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娇花(重生)——香草泡芙【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30 08:39:10

  话毕,她走到宁嫣跟前,屈膝福礼道:“奴家袁锦容,乃南梁皇后袁氏的嫡亲侄女儿,拜见姐姐,往后共同侍奉信王左右,还请姐姐多多赐教!”
  宁嫣:“……”
  袁锦容柔柔说完,回身看萧清宴一眼,却见萧清宴神色莫名清寒两分,不由觉得自己会错了意。
  莫非这位信王殿下,是想借自己的手教训教训这位姐姐?
  宁嫣明白萧清宴的恶趣味,冷淡地哼笑了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袁锦容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升起一股子敌意。
第80章
  朝阳阁内, 宁嫣盯着袁锦容不善的眼神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告诉袁锦容此人并非信王,袁锦容已经率先开口。
  “这位姐姐, 不知您可是我大梁人士?抑或是信王殿下行军途中,随手纳的姬妾?”
  她生得貌美,声音也格外娇细:“姐姐, 奴家虽出身贵族, 却也懂得侍奉夫君须得乖顺听话的道理,姐姐怎可令信王殿下头疼呢?”
  “殿下在朝堂、沙场征伐从政,疲累不堪;我等妾室女子不能帮忙分忧已是罪过,又怎可惹得殿下不快呢?”
  宁嫣默默打量袁锦容, 知她是受萧清宴戏弄, 便不欲搭理, 侧首朝看好戏的萧清宴道:“五皇弟身上那点可笑的愉悦感,就只能靠着给我找一点麻烦来获取?”
  萧清宴坐在椅上,慵懒地抱起胳膊。
  宁嫣冷笑一声:“你真的是卑劣至极, 哪怕做了攻克大梁的将军, 你也还是和往常一样手段下作。”
  屋内寂静一瞬, 两旁噤声的官员胆怯地抖了一抖。萧清宴却只淡淡垂眸,微笑道:“卑不卑劣, 不是由你来说的算。”
  袁锦容闻言, 极快地缓过神来, 直接上手推宁嫣道:“姐姐!你放肆, 你怎可对信王殿下不敬呢?”
  “往后咱们都是要随殿下回归大燕的,你这般不懂事, 若闯祸了, 岂非给殿下丢人?”
  宁嫣不防, 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她懵怔地看着面前红裙娇艳的袁小姐,简直被她大无畏的模样气笑:“袁小姐,你巴结之前有没有弄清这位王爷究竟是谁?”
  袁锦容沾着泪花的眼眸微微一颤,略有些呆愣地望萧清宴一眼。
  她没见过大燕朝的信王殿下,打听到信王在朝阳阁处理政务、又想法子让父亲带她混进这座楼阁,已然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但她听说过信王的事迹,据传信王文武兼备;
  样貌俊美、有天人之姿;
  且为人专情,独钟于大燕京城的一个小庶女。
  她为此还费心打听了那小庶女喜穿红裙,今日特特穿了一袭织锦流纱红裙,随父亲溜进朝阳阁。
  进入阁楼后,她与父亲见这男子相貌不凡、身姿俊朗,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信王殿下,莫不是她们认错人了?
  袁锦容心下惴惴不安,萧清宴不满地睨着她,偏了偏头道:“我让你认识认识这位好姐姐,让你对她动手了么?”
  “殿下,我……”袁锦容娇弱的身子轻轻一抖,萧清宴啧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信王殿下,这南梁皇宫里,也从来不止信王一位殿下。”
  袁锦容眨眨眼,一旁杵着的老父亲已带着官员们俯身跪下:“您是怀王?”
  “怀王饶命呐!我们袁氏一族是无辜的,错就错在家中出了妖后。如今妖后已被您肢解分尸,求您饶了我们罢!”
  宁嫣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明明阳光暖融融地拂到身上,却仍觉得一股寒意自脚面攀爬,难受至极。
  萧清宴不理会众人,朝不明所以的袁锦容昂了昂下巴,戏谑道:“袁小姐,你可知这位姐姐是谁?”
