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娇花(重生)——香草泡芙【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30 08:39:10

  她一个国公爷家的小庶女,若萧清宴请旨赐婚,英王爷再帮衬着说几句。即便萧南烛出言阻止,圣上也不可能不答应。
  即便最终萧南烛拦下这桩亲事,圣上和朝臣多半也会骂她祸水。届时她再与萧南烛在一起,必定阻碍重重。
  萧清宴谋算得当真狠辣!
  宁嫣咬唇,柔桑急道:“到底怎么了,嫣儿?穆琼枝她们又欺负你了吗?”
  “不是……”宁嫣攒眉叹气道。
  话音将落,却听锦鲤池的尽头传来一道清丽女声:“公主真是过分担忧了,我们哪敢欺负她啊?”
  宁嫣两人回身,许茹茵与一帮贵女们走过来,旁边是满脸无奈的宁姝。
  许茹茵甩开宁姝的手,睁大眼睛挑衅道:“宁家小姐,你别拉扯我!你怕你这庶妹,我可不怕!”
  柔桑不明所以,宁嫣扯了扯唇,不必细想也能猜到是宁姝搞的鬼。
  这宁姝不愧与她同出一父,也不是省油的灯,失了一个穆琼枝,转头就能借许茹茵的手对付她。
  宁嫣讽笑两声,可眼下没工夫收拾这两人,宫殿内的事才是她应该焦心的。
  许茹茵见宁嫣不咸不淡地转回头去,忿忿地跺了跺脚,装什么清高这是!
  许茹茵提步绕过荷塘,转到宁嫣跟前来,细长的眉眼轻轻上挑,冷笑道:“宁三小姐当真胆大包天啊,京城哪个庶女有你这般大胆?”
  “你装看不见我也就罢了,竟敢连我后头几位县主姐姐也不搭理!真以为那晚在太子府傍上信王殿下,哄得殿下带你游会儿小舟你就了不起了?!”
  “别痴心妄想了你,信王殿下何许人也?不过怕你淹死在荷塘里罢了,少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一个没娘庶出的……”
  许茹茵脖颈细长,抬着下巴一顿猛说,宁嫣和柔桑还没来及制止,忽听远处大殿内传来燕明帝清肃的声音:“此次南境边关大捷,两位皇儿出力不少,可要什么赏赐?”
  宁嫣一颗心提到嗓眼儿,却见萧清宴起身之前,萧南烛率先离席下跪:“父皇,儿臣想求父皇为儿臣赐婚。”
  宁嫣眼皮重重一跳,抬手捂住躁动的心口。
  后头看她与许茹茵笑话的贵女们闻言,也纷纷竖着耳朵围过来。
  大殿正中的玄衫男子面容苍俊如玉,跪姿笔挺,郑重拱手道:“儿臣有一心仪之人,自少时倾慕,十年未改,求父皇成全。”
  他声音清凌凌的,朝臣们相互看一眼,皆是好奇地笑起来。唯独萧清宴面容褪去血色,一把折断手中的象牙箸。
  燕明帝单手把玩酒盅,也诧异道:“是哪家姑娘,皇儿且说。”
  萧南烛凤目薄寒,清沉的声线穿透宏大殿宇,远远地传入宁嫣耳中:“她是豫国公府宁家的三小姐,宁嫣。”
  登时,朝堂内外如炸窝一般,一阵错愕的哗然。
第67章
  玉章宫, 萧南烛话音甫落,殿内朝政大臣、殿外命妇贵女各个震惊地沸腾起来。
  宁嫣站在锦鲤塘边,四周贵女们嘈杂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却不及萧南烛的声音来得清晰:“儿臣心慕之人乃豫国公府三小姐宁嫣,求父皇成全。”
  燕明帝面沉如水,豫国公惊得手指打滑, 青玉酒盅落地, 众人才慢慢醒神。
  宁姝神情怔然,指尖蔻丹陷入手心的血肉。
  许茹茵回想方才的不敬之言,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安慰自己般轻嗤道:“宁嫣你别嚣张!”
