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事,养好了照样可以赚钱,虽说现在私人不能做买卖,但是以物换物还是可以的。
很多药材在一些供销社,跟国营的中药铺子里也是收的。
情绪略微低落了两秒,白夏又恢复了生气,笑盈盈地将人参重新放回竹篓。
她这头正盘算着这些药材能换回多少东西,车就开回了家属区。
后山那边白夏打了头野猪的热闹,还没传到家属区这边来,军嫂们也都在屋里准备午饭,外头看不到什么人。
一下车裴延城就拉着白夏进了屋子,将她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竹篓不满地搁在地上,揽过她的肩就开始惯例身体检查,确认她有没有受到外表看不见的暗伤,直将白夏摆弄得不耐烦了,才作罢。
沉着脸的男人端了盆热水半蹲在地上,拉过白夏的手腕让她在沙发上落坐,再用湿润的温毛巾仔仔细细的将她手上的泥土洗干净,露出的白嫩手心果然多出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都是拖野猪的时候被藤蔓磨的。
“疼不疼?”
裴延城说了自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他没抬头,白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问完话又低头在她手心轻轻吹气,酥麻麻的痒意让白夏忍不住地想抽回手,可瞧见他后背汗湿的军装,动作却慢了下来,任由对方往她手心抹碘伏消毒。
其实一点都不疼,可白夏还是小声地叫了声疼。
声音娇滴滴的,却透着心虚。
想着这男人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虽然也不知道他那从早上就开始的莫名其妙的闷气是哪来的。
结果听到她说疼,预料中的亲亲抱抱没来,这男人看上去反倒更生气了,话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该!”
看你还会不会一吭往山上跑,就是上山也该叫着他一起。裴延城看似在凶她,实则心疼极了,但就像他先前说的,这丫头不能给好脸色,贼会顺杆子往上爬。
白夏:???
她睁圆了双眼瞪向蹲在她身前的裴延城,还没开口嘤嘤嘤又听他缓声问。
“就为了这些药材,对上野猪值得嘛?”
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指责,都是满满的关心,就生怕她面对野猪的时候受伤,毕竟成年野猪的战斗力有时候两三个壮年男人都可能拉不住。
可白夏显然是没听出来他的拳拳爱妻之心,立刻不满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语气委屈又忿忿:
“那我就让那猪白白吃掉我的人参?先来后到它懂不懂啊,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结果它倒好,闻着味就跟了过来!不打他打谁啊!”
两人说的虽是同一件事,可想表达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裴延城是关心她害怕她受伤,而白夏就以为他在怪她不该打野猪。
也是,现在都讲究山里的一切都是公家的,连打个猪都不能打了,身为团长的裴延城可不得以身作则。白夏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看着她撅得都能挂油壶的小嘴,裴延城莫名想笑,有时候跟她说话真的会被气出心梗。
显然此时白夏心口的气还没出完,小嘴叭叭地开始数落那野猪的不是:
“我都让它别跟过来,我又不吃它,结果它反倒冲得更快了,长得五大三粗的倒是尽会挑精贵的东西吃,我被逼无奈才将它打晕了。不过我可没杀生啊,咳咳...反正最后是你让他们把它抬去食堂的。”
猪可不是她杀的,这账就是算也该算在裴延城的头上。
白夏突然有点心虚,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但山间自由生长的动物大多有灵,特别是她本就是从自然而生,杀了野生的动物会对她修炼有碍。
裴延城越听脸色越怪。
在他媳妇的口中,对上那头成年的野猪,好像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恍惚间两人不像是在讨论野猪,而是野鸡。
每一次都在刷新对媳妇武力值认知下限的裴团长,心里突然诡异地有种庆幸,还好他常年训练一天没落下,不然可能夜里连口肉都吃不上了。
可裴延城不知道的是,白夏之所以对战野猪轻而易举,是因为她本就是山间精魄,对山灵间的生物有绝对的压制。
就像老鼠怕猫一样是天性使然,这种压制对于灵性越高的动物威慑性越强,这也是为什么白夏对于上山没有丝毫顾虑的原因。
进了深山就跟回了老家一样,毕竟谁回个家还会思前想后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所以一般山间的猛兽都是绕着白夏走,今天遇到的这头上赶着找打的野猪,白夏只当是它太笨,没什么灵性。
这一番一路设想好的教育,裴延城又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正郁闷地重新盖上碘伏药水的瓶盖,就听到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剧烈的喧闹声。
“快!快拦住!拿绳子!”
