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一刻,似乎有泪水从陶令仪的眼眶中滑落,燕臻走上去,将她抱进怀里,趁热打铁,“嫁给我,簌簌。”
怀中的娇躯颤了颤,但意料之中的,没有再拒绝,“好。”
作者有话说:
错别字中午修,这个算作是周五的更新,周六更新正常,在九点。还有昨天更了两章,大家别漏看
第20章 成婚
婚期定在十二月初七, 但实际上真正地婚期是十二月初六。
一个是新帝纳妃,另一个,才是燕臻许给陶令仪的婚礼。
对于陶令仪的名分, 燕臻不是没有思虑过,出身问题好解决, 只要换个身份就可以。
但若是要立后, 问名、纳吉、问征、册封等礼节步骤缺一不可,事后还要接受群臣命妇的叩拜。倒不如封一个简单的妃位,不需要外臣的插手。
于是,在十二月初六这日,燕臻命人找了一个身形与陶令仪相似的女子, 替她走完了整个册封礼的流程, 而真正的陶令仪,却在忐忑与欣喜的交织中等待出嫁。
翌日晨起, 陶令仪穿着青绿色的大袖衫长裙, 坐在喜轿上昏昏欲睡。
轿撵有些闷热,还有不知名的香气若隐若现, 陶令仪觉得脑袋闷闷的, 连庆贺的乐声都不大能听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 面前的轿帘被一双手挑开, 是燕臻。
陶令仪手执锦绣团扇遮面, 余光可以燕臻宽阔的肩。
他今日着一身绛红色锦袍,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矜贵的艳,陶令仪偷望他的背影,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官尖锐的唱礼声格外有穿透力, 陶令仪捏着锦绣团扇, 虔诚地躬下身去。
拜完堂, 陶令仪先回了主院。
这里已经不是原本的院子,而是表哥在外自己的宅子,一路走来,她能感觉到这院子是比从前小了一些,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这是她和表哥未来的家。
“娘子,您饿不饿?”清荷扶着陶令仪坐到床上,先给她倒了杯水。
这一日几乎水米未进,陶令仪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杯热茶,说:“端些糕点来吧。”
“好。”
等清荷退出去之后,房中便只剩陶令仪一个人,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发冠上的钗环碰出铃叮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凤冠沉重,衣裳更重,压得她腰身都直不起来了。
她皱眉看向窗外,不知道前院的宴席什么时候结束。
正想着,房门吱呀被人推开,她以为是清荷,便道:“清荷,先帮我把凤冠摘下来吧,戴得有些头疼。”
没人应,只有一道脚步声,陶令仪听出那脚步的主人是谁,却没有回头。
燕臻绕过屏风,大掌托住陶令仪的后颈,单手替她拔下钗环,将华丽沉重的凤冠摘了下来。
柔软的长发如瀑布般霎时垂落,将燕臻的手掌包裹其中。
他轻动了动指尖,能嗅到一股清淡的茉莉花味,素淡却勾人,就如陶令仪这个人。
“簌簌。”他低声唤她,没有松开手,而是顺着绕到颈侧,抚上她着盛妆的小脸,浓重的胭脂没能遮住她的美貌,反而添了几分绮丽娇艳。
他伸手拧过她的小脸,让她面对着自己,指腹贴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底藏着的情愫两人不言而喻。
鬼使神差的,陶令仪张开唇齿,轻轻咬了他的指腹一下。
足以让人战栗的酥麻感传至四肢百骸,燕臻看着陶令仪一连纯真,杏眸明亮的仿佛掺了秋水。
“簌簌。”他的声音暗哑,按在她唇上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些力道,他暗示,“我们已经成亲了。”
他幽暗的眼底,仿佛藏着一股滔天巨浪,轻易就能将陶令仪吞噬其中。
“表哥……”明明刚才已经喝了一整杯的水,她却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她偏开头,正好瞧见桌上摆着的托盘,忙想要陶令仪推开,“还未喝合卺酒。”
燕臻眉目微动,倾身贴到她的耳侧,“我喂你。”
说着长臂一伸,他拿过其中一半卺,喝了一口,却没咽。
而后她握住陶令仪的腰,湿润唇瓣顺着耳畔蜿蜒而下,吻过眼睛,轻颤的睫,最后停留在樱唇上,先是轻轻舔舐,而后轻易撬开她的唇齿,将微苦的酒水渡了过去。
“这才是合卺。”
燕臻低笑一声,舔了一下她的唇。
新婚的夫妻原本就含着满满的情意,随便一个动作,就能点燃两人之间的干柴烈火。
他低头继续去亲陶令仪,醇香的酒在口舌间萦绕。
原本陶令仪就比燕臻矮上许多,这会儿燕臻站着,她坐着,姿势更是别扭,舌尖被人勾住,她被迫仰起脸,颈后被燕臻的大手死死地按着,没一会儿就泛起酸儿劲。