  “你庶女出身, 即便信王殿下垂爱, 也不过侍妾的份儿, 顶多做个侧妃……”
  话未说完,萧南烛清沉有力的声线再度响彻殿宇:“儿臣欲求娶宁三小姐宁嫣为正妻,入皇室宗谱, 尊为信王妃, 执掌信王府中馈。”
  许茹茵话音哽住, 一众贵女不敢置信地朝大殿张望。
  大殿中的朝臣们交头接耳,质询道:“这豫国公府的三小姐, 可是之前长林春蒐汝郡王瞧上的那位姑娘?”
  “好像就是她,”另一名朝臣点头, 将目光投到豫国公身上, 捋须道,“似乎还是个庶女出身?”
  豫国公尚未回神, 满脸震骇之色。
  旁边已有老臣皱眉摇首, 不满道:“一朝王爷, 怎能娶个小庶女做正王妃?”
  “就是,本朝皇室宗法严苛,若说续弦倒也罢了,还没见过哪位王爷娶个庶出女子做正室!”
  “这不合礼法啊……”
  众人七嘴八舌,萧南烛一一扫过开口之人,朝臣们触及他冰凉的目光,声音大片大片的低弱下去。
  萧清宴唇如染血,神色幽冷,望了眼大殿外呆呆注视萧南烛的宁嫣,忽地笑出声来。
  他眸光轻闪,扔下手中折断的象牙箸,离席跪到萧南烛身边:“父皇,儿臣为四皇兄请愿,求父皇应允这桩婚事!”
  宁嫣远远地攒眉,萧清宴哪能这般好心?
  果真,萧清宴紫衣曳地,温声补充道:“四皇兄自幼性子冷僻,十年军功,从不曾出言求过什么,儿臣相信四皇兄对宁家小姐用情深挚。”
  “至于这祖宗礼法不可废,父皇将宁三小姐指给四皇兄做侧妃,不就成了?”
  英老王爷鹰隼般的眸子落到萧清宴身上,帮腔道:“五殿下所言不错,如此既全了四殿下心意,又全了祖宗礼法。”
  朝臣们闻言,纷纷颔首应是,燕明帝也若有所思地琢磨起来。
  “皇兄,不必谢臣弟。”萧清宴低声偏头,朗润的眉目露出三分亲善无辜的笑意。
  他知道,宁嫣的脾气不可能愿意给人做妾,即便那个人是萧南烛。
  然而萧南烛看也没看他一眼,声音清绝:“萧凤岐此生只属意宁嫣一人,只有宁嫣一位妻子,不立侧妃,不纳侍妾,不养通房,求父皇赐婚。”
  燕明帝眉峰微动,宴席上再度沸腾,朝臣们放声议论起来。
  殿外锦鲤池塘边,一圈女子更是怪讶的交谈。许茹茵脸上青白交加,或妒或怕,浑身脱力似的险些跌倒。
  柔桑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紧紧拉住宁嫣的手腕道:“嫣儿嫣儿,你听到了吗?四皇兄说他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
  宁嫣呆怔地点头,狐狸眸儿望着殿中挺拔的玄衫身影,雪腮飘起两团薄霞,心头更是噗通直跳。
  她就知道,萧南烛不可能放弃她的!
  萧清宴唇畔勾笑,脸色却不大好。
  他没想到萧南烛会抢在他前头求亲,更没想到萧南烛话说这么绝。眼下他已失先机,不好再阻止,端看燕明帝答不答应了。
  萧清宴袖中拳头死死攥紧,众臣不满的声音中,太子咬牙跪到大殿中央,跟着拱手道:
  “父皇,皇室宗法由人所定,也应当由人所改,求父皇允下四皇弟婚约。”
  太子这么说,一波支持太子和信王的臣子自然跟着求情,燕明帝沉默良久,抬目扫过殿中群臣:“豫国公何在?”
  宴席角落的豫国公心肝一颤,连忙站出来行礼:“微臣拜见圣上。”
  燕明帝拂袖,声音少了几分沉肃:“国公爷起身说话,不知国公可舍得将爱女嫁于萧氏,嫁于信王为妻?”
  豫国公从没敢妄想过这等好事儿,自然欢欢喜喜下跪答应。
  可扭头一瞥,就见五殿下萧清宴神情不善地盯着他。
  豫国公犹疑一瞬,目光一瞟,又见萧南烛警告的眼神,战战兢兢道:“此乃微臣全族之幸!信王殿下人中龙凤,微臣小女愿嫁信王殿下为妻!”