“大家快进屋!别在外面看了!小心野猪撞人!”
“妈呀!从哪来这么大野猪啊!”
......
等两人刚走出玄关门,还站在屋檐下,就瞧见了围墙外家属院里的鸡飞狗跳。
之前那头被五花大绑抬去食堂的野猪,不知怎地竟挣开了绳索!
也恰逢现在士兵都在训练,再加上食堂到家属院这一路本就没什么兵,竟然还让它一路东逃西窜,跑到了这里。
坠在后头追猪又指挥家属进屋的几个小战士,白夏认出来三个,就是先头抬猪去食堂那几个。此时还一人拿扁担一人拿绳索,试图扑上去将凶猛的野猪套住。
可脱离了束缚恢复精神的成年野猪可不是那么好制服的,不仅体型硕大行为疯狂,还格外的灵活,甚至好几次都凑巧的预判了他们的抓捕。
裴延城看向一帮狼狈捉猪,结果猪尾巴都没碰到的新兵蛋子,又转头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看戏,却单手拖猪的纤弱女子,突然觉得世界有点魔幻。
捏了捏眉心不能再让他们那么闹下去了,传出去,人家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新兵,只会记住山北军区的人连个猪都抓不住。
拦腰将还在看戏的白夏强行抱回了屋。
裴延城就快步走进了书房。
而那头边跑边嗅的野猪似是终于发现了什么,狰狞的猪头使劲的拱地,顺着汽车的轮胎印就朝着裴团长家冲过来。
不过短短十来秒,院门就被发狂的野猪撞开了,体型庞大的野猪浑身的长毛像是根根炸开一样,原就惊人的个头因为毛发的倒竖视觉上更是冲击十足。
站在窗内往外看的白夏,正好对上它因为发狂有些充血的眼珠,抚在门窗上的手一愣。
它是冲自己来的?
屋内的裴延城已经取出配枪迅速上膛,利落打开书房的窗户,准备在这里给野猪一击毙命,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口骤停。已经被他抱回屋的白夏,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更是在野猪的攻击范围之内。
一瞬间裴延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瞳孔紧缩,想出声让白夏回来,又不敢喊,怕出声惊扰了野猪让它更加疯狂,眼见着发狂的野猪就要扑上白夏,裴延城不想再等,提起一口气迅速瞄准,却在扣动板机之前,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还赤红着眼发狂袭击人的野猪,突然乖顺地匍匐在白夏脚下,留着长毛的狰狞猪鼻不停地蹭着白夏的鞋子。
裴延城:?
这一转变太突然,包括门外提心吊胆的众人也都愣在当场。
当事人的白夏,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它的脏鼻子蹭黑的裤脚,一脸嫌弃地踢了一下它的猪头。
野猪皮糙肉厚,这点轻轻地力道根本感觉不到疼,被她踢了也不恼,反倒像狗一样仰躺在地上晾肚皮。
院外精疲力竭抓猪的小战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小跑着跟上前,想趁着猪此时安静下来赶紧给它重新绑上,可待他们还没靠近,原先还乖顺的四仰八叉的野猪立刻像换了副面孔,猛然窜起,大张着口涎四溢的猪嘴就朝一个小战士腿上咬。
这头野猪虽是母的,没有让人胆寒的獠牙,但咬合力可不容小觑。
白夏见状赶紧出声制止。
“回来!”
