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君——年可【完结】
时间:2023-04-18 17:32:21

  说完,她便起身欲行。
  “你爹他们应该也知道了。”宴朝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很快就要启程回京。”
  这句话本只是提醒,可以说完,他忽而又有些后悔。
  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请人归京,如此一说,倒是有些急切,像是此间种种也有他一份推波助澜似的。
  顿时心底一乱,毕竟,她冤枉他,也不是一次两次。
  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却有些不知从哪里开始。
  贺思今看了一眼桌边的人,莞尔:“好,我知道了。”
  竟是如常。
  宴朝对着那张笑颜怔住,而后,在那门打开的前一刻重又开口:“贺小姐,京城不比岑州,前时给你的扳指,仍旧有效。”
第68章 回京 ◇
  ◎给他赐婚!◎
  南书房的课业罢了, 外头的花树长势喜人,娇俏的少女在树下立了一会,散学的各家千金三五个, 皆是打她身侧噤声一礼而过。
  银雀从里边出来唤她:“公主。”
  她手里边是刚刚从祖太傅那边取来的书。
  少女正是五公主宴雅琪, 她这才瞧了一眼:“太傅说了什么?”
  “太傅说公主聪颖, 怕是得将他的书阁给掏空了。”
  “太傅倒是会开玩笑了。”
  她本就是早慧之人,这是四岁以前就已经有目共睹的,只是磋磨了几年才终能做回自己。
  而今南书房的那些贵家小姐们敬她也惧她。
  自打母后入了景华寺, 这后宫里戳着她脊梁骨的又怎是一个两个。
  不优异, 就叫人轻视。
  不傲气, 就不能立足。
  清高自傲又一骑绝尘,就是现在的宴雅琪。
  如今,宴雅琪仍旧是住在月华宫里的公主殿。
  祖心玥十年如一日地礼佛, 并未对她特别照拂, 但是应有的,从来也是安排妥当。
  二人倒像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两个陌生人一般。
  相比较而今岁和宫那位, 这月华宫十足自由,起码祖心玥不需要她请安。
  父皇也来得少极了,少到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这一点,宴雅琪是乐见的。
  刚来的时候,景妃倒是隔几日来瞧瞧她。
  她无话说,唯一的一个问题不过是:“祖太傅与你,可是出自一家?”
  “公主说笑了,我不过一介酒家女, 祖太傅乃大儒之后。”
  也是, 在大宁, 祖姓常见。
  可是没了这个话题,她们也只能相顾无言。
  后来,景妃也不来她殿中了。
  所以如今的公主殿,怕也是这后宫中比之冷宫一般的存在了。
  除却她依旧锦衣玉食外。
  “你是说,他出京了?”宴雅琪问。
  银雀点头:“刚刚收到的消息,好似是还带了圣旨。”
  “去哪里?”
  “岑州。”
  岑州,宴雅琪想了一瞬:“没记错的话,当年贺家是不是也是往岑州去的?”
  “是岑州。”
  “七皇兄闭门不出这么久,对父皇也是不咸不淡惯了,竟然会接了圣旨出京?”
  “好像是为了请贺神医调查北地疫病的事情。”
  少女勾唇,却是笑了:“也好。”
  这几日的岑州城内茶馆很是繁忙。
  一来因着那贺家小姐的婚事,毕竟在众人眼中,有洪公子那般求娶,属实不易,不想贺家竟是迟迟不回应,甚至是贺小姐落水后数日,洪公子都没能进府探看。
  二来因着那贺家医堂突然关了门,这医堂原就是贺老爷亲力亲为的多,是以也就是遣散了一些小厮,其他的贺家学徒都回了贺府。
  最后一样么,便是那日里贺家老小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圣旨,不日就要入京。
  “贺大夫医术确实高明,竟然原是司药监的大人!”
  “这次他们去京中,贺大夫就是贺大人了,还是尚司大人!”
  “如此这般,那洪家岂非是配不上?”
  “啧,洪公子也是一片痴心,可惜啊……”
  “说起来,贺小姐是为堂兄所救,倒是无碍,贺家不应这门亲事,倒是可以理解。”
  “缘分啊……”
  廿七道:“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因为殿下带来的圣旨,大多只是惋惜罢了,对贺家声名没有什么影响。那洪家与慈家,也没有话说,如若坚持这门亲事,便是有碍圣命了。”
  “嗯,明日出发,带上廿复。”
  “是!”
  贺思今也是没有料到,会有圣旨。
  原本她以为宴朝来岑州,是为了劝父亲回去主持,去留全在贺家,不想,竟是还有这一出。
  也正是有这一纸圣旨,贺家离开岑州才叫人无可诟病。
  连带着她的婚事,也再无纷杂议论。
  只是,她想,如果贺家不想走,这圣旨又会何时拿出。
  爹爹说,宴朝给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考虑。
  半个月吗?
