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口四散,裙襦堆到了腰际线以上,而帝王却是衣衫完整,松松散散的外衣还是她亲手解开的。
这般明显对比,令沈清颜羞愤的无地自容。
“躲什么,早晚都是要见的。”
男人话语中含着低低笑意,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上,说着温柔缱绻的话语安抚过她的情绪,这般温存模样,与白日里见到的帝王,完全判若两人。
沈清颜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抗拒动作渐渐褪去,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顶着双湿漉漉的眸子,无辜望着将她扯入陷阱的猎人。
手指划过缝时,沈清颜抖得厉害,细细碎碎声哭个不停。
在某些事情上,不管是懂还是不懂,先天性的本能反应才是最能令人情动。
枝头端起的芙蓉花绽开,摇曳、生摆,采撷摘下收入囊中。
不远处的桌案上还亮着盏灯,从头到尾,沈清颜都没敢睁开眼往外瞧一眼。
她就像一叶漂泊在水面上的小舟,随着波浪的拍打来回往返,无所依靠的浮来浮去,竭尽全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耳边话语减少,到后来压根没了声响,可男人越来越不温柔,带着□□蛮横的强势和猛烈,放肆地凌虐征战过每一寸领土。
这些,都是他的。
就在沈清颜身子一僵,险些要被浪掀翻在水面下时,浪骤然停了。
谢阙咬住红润耳垂,哑声问道:“大公子是谁?”
未等人开口,他自个儿倒是先闷哼了声,近乎咬牙切齿道:“松开,要被你咬断了。”
沈清颜眼睛虚虚睁开了条缝,哭的已经有些泛肿了,倒是难得的还有丝清醒能够听懂谢阙问的话。
“……您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个吗?”
谢阙抿紧唇,俯下身,又与她无限拉近了距离,“是。”
江宁距离皇都还有段距离,前世沈清颜留在皇都时,他尚且还能掌控一二,后来去了江宁,近乎是断了消息,直到回来后银川也没有提及过此事,也就是说,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无意中听见,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都未与沈清颜交换过生辰八字,而那个姓甚名谁,连长相都没有见过的大公子,竟抢先他一步捷足先登,这怎会不令人在意。
“他是臣妾在外祖母家的大表哥,当年舅舅来皇都,也是大表哥提议将臣妾带回江宁。外祖母疼爱臣妾可怜,想着日后身边能有个可靠的人照拂一二,就让臣妾与大表哥提前定下婚事呜……”
谢阙颈间青筋浮动,几乎是带有惩罚意味的侵入,“不准提别的男人。”
沈清颜话都说不完整,又气又委屈,“……是你让、让我说的……”
“可朕不想听了。”
谢阙喉间滚动,语气软下来,诱哄道:“瑟瑟,唤朕的名字。”
“小哑巴。”
“不对。”
“……够了,够了,谢阙!”
沈清颜簌簌颤个不停。
“嗯,我在。”
作者有话说:
呜……看把孩子给馋的
第62章 见面
沈清颜鲜少会贪睡, 只是这次,醒来时盯着眼前垂下来的帐幔看了半晌,朦胧意识才渐渐清醒。
她想要转过身, 却发现大半边身子都被人从后紧紧拥住, 帝王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穿过胸前,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依偎着。
沈清颜被这姿势羞的脸色涨红,她想要转过身,只轻轻一动,浑身止不住的酸软, 还伴随着轻微撕裂感的疼痛。
“再睡会儿。”身后的人贴上来,伸手扯过滑落的被子, 严严实实的裹住两人。
窸窸窣窣动作间, 沈清颜感受到了帝王身上的柔顺衣料, 就知道人已经上过朝了。
沈清颜手指攥住横在肩前的手臂,感受到指腹下接触到的温热触感和紧致结实的肌肉, 忽然觉得有些这种感觉不太真实, 能够走到这一步, 甘愿留在帝王宫中, 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一条路。
至少对于前世, 对于之前的她来说是这样的。
可现在不是了。
“陛下。”她道。
