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和物理的确是周凛月的弱项,很多地方都需要秦昼反复讲上好几遍才会明白。
他说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注意力不够集中。
周凛月握着笔,也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秦昼见状,笑意轻慢:“没关系,我有办法。”
她一愣,好奇抬眸:“什么办法?”
直到她被单手抱着,放在了他的腿上,她才迟缓的回过神来。
秦昼的手臂从她腰后穿过,下巴顺势搁在她肩上,手指点了点刚刚才教过一遍的题目:“我再给你讲一遍。”
话就落在她耳边,像是羽毛贴着瘙痒,心尖也一同被震颤。
周凛月耳根通红,扭身回头,结结巴巴的问他:“你这个......这个叫什么办法,我......我......”
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他轻垂眼睫,颇感无奈的语气:“怎么又开始走神。”
周凛月不敢从他身上下去,只能局促地握紧手里的笔。
她迟迟不回答,他便低下头:“好的教育方式就是要恩威并施。”
周凛月愣怔间抬眸,他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呼吸下意识的停了,她被吻到眼波潋滟,心有不甘的小声嗫喏:“这算什么惩罚。”
他揉抚着她被吻到泛红泛肿的唇瓣:“对症下药。”
周凛月眨了眨眼,对上他此刻的视线。
因为她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所以这也是她少见的,需要垂眸去看他。
身高的差异,平时她得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少年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底,裹挟的笑意,平淡又浅薄。
像是水面浮萍,只有轻轻一层,风一吹,就朝四面散开。
可她的心绪却乱了。
眼神好像也具象化,变成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的心脏轻轻攥住。
她低下头,表情有些难看:“秦昼。”
“嗯?”他温温柔柔的一声,将她抱在怀中,“不舒服了?”
全身无力,她虚弱地靠在他肩上。
此时是她少有主动的时候。
蔫哒哒的语气,透着几分有气无力:“我有点困了,也有点饿了。”
他默了几秒后,轻慢的笑意在她耳边漾开,手还放在她的后背,隔着衣服轻抚。
“那先睡一会,哥哥抱着你睡。”
周凛月没说话,眼睛阖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抱着她,一只脚搭在下方桌杠,椅子缓慢地摇晃。
像哄小孩睡觉那样哄着她。
所以周凛月这个觉睡得极其踏实。
她是被饿醒的,胃里空空如也,为了保持体重,她今天一整天都只吃了一片低脂低碳的全麦面包。
秦昼出了房间,走到厨房,看见冰箱里剩余的蔬菜鱼肉之后,他给她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又另外做了一碗她爱吃的粉蒸排骨。
周凛月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他给排骨裹上面粉。
洗干净的手,仍旧套上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还不至于到洁癖的程度,但他挑剔到近乎强迫症。
看着这样的秦昼,周凛月居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腰上系着粉色的围裙,旁边的锅里煮着面条,热水正咕噜咕噜冒着沸腾的气泡。
裹好面粉的排骨被放在一旁,他摘了手套又去洗手。
洗手液都挤了好几遍,直到全部冲洗干净,他才去将旁边的炉子打燃,平底锅放在上面,倒入薄薄一层油。
他周身的清贵气质与厨房的方寸之地实在不相配,可他系上围裙洗手做羹汤的样子,又格外吸引人。
让人挪不开视线。
周凛月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里面有一扇门。
此刻,那扇门正被人从里面猛烈撞击。
那是周凛月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做饭,也是她第一次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
出乎意料,很好吃,甚至比爸爸做的还要好吃。
因为过几天的演出,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高强度的训练和演出在即的高压,让她哪怕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在秦昼的怀里睡过一会了。
吃完饭后她又开始犯困。
秦昼将人重新抱回腿上:“那就再睡一会。”
他刚洗完碗,身上除了沉香的气息,还有一股清洁剂的味道。
极淡的柑橙香。
困极了的周凛月顾不上害羞,身子瘫软在他怀里,没一会就进入深度睡眠。
她是被开门声给弄醒的,像是在睡梦中就有了察觉,她惊出一身冷汗,看向近在咫尺的秦昼。
她还在他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宽。
他的五官好像都在她的眼底被放大。
他的五官轮廓已经不必用精致来形容,契合好像更加贴切。
硬挺的骨相线条让他天生冷峭的眉眼增加几分坚韧,他的唇厚薄适中,唇色不深,健康的淡粉色。
大抵是他整张脸最柔和的地方。
看着也很软。
不止是看着软。
想到这里,周凛月脸颊微红。
他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一般,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
顺势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间,他哑着嗓音问她:“这么怕被发现吗。”
话里夹杂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凛月也忘了推开他,任凭他对自己索求无度。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外,爸爸分明说过要去南方出差四天,今天才第二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她听见倒水的声音,大约是看见了沙发上的书包,知道周凛月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过来敲门:“凛月,在家吗?”