  回京的前一夜,贺存高叩响了东苑的门。
  “殿下,贺某有一事不明。”
  “问。”
  “殿下说,半月之后,如果贺家还是那个答案,你们会自行离开。”贺存高说完,抬眼看向灯下的男子。
  “圣旨未宣,就不算抗旨。”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个意思,贺存高终是躬身行了谢礼:“贺家,谢过殿下。”
  宴朝抬手,虚扶一把:“贺大人请坐吧,今夜请大人来,还有一事。”
  “殿下请说。”
  “北地的疫病,确实是父皇心之所念,不过,这只是其一。”他顿了顿,“自那年事后,父皇就偶犯头疼,夜不能寐,司药监的太医瞧不出病因,平时倒也不影响什么。”
  原是如此,贺存高这才明白这圣旨何来。
  “我不懂医,却知心病难医。”宴朝说得很平静,无甚情绪,“父皇既然如今只信贺大人,想来贺大人应是可治吧。”
  这话隐晦,贺存高不曾理透,半晌,他问道:“我们久居岑州,已经不知朝中事,是以有此一问,全为父母爱女之心——敢问殿下,因何搭救小女?”
  岁和宫里其乐融融,谷春茹作为皇后的日子没几年,却早已经不同往昔。
  做贵妃的时候,她最是喜欢与人争今上了,但凡是略微受宠的,她总归是咽不下气的,好比那良妃,刚开始她亦是冷嘲热讽的多。
  可是踩上了这皇后之位后,她反倒是端庄严厉了许多,可这严厉,也不过是赏罚分明,全没了以往的心气使然。
  许是那恒王事后,良妃沉寂乖顺,也许是这后位如斯,帝王总归一月要过来几次,不必争抢。
  更或许是,年纪大了,真的有些乏了。
  宫中年年有新人,哪里会止步。
  只不过,帝王能过来的时间,她总还是高兴的。
  宴正清心情尚可,歪在榻上,由着谷春茹轻轻按揉着头,微微闭着眼睛。
  “陛下,臣妾听闻,贺神医快回来了?”
  “嗯,朕这司药监里,还需得他看顾。”
  “殿下实在惜才。”谷春茹道,“听说这次还是朝王殿下亲自去请的,想来朝王殿下还是想为陛下分忧的。”
  说起这个,宴正清眯着的眼便就直接合上了,他不置可否地沉默。
  谷春茹人精般顿了半刻才道:“臣妾现在打理后宫,皇子们的事情,亦是臣妾的职责。之前朝王殿下立誓守孝五年,这一耽搁,倒是与其他的皇子们都拉开了好些距离。好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宴正清嗯了一声,便是没反对。
  谷春茹才敢接着说下去:“臣妾知道,今上是宠着他的,不然,也不会允许他胡闹这么久。”
  身为开府的王爷,不上朝,不作为,更是不入宫请安,就是京中百姓都摇头。
  “此言差矣。”宴正清开口,“到底是朕亏欠他母子良多。”
  “可是,也该够了。”谷春茹道,“陛下将圣旨交由他去办,亦是用心良苦。”
  这话说得不错,这些年,那小子从未接过一道圣旨,更没办过一件事,宴正清都忍了,可以说是纵容,只是眼见着五年期限将至,这一次,虽有私心,却也无非是一个试探。
  他接了旨,出了王府,便是好事。
  思及此,宴正清终于睁眼:“你说,朕对他,还不够好么?”
  谷春茹笑了笑:“陛下就算是弥补,自然也该够了。”
  “那他为何还……”话没说下去,他有些气急。
  谷春茹便自端了参茶与他:“陛下只是没找到好的方法罢了。”
  “哦?”将参茶摆下,宴正清看她。
  “陛下想要与朝王殿下重修父子情谊,倒是还有一个法子。现如今,五年孝期将至,朝王府缺一个女主人,陛下可以给他赐婚。”
  “不成。”宴正清摆手,“当年便就是訾家,他也没松过口。更莫说现如今……倘若是不合他意,岂非是又一个黄家?好在黄家一事有谦王,否则,又失朝臣。”
  黄婧如今与谦王,倒是和和美美,谷春茹自然知晓,也是后来她才想明白其间细节。
  不过此番她倒也不想多提,只应声又道:“还是陛下成全得是。不过,臣妾今日提起,也不是胡乱说来,只是一说起这贺神医,臣妾就记得,当年这贺家小姐在南书房的时候,与朝王殿下还打过交道,臣妾记得朝王殿下似乎对这贺小姐,照顾有加。”
  “哦?”
  “好似是刚进宫的时候,贺小姐受伤,便是朝王殿下亲自抱去偏殿的。”说着,她又一笑,“自然,那会儿都年纪小,什么情谊不好说。不过,陛下却是可以试一试,相比之下,朝王殿下也就是对訾家小姐与贺家的有些不同了,前者既然不成,或许后者还能瞧瞧。”
  宴正清若有所思。
  谷春茹也不着急,只继续替他按摩着:“这赏赐若是合了心意,才算是赏赐。”
  “启禀陛下,贺大人领旨求见,正在承安殿外。”
  “这便来了。”宴正清喃喃一声,肃了肃神色,慢慢起身。
  “臣妾恭送陛下。”
  片刻,众人退下,她兀自坐下将那盏未动的参茶抿了一口。
  “娘娘,”晚荷道,“娘娘为何要替那朝王打算。”
  “不然呢?”谷春茹哼了一声,“你当本宫闲得慌?”
