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陈念当真放缓了脚步,薄绿纱裙停止了飘动,极是纠结地绞着手帕,咬着嘴唇。
在陈念眼里,她哥哥一向是个只会打仗的糙男人,极其冷硬强势,残忍狠戾,这般近似恳求的语气,她极少听到。
看到妹妹停了下来,陈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但这笑意只一闪而过,当他走到陈念面前时,这眼底的笑已然被脆弱替代。
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近到他俯身同她说话时,湿热的呼吸会一寸寸地打在少女柔嫩的肌肤,激起一阵烫意,令她肌肤变成可爱的粉色。
又远到不会令她心生抗拒,想要逃离。
陈灼轻滚喉结,克制想将她拥入怀的冲动,倾身靠近小姑娘耳侧,用破哑到近似流血的声音低语,温柔地缠在她耳边。
“念儿,哥哥亲手做了你爱吃的饭菜,哥哥手笨,也不经常下厨,这次不知道好不好吃,念儿可以赏个脸,尝尝哥哥……”
陈灼低哑磨人的声音似是一根羽毛,似有若无地扫过小姑娘耳廓,让她酥酥麻麻的,陈念本就听得脑子昏沉,意识模糊,有些不清醒……但是,当她听到“尝尝哥哥”这几个字时,她着实震惊了。
小姑娘美眸睁圆,混乱的思绪一下清明过来。
尝尝哥哥?
尝尝哥哥?!
耳廓浸染润红,陈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哥哥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说话都结巴了。
“怎么,怎么尝啊……”
男人将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羞红的小耳朵,那舔着嘴唇的小舌头,还有那吞咽着口水……微微起伏着的纤白喉管。
陈灼眼尾上挑,有笑倾泻而出,
“尝尝哥哥做的饭菜,念儿。”陈灼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懒散的语调似笑非笑,透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喑哑撩人,“话说,念儿想怎么尝尝哥哥呢,嗯?小坏蛋脸都红了……”
“是瘾又犯了吗?哥哥的好念儿……”
诱得她抓心挠痒,满面潮红后,陈灼及时抽身站直身子,面上又是一副正经冷硬的禁欲模样。
陈念这才回神,意识清明了几分。
她不屑地哼了声:“我才没有呢,我是正常的姑娘了。”
她哼哼唧唧的,耳垂还红着,顿时就想走。
不想留在她哥哥旁边。
他总是勾引她!
而且……陈念自己都隐隐发觉,在她哥哥一点点地诱引下,她那怪病,好像真的有复发迹象了……
“噢……这样啊,念儿不想吃饭吗,哥哥做了许多念儿爱吃的呢。”
男人似是叹了声气,陈念甚至从这叹气声里听出了哽咽声!
听上去好不脆弱。
好似心碎到就要流眼泪一般。
就是因为她不吃他做的饭吗。
哥哥真讨厌!
话虽如此,虽陈念很不喜欢被她哥哥拿捏,但此时此刻,她的心的确又被捏住,走不动了。
哥哥看上去这么可怜,吃吃他做的饭菜也没事吧,我也饿了呢……
陈念滞在原地,心里开始冒出这样的念头。
而陈灼还在引诱她。
“那念儿不想吃吗,哥哥可是做了很久,手也割伤了一直流血,要是念儿当真不想吃也没关系,哥哥不会强求念儿,哥哥一个人吃也可以,虽然手流了血,但包扎一下就没事,以后哥哥继续给念儿做饭,做到念儿想吃为止。”
话落,陈灼勾了勾薄唇。
他一个人高马大征战沙场的糙男人,此时此刻尤其坦然不觉丝毫羞耻,甚至还故意侧了侧身子……好让那正在流血的手能被小姑娘完全看到。
是的,是陈灼自己割伤的。
饭菜做好后,陈灼便拿起菜刀,在手指处割开了一个极深的口子,让血汩汩流出。
为了营造自己做饭被割伤的假象。
卖惨。
装可怜。
让小姑娘心疼他。
他养的小孩他知道,吃这一套。
果然,在陈念听到陈灼这番话后,她心一颤,下意识朝他手看去,结果当真看到了鲜红的,还在往外流的血。
甚至这血顺着男人修长有力的骨节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鲜血晕绕开,极是刺目。
陈念顿时都要昏厥过去!
!!!
“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如我!”
