍不住问:“小姐,这就是个普通的玉葫芦啊,哪里是什么信物?”
  阮云禾笑着给信封封了口:“我哪能真给他什么信物?他老实闭嘴自然最好,要是他还敢在外胡说,定是要拿出信物来作证,到时候旁人一看是个成色寻常的小小玉葫芦,只教他打了自己的脸。”
  荷霖深以为然,领命将那信件收起来。
  ——
  过了约莫两日,杜芸的信又来,信上说那个人从不踏出客栈,更不见人。玉葫芦送到后,他便真的不再宣扬这事,只是不肯拿着信物进京见阮云禾,他的说法是,要让阮云禾出城见他。
  “好大的架子!”惠娘瞟了一眼信的内容,手里的绣活也停了。
  阮云禾这时候才撩起眼帘扫了一眼惠娘手上的香囊,顺口道:“难得,你也会用这么素的颜色。”
  惠娘收了最后两针,将那香囊递给她:“给你缝的。”
  这回却是阮云禾受宠若惊了,忍不住问她吃错了什么药。
  惠娘没好气地把香囊扔到她怀里:“闲来无事随便做的。你没觉得你那易容一股子怪味吗?你又不爱熏香,这里头放了些艾草之类的药,掩一掩味道。”
  阮云禾接过香囊,放在鼻下嗅了嗅,便被呛得直咳:“好……好浓。”
  其实易容的味道不算重,甚至不靠近闻都闻不到,许是惠娘嗅觉太灵敏,阮云禾总不好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她拈着香囊,突然福至心灵:“或许,能用这个试试那药老?”
 
 
第46章 药味
  阮云禾打算去见一见这个所谓的北疆药老,但是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前去,免得叫人看见,真以为是她请了那人来,还亲自出城去见他。
  她一番合计,又麻烦了白浔一次。白浔如今制作易容已经炉火纯青,一两天就能制出来。
  阮云禾去浮光阁找他时,店中只有稀落落几个人,他正半倚在门边的柜台上,愣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云禾从侧门入,在屏风后探头探脑唤他,连着唤了好几遍,他才恍然惊神,看过来的桃花眼里尚有些迷惑之色,恍恍惚惚朝着她走来。
  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折去后院,取了个薄薄的盒子。
  等他走过来,阮云禾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白浔抿着唇,默然掀开盒子,里头飘出一阵淡淡的药香。盒子中间躺着薄薄一片易容,底下和四周都垫满了不知名的草药。
  阮云禾留了个心眼,因而问道:“白老板,这里面是什么药啊?”
  “啊?”白浔似乎心中有事,魂飞天外,话总是听半句丢半句。
  阮云禾转了转眼珠子,叹了口气:“这些药是必用的吗?有没有什么代替?我这几回总是撞上世子,他说我身上气味熟悉,与他一位友人家中的气味相像。我从不用熏香,便只能是这药味。我猜,他是不是早就看穿我的身份了?他的友人,又是谁啊?”
  白浔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紧张起来。
  秦如轲好不要脸!自己分明是被他强行带到京城,彼此相处不说剑拔弩张,至少绝不友好。友人?他也真敢说!
  他知道阮云禾知晓此事是迟早的,但那都是秦如轲骗她,可莫要叫她以为是自己和秦如轲勾结着耍她。
  他仔细想了片刻,审慎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只是要驱虫除湿,左不过茯苓、苍术、牛至之类。若是小姐早些说,换几味药也可,只是现下已经这样贮藏了,恐怕这味道一时还去不了。世子所说友人,大约是个医者,这些都是常见药物,闻到过也不稀奇。”
  阮云禾知道他肯定是有所隐瞒,若非有特别的味道,秦如轲怎么敢认呢?如果对方是个药罐子天天服用这些药他也能随便乱认吗?
  不过她没有戳破,随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就这样也无妨。左右我这回去城郊,也碰不上世子。”
  白浔眉心一动,忍不住开口道:“近日京中有闲话,我也听到些。说是你请了个北疆药老来医治?可是确有此事?”