  殿中有女儿的朝臣们仍是不甘心,正要再说道一番,燕明帝朝内侍道:“去请宁家三小姐过来见一面。”
  宁嫣在殿外听得吩咐,连忙整了整衣襟,在一众贵女艳羡的目光下随内侍进殿,盈盈跪到萧南烛身边:“臣女宁嫣,拜见圣上。”
  殿内金碧辉煌,女子轻细的声音悠悠荡开,柔如微风般悦耳。
  宁嫣静静跪着,姿态端雅毫不怯场。
  一身海棠红纱裙衬得肤色白皙、眉目娇美,与萧南烛待在一起,竟丝毫没被萧南烛压去风头,当真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燕明帝打量宁嫣与萧南烛片刻,浅声道:“朕对宁小姐亦有些印象,长林山里多亏你救元贵妃脱难,朕今日特许你一件赏赐。信王殿下心仪于你,你可愿嫁与信王殿下?”
  “若点头答应,那便是信王正妃。”
  殿内、殿外的人们心中一紧,宁嫣宠辱不惊地抬手作揖,声线柔软而坚定:
  “回圣上,信王殿下待臣女情真意切。臣女愿嫁与殿下,此生不相离、不相弃、不相负,望圣上成全!”
  不离不弃、不负君心——
  萧南烛听着宁嫣近在咫尺的声音,目光不受控地挪到她身上。看她檀唇轻启,看她眸中情意缱绻,苍瘦的指节微微颤动。
  燕明帝留心着萧南烛的眼神,失笑地拍了拍桌案,敲定道:“好,这桩亲事朕允了。”
  “太子已经娶亲,轮也该轮到凤岐皇儿,难得皇儿有心,宁家小姐又无异议,此事交由礼部操办,择吉日成婚!”
  礼部尚书与几位侍郎闻言出列,纷纷下跪接旨。
  太子暗自松口气,朝萧南烛使了个恭喜的眼色。
  宁嫣更是心中欢喜,侧目看萧南烛一眼,却见萧南烛淡淡地瞥向另一边的萧清宴,低嘲道:“五皇弟脸色青黄,离宫前找太医看看,往后离你皇嫂远些。”
  萧清宴面上艰涩的笑容彻底僵住,空悬的心坠至谷底,脸色又黯淡两分。
  宁嫣瞟过萧清宴,便见萧南烛望过来。
  四目相视,男子凤眸微扬,漆黑的瞳仁中碎光粼粼,包裹着她一袭红裙身影。
  他薄唇噙着笑意,如冰似玉般的苍俊面容,竟罕见地浮露几分浓烈的欢喜,恰如雪后放晴的阳光,耀耀灼目。
  ꁘ
  未几,天色将暮,宫宴收场。
  宁嫣与萧南烛率先踏出大殿,锦裙贵女们仍聚在池塘边低语,瞧见宁嫣与萧南烛并肩而立的身影,一个个难堪地抹开脸去。
  其间与宁嫣交好的姑娘心生快慰,几位庶出小姐更以宁嫣为荣,恨不得上来恭贺一番。
  诸如许茹茵之流,则目光躲闪,生怕被宁嫣报复。
  毕竟冒犯当朝四皇子妃、信王妃的罪名。可是她们集全族之力都承担不起的。
  宁嫣扫过众人,明白她们怕什么,面无波澜地收回目光。
  毕竟这夏花漪漪的好日子,她的终身大事又突然定下来,开心都来不及,才不想为这帮人坏了心情!
  宁嫣心神荡漾,又偷瞄萧南烛一眼。
  可惜当下只敲定了婚事,到底还未成婚,不好挨得太近,免得有人说闲话。
  宁嫣收敛心头的雀跃,掩唇浅咳一声,正打算欠身告退,萧南烛负手道:“先别走,六皇妹在池边,咱们过去看看。”
  宁嫣眨眨眼,不解萧南烛的用意,软声福礼道:“是,嫣儿……臣女遵信王令。”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轻缓地走至锦鲤池边。贵女们心头比宁嫣跳得还厉害,齐声福身道:“臣女请信王殿下安。”
  萧南烛久久未语,由着众人半蹲身行礼。
  一众女子又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生怕自己失了礼数,硬生生地拘礼不动。
  直到有位姑娘头饰太重,撑不住晃了一步,萧南烛才不紧不慢道:“免礼。不知方才说准信王妃庶出、没娘的,是哪位嫡出、有娘的小姐?”