谢阙鼻梁抵在沈清颜的后颈处蹭了蹭,低低嗯了一声回应她。
“臣妾想去江宁。”
话音未落, 沈清颜翻过身, 捧住谢阙的脸,仰头亲吻上了他的唇, “小哑巴, 收了贿赂, 就不准反悔了。”
原本帝王阖着眼睛,听见这话睁开了眼。
怀中的女子脸颊绯红,耳垂白皙,三千鸦发散落在细腻雪白的肩头肌肤上,视线下移,隐约窥见若有若无的纤长沟壑。
谢阙盯着她瞧了会儿,神情沉默而专注。
于他而言,眼前这一幕,是从来不敢奢望,也从来不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
他低头吻过她的眉眼,道了句好,“朕陪你去。”
沈清颜怔了一瞬,抬眸看他,“您是帝王,怎么可以擅自离开皇宫,还有那些文武百官……”
“没了朕,他们还能要死要活的不成?”谢阙膝盖抵开沈清颜并拢的腿弯,缓缓往上移动着,待触及到柔软处才停了动作,随后说道,“死了也好,朕正愁没机会选拔人才,换批新的。”
沈清颜不知是被这话,还是被这动作给震住了,瞳孔微微放大,手指下意识攥紧盖着的衾被,一点一点收拢。
谢阙拂开她额间碎发,露出光洁额头,指腹下的肌肤有些烫,还有沁出的寒意,只要一想到芙蓉花是为他而盛开,那种充实而饱涨的情绪全部都堆积到了胸口,喉间忍不住滚动了下。
乌黑柔顺的发穿过指间,散发着淡淡香气。
谢阙把人拥的更紧了些,沉沉声线掺了柔和,像是醉人的酒,他极轻的说道:“瑟瑟,朕很高兴。”
因为你之前从来没对我提过要求,但是现在,你开了口,感觉到你的世界里终于有了我,所以我感到很高兴。
沈清颜胸口一窒,盯着他看了许久,抱住他,无声地回应着,还没等她想出措辞来,又听帝王问了句:“还疼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朕今早看过,还上了药……”
话还没说完,沈清颜捂住他的嘴,羞愤瞪着他道:“不准再说了!”
谢阙扯起唇角笑了声,“不说就不说。”
反正你是我的。
很快,在殿外守了一夜的念香银川进来,伺候沈清颜更衣。
二人见到殿内散落一地的衣裳,联想到昨儿夜里传出来的声音,各自都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念香还偷偷往沈清颜颈间瞥了好几眼。
沈清颜察觉到视线,又羞又愤,回头瞪了眼坐在床榻间的帝王,让人搬进浴桶来,尽管感觉到身上清清爽爽,可她还是准备再洗一遍。
中间一道屏风,隔绝了视线。
只是刚褪去衣物,就连念香银川都禁不住倒吸了吸口凉气。
沈清颜原本就肤色偏白,衬得上面大片暧昧的红色痕迹越发刺眼,温水碰到肌肤,浑身都在发抖。
她还看到,自己腿间都有痕迹,瞧形状像是……像是齿痕。
更过分的是,昨晚到了后半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整个人完全是迷糊的。
她应该,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沐浴过后,念香拿衣服,银川拿干布巾擦拭拧干她的头发,几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完。
从她进去沐浴开始,谢阙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双腿盘起,手臂搭在上面,视线随着沈清颜挪动。
她喝水,他就盯着她喝水。
她起身坐在镜子前,他就跟着歪头看她。
明明只是一道视线,沈清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喘不动气,后背也出了一层热汗。
给清朗的初夏,多添了一丝旖旎的味道。
好不容易穿戴完毕,沈清颜坐在那里歇了会儿,直到小宫女们端进膳食来才起身。
小宫女的动作们很快,放下膳食后,有人去推开窗户,有人去收拾地面上的衣裳,还有凌乱的床铺,个个红着脸,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沈清颜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专心吃着帝王夹进碗里的青菜,还有碗粥。
清淡到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要回华池阁的时候,谢阙握住沈清颜手腕,塞了个白瓷小瓶给她,“给你的药,先留着。”
药?
