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料,少帅与我有情缘——梵升【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2:20

  一说听故事,苏黛立马来了兴致。
  她随口扒了两口粥进嘴里,而后揽过那一包尚存余温的板栗饼在怀里,眼巴巴瞅着沈顷低声催促。
  “快讲,我听着呢。”
  这副反应多少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沈顷看在眼中,不由扯唇失笑,忍下想揉她发顶的冲动,垂眼想了想,徐声启唇。
  “早前跟你说过,杜家与沈家在旧朝时便是世交,其实更早之前,与杜家的交情,是从我祖父那辈建起的。”
  “那时还是前朝年间,因帝不配位,太后涉政,先帝留下的八大辅政大臣,或被处死,或被革职,或被遣戍,各地起义军作乱,朝廷又与外来侵略势力相互牵制,国局动荡不安。”
  “沈家世代镇关,祖父那时年事已高,父亲已经在军中接下大半军务,他们都深知涉及到疆域和国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暗中与朝廷较劲儿,不愿跟洋人搅合,因此那时养这批兵马,也十分费力。”
  “那时的杜家,已经是淮南一代的大地主,主要是做粮草生意的,有自己的粮仓和万顷良田。”
  “杜淮宴的祖父,是个很迂腐又十分有义结的人,他得知我沈系军被朝廷和洋人两方逼压,便慷慨的为沈系军送粮。”
  “祖父给他写借条,他也不收,只笑呵呵说着,沈系军是南边疆的守关神,日后倘若真打起来了,征兵时,请祖父和父亲看在那些粮草的情面上,别为难他杜家,因为他只有一个儿子。”
  “祖父自然满口应下,能保家卫国的男儿多了,杜家男丁或许不能上战场扛枪,但他们能慷慨赠粮,为家国做的,也已足够了。”
  “后来祖父病逝,父亲面临内外夹击的严峻局势,抵着压力强撑在南关,征兵时也的确从未征到杜家,而杜家父子,也一直尽其所能为沈系军提供粮草。”
  “更甚之,他们把外地的一些生意店铺变卖,与当地的粮商囤粮,来供应沈系军的兵马,为我沈系军解决后顾之忧。”
  “父亲感念杜家做的一切,便与杜家商议,定下了儿女姻亲。”
  “两家因此更加推心置腹,有杜家在后头做支撑,沈系军才在后来抵御外侵和与他方军阀的对战中,很快崭露头角,成为圈定基域最早的军阀势力。”
  “因感念杜家大义与恩情,父亲便立誓,但凡沈系军领地内,杜家的生意可遍地开花,任何人都要给他们行方便。”
  “故此,杜家后来,很快便又回敛了万贯家财。”
  ......
第151章 她此生只嫁一次,嫁最爱之人
  “结为亲家,原本就是两家都乐见的事。”
  “其实早年间,杜淮宴的祖父对沈家抛出橄榄枝时,就有攀附将军府的念头。为此,杜家深知沈家十分讲究八字一说,为亲事圆满无憾,他们便在孩子们还未降生时,就寻高人掐算了日子和时辰,专等到孩子可以落地,掐着点儿催生下来的。”
  “可以说,杜暖月就是为了沈尧而生的。”
  苏黛听到这里,不由暗吸口气,轻轻咂舌。
  “这未免行事过于腐板了,女人怀胎生子,都是讲究瓜熟落地,顺应自然,什么年头了,他还这般行事,就不怕他的孩子在出生时出什么事?”
  沈顷淡淡摇头,声线清漠道。
  “那就是杜家的事了,杜淮宴他父亲在迂腐守旧这一点上,大概是随了根,很是像杜家老爷子,何况,那时杜家本就是老爷子做主。”
  苏黛闻言不由轻撇嘴,“那杜淮宴是随了谁了?难不成是突然长歪了?”
  能跟同胞妹妹生情悖伦,可不是‘迂腐守旧’之辈能干出来的事。
  这话,沈顷没法给个定论。
  他默了默,语声慢吞吞,“若是告诉你,沈翊也是杜淮宴的儿子呢?”
  苏黛月眸瞠的溜溜圆,半张着嘴一脸呆滞。
  沈顷瞧着她这副表情,忍不住失笑摇头,语气随意的转了话头。
  “杜淮宴跟杜暖月,是杜家这辈的头两个子嗣,一胎儿女双全,当时的杜当家可谓春风得意,这跟沈帅府的亲事,也算是敲定了。”
  “不过,多少有些乐极生悲,不到百天,杜淮宴便被发现天生不能视物,也曾有人议论,说是因催生所致,故而杜淮宴自幼便多受他祖父偏宠一些,自然就招惹其他兄弟嫉恨。”
  “至于他们兄妹的生母,据说是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便过世了。”
  “那时大户人家多有养童养媳,杜淮宴他娘就是他爹的童养媳,自幼就养在府里的。”
  “你若是对杜淮宴和杜暖月的长辈感兴趣,杜家的人,祖籍都可追溯,那大抵也只能从这个已经过世二十多年的童养媳身上查起。”
  “这种事,恐怕除了杜家一些老人,也只有杜淮宴本人最清楚了。”
  苏黛回过神,唇瓣微抿了抿,咽了口口水,暂且缓解因沈翊身世而心生的震惊,目露迟疑看着沈顷说道。
  “那你觉着,他会告诉我们吗?”