  阮云禾摇摇头:“自然不是,否则我该亲自去见他,而非假借杜芸的身份。我也正是奇怪他为何平白无故赖上我,才想去瞧瞧。”
  她抬头看白浔眉头纠成一团,伸手接过薄盒子笑问:“白老板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白浔心里乱着,他怀疑那个北疆药老是自家师父。师父的本事他不怀疑,要是能治好阮云禾他更是第一个支持。可是师父的脾气他也知道,先前那般拒绝秦如轲,这会子怎么主动来了?
  他再次发挥胡思乱想的精神,觉得师父也被人威胁来了。
  “你一个人去?”
  “是,看个究竟就回来,若不是江湖骗子,冲着我来,他总该有他的目的。”
  阮云禾也不等他回话,抱着盒子就施了一礼,笑嘻嘻道:“劳累白老板做了易容,哪有不用的道理,那不是戏弄人么?”
  白浔看着她的背影,还没忧虑片刻,就听到前厅有人喊着“白老板”。
  他整理了心情,从屏风后绕去前厅,眼前是个还算熟悉的女子——阮玉瑛,吏部尚书阮鸿的女儿,阮云禾的堂妹。
  阮玉瑛笑得明艳,歪着头往屏风后看,一头钗环叮咚作响:“我早先就进来了,看到白老板去那后面,没好意思叫住你。白老板在后面待那么久,是在和谁说话吗?”
  白浔听得明白,她十有八丨九是冲着阮云禾来的,搞不好还是跟了人一路,毕竟她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事。
  以前阮云禾还是准世子妃时,阮玉瑛就爱偷偷跟着她,不必想,定然是阮鸿嘱咐的。
  若阮云禾和秦如轲的婚约还在,阮鸿觉得阮云禾奇货可居也就算了,以如今阮云禾的境况,何必还要费力跟着?
  白浔面无表情地应付着她:“是个约好的客人,我将她要的首饰拿给她看了看,此刻人已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阮玉瑛连连点头,“那个客人,是我的堂姐吗?”
  白浔终于不耐烦了,皱起眉头道:“您想说什么?”
  ——
  阮云禾拿到易容就往城郊赶,到了地方天色已然全黑。
  她刻意换了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衫,戴了顶不起眼的黑色帷帽遮脸,到了杜芸的客栈后,却发现这些似乎都多余了。客栈十足冷清,一眼瞧过去只有二楼亮着一盏灯,大堂里则光线昏暗,几乎没什么人,看不清楚。
  阮云禾心中疑窦丛生,她走到客栈门口,抬脚踏进去。
  好在客栈里没什么异常,只有柜台前一盏昏黄的灯烛亮着,杜芸正满面愁容地坐在那儿。
  一见阮云禾,她就开口道:“客官,今日不住客,明日关店一日……”
  话说一半,她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算了,天色已晚,您要是实在想住就住吧,反正看这样子,明日是关不了店了。”
  阮云禾没太听懂,索性摘了帷帽,露出里头的易容:“杜姑娘,你先别怕,我是前日来信的阮家小姐。”
  杜芸吓了一跳,不过她到底还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阮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外貌上和她如此相似。
  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阮小姐替她看店,她就能回京南看小侄女了!
  明日是杜芸的小侄女满月,她早与哥嫂约定回去吃酒,前几日也与客人们商量好了,今天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出店,还与她贺喜。本来一切都是高高兴兴顺顺利利的,偏那古怪的老头死活不肯走!
  她是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烂了,那老头冷漠地听她说完,就啪的一声合上门不再理会。
  “这么说,现在整个客栈,就他一个客人?”
  “是啊是啊,”杜芸喜气洋洋地去后院牵出牛车,“小姐不用操心什么的,烧啊洗啊的,后厨王妈什么都能干,您在这随便看着不出什么岔子就行了,要是有客人来,一律拒了就是。我明日吃完酒,傍晚就回来。”
  阮云禾看着她乐颠颠地驾着牛车走,莫名觉得挺好笑,看杜芸的信件,字迹端正板直,还以为是个古板的人,没想到竟是个泛着鲜活劲的姑娘。
  ——
  第二日清早,窗前鸟啼阵阵,阮云禾正是好眠之时,听得一声怒吼:“哪个偷了老夫的鸡!”