  袁锦容又上下打量宁嫣一眼,怯声摇首:“奴家不知。”
  “她啊,就是你想攀附的、信王殿下的嫡妻,信王妃宁嫣。”
  萧清宴说罢,满意地看着袁锦容娇红的面颊一点点褪去血色,朝宁嫣笑道:“四皇嫂,这小贱人胆敢欺辱于你,你说怎样处置?”
  宁嫣淡淡垂下目光,不愿理他。
  萧清宴直起身子,郁闷地叹息:“我以为四皇嫂会感激我,我在这里坐半天,好歹替你挡了一门妾室不是?万一四皇兄看上这女人,你往后的日子多堵心?”
  宁嫣眸光闪烁,扯唇道:“既然五皇弟有这份好心,那不如你收了这位小姐,带回大燕封作怀王妃,也好彻底断了她攀附我夫君的念头。”
  萧清宴听到「我夫君」二字,心中又略略膈应一下,拒绝道:“不必这般麻烦,我怀王妃的位置一直都有人选。”
  “至于这位袁小姐——”
  萧清宴望着袁锦容,顿了一顿,笑容愈发清润温和:“听闻古时有位名望极大的杀手,叫什么荆轲。”
  “他主子为哄他刺杀别国皇帝,不惜重金聘用他。他说千里马的肝味美,他主子就刨马肝赠他;他说弹曲儿的美人手好看,他主子就斩了那美人的手赠他。”
  宁嫣不详地蹙眉,就听萧清宴幽幽续道:“不知这美人的肝,又是何等滋味?”
  袁锦容脸色「唰」地惨白,脱力地瘫到地面,眼泪扑簌簌落下:“王、怀王大人,求您饶过奴婢罢!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是奴婢认错了人,奴婢冒犯您和信王妃,再也不敢了……”
  萧清宴置若罔闻,睨过旁边跪俯的袁锦容父亲,轻启薄唇道:“袁国舅,你亲自动手,亲自把令媛的美人肝呈给本王好不好?”
  那袁国舅不敢违逆半个字,抬首犹疑一番,眸中厉光一闪,直接上来拽袁锦容。
  宁嫣盯着父女俩拉扯的模样,再看向萧清宴的俊脸,心中不寒而栗:“你若要杀,直接杀便是,何必折辱她们?”
  萧清宴不语,待袁锦容被亲生父亲拖出阁楼,才与地上匍匐的官员们道:“你们这群窝囊废,连人都认不清,往后就别胡乱巴结了。”
  “本王受元贵妃嘱托,南梁妖后袁氏一族一个不留,没人救得了你们。”
  宁嫣盯着萧清宴鲜润的唇色,莫名想到上辈子旷野月光下,他杀死岳阳、满手鲜血与她聊笑的样子。
  她转身欲走,一回身却见萧南烛清挺的玄衫身影踏进门槛,眼神亮道:“殿下!你去哪里了?”
  萧南烛还没说话,宁嫣直接扑进他怀里,声音瞬间黏糊糊的:“嫣儿怕你忙得胃口不好,特地来给你送些亲手做的糕点,哪知你人都不在这里。”
  众人惊异地望过来,萧清宴微不可查地压低眉眼,自软椅上站起身,欠首温声道:“见过四皇兄。”
  萧南烛搂住宁嫣,冷淡地扫过屋中景象,安抚道:“嫣儿,今早军营有些事,我回来的晚了些。抱歉,应当提早与你说一声,是不是等很久了?”
  宁嫣昂首望着萧南烛苍俊的脸庞,下巴抵到他胸膛叹了口气:“倒也没多久,只是不知道五皇弟鸠占鹊巢,触了些霉头。还有,嫣儿为殿下准备的糕点也不新鲜了!”
  萧南烛抬手拂过她后颈垂下的发丝,看向萧清宴道:“你有事?”