  “那娘娘的意思是?”
  “五年之期到,你觉得他朝王还会一直待在府里么?”没等宫女回答,谷春茹已经自行继续,“他为何会答应替今上传那道圣旨?这是信号,当年那个少年王爷,终究会回来的。”
  “可如今朝野上下,谁不是对谦王殿下称道,就算是朝王重新回朝,又能如何?”
  “就是因为谦儿已经到了这一步,本宫作为他的母后,才要替他计。今日本宫不提,陛下也定会思量那个的婚事,以陛下对他的愧疚,你觉得会替他挑谁家姑娘?”
  晚荷这才恍然:“奴婢明白了,娘娘若是不提,那么陛下定是会在朝臣之女中挑选,而且,定不会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可若为谦王,便不能叫朝王娶了这般的助力。贺家虽是再次被启用,却因着陈年往事,陛下与贺家离心难愈,且司药监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助不了朝王什么。”
  “是了,”谷春茹似是有些累,靠在了榻上,“将将本宫说的也不是假话,那朝王当年确实对贺家的有些不同,本宫提了,是本宫为陛下解忧。陛下若是做成了,只会谢本宫。”
  “可……若是不成……”
  “自是让它成!”
  “奴婢明白了。”
第69章 宅子 ◇
  ◎不可能的吧?!◎
  贺家归京的事情传得很快, 毕竟那贺家马车刚进城便就先行去的宫门口接了旨出来的。
  不日,京中但凡探个头出来的,都晓得当年那位辞官南下的贺神医已经重入司药监, 继任尚司大人, 正着手主持商讨疫病的事情。
  虽然神医辞官的原因百姓大多不晓, 但因着他们南下,人们还是自行猜了的,好比那贺夫人就是江南人, 想家了, 贺神医又爱妻如命, 这有了小公子可不是得满足夫人的心愿。
  “好像为了那劳什子的疫病回来的。”
  “是呀是呀,这天不亮我一开铺子就瞧见贺大人的马车往宫里去呢。”
  “听说贺家在挑宅子,这来得可是急, 医者仁心哪……”
  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想过回来, 是以先时的府邸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虽然陶管家提前回来临时租了一处院落,不过也只是暂时落脚, 既然是要久居,少不得需要重新看宅子。
  贺思今这几日便就跟着普氏瞧了好几处,这房牙因是知晓他们是贺家,倒也殷勤,只是吹得天花乱坠的,每每去实地瞧了,都免不得失望。
  先前的宅子虽然说不上多好,却是住惯了的。
  这会儿再去看其他,不免带了点挑剔。
  首先是房间安排, 贺思楷马上就要正式念书了, 他的院子需得僻静雅致些;爹爹的书房需得研究药材, 还得连着小药田;然后是地段,爹爹日日要上朝,总不能太偏;其后还有大小,毕竟贺家也是尚司大人的府邸,没了之前的秘事牵扯,以后免不得要宴请结交同僚等等,小不得,却也夸张不得……
  云云总总算起来,要在这京城里觅得一处合心意的好地方,还真的是难。
  贺思今拿着笔一个个名字划过去,与普氏道:“算来这房牙拿过来的十几个都已经看过,还剩下两个,今日瞧完若是还不行,我们就得舍弃些条件。”
  普氏已经被搞得头大,可这些日子女儿也没闲着,甚至比她考虑还周全些,倒更像个当家的,此番不禁拍板:“这么的,今日咱们就瞧这两家,如若不行,就先等等。这找宅子,不能太着急,一着急了,免不得叫人拿价,我瞧这小院子也是能住。”
  贺思今无奈笑起,普氏还是孩子气了些,也罢,有父亲宠着,做一辈子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不过,正事还是要做的。
  “娘说的也对,等一等,或许能等上个更合适的,但是,”这转折一出,普氏眉梢就是一蹦,贺思今清了清嗓子,“宅子便是买了,也不会直接就住的。京城里寸土寸金,这房牙拿来的册子上的,皆是空下些时日的,现下已经暮春,待我们修缮完,搬进去,总得几个月。女儿想着,最好是能在阿楷生辰之前搬进去,总不好回京的第一个生辰,就在这旁人的宅子里吧?”
  闻言,普氏终于是重新端坐起来,将她手里的册子拿过。
  “你讲的我倒是还没想过,确实如此,”她瞧了瞧未划掉的两个名字,“行了,莫耽搁了,这就去看看。先去弢园吧,说是还连带着一个大院,还标注了价格,这价格倒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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