于是,她伸手想去扯燕臻的衣襟,让他的身子低一些,却不想胡乱之间拽下了他的腰带,上衣一下子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亵衣。
下一刻,两人的动作齐齐一怔,陶令仪愣怔地看着他的下腹,似有什么微微隆起。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奇地想要伸手去碰。
燕臻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连忙伸手,在她将要碰到的上一瞬握住了她的手腕。
“簌簌。”他盯着她纯澈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翻涌的欲.望,“你是我的。”
裙衫被扔到地上,繁复的纹样被弄脏揉皱,织锦的面料碎的不成样子,陶令仪眼神迷离地看着那布料,仿佛看到了自己。
一次结束后,燕臻叫下人烧水准备沐浴。
陶令仪便以为结束了,倚在燕臻的怀里,由着他将自己抱入旁边的浴房。
浴房不算大,热气氤氲,陶令仪只搭了一件披风也不觉得冷。
燕臻腾出一只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将陶令仪放进去。
陶令仪脖颈一下都沉没在水中,酸痛的感觉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声音还有些哑,她对燕臻说:“表哥,你唤清荷来吧。”
燕臻抵在浴桶边缘看着她,不搭话,只慢条斯理地开始解亵衣的襟扣,目光却落在陶令仪白净圆润的肩头,幽暗难测。
陶令仪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被打量的羞耻感,直教她想扑上去捂住燕臻的眼睛,却又不敢把手臂从胸前移开。
眨眼之间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抬步迈入浴桶,挤占着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陶令仪想后退都无处可退,最后被他打横抱去怀里,温水涌动,烫的她心口一颤。
等最后离开浴房,陶令仪觉得自己眼睛都哭肿了,可燕臻看起来仍未不餍足的模样,盯着她的眼神让人心颤。
但再回到床上,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拿了一个宽大的巾帕将她裹住,认真细致地替她擦干身上的每一处水珠。
最后擦拭脚面的时候,陶令仪觉得有些痒,她抬了抬腿,试图把双肩从他的掌中抽出。
燕臻却握的更紧,他拿开那碍眼的帕子,长指在她脚踝上的小痣上轻划了一下。
陶令仪当即一颤,下意识地动了动小腿。
感觉到掌心的轻动,燕臻动了动手指,好似在把玩着什么漂亮的瓷器,神色还算正经,只是眼底的暗色出卖了他的心思。
他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串红色的珠链,摊在掌中,“簌簌,我帮你戴上。”
陶令仪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送自己这个,但还是乖乖得伸出了手腕。
却不想那东西并不是戴在手上的,燕臻捧起她的右腿,托着她的脚踝扣上那红色的珠链。
那珠链是用红珊瑚珠串着银链制成的双排软镯,贴在皮肤上稍有些冰凉,尾端垂落两颗精致的小铃铛,正好落在小痣上端,他抬手拨弄一下,便铃铃生响。
实在不像什么正经的物件。
“我不想戴。”陶令仪脸色羞红,起身想要将那东西摘下去。
可手才伸到一半就被燕臻制住了手腕,他低声命令,“不许。”
就这一个动作间,无意撞了下小腿,清脆的铃铛声分外明显。
陶令仪耳根烧红,抬手推他,“摘下去。”
燕臻自不会答应,他一手掌住她的脚踝,顺着裙线往上,“你若不听话,下次给你戴在别处。”
陶令仪身子一颤,不敢去想别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燕臻已然再度覆上来,在铃铛作响中将她满口含住。
红帐逶迤垂落,铃声盖过喘息,整整摇晃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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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仪从不知道,温柔的表哥也有这般凶狠的时候,还好她没有婆母要叩见,第二日便肆无忌惮地睡到了正午。
直到中午的煦阳隔着帷幔落在床榻之上,陶令仪蒙着被子翻了个身,腿上传来一阵酸软,将她从梦中强拽了出来。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陶令仪隐约能听到脚步声,哑声唤清荷,问:“表哥呢?”