沈清颜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药后,忽然觉得有些烫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干脆抽出手离开。
若仔细看了,还能瞧出走路时不太稳,连腿都是发颤着。
封后懿旨下了后,负责此事的官员很快就算了个好几个良辰吉日,写到纸上递到帝王面前。
谢阙想了想,将大婚时间定在三月后。
江宁距离皇都城是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至于三个月都赶不回来。
一听要回江宁,念香银川也都很高兴,回去后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比起进义侯府,她们也更喜欢建在江宁的孙家。
那里的人好,风景也好,哪哪都比侯府好。
雪团留在皇宫,放在华池阁内养着,就不带走了,来回折腾也是麻烦。
*
沈清宜嫁到昌平侯府后,没过几个月就有了身孕。
要知道昌平侯府的世子风流成性,身子骨早就坏掉了,这会儿听见沈清宜有了身孕,全府上下都紧张起来,就连世子都被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要说之前,最多是意思意思就过去了,可现在不一样,进义侯府出了位皇后,皇都城中有眼色的人想讨好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去得罪。
沈老夫人可不会在乎这些,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大外孙,是以府中管辖后院的权力还留在张姨娘手上。
今儿一早,张姨娘就坐着马车出府了,一会整理下衣服,一会摸摸首饰,脸上掩不住的喜悦。
虽说现在是张姨娘掌权,可她知道实际上还是沈老夫人作主,她也知道什么样子才会让沈老夫人更喜欢,是以平日里都在屋子里守着敦哥儿,几乎是寸步不离,连衣服首饰都是挑素净简单的来,发髻间别的簪子最多两三支。
可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是明艳的绛红色,腕上戴了翡翠镯,还是上回宫里赏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时不时的问上几句。
婢女抱着敦哥儿,笑道:“夫人,您这话已经问过好几次了。”
张姨娘深吸口气,道:“宫里的皇后娘娘要见我,我能不紧张么。”
就在昨夜,婢女拿了张纸条进来,说是宫里送来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约她明日午时在酒楼见面,还让她不要告诉其他人。
侯府中,沈清颜亲近的也只有张姨娘,不想跟其他人有过多接触。
马车进入朱雀大街行驶了一段路,稳稳的在酒楼面前停下,刚出马车落地,守在外面的小厮迎上来,弯腰恭敬笑道:“夫人来了,您往上走,贵客在三楼等您呢。”
“有劳了。”
张姨娘接过敦哥儿,跟着小厮上楼,到了门口,眼看着几位人高马大的侍卫对她行礼,险些又吓了一跳。
她转头吩咐婢女在外守着,自己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见了念香银川,见到是她们,张姨娘一路的提心吊胆也放松不少。
念香抱过敦哥儿,笑道:“夫人,奴婢来抱着小公子。”
张姨娘点点头,头都未抬的往前走了几步,声音紧张的磕磕巴巴道:“臣妇、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话落,一双芙蓉绣花鞋映入眼帘。
“姨娘,”沈清颜过去将她扶起,“许久未见,您的身体还好吗?”
“好,好着呢,府里吃穿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还有敦哥儿,他也很好……”张姨娘声音哽咽,眼眶瞬间泛红,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背对她擦了擦眼泪。
沈清颜心头微酸,跟幼时般那样抱住张姨娘,轻拍后背安抚她,唇角露出个笑来,道:“您先坐,有话我们慢慢说。”
“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张姨娘愣在原地,对沈清颜道:“清颜,这不是在成安寺见到的那位公子么,他怎么会……”
等等,现在清颜是宫里的皇后娘娘,那岂不是说,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公子,而是陛下。
张姨娘腿一软,下意识就要跪倒在地,好在沈清颜及时扶了她一把。
沈清颜扶张姨娘坐下,银川递上茶水,她喝下一口缓了好久道:“先前是臣妇有眼无珠,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谢阙沉沉道了句,拉过沈清颜手腕让她在身侧坐下,随后捻了颗去皮的葡萄递到她唇边。
沈清颜就势接过,低头说了句什么。
原本想着,在离开皇都城前见张姨娘一面,只是在当谢阙说出他也要去的时候,属实是沈清颜没想到的,在她印象里,谢阙好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张姨娘坐在对面,看着依偎在一块儿的二人,心情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惊悚。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全身放松,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来。
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留言送红包,表示没更的歉意
第63章 闷气
江宁坐落于大渝南方, 与皇都城的方向背道而驰,多平原、河流,远远望去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视野。
谢阙的动作很快, 不出三日, 就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但这些,是瞒着朝廷臣子做的。
尤其是陆昀。
他要走,朝中总不能无人监国,且南方治理虫灾刚有起色,帝王微服私访乃是心怀天下, 仔细想想,于情于理都最为合适。
宽阔大道上, 两侧树木林立, 枝繁叶茂, 生机盎然。
远处,一辆马车行驶过来, 速度不紧不慢, 前后各有侍卫跟着, 侍卫们神情肃穆, 腰间别着长剑, 一看就不好惹。
宣高飞卷起马鞭收起来,转头瞅瞅里面, 对着身旁的念香银川使眼色, 询问今儿两位主子怎么回事,走了这么久连句话都没听见说。
念香银川摇摇头, 表示她们也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 难道吵架了不成?
倒也不是吵架, 若真要说,这事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离开皇都城抵达下一个县城时,天色已经黑透,众人便进城寻了家客栈准备歇息一晚,好巧不巧的是,县城的县令也在客栈内,且在之前进京汇报民情时有幸见过帝王一面。
县令回到房间后惶恐至极,惴惴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他也听过陛下微服私访的消息,难不成白日里见到的真是陛下?
想到这些,县令出了一身冷汗,连夜把县衙里的师爷和账房先生叫过来,询问他们最近县城里有没有亏损,有没有贪污,胡乱问了一通后见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