  沈顷眉心轻耸,不置可否,“只有问过才知道了。”
  “不过倘若他想要与我们合作,应当不会瞒而不说。”
  他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他倒是有意邀请我们去一趟杜府,如今看来,你应该会想答应。”
  苏黛下颚微歪,好奇低喃,“他邀请我们去杜府,做什么?”
  “他猜测,你若是能亲身经历,亲自感受杜暖月生前的遗物,说不定能产生什么感应,给他一些指点。”
  苏黛眼睑微瞠,继而失笑摇头。
  “你没跟他说,我的能力我自己不可控吗?”
  关于沈顷,几次预兆都是突然在脑海里萌生的,她自己的心态都还十分随意呢,连个‘为什么’都不曾探究过。
  这还是对着身边人。
  若是换成个见都没见过的,且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苏黛觉得,杜淮宴对她的能力抱有幻想,多少有些可笑。
  沈顷牵唇淡笑,“爷说了,他仿佛听不进去,大概是你第一次与他接触时,便告诉了他你看到的事,给他立下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吧。”
  苏黛无言以对,塞了口板栗糕慢慢咀嚼着,摇头看向窗外。
  半晌,她浅舒口气,喃喃低语。
  “去一趟也好,万一有收获呢?”
  沈顷闻言没说什么,只静静坐了半晌,视线自她素净柔丽的侧颊,滑落到她绾发的那支桃木簪上。
  她发髻间这一支桃木簪,是他头一次送与苏黛的礼物。
  后来他闲暇时,也曾为她雕过另外几支更精巧的木簪,只是都不见她怎么戴过。
  直到苏黛不再吃什么东西,沈顷才阖目回神,继而站起身来,伸手牵住她细白的腕子。
  “走吧,今日带你去趟首饰店。”
  苏黛月眸澄澈,满目懵懂,“做什么?我不缺首饰啊。”
  沈顷先前给她添置的那些,她大多数都还没佩戴过呢。
  沈顷牵着她往外走,声线清淡温缓,“你要出嫁,穿嫁衣,不得配顶合适的凤冠?这东西,爷想让你亲自选。”
  起先,沈顷是没想到这一出的。
  但仿佛有些事,就是到了特定的时候,便能无师自通的。
  凤冠这等新嫁娘的点缀,别人选了,万一不合心意,那就差强人意了。
  事实上,苏黛也从来没有想过,出嫁时穿嫁衣,头上就一定要戴什么凤冠的,沈顷送她那些金玉朱钗,都是顶好的了。
  她听着沈顷的话,随跟着他亦步亦趋下了楼,还是忍不住掩嘴失笑。
  “小哥,如今早不是旧朝了,谁家姑娘出嫁红盖头下还非得顶凤冠的?你知不知这等华而不实的东西,贵的离谱不说,最后不是变卖了,就是压箱底。”
  沈顷不以为然,声线清悠。
  “那就压箱底,日后偶尔还能翻出来看看,少帅夫人,必得金尊玉贵与众不同,这不是时代就能影响的事儿。”
  沈二爷兴致一起的时候,没人能驳他,苏黛也没想驳他。
  他的心意,她次次都受着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彼此感受对方的心意吗?
  苏黛浅笑敛目,被沈顷塞进车内,等他也坐进来,便微倾身偎过去,素手穿过他臂弯轻轻搭着,柔声细语。
  “我还为你裁了两身儿衣裳呢,一会儿你送我回来,到我房中试一试吧?”
  沈顷眼帘低垂,眸光清黑柔和,视线透过根根分明的睫毛落在她眉眼间,细细流连着,薄唇轻启。
  “你眼中有红血丝,日后还是少做针线,伤眼睛。”
  苏黛不甚在意,抬手按了按微微上挑的眼尾,喃声嚅喏。
  “最近睡得晚罢了,过两日便好了。”
  沈顷抬手捉住她绵软的下手,攥在掌中揉了揉,声线温醇清柔。
  “别熬夜,伤身子。”
  “嫁衣还差一些,没几日了。”
  “找最好的绣娘来帮...”
  “我要亲手绣的。”,苏黛低低打断他,眼尾上勾轻嗔他一眼,侧颊轻贴在他肩上,语声低细,“这对我意义非凡,不想假于人手。”
  她此生只嫁一次,嫁最爱之人。
  裁缝娘子,嫁衣自是要亲手绣。
  沈顷清黑眸底掠过一丝无奈,攥着她素白小手轻轻摸搓,垂眼想了想,沉声缓语道。
  “午膳不回了,带你在外头吃,膳后好好歇一觉,晚些时候再送你回来。”
  苏黛月眸溢笑,笑意狡黠而戏谑,偏头打量他,悠着声问他:
  “晚些时候是多晚啊?”
  沈顷垂目睨着她,被她逗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素白面颊。
  “姑娘家家,乱想什么?”