一声娇喝出口,那暴戾的野猪竟然真的回了头,虽还不情不愿但到底没再拱人,晃着硕大的肚子又匍匐在白夏脚边。
见它能听懂人言,白夏心中的猜测有了证实,刚要蹲下身,手还没探测到它的额头,就被身后的裴延城一把拦腰抱起,人就悬在了半空。
周围因为野猪的转变,而变得惊奇不定的目光,突然就换上了让人熟悉的八卦眼神。
第29章
“你放我下来, 它对我没有恶意。”
白夏高高翘起的小脚不满地悬空踢了两下,顺势环在裴延城脖子后的左手,也急促地拍向他的肩背, 挣扎着要下来。
可被刚刚的一幕吓到的裴延城却并不打算松手,径直就把白夏抱离了野猪周身, 挽在她腿弯处的手因为后怕还有些颤栗。
至于周围瞧过来的视线, 爱看就看吧!他在自己家抱自家媳妇怎么了。
原还嗅着白夏鞋帮的野猪,见她突然离地被抱得高高的, 自己根本够不着,立刻将赤红的目光转到了罪魁祸首裴延城身上, 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 哼哧哼哧的原地猛蹬后蹄。
粗壮有力的后腿不过一瞬就在地上刨了一个小土坑, 伴随四周的抽气声, 那猪就朝着裴延城的腿准确无误地冲过来。
凶猛的冲击力似乎想要将裴延城掀翻在地, 可惜它这回是碰上硬茬子了, 眼前这人可不是刚刚苦追它的那些十八九岁的新兵蛋子。
一切发生得很快, 等人反应过来野猪就已经被裴延城一脚踹飞了出去。
脆弱的侧颈结结实实地挨了裴延城全力的一脚,看得白夏都下意思地嘶了一声。
五六百斤的长毛野猪直接就被踹出两米远, 带着扬起的尘土翻滚着就压上了院墙边的枣树, 凄厉的嚎叫声从家属院传出去,白夏估计在训练场都能听得到。
这一脚的力道直接将猪打怕了,翻身起来后也没敢再攻击裴延城,只老实地缩在枣树下, 眼巴巴地瞅着白夏,粗重的鼻息还在哼哧哼哧。
将猪踢出安全范围, 裴延城才将怀里的白夏放下来,亲自取过已经看呆的小战士手上的麻绳, 就抬腿往枣树下走。他每往前一步,那野猪就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往后退一步,一副有多远躲多远的样子,哪还有刚刚一路上疯狂逃窜拱人的嚣张劲。
直到裴延城将它四个脚,两两重新绑牢,才放心让媳妇过来继续查看。
先前野猪乖顺地匍匐在他媳妇脚下的一幕虽然有点诡异,但以裴延城来看,不如直接将它毙了拖去食堂,左右不过是一头猪,总不能口吐人言成了精吧,吃在肚子里还能长点油水。
可现在媳妇明显对这猪有了兴趣,那就不能再不管不顾地拖去宰了。
自白夏走进,原先不安地侧躺在地上嘶叫的野猪也安静下来,她先是看了眼被裴延城踹过的侧颈,见没有大碍又安抚性地摸了摸它极其扎手的脑门。
不过碰了两下,野猪就像是得到了安慰,还艰难地仰头作为回应,时不时地翘起长长的猪鼻子往后看。
注意到它的动作,白夏明白了:“你是让我看看你的肚子嘛?”
话出口后不停抬头的野猪突然老实下来,似是在默认,白夏读懂了它眼里的意思,挪了两下脚步移到它身侧,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覆在了它肥硕的肚子上,即便是最柔软的腹部,上头也覆盖着粗硬的长毛,异常地扎手。
期间裴延城一直注视着野猪的一举一动,紧护在白夏身边,防止这野猪又发狂。
“裴团长那口子这是在干啥?”
“谁知道啊,绑都绑了赶紧抬去食堂啊,还能早点吃上肉。”
......
周围看着这一幕的妇女们,有些都按耐不住的窃窃私语了起来,期间视线还肆无忌惮地落在白夏的脸上。
白夏年纪小,又是今年才搬到家属院的,再加上全军区就她一个家属被选去了学习班,原就跟她不熟的关系之间又多了层隔阂,跟她就更说不到一块去了。
放眼整个家属院,平日里她也就跟隔壁的王小莲,跟张从发的妻子孙小玥走得比较近,不过前段时间孙小玥回家探亲了到现在都没回来,白夏在家属院走动的次数就更少了。
原还围绕着猪讨论的话题越说越离谱,生生开始往每天忙得早出晚归的白夏身上扯。
“听说她原先是住在大山里的,你说她会不会真的能跟猪说话?我老家前些年还真有个通神灵的婆子。”
“得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说得这么邪乎,小心传出去说你传播封建迷信。”
就算沾上啥不干净的,她也该是个狐狸精,瞧瞧裴团长都被她勾成什么样了。
那么亲密地跟着,生怕人磕着碰着似的,都是农村出来的有必要这么精贵嘛。
原听说裴团长媳妇是农村来的,还以为是个老实能吃苦的,结果却是个这么娇滴滴的花瓶,刚刚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被自家男人抱在怀里,那么心安理得,也不知道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