小姑娘被这血吓到小脸发白,呜呜咽咽地喊着,似是被吓到都要流眼泪了,赶紧用自己的绣帕捂住男人的口子。
“为了让念儿吃的开心,哥哥流这点血不算什么。”看着小姑娘慌忙给自己包扎的样子,陈灼双眸湿润泛红,里面浸着粘稠的欲望,嗓音都在微微颤抖。
陈念抬眸时,便是对上了这样一双眼眸。
看着她时,眸光朦胧如水,似是透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脆弱,以及……对她的渴求。
陈念差点就从陈灼的眼中看到泪光。
第一次,陈念竟然觉得,他哥哥看她的眼神好可怜,就像是狗狗在看着自己主人。
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当以前她哥哥的所作所为浮上心头时,小姑娘哼唧一声,又放开了他的手:“为什么做饭会出这么多血啊,哥哥太没用了,你以后不要进厨房了,羞羞人,哥哥除了当将军,什么都不会呢。”
陈念昂起下巴,故意讽刺她哥哥。
但陈灼听着这些话却极是受用,继续用一种脆弱嘶哑的声线说:“没事,多做几次便好了,只要念儿愿意吃哥哥做的饭菜,能原谅哥哥……哥哥流点血不算什么,就算下次把手砍断,也是开心的。”
“念儿最重要了。”
“哥哥你别这么说!”
听到陈灼如此自然地说着这些话,小姑娘突然气鼓鼓地大声喊,一双眼睛不知怎么就发了红。
她撇撇嘴,一滴泪顺着眼尾滑下,又被她负气抹掉:“别说什么砍断手的话,太吓人了啊……”
陈灼心一颤,眸子里的红更深了。
他养的妹妹终究是心疼他的。
不舍得他砍断手。
“是哥哥的错,我错了,念儿,以后哥哥不说这样的话了。”
陈灼复又弯下腰,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耳朵,低哑哄她:“但是现在,念儿去吃饭好不好……”
“哦。”小姑娘恹恹应了声,耳廓已然被男人的呼吸灼红,“不想去呢,哥哥太坏了,我还没原谅哥哥,”
陈灼又蹭了蹭她耳朵,哀求道:“念儿太可爱了,哥哥当时又太气愤,一下就昏了头……哥哥是个禽兽,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念儿能原谅哥哥吗?”
小姑娘忍着心尖被挠的酥麻感,扭过头傲娇道:“不能呢,哥哥是坏蛋。”
“嗯,我是坏蛋,以后念儿惩罚哥哥好不好?”
男人眼底微暗,哀眸低敛,里面一派迷离水雾,在她耳边低声:“念儿想怎么惩罚哥哥都行。”
“我的念儿……对哥哥做什么都可以。”
“以前那样……也可以。”
男人的声音哑得似是要流血,缓缓传入少女耳侧,萦绕缠绵,像是一种蛊惑,直叫她心神恍惚。
对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吗
陈念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那声音沁进她的皮肤,微痒。
很快,小姑娘便觉得有蚂蚁在啃噬骨髓,以及全身的每一处筋脉。
以前那瘾症怪病……好似又回来了。
第34章
若有若无的啃噬感慢侵入少女的皮肤、血液和骨髓。
逐渐唤醒着那被戒断的瘾症。
陈灼以前的确太纵容她了,从小到大,纵容她得她无法无天,次次对他做尽荒唐之事,他却只是骂她一句小畜生,警告不许有下次。
但只要陈念撒娇,永远都会有下次。
长年累月,便形成了难以戒断的怪病和瘾。
因而此时,只需他稍稍引诱,只需他对她暗示,他这个哥哥可以完全交出自己任她玩弄,只要她开心,只要她愿意,和以前那般玩弄也可以。
于是……深埋少女内心的,以前被强行戒断的瘾症怪病,又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或许,陈灼从未成功戒断过她。
又或许,这个诱惑太过巨大了。
吃饭睡觉玩哥哥诶。
玩哥哥。
可以像以前一样玩哥哥,甚至……可以比以前更过分。
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哥哥刚刚对她说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
……
过往那些玩哥哥的画面一点点地浮现眼前。
薄绿衣裙被春风吹拂,小姑娘滞在原地,脸颊泛了微红,明媚春光落在脸上,更显其娇艳欲滴,胜过春色。
陈念此时的确短暂的陷在了她哥哥的引诱里,慢慢的,神思越发恍惚,越沉越下。
好似马上就要掉进他的圈套里。
但是,不管她沉的有多下,到最后,她心里总有一个地方被刺痛。
陈灼之前种种疯狂而残忍的行为,就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总是会冷不防地刺痛她,让她清醒。
不能相信哥哥的话!
哥哥是坏蛋!
他之前囚禁了她,还那般对她,整整一个晚上……
现在亦是,在陈念就快被陈灼诱得怪病复发时,陈念卷翘的睫毛忽地抖了下。
似是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小姑娘一激灵,马上就清醒了。
陈念想,为什么她一定要玩哥哥?
