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文帝已经赐婚,已成定局,难不成你还要去皇太后那里去闹一番?”
她将顾韵的话听进了心里,吞吞吐吐的问着,“那……那谢Z云要是根本就不与我同榻呢,我自己怎么生孩子?”
顾韵怔了下,“二小姐,你不是自诩娇俏可人,柔情似水,谢Z云招架不住吗?”
“那倒也是。”她认可的点了点头。
顾韵:“……。”
……
此时,东宫。
神机军副将萧晟大步上前,恭敬行礼道,“回殿下,国公府的人传话说李家二小姐自接到圣旨后,就一直待在屋内,任何人都不见。”
谢Z云手中翻阅的书页停了下来,淡声道,“知道了。”
他迟疑了片刻,嘴角含笑,“李家……”
……
宜良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她平日里多在宫中待着,自幼也是跟在皇太后与皇后身边长大的,此次回府,也是为了荷良。
“晚膳倒是丰盛,看来我是操心错了。”
宜良走进屋内,瞧了眼桌上的饭菜。
凉拌莴笋、海米珍珠、百合虾包、米酒汤。
“阿姐你回来了。”
宜良坐在她身旁,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木牌放在她面前,“呐,受你邀才回来的。”
说话的功夫如蝶端来了碗筷放在宜良面前,莲草也端来了清水。
她拿起木牌,只见上面写着,青山湖踏青帖--国公府二小姐。
“阿姐,你哪来的?我没有举办什么青山湖踏青,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招呼这些。”
她不以为然的喝了口米酒汤,只以为宜良在说笑。
宜良清洗了手,拿起银著,夹了片莴笋放入口中,待嚼完咽下后,淡声道,“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交给我的,适才我回府时,在顺安街上丝绸铺里停了会,听到镇远伯府的人也说明日李府有邀,想是皇城中的公子小姐们都已收到了。”
荷良“……?”
“谁会打着我的名号去邀人?”
宜良顿了顿,柳眉微蹙,若有所思,“想是太子殿下。”
“嗯?”她杏眸含疑,谢Z云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兰嬷嬷走来,递上一封书信,“小姐,东宫里的人送来的,正在院外等着回话呢。”
荷良与宜良对了个眼神,打开书信来看,还真是谢Z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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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韵:我好像就是来给你找难受的……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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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良与宜良对了个眼神,打开书信来看,还真是谢Z云安排的。
可他想邀人游湖踏青直接邀不就行了,太子殿下的名号难不成还不如她李家二小姐的?
她抬眸看向兰嬷嬷,“你就回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的。”
宜良看了她一眼,本以为她会心中不悦,又不敢去闹爹爹,也不会跑去宫中闹皇姑奶,只会窝在揽月院里憋着气,担心了她快一日,如今看来,应是自己想明白了。
她虽心有不满,心中却也是清亮的,知晓什么事闹一闹能解决,什么事去闹只会越来越糟糕。
既然圣旨能下到李府,皇姑奶定是允了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有圣旨来。
她喝了口汤,突然笑道,“阿姐,你说谢Z云是不是也知道我不愿嫁给他,心情郁闷,怕我因为此事忧郁成疾,毁了他的名声,所以想个法子让我出去散散心?”
“不管怎样,只要是为你好不就是了。”
宜良望着她,往日里她讨厌一个人可不是这般模样,想是她只是考虑到别的原因不愿嫁给太子,心底里并不厌弃他。
……
次日一早,她趴在窗边,刚梳洗过,穿了件新裁的蜻蜓刺绣裙,可屋外却滴答滴答的响着,她起身向外探出小脑袋,晨起微凉,远山氤氲,雾气蒙蒙,天空也灰暗灰暗的,屋檐上大滴的水珠从眼前落下,她惊了惊。
谢Z云可真会挑日子,这怎么也是她第一次邀人出游,碰见个阴雨天气。
兰嬷嬷在一旁宽慰道,“小姐,春雨下不大的,说不准一会就停了,现在还早,先用早膳吧。”
她又趴在那里,上次雨天就出了丑,这次要出游又是雨天,可别再闹出笑话才好。
……
用过早膳,天空亮堂了些,不过雨并未停歇,毛毛细雨还在飘散着,如蝶撑了伞在她身旁,兰嬷嬷怕着雨天诸事不便,让莲草也跟了去。
青山湖位于皇城外一里处,是与城中如意湖相连的一片水域,向来受公子小姐们青睐,泛舟谈心,赏春观雪,极其惬意。
湖边又是一处矮小平坦的野山,正值春季,花开遍野,蝶鸟成群,一片盎然。
荷良赶到这里的时候,谢Z云已经坐在一处凉亭里饮茶了,她本欲去湖边挑选一处装扮雅致的船,等下要去游船赏景,可宜良让她先去谢Z云那里见礼,人家给安排了这么一出,怎有不言谢之礼?