  萧清宴收回盯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无懈可击地眯眼一笑:“没什么事。”
  “只是担心四皇兄初到南梁,会有不熟悉的军务,皇弟就过来看看,或许能帮衬些许……不成想竟遇上这么些巴结四皇兄的罪臣。”
  地上的几名袁氏官员都已年过四十,身子不住地颤抖,偷偷抬首欲向萧南烛求情,又生怕这位信王殿下的手段比怀王更狠,个个畏缩地不敢开口。
  萧南烛凤眸微寒,一时也摸不清萧清宴为何针对袁氏族人。但也不想多管闲事,便垂首捧起宁嫣的小脸道:“嫣儿,这里待得闷不闷,咱们回宫可好?”
  宁嫣娇气地点头,将手中精巧的食盒递与他,糯声道:“好,都听殿下的。”
  正当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袁锦容的父亲去而复返,直接跪在门槛外,颤声道:“怀、怀王殿下,老臣……罪奴已将小女心肝呈来,求您大人大量,饶过我们袁家罢!”
  宁嫣下意识瞥出去,就见门外的袁父华袍逶迤一地,两手高高举着一张沉木漆盘。
  盘中赫然摊放着一块沾血带肉的物什,红嫩嫩的,色泽比生肉略深一些,约摸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因离体不久,不断地往漆盘内渗出殷红的血渍。
  腥味四散,激地在场众人一阵作呕。
  宁嫣瞳仁微微颤动,几乎一霎那缩进萧南烛怀里,惊得轻呼了一声。
  “嫣儿不怕,夫君带你回宫。”
  萧南烛伸臂将宁嫣打横抱入怀中,紧了紧手中的小食盒,转身时不轻不重地看萧清宴一眼:“你胃口这么好,记得今日把这肝脏吃了。”
  萧清宴抿唇不语,看着宁嫣双手环在萧南烛脖颈间,看着两人毫不掩饰亲昵的踏出屋子,心中似有一股喷薄的怨恨溢出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宁嫣身边那个人应该是他?是这辈子被萧南烛抢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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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暂且过去,南梁局势渐渐稳定。
  三个月后,周边诸侯列国彻底安分下来,萧南烛与宁嫣又在皇宫待了些许日子,便收到燕明帝吩咐班师回朝的圣旨。
  宁嫣随同萧南烛一起待在南梁的事儿,早已人尽皆知。回程前一日,她突然在南梁皇宫内收到柔桑的信札。
  信札中柔桑言辞殷切,说在大燕深宫待得无趣,诓骗了燕明帝说要去沈国舅府住段时日。
  实则同南下办差的沈谦言一起来了江南游玩,此刻正在汴州一带驻足。
  信札末尾还问她何日启程回大燕,或许能在江南碰上,再一同返回京城。
  宁嫣阅完信札,欢欣异常。
  她已将近一年不曾见过柔桑,夜晚床笫之欢后,连忙拿出藏好的信札问萧南烛能不能同行。
  萧南烛躺在榻上,颇有些无奈:“怪不得你今夜如此热情缠着我,原来又有旁的目的。”
  宁嫣小脸一红,羞得埋首到他脖颈间一阵乱蹭,软声求道:“殿下先看看再说嘛!”
  萧南烛好笑地接过信纸,迎着纱灯看了几眼,确定是沈家的私印,才敛眉摇了摇头。
  “咱们率大军回朝,不经过城池内部,极难与她们碰上。即便碰上,她们也是乘车轿回去,且随行仆人众多,赶不上咱们的行程。”
  宁嫣微怔,一腔欢喜扑了个空,只觉得今晚平白被萧南烛折腾了半夜,暗暗后悔不已。
  这心思又不好被萧南烛瞧出来,只得强打精神道:“唉,江南一带水软山温、风光极美。我还想着同殿下一起去看看,看来只能等往后有机会再去了。”
  萧南烛见她耷拉着脑袋,也知她思念故友,稍稍琢磨一番,将她圈进怀里道:
  “嫣儿若要与我同行,是得等下次;不过你若是自己想去见柔桑,倒也不成难题。”
  “什么意思?”宁嫣睁大眼睛,挣扎着坐起身道:“我一个人可以去吗?!”
  萧南烛低低一笑,哑声道:“咱们一同到南境边关,我派一队暗卫送你与柔桑会合,沿途也可保护你与柔桑安全。”
  宁嫣没料到他肯放自己先走,敏锐道:“殿下,莫不是军营里要出什么事了?你想支走我?”