去玩别人也行啊。
陈念这些日子到处吃喝玩乐,认识了好些个小姐妹,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就比如,她现在知道了,原来京城有那种供女子玩乐的男色之地,只要花钱,她可以拥有很多漂亮的俊秀公子。
哼,她不一定要玩哥哥。
她可以去玩别人。
想明白后,陈念狠狠握拳,压下骨髓里的磨人的痒,娇嗔道:“吃饭就吃饭……哥哥你别总靠我这么近,就知道勾引我,哥哥,你羞不羞人?”
陈念败下阵来,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那灼热的呼吸声一直萦绕她耳边。
弄得她身体都麻麻的,很不舒服。
但偏偏她哥哥毫不自觉,甚至还会往她耳朵那里吹气。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陈念是越想越气,认定她哥哥就是在勾引她。
但陈灼听到这话,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只会打仗的糙男人,此时却是颇为无辜地朝她眨眼。
“这怎么能算勾引呢。”陈灼叹息道。
他稍稍直起身子,环抱双臂,唇边勾起散漫的笑,笑得又痞又坏。
“哥哥可什么都没做啊,念儿,你个小坏蛋自己想了那般污秽之事,怎么还怪哥哥,嗯?告诉哥哥,念儿刚刚想了什么坏事?”
“念儿想对哥哥做什么坏事?来,告诉哥哥好不好?许是哥哥就同意了,让你这个小坏蛋为非作歹。”
后面那句话,男人更是加重了语气,话从舌尖滚过,带出暧昧难解的笑,颇具逗弄意味。
陈念耳尖倏然一红,说不过他,被气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要走。
一见小姑娘被气坏了,陈灼当即收了逗弄她的姿态,在陈念将将从他身边溜走时,手臂一伸,将她拦腰抱住。
小姑娘身子柔软又轻盈,陈灼粗大的手掐着她一截细腰,极其轻易便将她捞在了怀里。
他低头,薄唇微张,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泛红耳垂,声音低糜又嘶哑,带着哀求:“好好好,哥不逗你了,不逗念儿了,先吃饭……念儿别走好不好?”
“哥哥为了做饭都流血了,流了这么多血,念儿就当是疼疼哥哥了……赏脸吃一口,好不好?”
陈灼拦腰抱住,两人身体便贴在了一处。
少女娇美柔弱,男人高大英俊不可侵犯,将小姑娘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了怀里,唇靠近少女耳侧,似是在厮磨细语。
这体型差和亲密动作直让人面红耳赤。
旁边的丫鬟都红了脸,纷纷低下头,装作在干别的事情,不敢再看。
“念儿疼疼哥哥,好不好?”
他温柔地哀求她疼疼自己,迫人的将军威严在此刻成了溺人的温柔。
更何况,男人那微凉的薄唇吐出热息,看似要轻咬少女的耳朵,但在少女缩了下肩膀后,将将碰到时,又会及时抽离。
如此反反复复,看到小姑娘微微颤动的身体以及杏眸里的潋滟水光时,
陈灼勾了勾唇,眼底浮现愉悦的笑。
要碰不碰,要亲不亲,掌控着她身体的反应,以及对他这个哥哥的渴望。
表面是他任她予取予求,但事实上,或许一直都是他引诱着她,牵引着她对他这个哥哥生出渴求,对他做尽肆无忌惮之事。
而小姑娘已然受不住了。
她只觉得骨髓里的那种怪异感折磨得她很难受。
哥哥很坏地一直诱惑她。
她一低头,又看到了陈灼那鲜血淋漓的手……
好似,真的流了很多血。
“那好吧……”被他抱在怀里,小姑娘瓮声瓮气地说,语气听来有些凶,“那就吃吧,吃完我就走,哥哥你别抱我了!”
“嗯,念儿真乖,哥哥以前没白疼你。”陈灼放开了她,只是放开前,他看着小姑娘可爱的小耳朵实在忍不住,便上手捏了下。
柔柔软软的,手感非常之好。
陈灼没舍得放开,反反复复地又捏了几下。
他手糙,指腹又生了茧,小姑娘的皮肤却又薄又嫩,这这样几下,这耳垂便似染了胭脂般,红得不成样子。
看上去好不可怜。
又疼又麻。
“不要,不要碰我!”陈念一下炸毛了,怒气冲冲地瞪他,像是张牙舞爪的猫。
他养的小孩实在是太可爱了。
陈灼凤眸轻弯,宠溺之余还不忘逗逗她:“对不起,哥哥忘了,念儿太敏感了,身子一碰便容易落红。”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陈念听着听着,一些混乱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闪过眼前。
她又捏紧拳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后,去了膳厅。
两人进了膳厅后,垂首立在两边的丫鬟对望一眼后,不用陈灼开口,便都自觉退下了……
因为……她们都知道,将军喜欢给小姐喂饭,一口一口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