“在这儿呢。”燕臻已经来了小半个时辰了,原想陪她多待一会儿,却没想到她还在睡,又不舍得将她吵醒,就一直等在一旁。
陶令仪听到他的声音,本能地又唤了他一声,“表哥。”唤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燕臻捏捏她的耳垂,命令,“不许再叫表哥。”
虽然两人也算是表兄妹,且如果按血缘来算的话,比荣九川更亲近。
可他知道,在陶令仪的心里,只有姓荣的一个表哥。
他也曾想过让陶令仪叫她的字,但她总是觉得表哥更加顺耳,如今已经成了婚,也该板一板她的称呼。
“夫君……”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缘故,陶令仪的声音又软又糯,半拖着尾音像撒娇。
燕臻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怔,而后掌心托着她的细腰,将她一把抱起,送入怀里,“簌簌真乖。”
他挥手示意清荷等人退下,自己亲自伺候陶令仪,穿衣、系扣,因为没伺候过人,所以做的很慢,却很有耐心。
陶令仪也不催促,就那么闭着眼睛,乖顺地伏在他的怀中。
呼吸声清晰可闻,燕臻勾着她的发丝,帮她把长发拢好。
颈侧有他留下的痕迹,他嘴唇动了动,轻念着她的名字,“簌簌。”
再也别想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一会儿发,大家明天早上来看
第21章 怀疑
其实两人成亲后的日子并没有多大改变, 白日里依旧只有陶令仪一个人在家。
只是燕臻却从七八日一回改为了日日都回,陶令仪曾听水绿说太学远在务本坊,心疼燕臻每日奔波, 却不知他近在紫宸殿,路上也是乘轿撵。
如今陶令仪住的地方本是长乐殿, 那里不大, 布局也更像普通人家的宅院。在成婚前的这两个月,他特意吩咐人将长乐殿重新翻修了一遍,大体摆设与装饰都和晴方园的院子相差不大。
他对簌簌说,那是朝廷赏给他们这些学生的住处,因此不太大。
但其实, 他是在深宫内苑, 给她重新修出了一座宅子。
但燕臻每日回去都会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看着陶令仪为他忧心挂念, 对他温柔小意。
有时候甚至为他洗手羹汤, 她的手艺很好,且了解他的口味, 没隔几日就会做两碟糕点让他拿到太学里去。
燕臻享受她的关切, 却也不愿她劳累。
已经入了冬, 陶令仪身子还没有完全调理好, 手脚常常冰凉, 屋内的地龙成天成宿的烧着,她却仍是比旁人穿得更厚。
燕臻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比她早半个时辰上榻, 用体温将被窝暖热, 才叫她上来, 两人同盖一床被子, 燕臻总是要牢牢地将她暖在怀里,不叫她因夜半睡姿不规矩而着凉。
陶令仪嘴上不说,心中却觉熨帖,虽然两人每天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却并不会觉得自己受到冷落。
但也有一处不好的地方,那每日调理身体的药至今仍未停,而燕臻也说话算话,只要到了该用药的日子,他都能准确记得,并且盯着她把药喝完。
但他越是如此,陶令仪就越是生出反骨,想知道这药到底有何用。
她这些年也算是久病成医,书房里也放着不少的医书,陶令仪白日无趣的时候就会翻一翻,如今清荷每日给她熬煮的汤药,她有许多都能闻出里面的草药。
人参、黄芪、当归……
唯独那一碗乌漆漆的药,让她猜不到配方。
她也曾问过表哥,但他只说这是刘大夫的独门秘方,旁的也不清楚。
这日午后,陶令仪坐在窗边翻医书,看得累了,便偏头去看一看窗外的景色。
虽然婚后不再是从前的院子了,但是院中的景色却和从前没什么太大区别,知道陶令仪喜欢花草,从前的那些奇花异草几乎全都挪了过来,只是如今入了冬,枝干光秃秃的没什么生趣,于是燕臻又叫人在庭院里种了许多梅花。
梅花的种类不尽相同,红梅、白梅、绿梅……
陶令仪一一看过去,正见一片雪花落在梅枝上,下雪了。
已经十二月下旬了,眼看着都要新年,今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雪花很大,棉花团似的落下,很快便在庭院内积了薄薄一层,陶令仪命人在阶下清出一条小路来,想等着晚上燕臻回来,同他一起到院中赏雪。
可没多久,便见连晖回来传话,说郎君今日有事,要晚些回来。
他在太学中,身边的同窗日后都是要一并入朝为官的,应酬也是难免,陶令仪虽有些遗憾,但仍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告诉表哥不用记挂我。”
说完,又吩咐清荷去衣箱里找一件厚实的氅衣,交给了连晖,“表哥今日衣裳穿的薄,你把这个给他,回来的时候别让他着凉。”
“是。”连晖接过,拱手退下了。
麟德殿。
今日初雪,按祖制都要在大内设宴赏雪,不止三品以上的官员要携亲眷参加,还有一些平日少出来走动的皇亲贵戚,亦要赴宴。
众人在殿内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又有乐女舞姬助兴,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燕臻高坐在帝位上,看着底下的喧嚣吵闹,只觉得分外头疼。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应酬场面,相比于在这儿,他更想回去和簌簌窝在暖阁里说话。
方才被他吩咐出去给簌簌传话的连晖很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墨色大氅,他双手递送给燕臻,小声回禀道:“殿下,这是小娘子叫属下给您带的衣裳,说是怕您回去的路上冷。”
燕臻稍怔了怔,伸手接过那衣裳,搭在臂弯里沉甸甸的,方才连晖拿着它吹了一路的冷风,上面还粘着几粒雪片,摸上去有些冰凉,但燕臻却觉得自己仿佛感知了簌簌的温度。
他叹一口气,问连晖:“她可有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