  萧南烛苍凉的薄唇噙起淡淡笑容,轻松将她拉回怀抱,反身覆上去道:“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快结束了,只要嫣儿平安,就不会有事。”
  宁嫣乖乖应了声,吻着他不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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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守南梁的军队留下一半,另一半足有八万人浩浩启程。自南梁皇城一径赶至大燕边关,足足花了二十来日工夫。
  萧南烛不着痕迹地抹去宁嫣的行踪,亲自择选十名暗卫、并着烟岚云岫两人,一同护送宁嫣与柔桑、沈谦言会合。
  这日初秋已至,宁嫣乘马车行到汴州城最繁盛的一处大街之上。
  街道四通八达,来往百姓见她红裙美艳、面覆薄纱,身后还跟着两名姿容上佳的侍女,以为是城里哪家出游的富小姐,不禁停下目光多看两眼。
  宁嫣瞟过众人,随烟岚的搀扶走进街边一栋大酒楼里。将将踏进酒楼,就见二楼趴在栏杆上的柔桑朝她招手:“嫣儿嫣儿,我们在这里!”
  宁嫣浑身一轻,开心地提裙走过去,对方也迫不及待迎了下来。
  两位姑娘见面,雀跃地拉着手问对方的近况,好生聊了一会儿,才想起去二楼雅厅内坐下说话。
  沈谦言一袭锦袍堵在门口,摇着折扇嫌弃道:“你怎么来这么晚,我与舒兄每日听柔桑念叨你,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宁嫣抬首看着沈谦言,眼皮微微一跳:“舒兄?”
  雅厅门扉「吱呀」一声,一道圆领红纱袍的清瘦男子走出来,浅笑道:“是我,嫣儿表妹。”
  宁嫣望向舒致远含笑的眉目,一时有些错愕,她几乎忘了上次与舒致远见面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在一年前的百香居里,那时她陷身于汝郡王的流言中,舒致远大清早去看望她,被云岫狠狠踹了一脚。
  后来,她与萧南烛成亲,舒致远也出席过婚宴;
  再后来,舒氏在豫国公府上吊去世,舒致远还去大理寺告了豫国公一状。
  宁嫣眼睫微动,略有些不忍。
  这才一年未见,舒致远面相与往常无异,笑容却平添了一股寥落之感,再不复往常的明朗。
  “怎么,我叫得不对?是嫣儿表妹,还是信王妃?”舒致远打趣地弯起眉眼。
  宁嫣犹疑一下,温声笑道:“舒家表哥愿意的话,我便一直是你的表妹……如今晋国公府舒家子嗣凋零,舒表哥要好好保重才是。”
  舒致远呼了口气,笑着让开路,示意几人进屋:“这次沈兄奉命南下,正巧我无事可做,空占着爵位俸禄也是无趣,便请旨一同南下了。”
  柔桑跑过来一把挽住宁嫣的胳膊,乐道:“这次提醒我叫你一同过来的正是舒大哥,我险些没想到这一茬呢。嫣儿,我可想死你了!”
  宁嫣与好友久别重逢,心中正是欢喜之时,且有上辈子的记忆作保,她信得过舒致远的为人,便没有多做考量。
  四人围着食案坐下,沈谦言「啪」地合起折扇,朝外招呼道:“小二!再给我们温两壶美酒过来!”
  几人热络地谈笑,无人注意到舒致远瞥向窗棂外扑翅的信鸽,神情陡然阴鸷起来。
第81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宁嫣与柔桑在汴州城吃吃喝喝,又去周边的小城逛了两圈,玩得极为尽兴。
  没多久, 沈谦言与舒致远差事办完。
  四人商榷一番,决定启程北上,好巧不巧地这日发生了大变故。
  汴州城一场秋雨酣畅, 天上阴云密布, 几人在客栈从清早等到晌午,大雨也不见停歇。
  沈谦言手握折扇倚在窗棂下,打量外头疾风骤雨,闲闲道:“可怜本公子昨夜费了半天劲, 安排下头随从装了两马车的行李, 早知今日走不了, 本公子就不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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