周凛月吓到身子瑟缩,蝶翅一般的肩胛骨似要撑开单薄的上衣布料,在他掌心缓慢颤抖。
她哆哆嗦嗦的回:“在家,我在......我正在学习呢。”
爸爸笑说:“分公司那边出了状况,所有我就提前回来了。给你买了点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那双芭蕾舞鞋,快出来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好。”
她快速回了一句,等再次回过神时,衬衣前扣不知何时解开了。
她看清了秦昼的动作,脸一红,收拢衣服从他身上离开。
刚要出去,又对他不放心,小声嘱咐了一句:“你不要发出声音来。”
他坐在椅子上,几分慵懒姿态,上衣和裤子都有被她弄出来的褶皱。
此时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
周凛月这才忐忑的出去。
爸爸给她买的鞋子大小刚刚好,正好奶奶的电话打了过来,又在客厅闲聊了半个小时。
爸爸一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
他让周凛月先回房间忙会自己的,他去做饭,等饭好了再去叫她。
周凛月心里想着还在房内的秦昼,整个人有点不在状态。
她欲言又止的问爸爸:“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爸爸已经系上围裙进了厨房:“不用,今天放一天假。正好在家陪陪我的乖女儿。”
周凛月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加恐惧。
如果爸爸等到明天上班才出去,那秦昼岂不是......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好在秦昼还算听话。
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等到不耐烦,擅自将门打开。
他是真的有听周凛月的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桌上的作业本上此时压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秦昼侧坐着,目光落在相册上。
周凛月走近,正好看到相册正中间那张格外显眼的照片。
上了塑封,所以保存完好,除了染上一些岁月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泛黄。
照片里的场景应该是一间舞蹈教室,背景是被拉上的红色窗帘。
一个扎着一左一右两个小丸子头的小女孩正被老师按在地上压腿。
她手里还拿着大人用来哄她的草莓。
也不知道是草莓太大,还是她的手太小,一只手险些握不住,还有大半露在外面。
她张大了嘴嚎啕大哭。
周凛月几乎是等比例放大,小时候的她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那张娃娃脸随着逐渐张开而褪去了婴儿肥。
周凛月脸一红,将相册从他面前抽走:“你......你别乱看。”
秦昼看着这张与照片中相差无几的脸,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当时那个场景。
他笑容玩味,竟朝她伸出手,说:“让哥哥抱抱。”
完全就是哄骗小孩的语气。
爸爸在门外察觉到什么,问她是不是在打电话:“我怎么听到男孩子的声音了。”
周凛月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捂住秦昼的嘴:“没有,我刚刚在......看网课视频。”
爸爸声音欣慰,但还是嘱咐她适当休息。
周凛月的心脏还在狂跳,直到听见门外的动静彻底走远,她才松下那口气。
秦昼拿开她的手,笑着问她:“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偷情?”
周凛月脸更红了。
可她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他,毕竟,好像就是如此。
秦昼又在他的房间待了半个小时,中途周凛月假装胃疼,趁着爸爸去外面买胃药的时间,她让秦昼赶紧离开。
他不走,坏笑着搂着她的腰:“总不能让我白躲这么久。”
有时候周凛月甚至会想,待他百年归去,遗体火化,他这样的人,会不会连骨骸都是黑的。
她担心爸爸中途折返,只能咬着牙答应他。
十五分钟后,秦昼从她的房间心满意足离开。
在小区门口碰到周凛月的父亲,秦昼的显眼程度足以让路过的人对他侧目。
他压低了帽檐,与他擦身。
还是后来,父亲在餐桌上笑着与周凛月说起这件事。
他买完药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到一个仪表不凡的少年,看年龄约莫和她一样大。
只可惜他戴着帽子,没看清脸。
要不然真想去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孙子,好预定过来当女婿。
周凛月思绪复杂。
她换了件衣服,不是刚才的衬衣了,而是竖领的连衣裙。
爸爸还是眼尖的发现:“你脖子怎么红了好几块,是过敏了吗?”
-
那件立领的连衣裙还在,相册里嚎啕大哭的照片却不见了。
秦昼离开的时候将那张照片也一并给抽走。
所以此时客厅内的二人翻阅周凛月的相册时,才会好奇地指着中间的空白,好奇问她:“这里之前的照片呢?”
周凛月给她们泡了花茶,又装了些糕点,放在茶几上端出去。
“送人了。”
“送人?”其中一个人轻笑,“是很重要的人?”
周凛月一愣,有些不理解其中的逻辑。
为什么会将送照片和重要的人关联到一块去。
她的愣怔在观众的眼中似乎就是否认。
她们不在意的继续往下翻。
不时对着那些照片发出感慨:“原来真的有人从小美到大。”
“小时候真可爱,这圆乎乎的小脸。”
那人笑称:“现在的脸也圆,满满的胶原蛋白,看着就让人想捏一下。”
她甚至还去征求周凛月的意见,笑眼弯弯:“可以吗?”
周凛月涨红了一张脸,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笑做一团,说她是开个玩笑,让她不用害羞。
周凛月磕磕巴巴的走到冰箱旁,问她们喝点什么?
那人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还是你刚煮的,这么快就忘了?”
周凛月越发局促,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清清冷冷的一张脸,却是个娇憨性子,自然到压根不像是刻意塑造出来的人设。
这样的反差让她显得分外讨喜。
今天过来的那三个人很快就和她混熟了,离开前甚至还和她打招呼,说明天还要再来。
节目要录制一个月,这些固定的摄像头也会持续到录制结束。
不过出于对录制者的隐私考虑,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次日早上七点,这段时间摄像头是关闭状态。
录制已经开始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周凛月的吃喝住行都暴露在镜头下。
也就说明,她和秦昼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见过了。
连续下了一周的雨,迎来陡降的气温,路上每天多出的那些落叶似乎也在预兆着,秋天来了。
秦昼是在凌晨过来的,身上还有淡淡酒气,显然是刚从某个酒局上离开。
周凛月看见门后的他,即使知道屋子里的摄像头全部关了,可还是吓到忙将他拉进房间,生怕被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秦昼坐在沙发上,见她像做贼一样探出了头左看右看。
笑容玩味。
确认摄像头全部都是关闭状态之后,她才将那颗心放下来。
关上房门后问他,今天怎么来了。
他抬手抽出领带,唇边的笑不太正经:“一周没见,你难道就不想我?”
周凛月眨了眨眼,迟迟不作答。
秦昼故作难过的叹气,轻声斥她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