  苏黛吃笑不语,偏了偏头躲开他手。
  他可没想怎么着。
  这丫头,总是不经意间勾他。
  ......
第152章 黛黛,许久不见
  车子停在首饰店外,沈顷带着苏黛一跨进门,一袭军装便吸引了店内诸人的注目。
  苏黛环视一眼,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面上瞬间略过几分慌张与拘谨。
  原本舒适的氛围,似乎瞬间就被凝固。
  苏黛收回视线,微昂首侧目看向身边男人俊阔冷厉的侧颊。
  这天底下的百姓,对军阀将官,敬畏都浸在了骨子里。
  柜台后的掌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慌里慌张地迎出来,神情诚惶诚恐地,抬手引他们上楼。
  “少帅,小姐,二位楼上雅厢请,需要什么,小的一会儿都让人送上来。”
  沈顷目无波澜,眉眼清漠,并未出声,领着苏黛径直上了楼梯。
  朴淞落后两步,在那掌柜的耳边低语交代。
  “店里的金冠凤钗,一应时兴首饰,都带上来,麻利儿的。”
  掌柜支棱着耳朵,连连点头,口中唉声应着,转头给跟在身边儿的伙计一阵使眼色,自己殷勤的跟着上了楼。
  那伙计也机灵,等几人拐过二楼楼梯拐角,便连忙回身招呼其他人,遣客,备货。
  不一时,原本在堂里挑首饰的几位客人,也没难为店铺伙计,闷声陆续离开了。
  苏黛跟着沈顷进了雅厢,刚坐下没一会儿,掌柜的便带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
  一匣子一匣子的首饰铺列着堆满竹榻和方桌,有些放不下的,直接搁在了地毯上。
  苏黛瞧着这架势,还没等挑,就已经满眼金光花了眼。
  等人都退了出去,她坐着没动,只偏头看向身边正端着茶盏喝茶的沈二爷。
  沈二爷察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扫了眼满屋子金玉珠宝,侧目低声问她。
  “坐着干什么?挑啊。”
  苏黛看他这略显纳罕的神情,再听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由无语。
  “不是说挑凤冠的吗?这些首饰又是做什么?”
  沈顷撂下茶盏,抬手转着手腕,淡然失笑。
  “能做什么?难不成摆着让你看看?既是都送来了,就一起挑挑。”
  过往送与她的,都不是她亲自挑的,兴许是没那么喜欢,所以才不常戴。
  沈二爷突然便通透了。
  这送礼,还是要送到人心坎儿上。
  收的人欢喜,送的人也满意。
  苏黛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咂咂唇,表情一言难尽,扫了眼屋内景象,喃喃叹息。
  “帅府要给你败完了吧?”
  沈顷听见此话,不由眸底溢笑,薄唇轻牵,“小看五省之主的家底?让你挑你便挑,杜家的铺子,给他省什么?”
  苏黛,“......”
  得,她听明白了,杜家真是沈帅府的大财库了。
  不过到底,苏黛也没好意思下狠手宰杜淮宴。
  磨蹭了半个多时辰,也只选了顶足金镶东珠的流苏凤冠,和一套红宝石头面。
  交代人将东西先送到苏家,沈顷便带着苏黛从首饰店里出来。
  准备去‘不羡楼’用午膳的路上,车子行至主路的五叉街口,苏黛视线不经意地落到窗外,竟瞧见苏逢立在街角的屋檐下,正笑意明朗的与人说话,瞧着聊的正热。
  “停车。”,苏黛连忙低声开口。
  朴淞闻声,将车子往路边靠,徐徐停下来。
  沈顷遁着苏黛回头的方向望去,只看到街上来往的人流,于是清声询问。
  “怎么?”
  “是阿逢,这里离陈师傅的铺子不算近,他在这儿做什么?”
  苏黛降下车窗,探头往外看,因着车子已经拐过街口,只能隐约看到苏逢的侧影。
  既是苏逢,沈顷也没多言,只伸手将苏黛拉回身边,淡声吩咐朴淞。
  “你去看看,喊他过来。”
  朴淞低声应了,推门下车,往苏黛视线寻觅的方向走去。
  苏黛见状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用喊他过来,他毕竟在上工嘛,我只是想看看他在跟谁说话,一晃而过没看清。”
  苏家刚搬来雾城不久,苏逢这么快就交到朋友,苏黛当然有些好奇。
  沈顷心生无奈。
  苏逢又不是个孩子了,与人说两句话而已,做阿姊的还这么上心盯着,一副生怕他被人骗了吃亏似的。
  不过,心里虽然不以为意,沈二爷嘴上当然不可能念叨。
  “既是好奇,喊他过来正巧问问,这个时辰在街上转悠,想是铺子里不忙,都撞上了,正好陪你一起用午膳。”
  苏黛闻言抿唇一笑,月眸弯弯看着他,悄声细语。
  “我以为小哥,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约会的。”
  沈顷被她眼角眉梢的娇态吸引,瑞凤眸底不由自主浮上笑意,趁着周围无人,俯首凑近,在她唇上啄了啄,哑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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