  阮云禾蓦然惊醒,匆匆披上衣服,随手抓了支簪子松松挽了发髻就朝着声音传来之处走去。
  院子正中是一个脸红脖子粗的老汉,约莫六十的年岁,穿了件普通的青袍,秃了头顶,两边的头发稀疏蓬松,像是两撮稻草一般,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铜铃般大小。
  此刻他正站在地上,双臂张开,口中不停地喊着:“是哪个贼子偷了老夫的鸡!连笼子也一起偷了!”
  这老汉看起来倒是颇为健壮,可这嗓门......阮云禾捂着耳朵退开三步,远离他一段距离。
  王妈也被他吵醒,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走过来:“不就是只鸡?大清早这么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房顶都要给你掀了。”
  那老汉怒了:“什么就是只鸡!这鸡要是丢了,老夫这趟就白来了!”
  王妈显然不能对他的怒火感同身受,而且对他这几日的吹牛十分不满,嘲讽他道:“你不是阮小姐请的神医吗?你们神医治病,要靠鸡神保佑?”
  他被王妈一呛,气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到处找鸡一边念叨着“没见识”。
  找了没一会儿,他猝然顿住脚步,指着阮云禾嚷道:“老夫昨天晚饭后还喂过鸡,那时候旁人都走了,昨夜就你们两人在,定是你们中间的谁偷了老夫的鸡!”
  阮云禾被他一指,也生了一把无名火:“休要在这胡言乱语,一只鸡值几个钱?谁穷疯了偷你的?”
  “几个钱?那鸡千金不止!”
  阮云禾听这话熟悉,好像是之前在清延宫,秦如轲也这么说过。她记得那鸡确实长得不一般,尾羽长,毛色又很鲜亮。
  就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她这厢才想到秦如轲,大堂那厢就传来了他清亮的声音:“有人在吗?”
  阮云禾转身往外走,那老汉也挤过来:“大堂还没找过,老夫去瞧瞧。”
  阮云禾懒得与他抢路,就站在那等他先行,谁料他经过阮云禾身边时,突然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道?”他转向阮云禾,倒也没无礼凑近,只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决明子汁?”
  “这东西只用来防止软质硬化,偶有文人雅士用来保养笔毫,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中药知识欠缺,所以胡写了润肠通便的决明子(扭捏),读者老爷们顺便看看专栏预收棠色,薄情撩人皇太女×白切黑太傅
 
 
第47章 再遇
  阮云禾听他这么说,便知他真有几分本事。
  盒子里的草药她都拿去药馆问了,医师挑挑拣拣,也只辨出几样寻常的药材,又说有些决明子的气味,却较之寻常决明子气味更浓,不知是何物。
  对上他狐疑的眼神,阮云禾眨了眨眼:“嗯……我怎么不算文人雅士呢?”
  老汉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神情很是嫌弃:“你柜台上那支笔的笔毫都起球了。”
  “你昨日身上还没这味道,今日就有了,恰好老夫昨晚丢了鸡,是不是你!”这老头满心记挂着自己的鸡,此刻是胡搅蛮缠起来。
  阮云禾不接他的话,解下腰间的香囊,递到他面前:“您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这香囊是我昨夜才缝好的。”
  他只嗅了一下就皱眉扭头:“不对,这里面是普通的决明子,真正的决明子汁是熬煮提炼过的。”
  阮云禾若有所思,难怪盒子里没这味药,原来是白浔将汁液涂在了易容上。听他所言,这东西是防止软质硬化,大约是用来使易容柔软,易戴易摘取。
  这老汉能说出这么多,想来医术更在药馆医师之上,阮云禾对他也信了八分。
  阮云禾信了他,他却对阮云禾生出了许多怀疑,昨日这丫头因为自己不肯走气得要命,今日就转了性子,还跟他客气起来称他为“您”?
  不过他惦记着自己丢失的鸡,也不想多理会阮云禾,径直往大堂里去。
  大堂正中桌前坐了个十分眼熟的人,锦袍玉带,眉目俊秀,一手支颌,一手在桌面轻叩,听见门响,侧目而望。
  秦如轲一见那老汉就笑起来:“还真是你啊,江老?”
  江老脸色称不上好,但是也没有同以前那样摆脸色,扁着嘴坐到秦如轲对面。
  秦如轲瞟了一眼跟在江老身后的阮云禾,忽略那点熟悉感,随意招了招手让她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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