  他声音凉飕飕的,宁嫣心中却倏地一暖。原来萧南烛在大殿里听到许茹茵作践她,特特跑来给她撑腰了。
  一众贵女心神暗凛,目光不自觉地飘到许茹茵身上。
  许茹茵本就心生惶恐,对上萧南烛寒星般的眸子,双膝一软直接跪坐到地面:“殿、殿下,臣女知错了!”
  萧南烛随手指了个锦裙女子,嘲弄道:“出言谩骂皇室贵戚,该受何惩处?”
  被点名的姑娘年方十六,乃是当朝郡王之女,自然知晓一些宫规,讷讷道:
  “回殿下,是、是掌嘴一百,如有再犯,便是杖责一百,贬为奴籍。”
  许茹茵愣住,细长的眸子登时滑下两行清泪。
  她从小到大是没挨过打的,不敢置信地昂头:“信王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也是一时心悦于您……”
  哭诉声如夜鬼呜咽一般,惊得一圈女子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萧南烛看一眼远处侍立的太监,那太监立刻面无表情地领人走过来,将许茹茵拖走施刑。
  柔桑惊得「哇」了一声,宁嫣心绪没有太大起伏,朝自己的长姐宁姝看了一眼,宁姝目光黏在萧南烛身上,脸色亦不大好。
  “宁三小姐,本殿先告辞了。”
  萧南烛无视宁姝的目光,深深看了宁嫣一眼,声音温和,凤目含笑,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宁嫣思绪荡漾,心底又如灌了蜜汁儿一般,甜甜地福礼相送:“臣女恭送殿下。”
  萧南烛孤身离开时,她才心中一顿。
  忘了忘了!她竟没与萧南烛对个暗语,也不知萧南烛近来忙不忙,她还想私下与萧南烛说说亲事儿呢。
  ꁘ
  宁嫣暗自纠结,回到百香居没多久,萧南烛便自竹林外头翻了进来。
  此刻天已入夜,宁嫣小脸通红,自个儿坐在寝屋内斟茶润喉。
  自打回百香居后,她被阿念等人缠着,将玉章宫赐婚之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宛秋嬷嬷听不够似的,一边听一边欢喜地撒眼泪。最后还是阿念担忧嬷嬷身子熬不住,扶着嬷嬷回房歇息,烟岚云岫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开。
  宁嫣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目光希冀地望着窗外一弯钩月。
  月色澄澈,满地清辉,她的思绪也不由地沉寂下来。
  脑海中浮过宫宴上穆琼枝等人的挤兑,朝臣们不看好的目光,萧南烛声音清冷、说不纳妾不养通房的样子……
  宁嫣暗暗回想,思绪又如月下潮汐般上涌,细嫩的小脸再度腾起两团绯红的霞色。
  她托着下巴偷偷笑了会儿,目光一瞥,竹林下走来一道清俊身影,玄衫覆着泠泠月光,利索地翻窗进屋。
  “殿下!”宁嫣眼神一亮,起身欲迎。
  萧南烛先一步走到她跟前,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嫣儿开心之事,可与我有关?”
  宁嫣昂着脸颊,乖顺地依着他的手掌一动不动。满眼明光灿灿,脸上笑意愈发娇艳:“当然与殿下有关!”
  萧南烛挑眉,宁嫣兀自道:“殿下,你怎么突然求圣上赐婚了?嫣儿在外头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你最近忙不忙?咱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还有,婚约已经定下,圣上不会变卦吧?咱们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见面?毕竟嫣儿也算是你的准王妃了……”
  宁嫣滔滔不绝,见萧南烛盯着她不语,忽觉自己失态,下巴从他指节上挪开,矜持地挺直肩骨:“嫣儿一时激动,殿下勿怪。”
  “殿下你不知道,今日一到玉章宫,就有人说嫣儿狐媚勾引你,眼下突然被赐婚,就忍不住有些开心……”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