她不愿去,心中暗暗嘀咕着,这是他自己要安排的!!!
李姝瞥了她一眼,“你怕什么,跟我打架时的架势呢。”
荷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便向谢Z云走去。
“荷良见过太子殿下。”
倒是温婉有礼。
谢Z云瞧了她一眼,站起身,淡声道,“走吧。”
荷良:“……?”
她见他大步向湖边走去,只好乖乖跟上,来到一条镂空雕木的雅船处,谢Z云直接走了上去,她站在岸边迟疑了片刻,声音低低的说着,“殿下,今日是我相邀众人,得去外面招呼着,不能跟您去游船。”
谢Z云转身,凝眉瞧着她,“这些事不用你费心,自有人在做。”
她只好点了点头。
如蝶抬起她的衣裙,她走上船,如蝶便收了伞,留在岸上。
船舱内布置的一应俱全,桌上的茶水冒着热气,一旁的白玉盘中放着李子、枇杷,还有一盘糕点。
乌沉木的香气四溢,环绕在船舱内,她坐在窗口处,虽与谢Z云对立而坐,整个人却看向船外,青山湖她倒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上次只是匆匆而过,今日细看,倒是美如其名。
水中青绿,远山遥望,湖边正茂盛的植物映入水中,随着水波颤动涟起一片斑斓,她看的欢喜,伸出柔嫩的小手想要撩一下碧水,还未触碰,只听冷冷的声音道,“小心落水。”
她收回手臂,转过身来,心中暗暗道,你坐在那里面色凝重,也不言语,明明游湖赏景,你还带了本书,我也无话与你说,自己找些乐子还不行?
雾雨朦胧,泛舟湖上,多么诗情画意的事,却偏偏要跟他坐在一条船上。
算了,找些话说吧。
“殿下,你为何以我的名义邀大家游湖踏青啊?”
谢Z云抬眸,正对上她的眼眸,他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为你恭贺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她有些发懵,咽了咽口水,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口。
……
其实此次相邀,是为了让她散散心,他也想了解一下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自从他被立为太子后,这位李家二小姐每次见到他不是将头垂到身子里去,就是远远的看到他就急忙往别处绕道走,虽然他知道,自他能光明正大生活在皇宫那日,他在别人口中就是‘那个被藏了十年的人’,瞧不起看不上他的人有很多,眼前的这个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被立为太子后,其他人都开始对他毕恭毕敬,只有这李家二小姐依然如从前般厌恶他,碰到他总是绕道走。
如今,既然她就要成为他的太子妃,他应该知道她究竟厌恶他什么?莫不是同她皇姑奶、皇姑母一样,厌弃他母妃的出身……
“为何在宫中时,每次见到我都要躲着走?”
荷良刚咬了口的糕点差点噎着,轻咳了几声,谢Z云这般问,要她如何回答?说实话还是临时编造出几句糊弄过去?
见她迟疑,谢Z云心中暗叹,小时候她心中怎么想便会怎么说,如今倒是会权衡利弊了,他淡声道,“如实说,我不会怪罪你。”
荷良松了口气,今日游船是件放松的事,想来他也不会生气,可如今人家毕竟是太子,说话还是要客气些。
“我,我是怕……年少时,我不是老爱欺负你吗。”她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能说自己怕他呢,好歹是李家的女儿,不能怕。
她又道,“我是怕你是个记仇的人,想着你应该挺厌烦我的,为了不碍贵眼,我就索性不出现在殿下眼皮子底下。”
先说人家记仇,再吹捧一番。
就算他真记仇,如今他是太子,明面上还是要做到大度仁厚的。
谢Z云:“……?”
她竟是因为怕我?才每次都绕道走的。
他还真是高估了她,以为她会仗着李家的权势目空一切,继续如年少时那般张狂。
他垂眸,嘴角闪过一抹痞笑,冷声道,“本太子从不记仇,二小姐可放宽心,日后也不必再绕道走了。”
荷良:“……”
好像还是她害怕他。
不过他说他不记仇,但愿是真的。
此时青山湖中到处都是游船,各位公子小姐陆陆续续都赶了来,三五成群,泛舟湖上,闲话家常,很是热闹。
“荷良,荷良……”
她闻着喊声望去,是永宁。
她竟是一人在游船。
她正欲喊船夫,还未发出声,意识到这船上还有一个人,她问道,“殿下,可让永宁也来船上?”迟疑了下,又道,“或是我去她船中?”
不等谢Z云应答,永宁又喊,“Z云哥哥。”
谢Z云抬眸,眉头微蹙,“让她来吧。”
荷良杏眸含笑,眉头轻挑了下,“谢殿下。”
她趴到窗边冲着永宁喊道,“永宁,你靠这边来。”
待两只船靠在一起,永宁被阿鸢扶着,猛地一下就踩在了这条船上,笑声道,“你们倒是来的早。”
她说着,走进船舱内,坐在荷良身旁,“今日阴雨,母后本是不愿我来的,我跟她磨了许久才出来。”
荷良抬手给她整了下垂落在胸前的发丝,灵动的眼眸瞧着外面望了眼,心中着实是有疑问,可谢Z云又在这,不好直接开口,她娇嫩的唇上下动着,嘴中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永宁看懂了她的口语,“顾秉呢?你怎没邀他一同泛舟?”
她也同样用唇形回复着她。
“我没寻着他人。”
谢Z云手中端书,突然叽叽喳喳的二人没了动静,他抬眸,两个人正在看唇形‘听’话。
谢Z云:……难不成这是什么解闷的玩法?
他轻咳了声,“我去永宁的船上。”
荷良:他倒还挺有眼力见。
他正欲站起身,永宁坐在他斜对面处,她向来眼尖,疑问道,“Z云哥哥,这是什么?”
没等谢Z云站起身,她已伸出手从他怀中抽出了一条香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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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宜良:她从前讨厌一个人可不是这样的。
荷良:哪里讨厌了?明明是怕……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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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Z云面色暗沉,修长的手指伸出,却又被永宁躲开,荷良站在一旁,心中抱着看戏的态度,谢Z云竟还随身带着女子的香帕?
估摸着是裴婷衣送他的。
永宁双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谢Z云,又看向荷良,见谢Z云脸色难看,神色凌冽,永宁急忙将香帕塞回到他手中。
又急忙说道,“Z云哥哥,永宁不懂事,打扰你们了,我回自己船上了。”
荷良有些发懵,目光看向谢Z云手中的香帕,那……那竟是她的香帕。
可那香帕前几日不是被那蒙面男子给拿走了吗?难不成蒙面男子取了账本后,将香帕随手丢了,被谢Z云给捡了?
不可能,怎么会如此凑巧。
可若是那天的蒙面男子就是谢Z云,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怔,思绪繁乱,开始思索那日自己有没有乱说话。
好像说了些,还特别怂的求大侠饶命。
她垂着脑袋,不停的咬动着下唇,谢Z云如墨般的眼眸盯着她,将香帕直接扔在她面前,“既是你的,还你……”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路边捡的,看见上面有你名字,就想着见了面给你的。”
荷良抬眸望他,谢Z云已走出船舱,背手而立站在船头,身姿修长直立,映着远山碧水,宛如一副绝美于世的画作。
荷良将香帕拿在手中,还真是捡的?真是太过粗略的理由,想来,敢与永郡王对着干的也就只有他吧。
只是,永宁也太能想象了吧,她与谢Z云之间能有什么。
她又想起那日夜里,谢Z云那日竟要拿匕首划破她的脸,还羞辱她。
想到这里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看在你也从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手中救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
游玩青山湖后,刚下了船,却见嘉芫郡主与魏宁向这边走来,嘉芫走在前头,魏宁似乎是在她身后有意拉着她不让她前去的意思,可嘉芫哪会听她的。
嘉芫走上前,行礼道,“嘉芫见过太子殿下。”
谢Z云轻应了声,并未看她,荷良跟在谢Z云身后,倒是瞧了眼嘉芫。
她今日一袭粉蓝色长裙,发饰装扮的极为华丽,见谢Z云无意理她,她便也跟着向凉亭处走去。
谢Z云撩衣坐下,荷良跟在他一旁也坐下,嘉芫眼眸含怒的瞥了她一眼,还没嫁去东宫呢,这就琴瑟和谐了?
随后嘉芫的神色又变得温和,柔声道,“荷良,前几日夜里,我们府中的下人外出归来,在顺安街上,看到了一个小姐,跟你的身形很相似呢。”
荷良抬眸看了她一眼,原来嘉芫安得是这么个心思,想在谢Z云面前辱她清白,若是游湖前,她定是会心中惶恐,想办法开脱,让嘉芫闭嘴,可如今,尽管说好了。
见荷良不语,她又故作惊讶,将手中香帕捂在嘴上,颤颤巍巍的说着,“难不成真是你啊?你深夜不在府中,跑顺安街去做什么?被人掳走可受伤了?”
荷良垂眸,轻轻叹气,正欲要说上几句,只听嘉芫又道,“那些个黑衣人也真是够坏的,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掳走,应该严查,敢掳走国公府的人十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荷良抬眸,望了眼面前的谢Z云。
他剑眉蹙起,眸色暗沉,清晰的轮廓散发着厌烦之气,“嘉芫郡主可知恶意造谣,诽谤太子妃是何罪?”
荷良:“……?!”
只怕嘉芫会气死,这就成了太子妃了。
荷良正暗自惬意,嘉芫揭发她不成,反倒被谢Z云骂,着实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